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晴空萬裏，陽光有些刺眼。
風稍微強了一點，看來並不會下雨。
現在是即將進入五月下旬的時期。
今天天氣很好，甚至令人感受到些許夏天的氣息。
我在上午九點時穿過了——其實沒有很懷念的中等部校門。
正確來說，是為了來學校進行社團活動的學生，特別開放的後門。
「應該說，我幾乎沒有走過這個門。」
因為我在中等部時期也是回家社的，完全沒有星期日來學校的經驗。
天無重新拍攝的場地，似乎獲準使用中等部的主校舍。
該說我們學校真的很大方嗎……
如果說舊校舍還有妥協的餘地，一般的教室會提供給寫真攝影使用嗎？
連中等部都對天無很好耶。
「早啊，彩木同學。」
「咦？啊啊，戀紅老師早安。」
一名高個子女性從後門那邊小跑步過來。
她留著黑色短發，身材修長，外型宛如時尚模特兒。
身上穿著看似男用的大件襯衫、及膝裙，外麵再披著白袍。
戀紅日和老師，她是高等部的國文老師，被學生稱作『和和老師』。
不過一向討厭教師的我，很難用這麽輕佻的昵稱來叫她。
身為年輕漂亮的美女老師，她在校內的人氣僅次於真香老師。
然而，她看起來俐落精明的樣子，個性卻頗為悠哉隨性。
明明是國文老師卻穿著白袍，似乎是因為她經常跌倒弄髒衣服。
左手無名指戴著類似結婚戒指的東西，但沒人知道她是否已婚。
該怎麽說呢，是一位令人捉摸不定的人。
她跟真香老師的關係似乎很好……
「戀紅老師，你怎麽會來中等部？而且還是在星期日。」
「哎，是為了監督天無同學的攝影啊。因為之前感冒使得工作延宕，來上班後卻突然被交代要處理這邊的事。」
「咦？不是由真香老師來監督嗎？」
我家鄰居出門的動靜，明明比我更早。
「小香香今天有別的工作要做。聽說校長那邊來了美國的客人，可是口譯出了問題沒辦法來。」
「所以就由真香老師代替口譯嗎？」
聽說真香老師有在美國留學的經曆。
她連口譯都會嗎？好酷……！
「計劃這種東西隨時可能改變呢，你變成大人之後也會懂的。」
「我還真不想懂。光是現在，不在我人生計劃中的事件就隨時會發生了。」
「是嗎，原來你已經攀上大人的階梯了啊。」
「…………」
這個人會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或許是捉摸不定的關係，就連對教師叛逆的我，也很難反抗戀紅老師。
我和戀紅老師談著關於人生的話題，往主校舍走去。
「彩木同學，先停一下。」
「嗯？怎麽了——咦，那是沒見過的製服？」
一名女學生站在主校舍的入口處。
聖華台學院的中等部製服與初等部一樣，是水手服款式。
而那名女學生穿的是白襯衫，外加類似黑色圍裙的服裝，是叫背心裙嗎？
領子底下綁著紅色緞帶，裙子長度及膝。
這是常見的製服款式，不過這附近有穿這種製服的學校嗎？
「好，如果是可疑份子就要戰鬥了。刺叉，快拿刺叉來！」
「不可以戰鬥啦！先問問對方有什麽事吧。」
不愧是真香老師的朋友……想法異於常人。
女學生似乎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一直站著不動。
她好像在瞪著校舍——散發出有點詭異的氛圍。
隻有她周遭的氣氛看起來莫名緊繃的樣子。
偏紅的中長發、及膝裙隨風飄動，但她似乎不打算壓住。
「……不對，請等一下。仔細一看，那是——」
她背心裙的胸口部分極為突出。
一般的國中女生不可能那麽大。不，連高中都找不太到。
我隻認識一個以這等巨乳為傲的人。
「難道是……？」
「……啊，彩同學……還有和和t？」
那名女學生——天無縫突然轉過頭來。
「真、真是的，既然來了就叫我一下嘛。」
「……天無，你在做什麽？」
我直接問道。
「啊～沒啦，啊哈哈，不小心沉浸在好久沒來的感慨裏。」
「感慨啊……」
「說到這個，天無你在先前的考試裏搞錯感慨的漢字囉。」
「嗚呃，居然在那個部分被扣分！呣，我搞砸了！」
戀紅老師教的現代文，應該把預測分數調得比天無自己算的還低比較好吧。
「……嗯？好久沒來？也就是說，你國中果然也是讀聖華台嗎？」
「我從初等部開始就一直在聖華台！彩同學你不知道嗎!?」
「嗯——我沒怎麽注意過耶。」
「你明明個性多疑，我卻不明白你到底有沒有看著周圍的人……」
天無朝我投來一道忿忿的白眼。
從初等部開始，代表我跟天無十年來都在同一所學校就讀。
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以前有個像是天無的同班同學。
「可惡，我們明明同班了好幾次耶。彩同學，到了這種程度，與其說是健忘，應該說有這症狀得去看醫生才行！」
「……呃，抱歉。」
被人忘記應該會很不爽吧。
「算了，今後你應該不會忘了我吧！」
「我想忘也忘不了……」
畢竟她直接對我做出份量十足的告白，我還看了她的裸胸。
想必這段記憶可以維持好幾年吧。
「對了，你這副打扮是？」
「啊，你說這個？是今天攝影要穿的服裝。因為我早到了，就先換好衣服，到處走走順便習慣一下。」
「有必要習慣嗎？」
我知道如果是新褲子之類的，穿一穿就會習慣了。
「咦，不是要拍色色的泳裝寫真嗎？」
「中等部那邊說不能拍泳裝，如果是一般服裝的話就允許在校舍裏拍攝。」
戀紅老師疑惑地問道，天無則如此回答。
姑且不論r15，果然不能在中等部穿泳裝啊。
「……不過，這該怎麽說呢……」
天無所穿的背心裙款式，雖然可說是樸素，但……
「……總覺得反而更色了……」
「奸笑。」
「天無，你是明知這點才會穿這套衣服的吧！工作人員也是共犯對吧！」
天無驕傲地笑著，完全不否定我的話。
擁有犯規身材的天無穿上樸素的衣服，散發出悖德般的性感氣質。
還有這種性感啊……不愧是專業的。
就好比女仆裝，細看會認為暴露程度低且樸素，但在日本就會產生女仆＝色情的印象。（【注】此為個人感想。）
將性感藏在樸素裏，反而更能煽動欲望……
呃，我在認真思考什麽啊？
「嗬嗬嗬，就讓我來教你，寫真可不是隻有泳裝而已！」
「就算學到了，對今後的人生好像也沒什麽幫助就是了……」
再說，我對寫真沒興趣這點依然沒變。
「嘴上這麽說，其實你也有帶泳裝來對吧。偷偷拍不太好吧？」
「一旦暴露，可能連在舊校舍拍的部分都會被禁止喔，勸你別這麽做比較好。」
「呿，真可惜。啊，對了，和和t為什麽會在這裏？」
天無一下就轉移了話題。
「我啊——」
