“公子,公子……你怎麽了?”


    傅君瑜見他一動不動,如同定住,忍不住走到床前,屈起手指去探他的呼吸。


    “不用探了,我沒死。”


    她趕緊把手縮回,指著桌上的飯菜說道:“我試過了,沒毒。”


    “很好。”


    楚平生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看著她給自己斟滿酒,端起來喝了一口:“我發現住進四海客棧後,你這奴婢當得比以前稱職多了,是我調教的好,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


    傅君瑜的臉一下子冷了八度,時而迷茫,時而氣憤的眼神暴露了內心的掙紮。


    因為她也意識到,在來長安之前,雖然訂立了主仆協約,卻一直認為自己是被脅迫的,如果不是不想把師父傅采林拖下水,以她的性格怎麽可能忍受此等羞辱。


    但是經曆過之前發生的事情,這家夥在她眼裏的形象變了。


    誰說強者的定義是功高蓋世,獨步天下,柴公子就帶著她一個對比左遊仙、趙德言那群人根本不夠看的女奴來到長安,幾句話下去便把李家攪得天翻地覆,隻有那些愚蠢的家夥,才會把這當成小聰明。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得虧柴紹武功不行,他若是有李密、杜付威、宇文化及那些人的武力,柴家絕不會像現在一樣依附隋廷,早就是一方割據勢力了,還是有潛力統一天下的那種。


    見傅君瑜沒有回答,楚平生也沒有再問,因為間隔不到兩分鍾,順風耳和千裏眼的技能又激活了,但不是祝玉妍和婠婠的師徒吵架,場景位於唐王府。


    她怎麽會在長安?


    就像為了回答這個問題一般,畫麵裏的兩個女人開始了新的對話。


    穿著黃色罩衫,綁腿係黃色束帶,小鼻子小眼小身板的宋玉致用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對麵身穿淺綠色對襟襦裙,並攏雙膝,身體偏向一邊的飛馬牧場女牧場主:“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從今往後,他就是我的一切。”


    “還你的一切,這就是個孽種。”


    啪。


    非常意外地,商秀珣一巴掌扇在宋玉致臉上,直接把後者打懵了。


    “你知道什麽?出了那樣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正經人家誰肯娶我?我本已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一人生活,這時爹告訴我我懷孕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即使懷孕非我所願,可我到底是這孩子的母親,人總要為點什麽而活吧,對於我……他就是我以後生活的全部,我爹去找柴紹,要他娶我過門,還把我懷孕的事告訴了柴家,我很生氣,聽了你們的勸說,離開飛馬牧場來長安散心,但這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罵他。”


    商秀珣紅著眼睛說道:“因為我是他娘。”


    宋玉致一開始很憤怒,不過很快冷靜下來:“隻要你把孩子打了,爹那邊的工作我來做,定要大哥娶你過門。”


    “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


    “你沒懷過孕,你不懂。”


    這時手腕纏著紗布,似乎在醉仙居一戰受了皮外傷的李秀寧打斷兩個人情緒化的談話:“現在不是商量打不打孩子的時候,明日柴紹就要帶著魔門的人去開楊公寶庫了,梵齋主說過,裏麵的東西絕不能落入魔門之手,秀珣,你再好好想想,魯妙子前輩有沒有對你說過關於楊公寶庫的信息?”


    商秀珣稍作思忖,搖了搖頭:“我隻記得他聽到江湖傳言,講楊公寶庫在長安時表情很難看。”


    宋玉致說道:“這個我跟世民哥都看到了,所以這些天李家不斷派出軍隊,在長安周邊地區漫山遍野查找線索,但是一無所獲。”


    李秀寧歎了口氣:“魯妙子前輩……怎麽就把楊公寶庫的秘密告知柴紹了呢。”


    宋玉致說道:“不用想,一定是這個無恥小人以娶秀珣姐相威脅,魯妙子前輩心疼女兒,不得不把楊公寶庫的位置告訴他,誰想他沒有偷偷發掘,卻將其當做籌碼,利用魔門那些人來報複世民哥,哼,這個該死的畜生!”


    商秀珣說道:“孩子我會生下來,但我不會嫁給他。”


    便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李世民帶著長孫無忌走進房間,與妹妹對望一眼,知道沒有收獲,又看看宋玉致紅彤彤的側臉,糾結片刻,沒有追問。


    “秀寧、玉致,不用苦惱,有辦法了。”


    “有辦法了?”宋玉致頓時喜上眉梢:“世民哥,什麽辦法?”


    李世民說道:“漢末董卓作亂,曾至洛陽燒殺搶掠,將當時被束之高閣的地動儀掠回長安,收藏在家中,後來董卓被殺,李傕、郭汜攻占長安,地動儀在騷亂中不知所蹤,三個月前父親命人翻修大興宮時,在一處廢棄大殿後麵的地窖找到,我想楊公寶庫肯定位於地底,隻要柴紹打開寶庫機關,必會引發地動,那時我們便可以利用地動儀的動靜確定寶庫方位。”


    宋玉致拍手道:“世民哥,你真是太聰明了。”


    李世民沒有因為她的恭維而得意,繼續說道:“柴紹能夠聚集並利用魔門中人,皆因那些人對楊公寶庫存有貪念,一旦進入寶庫內部,我不相信那些人還能團結一致,等他們拚個兩敗俱傷,便是我們漁翁得利的好機會。”


