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互動」了一段時間之後,行雲後麵跟著個青雲,終於找到這裏來了。眉畔十分自覺的站起來,跟著行雲回了屋子裏。一邊走還要一邊聽行雲的數落,「我的姑娘,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要穩重!你想出來告訴我,自然有人陪你出來。就這麽自己亂跑讓人如何能放心?」


    她不好說「萬一出了事怎麽辦」這種帶著詛咒意味的話,隻好用一雙控訴的眼睛盯著眉畔。


    眉畔被她盯得十分羞愧,元子青隻好站出來頂罪,「是我看她有些無聊,所以才帶她出來走走罷了。」


    「世子——」行雲轉向元子青,就要開始長篇大論。


    元子青連忙祭出殺手鐧,「大概是出來走動了一會兒,心情好了,我女兒已經會動了,這是在跟我打招呼呢。想來孩子也不喜歡成日裏悶在屋裏。」


    「您要帶著姑娘出來隻管說便是了,何必……」行雲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斷掉,「孩子會動了?!」


    她的聲音有些大,於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轉頭,朝眉畔的肚子看去,嚇得她後退了一步,躲進了元子青身後。被那麽多人同時看著,壓力還真有些大。


    這消息不到夜裏就傳到福王妃那裏去了。她也不等眉畔去請安了,自己主動跑到隱竹園來,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孩子踢了一腳,過了一把做祖母的癮,自說自話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去了。就連太妃也親自過來看過眉畔,雖然沒有上手,但是顯然眼神也十分期待。


    王爺沒來,但據說是因為身份緣故不好意思,其實心裏也十分期待這個孩子。


    元子舫晚些時候送了一大堆好玩的過來,什麽泥人啊撥浪鼓啊,全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一家人都這麽期待這個孩子,眉畔雖然覺得壓力大,但心裏卻還是喜歡的。沒過多久收到周映月的信,心中也對她表示了祝賀,同時還承諾等孩子出生了,要送一份大禮。


    從那一天起,元子青每日裏早出晚歸,第一件事不再是抱抱他媳婦兒,而是先把手和頭貼到肚子上,去跟他女兒打個招呼。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他始終覺得眉畔肚子裏懷著的是個女兒,並且堅持用這個稱呼。


    福王妃一開始還期待是個兒子,後來也被他帶偏,張口就是「我孫女」了。見大家果然都並不介意,眉畔的壓力漸漸的也就消失了。反正是她跟元子青的孩子,女兒還是兒子,都是一樣的。


    這天元子青回來得早。照舊跟孩子打過招呼了,才靠著眉畔坐下,一一詢問她今日的飲食和行動。


    說完了這些,眉畔才問,「今兒怎麽回來得這樣早?」


    「唔。今日太子殿下來修書院了。因要接待他,也做不成什麽工作,我便索性給大家放個假休息一番了。」元子青道。


    眉畔驚訝,「太子殿下?他怎麽會來?」


    他跟元子青不是很不對付嗎?怎麽可能會特意來看他修書?


    元子青嘲諷一笑,「想必也不是他想來,所以跟我敷衍了兩句也就罷了。」


    眉畔這才明白,原來是做給皇帝看的。即便是太子,那也是要看皇帝臉色的。皇帝對元子青修書的事重視,他這個太子自然不可能視而不見,過來看看,一是表示重視,二來嘛,未必沒有示好元子青的意思。


    之前皇帝就對他不滿,想必過了這麽長時間,太子自己也感覺到了吧?


    所以次啊迫切的想要找個盟友,連從前跟元子青的恩怨都顧不上了。可惜……眉畔心想,他不計較,還有別人要計較呢。這種事可不是他說忘了,就真的能讓別人都忘記的。


    不過這件事也說明了太子的確是不怎麽英明神武,估計除了皮囊之外,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了。從前皇帝真看重福王府的時候,他跟元子青對著幹,現如今時移世易,兩邊漸漸起了嫌隙,他反而主動湊上來了。


    這般沒眼色,難怪皇帝會厭棄。


    最重要的是,既然來示好,就該拿出示好的態度來。可太子卻顯然並不誠心,隻敷衍兩句話,難道元子青就那麽好打發?