戀紅老師做著跟剛剛一樣的說明，與天無並肩走向主校舍入口。
先不管性感寫真的奧妙。
忘記天無的事，我真的感到很過意不去。
要是我還記得中等部時期的天無，也許就能想到她佇立在主校舍前的理由吧？
不，說不定也沒什麽深刻的理由。
但我還是很在意剛才那股奇怪的氛圍。
「天無同學……？」
「咦？啊……早、早安！不好意思，我有點趕時間！」
一名女性站在離校舍入口幾公尺的地方。
不知為何，被叫到名字的天無一副焦急的樣子，衝進了校舍。
戀紅老師對女性點頭致意之後，也跟著天無走了。
「果然是天無同學……」
女性緊盯著進入校舍的天無同學背後。
年紀大約是二十後半。
黑色的長發在背後綁成一束，臉上戴著眼鏡。
她身穿米色套裝，下半身是修長的長褲。
雖然及不上真香老師或戀紅老師，但也是頗為標致的美女。
感覺最近好像在哪見過她……不過她應該是中等部的老師吧。
這個人也是來假日上班的嗎？
天無的態度明顯很可疑，是中等部時期教過她的老師嗎？
「嗯……？」
中等部時期、同班的女生、天無縫……
突然好像有某種事物快要浮現於腦海——但就是浮現不出來！
「唔——這種感覺真讓人無法釋懷……」
呃，我得去攝影現場了。
盡管有件事遲遲想不起來，讓我心浮氣躁——
不過既然有打工費，就必須認真工作才行。
「嗯……小縫，要不要休息一下？」
「啊，好。」
大家利用學校指定的教室，開始第二天的攝影——
這沒什麽問題，然而開拍不到二十分鍾，攝影師就宣布休息。
即使我是個大外行，也明白這段休息時間來得太早了。
「……天無，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彩同學，你的問法可以婉轉一點嗎？」
我小聲地問道，天無則對我投以白眼。
身穿樸素製服的天無很可愛，也莫名地性感。
但今天的她——該怎麽說呢，缺乏光彩。
不管拍了幾張，她的表情或姿勢總是擺不好。
有時是表情很棒、姿勢不佳，有時是反過來。
「……如果要拍第三天，能不能確實拿到第三天的工資呢？」
「你該擔心的是我！不是打工費，要繼續擔心我啊！」
這位寫真偶像還真是任性。
當然，我剛剛隻是在開玩笑而已。
「還是要擔心一下比較好嗎？」
我往教室前方看了一眼。
攝影師和天無的經紀人在講桌附近，兩人正在交頭接耳。
這些人應該比我更清楚，今天的天無不太對勁。
才想到這裏，經紀人便往我們走來。
「對不起，小縫。攝影師說想要調整一下拍攝計劃，可以等個三十分鍾左右嗎？」
「好，我知道了。那我去一旁走走，調適心情。」
天無很有活力地答應後，走出了教室。
「彩木同學、彩木同學。」
「…………」
先前在角落興味盎然地看著攝影的戀紅老師，用眼神向我傳遞信號。
應該是要我跟上的意思吧。
雖然天無看起來很有活力——但她明顯狀況不好。
不能放著她不管啊。
天無似乎進入了隔壁的教室。
就在我離開教室的同時，隔壁教室的門關了起來。
她明明說要去一旁走走，為何會來到隔壁？
「天無，可以跟你談談嗎……呃，你在幹嘛！」
「哇喔！」
天無在教室中央，脫了背心裙，剛解開裏麵穿的襯衫前襟。
可愛的粉紅色花邊胸罩，以及同款式的內褲春光乍泄！
我已經在她上次拍攝泳裝時大飽眼福，這次是穿內衣的模樣……！
那對見過無數次的特大號胸部，一旦從泳裝換成內衣，破壞力便截然不同！
隆起的景象仿佛能聽見「咚——」的狀聲詞，在胸罩裏呼之欲出。
「那個，彩同學。被你凝視這麽久，即使是我也會覺得有點害羞耶。」
「抱、抱歉！」
天無周圍有好幾件衣服與大包包。
這間教室應該是天無的休息室——她會在這裏換衣服或化妝。
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真的。
「啊，你不用出去沒關係，待在那裏往後轉就行了。」
我照天無說的背對她，並關上教室的門。
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過了一會兒——
「呼，已經好囉。」
「啊、嗯……呃，咦咦!?」
我轉過身子，隻見天無穿著藍色運動服。
不對，隻有上半身是運動服，下麵是——體操短褲。
纖細的雙腿直到根部附近都露了出來，布料麵積跟內褲沒兩樣。
「這副打扮是怎樣！接下來要穿這樣攝影嗎!?」
「在寫真這個領域裏，運動服不太受歡迎，我隻是為了放鬆才換的。」
「放鬆啊……」
對了，之前她還給我看過穿運動服加體操短褲的照片。
那是可以從體操短褲的縫隙中，窺見白色內褲的危險照片……
「運動服真的很讚喔，體操短褲也很方便活動，這種有彈性的布料……對於動不動就覺得胸口衣服很緊的我來說，簡直是神賜予的服裝。」
「什麽cos……」
我忍不住要去看天無的胸部，連忙移開目光。
因為那個有彈性的布料，徹底強調出了天無胸部的隆起。
「攝影依然會讓我緊張。從以前到現在，每當我表現不好時，就會像這樣穿上運動服放鬆。這就叫慣例？」
這還真是奇怪的慣例。
「那你到底怎麽了？看起來……雖然也不是沒有精神啦。」
「哦哦，彩同學真的在擔心我。光是露出穿內衣的模樣就能讓你擔心我，那全裸豈不是能一口氣衝到相親相愛的程度……？」
「你的思考是怎麽跳到那邊去的？」
就算不提全裸，難道她忘了先前露出裸胸的事嗎？
「開玩笑的啦。不過我很有精神，幹勁十足喔。我就是你平常認識的那個小無無！」
「……你喜歡這個昵稱？算了，沒事就好，我要回隔壁去了。」
「哇——等等！再擔心我一下！吹捧我吧！」
「我又找不到吹捧你的理由……不過要幫忙放鬆的話是可以啦。」
感覺太寵她會讓她得意忘形，但我希望攝影能順利進行。
雖然天無的言行輕率，我卻非常清楚她是認真的。
「……打擾了。」
「呼哇？啊、啊啊……！」
教室的門突然打開，進來的人是——先前的眼鏡女。
「現在方便嗎？雖然高等部已經有老師來監督了，但中等部這邊也需要先來打個招呼。」
「啊、呃呃，這個，工作人員在隔壁教室喔，要打招呼的話在那裏。」
「不，天無同學，我也必須看看你的樣子才行。」
這個人好像跟天無滿熟的，然而天無從剛才開始就一副慌張的樣子。
「中等部指定的『不會太超過的服裝』……唔、唔嗯……算勉強過關吧？」
一臉疑惑的眼鏡女，似乎是中等部教師。
上半身穿運動服沒問題，但下麵的體操短褲就很難判斷了吧。
「……是說，天無你認識這個老師啊？」
「欸，彩同學！你忘了嗎!?她是我們中等部二年級時，擔任班導的保科老師！保科椎子老師啊！」
「嗯……？我們班上有班導師嗎？」
