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危機解除,傅君瑜轉回頭,看著被她撲倒在地的男人,發現貼得很近,發梢垂下的水珠直直落在他的鼻梁上,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剛才墜入寒潭,他往她嘴裏渡氣的一幕,頓時慌了神,微紅臉頰滾到一邊,背過身去掩飾自己的不堪。


    “哈,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伴著得意的笑聲,兩人由後方樹林走出,當先一個年紀不大,身高八尺,器宇軒昂,穿著件半袖短衣,裸露的手臂肌肉鼓凸,青筋虯露,似要爆開。


    後麵那人身穿儒衫,步態瀟灑,隻不過鼻子極大,雙眼細長上挑,目光帶點陰毒,望之如麵毒蛇。


    前方的年輕人楚平生沒見過,後麵的儒衫男倒是老朋友了——宇文傷的兒子宇文成都。


    “柴紹!果然是你。”


    宇文成都擋住射向梵清惠師徒的陽光,拇指輕輕刮擦著尾後帶有圓環的小刀,一臉得意地道:“裴兄,今天我們的運氣著實不錯……不爭不搶,寶貝自己送上門來。”


    很明顯,剛才的暗器是他所發。


    楚平生看向持劍而立的壯漢,心想姓裴,應該便是李密的得力幹將之一,裴仁基了,沒想到這倆人尿一個壺裏去了。


    他拍拍屁股,從地上起來:“宇文成都,你確定這叫運氣不錯?”


    一聽這個名字,因為尷尬背過身去的傅君瑜迅速轉身,滿身殺氣望著來人。


    宇文成都說道:“哼,傅君瑜,果然是你。”


    自從在東溟號上遇見傅君瑜,宇文化及就對她產生了微妙的感情,麵對刺殺,還曾饒她不死。


    對此,不隻是宇文智及、宇文士及心存不滿,他這個做堂弟的,同樣覺得宇文化及過於婦人之仁。


    裴仁基不像宇文成都,跟楚平生、傅君瑜小有恩怨,瞥了一眼前方失魂落魄的師妃暄和她懷裏的女尼,擔心夜長夢多,急揮長劍,指著楚平生的咽喉說道:“把你手裏的東西拿來。”


    楚平生樂了,托起邪帝舍利:“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宇文成都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魔門中人忘死爭奪的邪帝舍利。”


    “唔,還不錯,有點眼力。”


    “少廢話,東西拿來,快點……”裴仁基又把劍往前遞了遞。


    光頭尼姑穿的是慈航靜齋的僧衣,這點眼力他和宇文成都還是有的,但無論是慈航靜齋那對師徒,還是傅君瑜,身上都有傷,隻柴紹這小子毫發無損,那麽這件事最大的可能便是,魔門的人和正道的人拚了個兩敗俱傷,被這小子螳螂捕蟬,撿了現成的便宜。


    不過現在……該是“黃雀在後”的劇情了。


    楚平生衝他微微一笑,把手掌一合,然後張開,邪帝舍利竟然……沒了。


    “找死!”


    裴仁基才不管他使的什麽戲法,尋思隻要把人殺了,還怕搜不到寶貝,便把長劍往前一送。


    當劍尖距離楚平生的咽喉不到半寸之際,他的手動了,以比劍更快的速度彈在劍身,裴仁基隻覺一股難以抵抗的巨力襲來,虎口瞬間震裂,長劍脫手而出。


    楚平生往前一抓,劍在手,反腕一切,噗,鮮血急如泉湧,一顆頭顱飛天而起,打著轉掉在宇文成都腳邊。


    當他對上裴仁基充滿震驚和疑惑的眼,就感覺一道寒氣順著尾椎骨往上鑽。


    柴紹不是個廢柴嗎?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即便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換成他也不可能一招殺死裴仁基。


    在恐懼的支配下,他一抖右手,射出掌心飛刀,邪帝舍利也不要了,轉身就逃。


    來都來了,楚平生自然不可能就這麽放他走掉,再振長劍,叮地一聲脆響,飛刀帶著火星反射而回,紮進宇文成都的小腿。


    噗!


