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耐心地解釋道:“你想啊,若不把人燒了,步驚雲便會一直惦記這塊冰魄,我就算把它還給你,步驚雲也會把它再搶回去,以他的狠毒,你隻要帶人跟他拚命,還是難逃一死,對吧?”


    呂義一聽,心說對啊,這位小兄弟看問題一針見血,我隻要把棺材裏的女屍一燒,既為先祖出了一口惡氣,又能拿回冰魄,還絕了步驚雲搶奪寶貝的動機,簡直是一舉三得,頓時把心一橫,衝兩名家丁說道:“去把柴房的桐油拿來淋到棺材裏的女屍身上。”


    “是!”


    兩名家丁也是恨極步驚雲之狠毒,想也沒想便往柴房去了。


    “啊……我跟你拚了!”


    眼見呂義派人焚屍,步驚雲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披風驟揚,整個人狀若瘋虎,帶著狂亂的勁氣電射而至。


    排雲掌第五式,烏雲蔽日!


    步驚雲身周勁氣縱橫,由白而黑,如同裹著一圈烏雲,帶著極強的風壓一掌拍下。


    唳……


    卻聽一道銳利鳥鳴,南方天空呼地掠過一束黑影,更加生猛的螺旋風暴蕩散烏雲,掛著不足一半翎羽的大雞翅掄圓了一扇,啪嘰,步驚雲騰飛時有多豪邁,現在就有多狼狽,徑直紮下,跌進塵埃裏,就這一下子,肋骨怕是斷了三四根。


    哇哇……


    黑影落地,揚著非人的腦袋和色差嚴重的翅膀叫了兩聲,呂義才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


    一隻雕?


    一隻叫花雕?


    不然它為什麽頭和腹的黑羽都在,胸口和翅膀上就零星幾根毛?腦門還頂著一坨爛瘡。


    所謂人中乞丐,雕中叫花是也。


    “少俠,他是你的……大雕?當真是勇猛無雙,儀表非凡。”


    楚平生猛一瞪眼,呂義驚得一哆嗦,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誇他的大雕勇猛威武一級棒都不行?


    轉念一想,是了,這話說得忒虛偽,馬屁的痕跡太明顯。


    “家主,桐油拿來了。”


    隨著踏踏的腳步聲,兩名家丁手提桐油歸來,一腳踹開沉重的黑棺,將桐油淋到裏麵已經發臭的女屍身上。


    呂義不再糾結該用什麽詞形容楚平生的大雕這個富含人生哲學的問題,接過高個兒家丁遞來的突突冒煙的火把,走到淋入桐油的黑棺旁邊,看著化成一地齏粉,又被步驚雲和大雕對撞的狂風吹飛,飄得滿院都是的先人骨灰說道:“祖宗在上,不肖子孫呂義給你報仇解恨了。”


    火把落入,點燃桐油,騰地一聲化作獵獵火焰,隻是幾個呼吸便將整個棺木包裹,兩名家丁擔心燒不化,還很貼心地幫忙添柴。


    這時被醜雕拍進地麵的步驚雲晃了晃時尚的羊毛卷腦袋,艱難地仰起頭,看著陷入火海的孔慈的屍身,啊,啊,嘶吼著,喘息著,兩隻拳頭拚命地捶打地麵,用無比憤怒與仇恨的眼神看著楚平生和呂義。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不殺了伱們……我步驚雲誓不為人。”


    “啊……”


    啪!


    步驚雲都沒看清人是怎麽來到身前的便挨了一耳光,被扇得一個激靈,目光清澈了不少。


    “王八……”


    “這一巴掌是為霍步天打的。”


    無能狂怒的步驚雲嘴巴張著,那個“蛋”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啪!


    又是一耳光下去。


    “這一巴掌是為霍烈打的。”


    主角哥被打蒙圈了,苦大仇深的臉上盡是迷茫。


    “為了一個女人居然要冰封自己,為她殉葬,霍步天的仇不報了?霍烈的仇不報了?霍家幾十口的仇不報了?”


    楚平生問一句,他的目光就清澈一分。


    “你……你是?你怎麽會知道?”


    “我怎麽會知道?霍烈身為禁軍統領,不聲不響地就這麽死了,可能嗎?我就是受至尊所托,前往天下會追查這件事的人,考慮到三伯在官場上對霍烈有提攜之恩,見你變成這樣,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步驚雲眼中凶光盡散,一般人是絕不可能知道他、霍步天、霍烈三人關係的,難不成這小子真與二叔霍烈有舊?


    要知道霍烈刺殺雄霸未果,是他忍痛將其殺死,心中愧疚比對始終沒有喊出一聲“爹”的霍步天更甚。


    可是……孔慈……


    步驚雲看向那團黑煙蒸騰的烈火,棺木燒得劈哩作響。


    楚平生說道:“步驚雲,我問你,我打你不應該嗎?我勸呂義燒了孔慈的屍體,讓你沒了念想,省得一個大男人天天尋死覓活為她殉情,從今往後全心全意為父報仇,不對嗎?更何況孔慈根本不愛你,她喜歡的是聶風。”


    步驚雲想發怒,又無處發怒,想發作,又沒理由發作。


    啊……


    他猛然挺身,兩手抓頭不斷撕扯,狀若瘋狂,渾然野獸。


    呂義和兩名家丁你瞧瞧我,我瞅瞅你,感覺腦子裏一團漿糊,剛才還一副不殺他們誓不為人的不哭死神,這邊三言兩語下去就懷疑人生了?


