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中對她卻是親近了許多。她略略平複心情,然後才轉回原來的事情上,「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那你說,我應該從何處著手呢?」她說著想起一事,又道,「或者不如等到你進門了,我們兩個一起做。」


    「不必如此……」周映月本想拒絕,行雲掀了簾子進來,「姑娘,王妃那邊來人了。」


    「請進來吧。」眉畔和周映月對視一眼,才道。


    來的是王妃身邊的流珠,眉畔同她說過話,這會兒見了便笑著招呼道,「流珠姑娘,過來坐吧。王妃那裏有什麽吩咐?」


    「回世子妃的話,王妃那裏來了客人,說是請世子妃去見見。因知道周姑娘也在,因此請一並同去。」流珠並不坐,笑著謝了,便道。


    眉畔轉頭看了看周映月,然後又問她,「來的是什麽客人?」


    「是王妃娘家嫂子和侄女。」流珠道,「其實都是府上的常客,隻是世子妃沒見過。所以王妃吩咐奴婢來請。」


    「既然如此,是要去見見。」眉畔笑著對周映月道。


    周映月抿了一口茶,「你們一家子親戚,我去做什麽?」


    「再過一年,你也是一家子親戚了。提前去見見,倒也在情理之中。」眉畔已經習慣了和她玩笑,遂直接道,「你想,你今日跟我去見了,明年王妃就省了一回事,是也不是?」


    說完自己繃不住笑了,屋裏的人也跟著笑,連流珠也偷偷抿唇。


    周映月豁然起身,撲過去就要去撕眉畔的嘴,「你自己討好婆婆也就罷了,扯上我做什麽?今兒非讓你知道厲害!」


    「我婆婆將來也是你婆婆,一家人何必說兩家子話呢?」眉畔笑個不住,「你惱羞成怒,也不必拿我做筏子。隻自己去問二公子罷了。」


    正笑鬧間,元子青聽見了動靜,走過來問,「這是怎麽了?」


    周映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收了動作,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眉畔仍舊在笑,「沒事,隻是娘讓人來請,說是舅媽來了,世子可知道?」


    「知道。」元子青也坐下道,「娘也派人來叫我了,隻是都是女眷,你去便罷了。我還有事。」說著掏出手帕替眉畔擦汗,「怎麽鬧得這樣厲害?映月同你要好,你可別欺負她。」


    雖然是斥責的話,可言語間的親近之態毫不掩飾。看得其他人紛紛避過目光去。


    周映月道,「罷了,你們夫妻兩個自說話,我跟流珠姑娘去見你們家的親戚。」說著就站起身避出去了。她當然不可能真的自己走,這是讓眉畔去換衣服呢。


    眉畔就伸手推元子青,「你也出去。」


    元子青尷尬的揉了揉鼻子,「咳……娘子今日可裝扮得隆重些。」


    眉畔正挑衣裳的手一頓,「這是怎麽說?」這個親戚,元子青好像不怎麽喜歡?


    元子青忍不住皺眉,「舅母……對我的婚事一向都不怎麽滿意。覺得你出身不夠高。你打扮得好些,去震震她。」


    「恐怕不止這樣吧?」眉畔聽出了一點端倪,「老實交代。」


    元子青又咳了兩聲,「那個……舅母曾想將表妹許配給我。」


    「我就知道,一定又是表哥表妹那套。既然是親舅母,怎麽最後竟沒成?」上輩子也沒聽說過這位表妹,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聖。


    「自然是因為表妹看不上我。」元子青實話實說。否則福王妃說不定就真的給他定下了。


    眉畔立刻沉下臉,「我道是怎麽回事呢!原來是別人看不上你。她若是看得上,是不是就沒我什麽事了?」說這話時她斜著眼掃元子青,眸中早沒了平日裏的波光如水,但淩厲的眼神卻更顯得光輝璀璨,元子青幾乎是立刻就招架不住,湊過來抱她。


    「眉畔……」他的聲音和表情裏分明都帶上了癡迷,在她臉上胡亂的親吻著。


    這樣炙熱的感情是騙不了人,也裝不出來的。眉畔的心陡然一軟,覺得刁難他也沒甚意思。畢竟他還主動交代,又要自己盛裝打扮去壓過那位表妹,已經算是不錯了。


    「好了。」等元子青親了一會兒,動作越來越放肆,她才把人推開,「出去吧,我換衣裳。」


    「我伺候你。」元子青聲音低啞。


    若是平時,眉畔必定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可今日想著那個所謂表妹,鬼使神差的就允了。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便是眼神迷離兩靨生春,唇色嫣紅之態,但凡有點經驗的,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周映月用眼神打趣了一陣,攜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低聲問,「那個表妹有來頭?」顯然她也已經猜到了。