    一團血花綻放。


    宇文成都腿一軟,整個人撲倒在地,震起一團揚塵,又因為慘叫的緣故,啃了一嘴泥,別提多狼狽了。


    之前在江都城,柴家父子被他帶兵追得和喪家之犬一樣,如今為什麽……為什麽完全不同了呢。


    他急忙轉身,看著那把滴血長劍,舉手說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今天放過我,來日堂兄和李密的大軍攻入洛陽,我定保你柴家老小安然無恙,不……讓你和你父親官複原職。”


    楚平生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頭,頓時了然,怪不得裴仁基會和宇文成都一起行動,原來宇文化及和李密結成了戰略同盟。


    這就有意思了,要知道在正史中,是李密響應皇泰帝的招安,把宇文化及幹趴下的。


    “我當然不會殺你。”


    聽他這樣講,宇文成都大喜過望,隻是這份喜色僅僅持續了三秒不到。


    “但她會。”


    楚平生將長劍往傅君瑜手裏一遞:“先收點利息吧。”


    這一心為姐報仇的高麗女子接劍在手,一步一步朝著宇文成都走去,楚平生則繞過他,射向對麵樹林。


    “柴紹,我告訴你……你死定了,你們全家死定了,堂兄和父親……絕對不會饒了你的。”


    宇文成都在傅君瑜的劍下躲了幾個來回,終究因為小腿的傷勢連累了行動,被傅君瑜在背上劃了一道,一劍捅進心口,仰頭望著楚平生的背影顫了幾顫,頭一偏,死掉了。


    師妃暄根本沒有關注這場戰鬥,整個人還處於失神狀態,嘴裏不斷念叨著“石青璿”這個名字,一會兒搖頭,一會兒低語,一會兒捂耳自閉,遊離在瘋狂邊緣。


    這其實很好理解,慈航靜齋的聖女,未來正道領袖,居然一出生便被邪極宗曆代宗主的殘存意識選為門人。


    自認孤兒多年,卻成了大魔頭之後,諄諄善誘,悉心栽培,撫養她長大的師父,竟要求她手刃生父。


    是個正常人都要被這般殘酷的事實逼瘋。


    而她懷裏的梵清惠,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不再往外噴血的裴仁基的屍體,她在思考一件事,這就是邪帝舍利的神奇之處麽,硬生生讓一個廢柴,變成不輸趙德言、伏難陀這般等級的高手。


    她並不認為柴紹比祝玉妍強,因為柴紹如果比祝玉妍強,那之前在密室門前,他就不會提議讓祝玉妍做魔門聖君了。


    必須把楊公寶庫的事告知天台宗智慧大師、禪宗道信大師、華嚴宗帝心大師,還有散人寧道奇,了空的師父,淨念禪院一心大師,將武林正道團結起來,早做防範。


    但……柴紹這個魔頭,會給她這樣的機會嗎?


    楚平生全未在意身後三女是怎麽想的,看到樹林裏一株接近半尺寬的杉樹後麵倒臥的人後,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怪不得宇文成都說今天運氣不錯呢,這東溟派的小公主,居然又成別人的戰利品了。


    他走到單婉晶身邊,把人抱起來掐了兩下人中,那眉頭微蹙,噙著一絲痛苦的臉往左擺了擺,躲開他的手,睫毛輕顫,睜開眼來。


    她眨了眨,眨了眨,眨了又眨,剛要反抗推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認識他:“啊,你是柴紹。”


    “沒錯,我是柴紹。”


    單婉晶左打量,右打量,發現就他們兩個,不禁俏臉生疑,滿眼困惑:“那兩個壞蛋呢?”


    “你是問裴仁基和宇文成都?他們去那邊了。”


    “裴仁基?宇文成都?那兩個家夥……居然騙我。”


    楚平生對這個後孫女很無語,心想單美仙的日子過得一定很抓狂。


    這時她打個激靈,掙脫他的懷抱,拽住他的手腕就跑:“快走,等那兩個壞蛋回來就跑不掉了。”


    楚平生拉住她:“裴仁基和宇文成都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什麽意思?你剛才不是說他們去了那邊麽。”


    楚平生看著那張滿是膠原蛋白,水晶包一樣誘人去擰的臉蛋:“……”


    你說她天然呆吧,各種小聰明,各種作,你說她精靈古怪吧,很多事又後知後覺,帶點憨妹屬性。


    “啊,你的意思是……”


    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捂著小嘴,歪頭瞪眼吐舌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人是你殺的?”


    問完不等他回話,又用力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那三腳貓功夫,連我都打不過,怎麽可能殺了他們。”


    楚平生的臉有點黑:“是是是,我打不過你。”


    “咦,你這是什麽態度,不服氣是嗎?來,我讓你一隻手。”


    “……”


    “你不會是想我讓你兩隻手吧,嗯……也行。”


    楚平生滿臉無奈:“你還是先說說為什麽會被裴仁基和宇文成都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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