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就帶著黃瓜和徐脂虎,跟隨軒轅敬宣等人下了船,沿著青竹夾道的石階往上走,經過徽山的陳舊山門時見到了率領幾位門客在此等候的軒轅家老二軒轅敬意,比起老三軒轅敬宣,老二沉穩許多,不過看軒轅敬城這個哥哥的目光依然輕蔑,看軒轅青鋒的目光相當複雜,似乎也與老三一樣,擔心軒轅青鋒討得老祖歡心,從兩位叔叔手裏分走權力。


    “這位公子,聽說你是青鋒在山下結識的好友?”


    楚平生回頭瞟了軒轅青鋒一眼:“算是吧。”


    一句算是吧給軒轅三兄弟搞懵了,朋友關係都勉強麽?難不成他不是軒轅青鋒的心上人?


    軒轅敬意說道:“召青鋒回山者乃我軒轅家老祖,有重要的族務托付,接下來的幾天,無論是青鋒,還是我們兄弟三人,很可能無暇分身,必然待客不周,若公子沒有要事,還是在山下歇息吧,不如等族中事務告一段落,再讓青鋒陪公子上山遊玩。”


    楚平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要事?同軒轅大磐敘舊算不算要事?”


    同老祖敘舊?


    還有,他竟直喚軒轅家老祖名諱?


    軒轅敬意和軒轅敬宣聞言色變,還說不是軒轅青鋒的男人?二人知道軒轅敬城不願意自己的閨女給軒轅大磐雙修,故派袁庭山下山報信阻攔,這小子在關鍵時刻隨軒轅青鋒上山,還要見軒轅大磐,不是為這件事而來是為什麽而來?


    二人對望一眼,沒有追究他對自家老祖不敬的罪名,畢竟他是來攪局的嘛。軒轅敬意擺出一副很勉強的樣子,說句那好吧,一行人便轉身上山。


    軒轅青鋒知道他們誤會了,她也不解釋,因為從袁庭山現身攔路,到軒轅敬城和兩位叔父的小動作,她總覺得軒轅大磐要在問鼎閣傳功和移交家族權力的操作有問題,不如等見到她的母親,問明白事情緣由,再與族中人言明她與這位公子的關係。


    半個時辰後,眾人來到山頂,軒轅敬意吩咐一位門客帶楚平生到客房稍歇,他去稟明老祖,軒轅青鋒直接丟下要跟她說話的軒轅敬城,往大宗內廷去見她娘。


    蒹葭苑內,一條青石路由門到廊,旁邊是一地碎石子,左邊青竹,右邊青草,中間放一口缸,缸裏養著數尾錦鯉,穿著天青色絲綢長袍,頭戴金步搖的軒轅敬城之妻楚碧環舀了一勺麵包蟲丟進水缸喂魚。


    “娘。”


    軒轅青鋒提劍進門,向她走去。


    “你怎麽回來了?”


    “娘,你沒聽說嗎?老祖宗召我回山,要傳我武功,還說支持大房這邊拿回家族的管理權。”


    楚碧環聽說,非但沒有高興,臉反而拉了下來。


    “你們軒轅家的事不用跟我說,若你有朝一日真的拿到家主之位,記得把我趕下山。”


    “娘,你和他終究是夫妻,我趕你下山,這算什麽?”


    “……”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


    便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聲音:“你不該回來的。”


    軒轅敬城站在院門外,不敢跨過門檻,隻敢遠遠地瞧著廊下站著的母女。


    “為什麽?”軒轅青鋒一臉不悅:“袁庭山是你派去阻攔我回山的吧?你這一輩子不爭不搶,寧願被所有人罵窩囊廢,如今我有機會奪回我們這一脈應得的,這你也要攔?”


    軒轅敬城心中一動:“袁庭山呢?”


    “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


    “我殺的。”答題人來自身後。


    軒轅敬城猛回頭,就見本該在客房歇息的未名公子帶著兩個丫鬟朝他走來。


    “你為什麽殺他?”


    “出言不遜,自然該死。”


    楚平生沒有理他,把院門一推,在軒轅敬城的注視下跨過門檻,走入院子。


    楚碧環徐徐轉身,望他問道:“你是何人?”


    楚平生腳步不停,一直向前走,黃瓜也推著徐脂虎走入庭院,隻有軒轅敬城始終站在院門外麵,不敢入院一步。


    軒轅青鋒說道:“你怎麽跟來這裏了?這是我娘的住處。”


    楚平生一直走到二人跟前,瞧著房門那邊木案上方懸掛的一張畫像,畫裏人頭戴逍遙巾,手提長劍,一身長衫風流倜儻,正是女扮男裝的北椋王妃吳素。


    他沒有回答軒轅青鋒的問題,自顧自說道:“吳家劍塚上一代劍冠是個女人,名叫吳素,年少時女扮男裝行走江湖,與一好武女子同遊,後來察覺這名女子對自己心存念想,便飄然而去,此女求之不得,相思成疾。”


    “再後來,她在危難時刻遇到一個出身武學世家,卻不愛習武愛讀書的公子哥,此人為了救她求助族中老祖,老祖答應了,但因看出公子哥喜歡此女,便要二人結婚,此女對拋棄自己的吳素心懷怨恨,一氣之下答應下來。”


    “幾年後,那位老祖對天資不錯,卻不思進取的公子哥失望透頂,遂放棄,兩位弟弟也對兄長各種蔑視。那女子想起吳素持劍行俠,英氣偏偏的樣子,再看看自己男人終日與書為伴,不思進取的頹像,怨恨與日俱增,便自薦枕席,做了那位老祖的雙修爐鼎,還為自己的男人劃下紅線,家族內所有人都能進蒹葭苑,唯獨他不能進。”


    “那窩囊男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卻無半點脾氣,不進院就不進院,被嘲笑就被嘲笑,隻每年釀三壇當歸酒,兩壇給自己,一壇給此女,說什麽人生但苦無妨,良人當歸即好,這種事一做就是十幾年。黃瓜,這個故事你覺得怎樣?有意思麽?”