    眉畔沒好氣的道,「我怎麽知道?」


    「不知道你還打扮得這樣花枝招展?」周映月笑她,「我跟在你身邊,就是你的大丫鬟。」


    眉畔這才想起來,「糟糕,應該讓你也換一件的。要不咱們再倒回去?」


    「算了。」周映月道,「我就不奪你的風頭了。人家今日來,也不是為了要看我。」


    雖然耽擱了好些時間,但流珠也沒有催,顯然對這一門親戚,福王妃的態度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從前她覺得柳燕君千好萬好,可擋不住人家看不上元子青。現在元子青身體好了,又巴巴的湊上來,打量誰是傻子呢?


    所以眉畔她們到的時候,氣氛並不熱絡,甚至還有幾分尷尬。


    柳夫人一個勁兒的在說,但柳燕君板著臉坐在一邊,福王妃則是麵上帶著客氣的笑。見兩人過來了,便招手道,「過來坐。映月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一會兒了。」周映月道,「本來要來給王妃請安,隻是我來時好像有客,便沒敢過來打擾。」


    柳夫人的臉色就尷尬起來。顯然,她就是那個客,來了那麽長時間了還是沒走。還巴巴的說動王妃派人去請她們過來。


    王妃隻當沒看見,又問眉畔,「子青呢?怎麽沒有一道過來。」


    眉畔含笑道,「映月來看我,世子就避出去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裏呢。」她仗著流珠就在這裏聽著,不會拆穿自己,索性說瞎話了。


    要不然讓人知道元子青明明在家,卻不來拜見舅母,名聲終究不好聽。再者還有一層隱含的意思:周映月這個未來弟妹來了,元子青都要避出去不見麵。柳燕君這麽大個表妹,他自然也是要避嫌的。


    所以這個不見麵,是有道理的。


    周映月和眉畔一人一句話,就說得那母女兩個臉上都難看起來。她們也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話中隱含的意思。


    倒是王妃很滿意,「原來是這樣,那我再叫人去尋。」


    「不必了。」柳夫人道,「本來也隻是親戚間見個麵罷了,又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何苦這樣興師動眾?反正是常來常往的親戚,往後自然有機會見著。」


    柳燕君也道,「本來也隻是燕君想給表嫂請安,既然表哥不在,那就罷了。」說著站起身走到眉畔身前,盈盈福身,一邊不著痕跡的掃了她一眼,「見過表嫂。」


    眉畔拉著她的手,真個兒擺出了表嫂的派頭,「這就是燕君表妹吧?我聽世子說過,最是氣質高潔,不染紅塵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假,瞧著跟畫上的人似的,不沾一絲煙火氣息。我這樣的俗人再比不上。」一麵示意行雲送上荷包,「這是嫂子的一點心意,繡工粗糙,表妹可別嫌棄。」


    柳燕君握著帕子的手不由一緊。


    眉畔的繡工如果都算是粗糙,那她就根本沒有繡工了。自詡才女的她並不喜歡女紅,柳夫人也從不逼迫她。她一向以此為傲,此刻在眉畔麵前,卻隻覺得火辣辣的。


    方才聽到眉畔說世子對她提起過自己,柳燕君還以為她不過是在逞強。可現在聽到她一字字一句句都戳中自己的心窩,不免就信了幾分。但眸中仍舊透出倔強之意,盯著眉畔,「嫂子過謙了。」


    眉畔卻不看她,轉頭跟王妃說話,倒將她自己晾在那裏,不上不下。


    柳夫人連忙道,「世子妃莫怪,我這個女兒,從小是同世子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後來年紀大了,來往才少些。前兩日你們成親時,她身體不好,怕觸了你們的黴頭,這才等到今日登門呢。」


    「不要緊的。」眉畔道,「表妹有這樣的心,我和世子自然都是感激的。一家子親戚,以後常來常往才是。燕君雖然是表妹,論年紀恐怕比我還大些,時常過來跟我一起說話也好。」


    柳燕君比元子青小兩歲,今年已經十八了。這一句話說得她又是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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