「居然連這點都被你否定了！」
真是敏銳的吐槽呢，天無。
其實我連國二時與天無同班的事都忘了，但說出來好像會對她造成打擊，還是別說好了。
話說回來，虧她還記得幾年前的班導全名。
「你、你還是沒變呢，彩木同學……我也沒想到會再遇到你。」
「喔，好久不見……？」
老實說，就算說她曾是我的班導，我也沒什麽印象。
至少對方似乎對我印象深刻的樣子。
感覺她不想與我對上視線，應該……不是在害怕我吧？
「彩、彩木同學最近在高等部好像也引起了騷動呢，跟那位有名的藤城老師……不，我認為這隻是毫無根據的傳聞。如此美麗的女性與學生……啊啊，不，當我沒說。這件事與現在無關。」
「…………」
保科老師這個人，一提到真香老師的名字就臉頰泛紅。
喂喂，我好像瞥見這個老師的隱藏癖好囉？
「總、總之……這副打扮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別再突破尺度了！沒問題吧，天無同學！」
「是、是的……」
說完這段話，保科老師便轉身背對我們，快步離去。
「……總覺得這老師很歇斯底裏，她從以前就是這樣嗎？」
「從以前就是這樣。哈哈，保科老師還真是沒變……」
「…………」
天無的樣子果然很奇怪。
不，應該說變得更奇怪了……她露出我不曾見過的複雜表情。
總是悠悠哉哉、笑得極為開朗的樣子，才是我認識的天無縫。
「天無，你跟那個老師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嗎？」
「嗚哇喔，你還真的忘了。那件事鬧得滿大的耶，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天無拉來一張附近的椅子，不雅觀地抱膝坐著。
我說啊，穿體操短褲擺出這種姿勢，內褲會露出來……
「呃——大概還在某個地方……哦，有了有了。」
天無拿出手機操作了一會兒，然後展示在我眼前。
手機畫麵上顯示的是一張照片。
將偏紅的長發綁成辮子，微微低著頭的乖巧女孩——
「這是中等部那時的我。」
「哦～比現在還可愛耶。」
「你得了不貶低我會死
的病嗎!?」
天無用力搖晃手機抗議著。
「我開玩笑的啦，不過這張照片，跟你現在的印象差好多——」
嗯——!?
什麽，腦袋好像又有一瞬間浮現某個畫麵了。
這次浮現的畫麵，比在中等部校舍前麵時更清晰。
『可、可是我……這樣下去不行……我、我想試試看……』
沒錯，是女孩子——
她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想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女孩微微低頭，緊咬下唇的模樣突然間——
「……天無，這是不是有修過？你原本的臉其實比這個陰沉多了吧？」
「你在找碴嗎!?我當時看起來的確很陰沉，應該說實際上也很陰沉，但這張照片沒有經過加工！」
「嗯，這樣啊，抱歉，我說了奇怪的話。」
那一瞬間浮現出的女孩子臉龐，跟這張中等部版本的天無縫一模一樣——
應該說那無庸置疑就是天無。
我還沒想起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但應該是我在某個地方——看著天無縫悲傷的臉龐。
「哎，其實就如同這張照片。以前的我很陰沉，連我有沒有在教室裏，別人都不曉得的感覺。」
「哦……」
我不記得中等部時期的天無，或許也有一部分理由就在這裏。
這張照片裏的天無跟現在的她，給人的印象就是如此天差地遠。
「我以前會被人排擠。尤其是中等部那時，正值胸部變大的時期，可能因此莫名引人注目吧。明明很陰沉卻受男生喜歡，所以就被班上的女生討厭了。真受不了這對胸部。」
天無肆意揉著自己的胸部。喂喂，快住手。
不過，我也可以理解女生們為何會討厭她。
先不論學校是否有階級製度，天無想必是會打亂班級權力平衡的存在。
「就這樣，當我自暴自棄時被人發掘了。就是那位今天也有來的經紀人。」
「是那個人把你拉進演藝界的？」
「沒錯，其實她是我家的親戚喔。她在親戚聚會上看中了我，說我好可愛！莫名性感！這樣。」
「啊，難怪我覺得她跟你很親近。」
還親昵地叫她小縫。
「於是我就被這個提案吸引了。反正在學校沒什麽朋友，無趣得很，我想去別的世界看看。」
「嗯……」
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有些同學雖然在學校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但可以找到補習班或棒球、足球社團之類的地方，在那裏重獲新生。
「可是——我被反對了。」
「……難不成是被那個保科老師？」
「不愧是彩同學，真敏銳！」
天無輕盈地跳下椅子，站了起來。
「事務所說要取得學校的許可，所以我去找保科老師商量——結果她一直說演藝界是可怕的地方、會荒廢學業、就算出道也無法預測會不會紅、男生會用奇怪的眼光看我……諸如此類的話。」
「嗯……會這麽說很正常。」
即使不是保科老師，一般的班導應該也會這麽說。
雖然不知道真香老師會說什麽，但她是特例。
「不過要說能不能接受這種說法，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接受了。不對，是差點接受。就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我是笨蛋。」
「咦？啊啊，你把它當真了？這樣的話我很抱歉。」
「欸？彩同學你在說什麽？」
對喔，我忘了天無是個直率到極點的人。
「你不是笨蛋。如果我真的覺得你很笨，在教你念書時就會教得更隨便了。」
「咦咦咦，你不是狠狠地貶低了我嗎？」
「貶低你是因為……我不太坦率？」
「你說什麽！可是，我的成績真的很爛耶？」
「你的成績會爛是因為沒念書。我身邊也有個明明很聰明卻不念書的家夥<美春>，所以這種事我一下就看出來了。」
事實上，天無臨時抱佛腳之後，成績提升的幅度出乎我的預料。
天無驚歎於我的教學方式，但我也對她那教了就能馬上吸收的學習能力感到相當驚訝。
「你並不笨，所以當時你其實沒有接受吧？」
「不、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那個。」