    黃瓜沒有注意徐脂虎的表情變化,挑眉道:“公子,世上真有這種窩囊廢男人嗎?”


    楚平生一指門口站著的軒轅敬城:“不就在那兒嗎?”


    黃瓜並不覺得尷尬,隻張開小嘴,做驚訝狀:“好厲害,這都能忍。”


    軒轅敬城和楚碧環的表情都不好看,不知道眼前的陌生男子為什麽把兩人間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軒轅青鋒指著他說道:“你……你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把軒轅敬城的搞懵了,得知楚平生離開客房,匆匆過來查看的軒轅敬宣剛到蒹葭苑,同樣愣在原地,他們隻當人是跟軒轅青鋒一起回來的,她不願意透露他的身份是有顧慮,全沒想到真實情況是她都不知道這家夥是誰。


    楚平生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闊步入屋,手一抬,掛在牆上的那幅畫像便到了他的手裏。


    楚碧環如同一隻被踩住尾巴的貓,怪叫一聲上前去搶:“別動我的畫。”


    楚平生向外微擋,一巴掌扇過去,直接把那賤貨抽到廊外,嘴角淌血。


    軒轅青鋒提劍就刺,結果招式才出一半,劍由手中跌落,插在地上震動不休,頓時驚得渾身顫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虐殺袁庭山的人是那個叫老徐的馬夫,可他並沒有帶馬夫上山,現在她知道他為什麽沒有帶老徐上山了,因為根本不需要,馬夫是很厲害,他還在馬夫之上。


    軒轅敬宣不知道軒轅青鋒的劍是怎麽掉落的,看著就像舍不得刺那小子,自己丟在地上。他很糊塗,不明白倆人究竟是什麽關係,不過像這種能羞辱大哥,又能討好嫂子的好機會,他當然不能錯過。


    這餃子他可是饞好久了,以前最多調戲一下,今日之後搞不好能蘸醋吃了。


    “嫂子,你沒事吧?”


    軒轅敬宣趕緊過去把楚碧環扶起來,還往門口看了一眼,軒轅敬城半隻腳跨過門檻,猶豫一陣後又默默地收回去。


    “畫,我的畫,我的畫……”


    “小子,我勸你識相點,把畫還給嫂子,不然……”


    他把人護到身後,氣勢節節攀升,到了指玄高手的水平。軒轅大磐要同軒轅青鋒雙修,還許諾了未來家主的位子,好歹也得給另外兩個孫子一點甜頭吧,給軒轅敬宣的便是能夠提升真氣量的丹藥,使得他從二品小宗師跨過金剛境,直達指玄境。要知道龍虎山的趙希摶、趙丹坪,也不過是大指玄的水平,比他強個兩籌吧,最多了。


    楚平生微笑道:“不然怎樣?”


    “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裏是徽山,老祖宗軒轅大磐是大天象境強者,族中門客無數,軒轅敬宣當然不可能害怕一個陌生小子鬧事。


    “軒轅敬城,瞧,你弟弟要為你老婆出頭呢,你有什麽感想?”


    “……”


    軒轅敬城的嘴角抽了抽,什麽都沒說。


    楚平生握畫的手輕輕用力,噗,那張在蒹葭苑懸掛多年,被楚碧環視為聖物的畫碎成漫天紙屑,落了一地。


    “啊……”


    那女人如瘋如狂,撲到廊前地麵,拚命地收攏畫像殘片。


    楚平生無視軒轅敬宣眯起的眼,走到徐脂虎身邊,薅著她的頭發扯到楚碧環麵前:“好好看看,她跟畫裏人的樣子有幾分像?”


    那女人緩緩抬頭,定定地看了徐脂虎幾眼,有些語無倫次地道:“是他,不是他,不可能是她……”


    “你說對了,她不是她,她是她女兒,北椋王府徐驍的大女兒,徐脂虎。”楚平生的另一隻手薅住楚碧環的頭發,讓兩個女人的臉不足三寸相互對視:“畫哪有真人好看呢,對不對?”


    北椋王府徐驍的女兒,徐脂虎?


    軒轅青鋒猛地想起那則江湖傳言,再看看插到地上的劍,兩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那個魔王……她竟把那個魔王請上徽山,軒轅家這次危險了。


    軒轅大磐是大天象境,可齊煉華是陸地神仙啊。


    剛剛還一副要為楚碧環出頭,要對楚平生動手的軒轅敬宣也醒悟過來,要說這世上敢把徐驍的兒女當成狗一樣侮辱的人,隻有一個,林青!


    想到這個名字,他哪敢停留,轉身急點,縱起便逃,然而才躍出半丈,插在地上的軒轅青鋒的佩劍化作一道銀光,噗,由後背刺入,由胸口刺出。


    軒轅敬宣跌落在一片綠草上,口噴鮮血指著頭都沒回一下的男人:“我軒轅家與你無冤無仇……為……為什麽……”


    楚平生壓根兒不理他,望軒轅敬城說道:“軒轅敬城,不來救你老婆嗎?再裝下去,不隻你女兒要被軒轅大磐睡,你老婆也會死在我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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