    宋玉致又拍了拍手:“世民哥,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容易被打倒,柴紹要跟你鬥,憑他那點小聰明,差得遠呢,我這就把消息告訴哥哥和三叔,讓他們明日配合你行事。”


    “好。”李世民點了點頭。


    宋玉致好像一隻麻雀,歡快地飛了出去。


    至此畫麵消散,楚平生的注意力回到眼前,發現傅君瑜正盯著他瞧,也沒解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筍放進嘴裏。


    “坐下吃飯吧。”


    他點點對麵的碗筷:“吃完飯就去隔壁房間睡覺。”


    她擺出一副困惑表情。


    “放心,伏難陀、蓋蘇文那些人會保護好我們的安全的。”


    傅君瑜想了想,覺得也是,如今的柴公子可是眾位魔道高手眼裏的香餑餑,保護好他比什麽都重要。


    “你真打算把楊公寶庫的位置告訴他們?”


    “當然,我柴紹做買賣,誠信從來是第一位。”


    “……”


    ……


    兩個時辰後。


    唐王府後花園,剛剛睡醒的李元吉看到了坐在小池畔的大青石上,握著一把栗米喂魚的董淑妮。


    她穿著一件通透的薄紗長裙,隱約可見羊脂般的肌膚,小紅鞋放在一邊,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的腳丫與水麵含苞待放的粉嫩荷花完美契合,把李元吉的魂兒都要勾走了,恨不能撲過去,抓起來好好地舔上幾口。


    “是三公子麽?”


    她瞧見池塘對麵的身影問了一句。


    婉如絲簧,脆若響泉的聲音入耳,李元吉打了個激靈,趕緊一撩錦衣下擺,繞著池塘一溜小跑,穿過池塘中間有玄龜雕塑的亭子,走過曲廊,來到董淑妮身邊。


    “董小姐,外麵那麽亂,你怎麽不在屋裏待著?”


    董淑妮是在王世充被殺後跟著雙龍回到長安的,之前李淵還想讓她作證,王世充被罷官那次是王家、柴家、太皇太後三方演得一場戲,結果寇仲以美男計換來的王牌還沒打出去就作廢了。


    跟柴紹打賭的是李世民,把王世充定義為奸賊的也是李世民,李建成本意是跟董淑妮解釋一下,看看有沒有可以利用她的地方,結果也不知道怎麽談的,就把人接回王府,跟李秀寧做了鄰居。


    李元吉第一次見到董淑妮,是在半月前的夜宴上,她跳了一支明君舞,那真是……驚豔全場,不說他和大哥、父王、群臣,就連一向軍務繁忙,無心男歡女愛的李世民,眼睛都看直了。


    最後大家得出一個結論,什麽洛陽雙豔,就算放眼整個中原,她都是天下無雙的美人。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李元吉的腦海便多出一個揮之不去,午夜入夢的倩影。正如今天在房間待得憋得慌,下意識來後花園,便是因為前兩天聽到侍女議論,講董姑娘經常在傍晚時分去後花園喂魚,沒成想還真被他偶遇了。


    “今日午睡起床,心頭煩躁,便想著過來喂魚解悶,三公子今日沒練功麽?怎麽也有空來後花園閑逛?”


    “董姑娘有所不知……”


    李元吉便把醉仙居發生的事情敘說一遍。


    “啊?這個柴紹,太可惡了。”董淑妮跺了兩下蓮瓣一樣的小腳丫。


    李元吉看得兩眼放電,口水在嘴裏打轉。


    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三公子,我想不明白,既然那個魯妙子把楊公寶庫的秘密告訴了柴紹,而商秀珣就在府上,她肚子裏懷了柴紹的孩子,為什麽不拿她作為人質,逼迫柴紹說出楊公寶庫的秘密?”


    李元吉聞言愣了一下:“董小姐所言甚是,隻是……就怕二哥不同意。”


    商秀珣是跟著李秀寧、宋玉致來長安的,可以說是李家的客人,如果拿她做文章,他跟大哥、父親是沒有心理負擔的,但李世民與李秀寧應該不會開心。


    “隻是拿來脅迫柴紹,又不會危害她的生命安全,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董淑妮一邊伸出修長的小手,捏了幾粒栗米投到水裏,兩條接近一尺長的錦鯉因為搶食身子一擰,尾巴一撅,翻起一團四濺的水花。


    “啊……”


    她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向旁邊躲避,沒想到大青石濕了水,有些滑,她又是光腳站在上麵,頓時裙裾一張,伴著驚呼聲,倒向池塘。


    李元吉頓時驚醒,足尖在地麵一點,急掠而出,抓住她的衣服往岸邊一帶,那嬌軟的身子微轉半圈,總算是脫離險境,穩穩站住。


    “好險,好險,嚇死我了。”


    她摸著小胸脯,一臉後怕地道,隨後反應過來,盈盈一禮:“多謝三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淑妮定然落下池塘,喂了魚。”


    “嗬嗬……”


    李元吉吃吃地看著她:“你這麽漂亮,魚怎麽會舍得吃你呢。”


    董淑妮聽說,俏臉一紅,趕緊提起裙擺,把兩瓣金蓮插進放在一旁的繡花鞋裏,輕聲道一句“三公子隨意,淑妮先走一步”,便邁著小而急的步子,好比一隻飛燕,分花拂柳,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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