天無的臉頰開始泛紅，一副忸忸怩怩的樣子。
那個，可以不要穿著這種色情的打扮，做出會引起欲望的動作嗎？
「你還記得中等部的職員辦公室，角落有一個麵談空間吧？」
「啊，的確是有。」
那裏設置了好幾個位子，可以讓老師與學生隔著小桌子單獨對話。
我記得要深度討論的話會去學生指導室，簡單的麵談就使用那個空間。
「我也常常被迫在那邊聽老師說教呢。」
「你多半是最常利用那個空間的人吧，我每次去職員辦公室，都會看到你在那裏。」
「應、應該沒那麽頻繁啦……」
我在中等部時，還會無謂地抓老師的小辮子……當時太年輕了。
「然後呢，我在商量演藝界出道的事情時，你也在旁邊。你好像對超級嚴厲的體育老師說了『為何我要被隻會運動的大猩猩罵啊』之類的話，因此被臭罵了一頓。」
「…………我好像說過。」
當時的我看起來渾身都是刺。
如果是現在，我應該會說得更婉轉一點。該說的還是會說啦。
「想必你把說教當作耳邊風了吧，所以才會聽到我跟保科老師的對話。你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我這邊。」
「…………」
啊，對了——
露出悲傷表情的天無，就是坐在麵談空間的座位上。
漸漸地，天無的臉以外的光景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如此，記憶突然蘇醒的原因是——
我從天無那裏聽了中等部的事情，還有見到保科老師。
「你說『這老師裝出一副擔心你的樣子，其實隻是怕麻煩。她覺得在演藝界出道是沒有前例可循的行為，你這樣做要是對她造成麻煩就不好了。這種話沒必要聽。』……我連細節都記得很清楚。」
「……我說這話有什麽根據嗎？」
「保科老師也問了一樣的問題，她麵紅耳赤地問你這麽說有什麽根據。而你則是一臉訝異——」
「啊啊——！『自己在重挫鼓起勇氣的學生內心，還說什麽根據，笑死我了。』，對吧！」
「啊，你想起來了!?沒錯，你就是這麽說的！」
「……我是說過。」
我、我的個性怎麽那麽差啊……
不過，那個女生明明在用微弱的聲音拚命說話——
教師卻沒有認真聽取她的意見，這讓我無法忍受——我應該是這麽想的。
「另外，你還說了一句『明明長得這麽可愛，以失敗為前提來考慮才奇怪吧。』。呼哇～看似絕對不會稱讚女孩子的別扭男生，竟然說我可愛耶，嚇了我一跳。」
「……天無，這段是你捏造的吧？」
我的記憶裏可沒這句話。
「你真的有說。雖然隻是在回嘴的樣子，但我覺得這句『可愛』讓我變得更有自信了。」
「…………唔、唔嗯……」
最後那句話姑且不論，這件事確實發生過。
稱讚天無很不像我會做的事，但如果說我是在反抗老師的心態下脫口而出，倒也說得通。
我也想起保科老師對我畏畏縮縮的理由了。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保科老師直到畢業都總是避著我……
「我從那時開始，就一直對你——」
「然、然後！保科老師也認可你了對吧!?」
話題好像要跳到之前的告白了！
如果她現在提起告白，我就無法冷靜地聽下去了！
「嗯，因為你為我說話的緣故，我建立了自信，也湧起幹勁……但直到現在還是會怕保科老師。被老師數落的記憶，好像還牢牢盤踞在我的腦袋裏。」
「……這樣啊。」
我明白天無今天舉止可疑的理由了。
因為來到有著討厭回憶的中等部，還遇上了可說是罪魁禍首的老師。
另外——我之前覺得天無討厭念書有別的原因，說不定就是出自她對教師的不信任感。
感覺先前掠過腦海的問題，答案也水落石出了。
「……你之所以經常打瞌睡，是出自反抗老師的心態？」
「我討厭的應該隻有保科老師而已，可是我好像變得無法信任所有老師了。你看，真香老師明明一點錯也沒有，我卻對她態度不好。」
「……你表現自大的方式還真奇怪。」
天無縫跟我一樣討厭老師——
然而其原因——遠
比我深刻得多。
「……好，天無。」
「咦？什麽事？」
「把衣服脫了。」
「……………………呼哇!?」
「打擾了。」
我猛然打開職員辦公室的門。
在三年間頻繁被叫來，我曾以為不會再來的地方。
裏頭的樣子跟我還在中等部時差不多。
不管是哪裏的職員辦公室都大同小異。
明明是假日，卻能看到好幾名教師的身影，是因為社團活動而上班的嗎？
「彩、彩木同學……你、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你在說啥呀。」
坐在入口附近位子的保科老師站了起來，一開口就這麽說道。
我到底害這個人吃了多大的苦頭……可能不隻天無那件事吧。
「不是啦……我隻是想得到你的許可。」
「許、許可？究竟是什麽事……」
「天無，可以了。沒事的，放心過來。」
我朝職員辦公室門外喊道。
如我所料，天無果然動也不動。
不，明明聽得見不知在磨蹭什麽的腳步聲，卻沒有靠近這裏。
啊啊，真是的……！
「快點過來——下定決心吧，縫！」
「…………唔！是、是的！」
天無——縫的動作就像兔子在蹦蹦跳一樣，進到了職員辦公室。
「什麽……!?」
看到縫的模樣，保科老師瞪大了雙眼。
縫穿著偷偷帶進來的、性感可愛的泳裝。
因為她猛然衝進來的緣故，那對彈嫩的大胸部晃個不停。
「太、太不知羞恥了……！」
「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聽到不知羞恥這句話。那麽，可以穿這件泳裝攝影嗎？」
「這怎麽可以！竟然在校內做這種打扮！我不能允許！」
唔嗯，這反應完全如我所料，沒有一絲一毫偏離預測。
「彩、彩同學，這麽做果然很不妙啊……反而更招人反感了。」
縫滿臉通紅，試圖遮掩泳裝胸罩下呼之欲出的胸部。
身穿大膽泳裝的美少女，出現在職員辦公室這種古板正經的地方——
這種情境想必加深了她的色情感。
「說得也是，得不到許可也無可奈何，畢竟我們是處在拜托別人的立場。不過，我想讓保科老師你見識一下。」
「我、我嗎……？為什麽？」
保科老師明顯露出一副不敢恭維的樣子。
其他幾名老師也一臉驚訝地看著這邊。
更裏麵的年輕男老師正把手機對著這裏。
但他好像在猶豫能不能拍。的確，考慮到現在的狀況就會拍不下去吧。
「保科老師，你以前反對的寫真事業，縫現在仍然做得很成功。就如你看到的一般，這麽棒的寫真偶像可不多見，我希望你了解這件事。」
「……你、你在說什麽蠢話。」
保科老師似乎總算重振態勢了。
她眯起眼鏡下的雙眼，神情尖銳地瞪著我。