    “你記住,女人……隻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楚平生拍了拍宛如石化一般的步驚雲的肩膀,起身離開。


    呂義急忙迎上去,指指他手裏的冰魄。


    “少俠……”


    “我的。”


    “少俠,你剛才明明說,燒了那具女屍就把它還給我。”


    “我有說過嗎?”


    呂義衝左右使個眼色,兩名家丁忙點頭說有。


    “哦,那還給你吧。”楚平生笑眯眯地遞出手裏的冰魄:“步驚雲殺了呂廉,一命抵一命,他毀了你先祖的屍首,你也毀了他心愛的女人的屍首,如今冰魄物歸原主,那這筆賬……”


    “一筆勾銷,一筆勾銷。”


    呂義嘴裏說著一筆勾銷,可他總覺得這個馴養大雕的年輕人笑得有些……奸猾,不過對於冰魄重回手中的興奮,衝淡了心頭不妙的預感。


    “快,快,前麵就是俠王陵。”


    踏踏踏踏……


    耳聽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就見門口闖入數名紅衣黑褲的男子,一看便知是天下會的人,這些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織錦白袍,印堂開闊,天庭飽滿,卻生著一雙小眼睛的男子,正是雄霸的大弟子天霜堂堂主秦霜,也是收到呂義傳訊,趕來乾坤莊緝拿天下會叛徒步驚雲的人。


    呂義一指跪在院中思考人生的步驚雲。


    “是秦堂主吧,你可來了,雄幫主懸賞的步驚雲……他就在那。”


    “步師……驚雲。”


    眼見步驚雲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秦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口棺材被大火包裹,正在熊熊燃燒,便往前湊了湊,依稀可見人屍輪廓。


    “這是……”


    楚平生說道:“孔慈。”


    話罷一指呂義:“他燒的。”


    呂義燒了孔慈的屍體?


    秦霜知道步驚雲為什麽是這個樣子了。


    早在接到呂義的傳訊,說步驚雲上門索要冰魄,他便猜到步驚雲這麽做是為什麽,卻沒想到孔慈的屍體非但沒有保住,還給呂義一把火燒了。


    “呂義!”


    秦霜大怒,殺意沸騰,天霜氣彌漫全身,一波一波的寒潮向外擴散。


    “秦堂主……這……這……你這是為什麽?”


    “這是一個好問題。”楚平生非常友善地道:“很簡單,你與他有燒妻之恨,褻瀆屍體,更勝綠帽。”


    燒妻?


    呂義愣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指著黑棺裏已經燒得麵目全非的女屍道:“你不是說……她……她是步驚雲心愛的女人嗎?”


    楚平生一本正經地反問:“步驚雲心愛的女人就不可以是大師兄的妻子嗎?”


    可以麽?


    這真的……可以麽?!


    俠王府的兩名家丁感覺一輩子吃的瓜都沒今天的大。


    孔慈是秦霜的妻子,結果做師弟的扛著嫂子的屍體闖俠王府索取冰魄保全屍身,人可以死,綠帽不能停是不是?


    呂義一指楚平生:“秦堂主,是……是他讓我這麽做的。”


    “我隻是陳述事實,講黑棺裏裝著步驚雲心愛的女人,燒了她可以報仇解恨,呂義,我是拿刀逼你這麽做了,還是命令你這麽做了?這事兒跟我有什麽關係。”


    楚平生並不意外秦霜氣急敗壞要殺呂義的行為,電視劇裏這位大師兄隻是對風雲二人照拂有加,認清雄霸的真實麵目後對天下會的人從沒手軟過。


    步驚雲可以擄走孔慈的屍體,不代表別人也能褻瀆他妻子的屍體。


    “你……你……”


    呂義懂了,懂他剛才為什麽笑的一臉奸詐了,這家夥之所以非常痛快地把冰魄物歸原主,是因為知道秦霜不會輕饒褻瀆亡妻屍體的人,等自己死了,冰魄還是他的,中間就是過一過手。


    “少俠,這冰魄……”


    “冰魄怎樣?”


    “寶物當有德者居之,少俠人強雕猛,德才兼備,我願把他獻給少俠,以求保命。”


    “這可是你自願給我的。”


    “啊,是,是。”


    呂義使勁不讓後槽牙磨出聲響,什麽人呐,真是的,比自己還tm虛偽。


    適才他親眼所見,大雕一個俯衝就破了步驚雲的烏雲蔽日,一個大兜逼給便秘臉拍成重傷,雕都這麽厲害了,主人自然有過之無不及,要說全場誰能阻止秦霜殺他,非飼雕年輕人莫屬。


    “正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罷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就上體天心,救你一救吧。”


    天底下怎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呂義恨得後槽牙疼。


    也就在這時,兩名家丁隻覺眼前一花,白影過處,不知道哪裏竄出一頭滿身白毛的老猿,全身熱力澎湃,以極其剛猛的掌法擊向秦霜。


    天霜拳第二式,霜寒抱月。


    寒氣四散,秦霜兩手如覆白霜,不閃不避,迎掌而上。


    噗!


    呲……


    拳掌相交,空氣中傳出一陣水霧氣化的聲音,人猿之間霧氣朦朧,餘勁不絕。


    秦霜沒動,蘭陵王後退一步。


    由此可見秦霜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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