    眉畔越想越氣,若是太子在她麵前,恐怕都要忍不住上去教訓對方一頓了。太子縱然身份尊貴,但福王府卻也不至於仰他的鼻息!


    元子青見她氣鼓鼓的模樣,暗自好笑。太子的態度他都習慣了,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可生氣的。可眉畔這樣子,也是心疼自己,他心裏隻有更歡喜的。


    他伸手揉了揉眉畔的臉,「何必這樣子?他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自己心裏有數就是。況且,難道你夫君是會受人閑氣的樣子麽?」


    「你做了什麽?」眉畔聞言,立刻來了興致,追問道。


    元子青臉上略略露出幾分得色——這對他來說,可是十足難見到的表情,即便是眉畔也沒有看過幾次,可見他對自己做的事,應該是非常滿意的。


    直到眉畔盯著他催促了好幾遍,還說了好些軟話求他,元子青吊足了胃口,這才笑著道,「皇上賞賜我的那四個婢女,都讓太子帶回去了。」


    「啊!」眉畔十二分的驚訝,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處理那四個婢女。


    不過她略略轉念,就明白過來了,「太子今日過來,該不會也是你的手筆吧?」


    她記得元子青之前說過,會解決掉,不讓她們留在那邊太長時間。那時候問他,怎麽都不肯說,卻又分明是有了主意。眉畔原以為他是沒想好,故意敷衍自己,所以也就不問了。可現在看來,他說不準真的早就想好了。


    元子青但笑不語,等於是默認了眉畔的猜測。


    眉畔想了一會兒,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可真是……」缺德,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等皇帝知道了這兒消息,還不得氣出個好歹來。本來是要送來擾亂元子青心誌的,結果反倒被自己的兒子給接手了。這個悶虧吃下去,他還什麽都不能表現出來,可不是要憋壞了?


    不過眉畔也不願意拿那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丈夫,所以隻停在那裏,片刻才道,「一肚子壞水,從前我竟沒有看出來。還以為你是個端方君子,最是正直不過的。」


    元子青雙手扣著她的肩,低聲道,「我若真是端方君子,當初就不會因你而動心了。」


    從他決定無論如何要將眉畔留在身邊,哪怕自己第二日就死去,也要她成為自己的人開始,他就早不是什麽君子了。


    「你現在後悔了麽?」他低聲問。


    眉畔轉頭看他,「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也都還是我的青郎。我為何要後悔?」


    元子青在她的秀發上親了兩口。如今天氣熱,況且也不必出門,眉畔不耐煩用油,頭發就隻鬆鬆的挽起來,烏黑如雲,透著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應該是洗發的水裏加了鮮花。元子青聞了一下,才辯出來是梔子的味道,隻若有似無的一絲,十分清淡,卻沁人心脾。


    「娘子身上真香。」元子青忽然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吻一路向下,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眉畔連眼皮都紅頭了,微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頸。她一動不動,任由元子青輕薄,半晌才輕輕喘一口氣。


    直到元子青的手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才輕聲道,「現在還是白日……」


    「不要緊,不會有人過來。」元子青道。


    大約是為了打他的臉,這話才說出口,外頭就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眉畔連忙推開元子青,整了整自己的頭發和衣裳。其實並沒有被弄亂,她不過是借著這個動作,將那一份心慌意亂壓下來罷了。


    「王妃來了!」行雲在門口抬高聲音提醒了一句,然後才迎了上去。


    眉畔狠狠瞪了元子青一眼,元子青隻好灰溜溜的起身坐到了另一邊去。雖然他和眉畔是夫妻,但若是讓長輩看到過於親近的場麵,也委實不妥。


    才剛剛坐下,丫頭們便打起簾子,王妃邁步進來。


    一進門她就皺了皺眉,「這屋裏也忒熱了些。不好多放冰,即便開著窗也還是熱。」


    「那也沒有法子。」元子青和眉畔起身行禮,口中道,「隻好捱過這幾個月了。」


    「辛苦了。」福王妃拉著眉畔的手,沒有讓她行禮,一起走回去坐下,然後才道,「早知如此,當初就將後麵那個小湖也劃進隱竹園來。如此在湖邊起個竹樓水榭,住在那上頭,通透又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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