「你是不是用錯成功這個詞了？我對天無同學的演藝活動也略有了解，狀況當然是有起有落，但稱不上順利吧？」
哦，看來這老師掌握了跟美春同等程度的情報。
也對，帶過的學生在演藝界裏，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說天無同學，你的成績似乎不太好呢。你已經是高二生了，演藝活動不順利、成績也不怎麽樣的話，會對未來造成阻礙的。」
「怎、怎麽辦，彩同學，我完全沒辦法反駁！」
「我說縫，你不能重蹈覆轍地被駁倒啊。」
縫雖然不笨，但太過率直或許是個問題。
「盡管我也難以置信，不過你缺少的是自信，不順利的原因多半出自於此。」
連我也沒想過，天真爛漫的天無縫竟然會缺乏自信。
可是聽到她的過往，想起在職員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後——我現在知道了。
縫被個性差的我所說的話推動，踏出了一步。
然而，中等部時教師的言語，再次如鎖鏈一般捆住了縫的腳——
阻礙她踏出人氣爆紅的下一步。
所以我必須再一次——再一次推動她前進，要更加強而有力才行。
「我要堅決主張，縫很可愛，而且很性感。」
「彩同學又說我可愛了！性感這點讓我很開心，可是這麽直白感覺有點微妙！」
我也不是想說才這麽說的。
這種發言不符合我的個性。
隻是現在——不得不說。
「有人會否定，然而也有人會支持你。你看，在場的所有男老師，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你喔。」
「咦……」
縫連忙環視整個職員辦公室。
男性教師們立刻移開目光，但已經太遲了。
他們的視線剛剛集中在縫——特別是那對巨乳上，這點獲得了證實。
「盯著我穿泳裝的樣子，算是支持嗎……」
「我之前就覺得有點奇怪，我們學校對你也太好了。高等部默許你打瞌睡，中等部大方地給出了攝影許可。雖然不曉得是不是在支持你，至少想阻礙你活動的人應該是少數吧？」
或者是學校高層的好色本性在發揮作用。
這個可能性還是別說出來好了。
「這、這是學校的經營方針，是基於天無同學的活動能為學校宣傳的判斷……但我身為她的前班導，是在擔心她的未來——沒錯，我是為了天無同學著想才這麽說的！教育並不是一味地溺愛！」
「…………」
她提到了教育。
用詞跟我最近接受的那檔事一樣，但意義截然不同。
不能一味地溺愛，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然而，在這份嚴厲之中——真的存在為縫著想的心情嗎？
「這樣的話，請放心。」
就在我正要反駁的時候……
一道凜然的聲音突然響起——真香老師穿過我和縫身旁。
「不好意思，剛才的話我聽見了。天無同學的演藝活動的確說不上順利，然而，隻要看了這次的攝影便會知道，事務所正在策劃新路線。這會耗費人力與金錢，若非對她抱有期待，想必不會進行風格差異甚大的攝影。」
真香老師站在保科老師麵前，滔滔不絕地說道。
咦，口譯的工作呢……？
「學業的事也是如此。天無同學也不是沒在思考，這次的期中考——毫無疑問能看到她努力的痕跡。正如您所說，高等部二年級是很重要的時期。但是，這段時期即使課業落後，要補救也綽綽有餘。您怎麽可以對天無同學這種努力的學生，說出引人不安的話呢！」
真香老師堅定地說完這番話。
保科老師不知為何滿臉通紅，嘴巴一張一闔，卻沒有說話。
「……真、真香t好像很理解我耶？」
「別叫我真香t。理解自己班上的學生是理所當然的，思考其未來的可能性也是。」
真香老師輕輕把手放在縫的裸肩上。
「至少我會支持你，天無同學。根據我的調查，你展開演藝活動之後，交友狀況改善了，乖巧的個性也往好的方向變化。你在學校——開心嗎？」
「嗯、嗯……我出道之後就變得開心多了！現在也超開心！」
「成績差和演藝活動無關，原本就是這樣呢。」
「你下的結論居然是這個!?」
咚——縫露出受到打擊的表情。
我也覺得不管她有沒有進行演藝活動，成績都會和現在差不多。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我好高興真香t有好好看著我！糟糕，我超喜歡你的！」
「呀……！」
風稍微強了一點，看來並不會下雨。
現在是即將進入五月下旬的時期。
今天天氣很好，甚至令人感受到些許夏天的氣息。
我在上午九點時穿過了——其實沒有很懷念的中等部校門。
正確來說，是為了來學校進行社團活動的學生，特別開放的後門。
「應該說，我幾乎沒有走過這個門。」
因為我在中等部時期也是回家社的，完全沒有星期日來學校的經驗。
天無重新拍攝的場地，似乎獲準使用中等部的主校舍。
該說我們學校真的很大方嗎……
如果說舊校舍還有妥協的餘地，一般的教室會提供給寫真攝影使用嗎？
連中等部都對天無很好耶。
「早啊，彩木同學。」
「咦？啊啊，戀紅老師早安。」
一名高個子女性從後門那邊小跑步過來。
她留著黑色短發，身材修長，外型宛如時尚模特兒。
身上穿著看似男用的大件襯衫、及膝裙，外麵再披著白袍。
戀紅日和老師，她是高等部的國文老師，被學生稱作『和和老師』。
不過一向討厭教師的我，很難用這麽輕佻的昵稱來叫她。
身為年輕漂亮的美女老師，她在校內的人氣僅次於真香老師。
然而，她看起來俐落精明的樣子，個性卻頗為悠哉隨性。
明明是國文老師卻穿著白袍，似乎是因為她經常跌倒弄髒衣服。
左手無名指戴著類似結婚戒指的東西，但沒人知道她是否已婚。
該怎麽說呢，是一位令人捉摸不定的人。
她跟真香老師的關係似乎很好……
「戀紅老師，你怎麽會來中等部？而且還是在星期日。」
「哎，是為了監督天無同學的攝影啊。因為之前感冒使得工作延宕，來上班後卻突然被交代要處理這邊的事。」
「咦？不是由真香老師來監督嗎？」
我家鄰居出門的動靜，明明比我更早。
「小香香今天有別的工作要做。聽說校長那邊來了美國的客人，可是口譯出了問題沒辦法來。」
「所以就由真香老師代替口譯嗎？」
聽說真香老師有在美國留學的經曆。
她連口譯都會嗎？好酷……！
「計劃這種東西隨時可能改變呢，你變成大人之後也會懂的。」
「我還真不想懂。光是現在，不在我人生計劃中的事件就隨時會發生了。」
「是嗎，原來你已經攀上大人的階梯了啊。」
「…………」
這個人會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或許是捉摸不定的關係，就連對教師叛逆的我，也很難反抗戀紅老師。
我和戀紅老師談著關於人生的話題，往主校舍走去。
「彩木同學，先停一下。」
「嗯？怎麽了——咦，那是沒見過的製服？」
一名女學生站在主校舍的入口處。
聖華台學院的中等部製服與初等部一樣，是水手服款式。
而那名女學生穿的是白襯衫，外加類似黑色圍裙的服裝，是叫背心裙嗎？
領子底下綁著紅色緞帶，裙子長度及膝。
這是常見的製服款式，不過這附近有穿這種製服的學校嗎？
「好，如果是可疑份子就要戰鬥了。刺叉，快拿刺叉來！」
「不可以戰鬥啦！先問問對方有什麽事吧。」
不愧是真香老師的朋友……想法異於常人。
女學生似乎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一直站著不動。
她好像在瞪著校舍——散發出有點詭異的氛圍。
隻有她周遭的氣氛看起來莫名緊繃的樣子。
偏紅的中長發、及膝裙隨風飄動，但她似乎不打算壓住。
「……不對，請等一下。仔細一看，那是——」
她背心裙的胸口部分極為突出。
一般的國中女生不可能那麽大。不，連高中都找不太到。
我隻認識一個以這等巨乳為傲的人。
「難道是……？」
「……啊，彩同學……還有和和t？」
那名女學生——天無縫突然轉過頭來。
「真、真是的，既然來了就叫我一下嘛。」
「……天無，你在做什麽？」
我直接問道。
「啊～沒啦，啊哈哈，不小心沉浸在好久沒來的感慨裏。」
「感慨啊……」
「說到這個，天無你在先前的考試裏搞錯感慨的漢字囉。」
「嗚呃，居然在那個部分被扣分！呣，我搞砸了！」
戀紅老師教的現代文，應該把預測分數調得比天無自己算的還低比較好吧。
「……嗯？好久沒來？也就是說，你國中果然也是讀聖華台嗎？」
「我從初等部開始就一直在聖華台！彩同學你不知道嗎!?」
「嗯——我沒怎麽注意過耶。」
「你明明個性多疑，我卻不明白你到底有沒有看著周圍的人……」
天無朝我投來一道忿忿的白眼。
從初等部開始，代表我跟天無十年來都在同一所學校就讀。
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以前有個像是天無的同班同學。
「可惡，我們明明同班了好幾次耶。彩同學，到了這種程度，與其說是健忘，應該說有這症狀得去看醫生才行！」
「……呃，抱歉。」
被人忘記應該會很不爽吧。
「算了，今後你應該不會忘了我吧！」
「我想忘也忘不了……」
畢竟她直接對我做出份量十足的告白，我還看了她的裸胸。
想必這段記憶可以維持好幾年吧。
「對了，你這副打扮是？」
「啊，你說這個？是今天攝影要穿的服裝。因為我早到了，就先換好衣服，到處走走順便習慣一下。」
「有必要習慣嗎？」
我知道如果是新褲子之類的，穿一穿就會習慣了。
「咦，不是要拍色色的泳裝寫真嗎？」
「中等部那邊說不能拍泳裝，如果是一般服裝的話就允許在校舍裏拍攝。」
戀紅老師疑惑地問道，天無則如此回答。
姑且不論r15，果然不能在中等部穿泳裝啊。
「……不過，這該怎麽說呢……」
天無所穿的背心裙款式，雖然可說是樸素，但……
「……總覺得反而更色了……」
「奸笑。」
「天無，你是明知這點才會穿這套衣服的吧！工作人員也是共犯對吧！」
天無驕傲地笑著，完全不否定我的話。
擁有犯規身材的天無穿上樸素的衣服，散發出悖德般的性感氣質。
還有這種性感啊……不愧是專業的。
就好比女仆裝，細看會認為暴露程度低且樸素，但在日本就會產生女仆＝色情的印象。（【注】此為個人感想。）
將性感藏在樸素裏，反而更能煽動欲望……
呃，我在認真思考什麽啊？
「嗬嗬嗬，就讓我來教你，寫真可不是隻有泳裝而已！」
「就算學到了，對今後的人生好像也沒什麽幫助就是了……」
再說，我對寫真沒興趣這點依然沒變。
「嘴上這麽說，其實你也有帶泳裝來對吧。偷偷拍不太好吧？」
「一旦暴露，可能連在舊校舍拍的部分都會被禁止喔，勸你別這麽做比較好。」
「呿，真可惜。啊，對了，和和t為什麽會在這裏？」
天無一下就轉移了話題。
「我啊——」
戀紅老師做著跟剛剛一樣的說明，與天無並肩走向主校舍入口。
先不管性感寫真的奧妙。
忘記天無的事，我真的感到很過意不去。
要是我還記得中等部時期的天無，也許就能想到她佇立在主校舍前的理由吧？
不，說不定也沒什麽深刻的理由。
但我還是很在意剛才那股奇怪的氛圍。
「天無同學……？」
「咦？啊……早、早安！不好意思，我有點趕時間！」
一名女性站在離校舍入口幾公尺的地方。
不知為何，被叫到名字的天無一副焦急的樣子，衝進了校舍。
戀紅老師對女性點頭致意之後，也跟著天無走了。
「果然是天無同學……」
女性緊盯著進入校舍的天無同學背後。
年紀大約是二十後半。
黑色的長發在背後綁成一束，臉上戴著眼鏡。
她身穿米色套裝，下半身是修長的長褲。
雖然及不上真香老師或戀紅老師，但也是頗為標致的美女。
感覺最近好像在哪見過她……不過她應該是中等部的老師吧。
這個人也是來假日上班的嗎？
天無的態度明顯很可疑，是中等部時期教過她的老師嗎？
「嗯……？」
中等部時期、同班的女生、天無縫……
突然好像有某種事物快要浮現於腦海——但就是浮現不出來！
「唔——這種感覺真讓人無法釋懷……」
呃，我得去攝影現場了。
盡管有件事遲遲想不起來，讓我心浮氣躁——
不過既然有打工費，就必須認真工作才行。
「嗯……小縫，要不要休息一下？」
「啊，好。」
大家利用學校指定的教室，開始第二天的攝影——
這沒什麽問題，然而開拍不到二十分鍾，攝影師就宣布休息。
即使我是個大外行，也明白這段休息時間來得太早了。
「……天無，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彩同學，你的問法可以婉轉一點嗎？」
我小聲地問道，天無則對我投以白眼。
身穿樸素製服的天無很可愛，也莫名地性感。
但今天的她——該怎麽說呢，缺乏光彩。
不管拍了幾張，她的表情或姿勢總是擺不好。
有時是表情很棒、姿勢不佳，有時是反過來。
「……如果要拍第三天，能不能確實拿到第三天的工資呢？」
「你該擔心的是我！不是打工費，要繼續擔心我啊！」
這位寫真偶像還真是任性。
當然，我剛剛隻是在開玩笑而已。
「還是要擔心一下比較好嗎？」
我往教室前方看了一眼。
攝影師和天無的經紀人在講桌附近，兩人正在交頭接耳。
這些人應該比我更清楚，今天的天無不太對勁。
才想到這裏，經紀人便往我們走來。
「對不起，小縫。攝影師說想要調整一下拍攝計劃，可以等個三十分鍾左右嗎？」
「好，我知道了。那我去一旁走走，調適心情。」
天無很有活力地答應後，走出了教室。
「彩木同學、彩木同學。」
「…………」
先前在角落興味盎然地看著攝影的戀紅老師，用眼神向我傳遞信號。
應該是要我跟上的意思吧。
雖然天無看起來很有活力——但她明顯狀況不好。
不能放著她不管啊。
天無似乎進入了隔壁的教室。
就在我離開教室的同時，隔壁教室的門關了起來。
她明明說要去一旁走走，為何會來到隔壁？
「天無，可以跟你談談嗎……呃，你在幹嘛！」
「哇喔！」
天無在教室中央，脫了背心裙，剛解開裏麵穿的襯衫前襟。
可愛的粉紅色花邊胸罩，以及同款式的內褲春光乍泄！
我已經在她上次拍攝泳裝時大飽眼福，這次是穿內衣的模樣……！
那對見過無數次的特大號胸部，一旦從泳裝換成內衣，破壞力便截然不同！
隆起的景象仿佛能聽見「咚——」的狀聲詞，在胸罩裏呼之欲出。
「那個，彩同學。被你凝視這麽久，即使是我也會覺得有點害羞耶。」
「抱、抱歉！」
天無周圍有好幾件衣服與大包包。
這間教室應該是天無的休息室——她會在這裏換衣服或化妝。
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真的。
「啊，你不用出去沒關係，待在那裏往後轉就行了。」
我照天無說的背對她，並關上教室的門。
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過了一會兒——
「呼，已經好囉。」
「啊、嗯……呃，咦咦!?」
我轉過身子，隻見天無穿著藍色運動服。
不對，隻有上半身是運動服，下麵是——體操短褲。
纖細的雙腿直到根部附近都露了出來，布料麵積跟內褲沒兩樣。
「這副打扮是怎樣！接下來要穿這樣攝影嗎!?」
「在寫真這個領域裏，運動服不太受歡迎，我隻是為了放鬆才換的。」
「放鬆啊……」
對了，之前她還給我看過穿運動服加體操短褲的照片。
那是可以從體操短褲的縫隙中，窺見白色內褲的危險照片……
「運動服真的很讚喔，體操短褲也很方便活動，這種有彈性的布料……對於動不動就覺得胸口衣服很緊的我來說，簡直是神賜予的服裝。」
「什麽cos……」
我忍不住要去看天無的胸部，連忙移開目光。
因為那個有彈性的布料，徹底強調出了天無胸部的隆起。
「攝影依然會讓我緊張。從以前到現在，每當我表現不好時，就會像這樣穿上運動服放鬆。這就叫慣例？」
這還真是奇怪的慣例。
「那你到底怎麽了？看起來……雖然也不是沒有精神啦。」
「哦哦，彩同學真的在擔心我。光是露出穿內衣的模樣就能讓你擔心我，那全裸豈不是能一口氣衝到相親相愛的程度……？」
「你的思考是怎麽跳到那邊去的？」
就算不提全裸，難道她忘了先前露出裸胸的事嗎？
「開玩笑的啦。不過我很有精神，幹勁十足喔。我就是你平常認識的那個小無無！」
「……你喜歡這個昵稱？算了，沒事就好，我要回隔壁去了。」
「哇——等等！再擔心我一下！吹捧我吧！」
「我又找不到吹捧你的理由……不過要幫忙放鬆的話是可以啦。」
感覺太寵她會讓她得意忘形，但我希望攝影能順利進行。
雖然天無的言行輕率，我卻非常清楚她是認真的。
「……打擾了。」
「呼哇？啊、啊啊……！」
教室的門突然打開，進來的人是——先前的眼鏡女。
「現在方便嗎？雖然高等部已經有老師來監督了，但中等部這邊也需要先來打個招呼。」
「啊、呃呃，這個，工作人員在隔壁教室喔，要打招呼的話在那裏。」
「不，天無同學，我也必須看看你的樣子才行。」
這個人好像跟天無滿熟的，然而天無從剛才開始就一副慌張的樣子。
「中等部指定的『不會太超過的服裝』……唔、唔嗯……算勉強過關吧？」
一臉疑惑的眼鏡女，似乎是中等部教師。
上半身穿運動服沒問題，但下麵的體操短褲就很難判斷了吧。
「……是說，天無你認識這個老師啊？」
「欸，彩同學！你忘了嗎!?她是我們中等部二年級時，擔任班導的保科老師！保科椎子老師啊！」
「嗯……？我們班上有班導師嗎？」
「居然連這點都被你否定了！」
真是敏銳的吐槽呢，天無。
其實我連國二時與天無同班的事都忘了，但說出來好像會對她造成打擊，還是別說好了。
話說回來，虧她還記得幾年前的班導全名。
「你、你還是沒變呢，彩木同學……我也沒想到會再遇到你。」
「喔，好久不見……？」
老實說，就算說她曾是我的班導，我也沒什麽印象。
至少對方似乎對我印象深刻的樣子。
感覺她不想與我對上視線，應該……不是在害怕我吧？
「彩、彩木同學最近在高等部好像也引起了騷動呢，跟那位有名的藤城老師……不，我認為這隻是毫無根據的傳聞。如此美麗的女性與學生……啊啊，不，當我沒說。這件事與現在無關。」
「…………」
保科老師這個人，一提到真香老師的名字就臉頰泛紅。
喂喂，我好像瞥見這個老師的隱藏癖好囉？
「總、總之……這副打扮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別再突破尺度了！沒問題吧，天無同學！」
「是、是的……」
說完這段話，保科老師便轉身背對我們，快步離去。
「……總覺得這老師很歇斯底裏，她從以前就是這樣嗎？」
「從以前就是這樣。哈哈，保科老師還真是沒變……」
「…………」
天無的樣子果然很奇怪。
不，應該說變得更奇怪了……她露出我不曾見過的複雜表情。
總是悠悠哉哉、笑得極為開朗的樣子，才是我認識的天無縫。
「天無，你跟那個老師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嗎？」
「嗚哇喔，你還真的忘了。那件事鬧得滿大的耶，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天無拉來一張附近的椅子，不雅觀地抱膝坐著。
我說啊，穿體操短褲擺出這種姿勢，內褲會露出來……
「呃——大概還在某個地方……哦，有了有了。」
天無拿出手機操作了一會兒，然後展示在我眼前。
手機畫麵上顯示的是一張照片。
將偏紅的長發綁成辮子，微微低著頭的乖巧女孩——
「這是中等部那時的我。」
「哦～比現在還可愛耶。」
「你得了不貶低我會死
的病嗎!?」
天無用力搖晃手機抗議著。
「我開玩笑的啦，不過這張照片，跟你現在的印象差好多——」
嗯——!?
什麽，腦袋好像又有一瞬間浮現某個畫麵了。
這次浮現的畫麵，比在中等部校舍前麵時更清晰。
『可、可是我……這樣下去不行……我、我想試試看……』
沒錯，是女孩子——
她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想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女孩微微低頭，緊咬下唇的模樣突然間——
「……天無，這是不是有修過？你原本的臉其實比這個陰沉多了吧？」
「你在找碴嗎!?我當時看起來的確很陰沉，應該說實際上也很陰沉，但這張照片沒有經過加工！」
「嗯，這樣啊，抱歉，我說了奇怪的話。」
那一瞬間浮現出的女孩子臉龐，跟這張中等部版本的天無縫一模一樣——
應該說那無庸置疑就是天無。
我還沒想起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但應該是我在某個地方——看著天無縫悲傷的臉龐。
「哎，其實就如同這張照片。以前的我很陰沉，連我有沒有在教室裏，別人都不曉得的感覺。」
「哦……」
我不記得中等部時期的天無，或許也有一部分理由就在這裏。
這張照片裏的天無跟現在的她，給人的印象就是如此天差地遠。
「我以前會被人排擠。尤其是中等部那時，正值胸部變大的時期，可能因此莫名引人注目吧。明明很陰沉卻受男生喜歡，所以就被班上的女生討厭了。真受不了這對胸部。」
天無肆意揉著自己的胸部。喂喂，快住手。
不過，我也可以理解女生們為何會討厭她。
先不論學校是否有階級製度，天無想必是會打亂班級權力平衡的存在。
「就這樣，當我自暴自棄時被人發掘了。就是那位今天也有來的經紀人。」
「是那個人把你拉進演藝界的？」
「沒錯，其實她是我家的親戚喔。她在親戚聚會上看中了我，說我好可愛！莫名性感！這樣。」
「啊，難怪我覺得她跟你很親近。」
還親昵地叫她小縫。
「於是我就被這個提案吸引了。反正在學校沒什麽朋友，無趣得很，我想去別的世界看看。」
「嗯……」
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有些同學雖然在學校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但可以找到補習班或棒球、足球社團之類的地方，在那裏重獲新生。
「可是——我被反對了。」
「……難不成是被那個保科老師？」
「不愧是彩同學，真敏銳！」
天無輕盈地跳下椅子，站了起來。
「事務所說要取得學校的許可，所以我去找保科老師商量——結果她一直說演藝界是可怕的地方、會荒廢學業、就算出道也無法預測會不會紅、男生會用奇怪的眼光看我……諸如此類的話。」
「嗯……會這麽說很正常。」
即使不是保科老師，一般的班導應該也會這麽說。
雖然不知道真香老師會說什麽，但她是特例。
「不過要說能不能接受這種說法，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接受了。不對，是差點接受。就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我是笨蛋。」
「咦？啊啊，你把它當真了？這樣的話我很抱歉。」
「欸？彩同學你在說什麽？」
對喔，我忘了天無是個直率到極點的人。
「你不是笨蛋。如果我真的覺得你很笨，在教你念書時就會教得更隨便了。」
「咦咦咦，你不是狠狠地貶低了我嗎？」
「貶低你是因為……我不太坦率？」
「你說什麽！可是，我的成績真的很爛耶？」
「你的成績會爛是因為沒念書。我身邊也有個明明很聰明卻不念書的家夥<美春>，所以這種事我一下就看出來了。」
事實上，天無臨時抱佛腳之後，成績提升的幅度出乎我的預料。
天無驚歎於我的教學方式，但我也對她那教了就能馬上吸收的學習能力感到相當驚訝。
「你並不笨，所以當時你其實沒有接受吧？」
「不、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那個。」
天無的臉頰開始泛紅，一副忸忸怩怩的樣子。
那個，可以不要穿著這種色情的打扮，做出會引起欲望的動作嗎？
「你還記得中等部的職員辦公室，角落有一個麵談空間吧？」
「啊，的確是有。」
那裏設置了好幾個位子，可以讓老師與學生隔著小桌子單獨對話。
我記得要深度討論的話會去學生指導室，簡單的麵談就使用那個空間。
「我也常常被迫在那邊聽老師說教呢。」
「你多半是最常利用那個空間的人吧，我每次去職員辦公室，都會看到你在那裏。」
「應、應該沒那麽頻繁啦……」
我在中等部時，還會無謂地抓老師的小辮子……當時太年輕了。
「然後呢，我在商量演藝界出道的事情時，你也在旁邊。你好像對超級嚴厲的體育老師說了『為何我要被隻會運動的大猩猩罵啊』之類的話，因此被臭罵了一頓。」
「…………我好像說過。」
當時的我看起來渾身都是刺。
如果是現在，我應該會說得更婉轉一點。該說的還是會說啦。
「想必你把說教當作耳邊風了吧，所以才會聽到我跟保科老師的對話。你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我這邊。」
「…………」
啊，對了——
露出悲傷表情的天無，就是坐在麵談空間的座位上。
漸漸地，天無的臉以外的光景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如此，記憶突然蘇醒的原因是——
我從天無那裏聽了中等部的事情，還有見到保科老師。
「你說『這老師裝出一副擔心你的樣子，其實隻是怕麻煩。她覺得在演藝界出道是沒有前例可循的行為，你這樣做要是對她造成麻煩就不好了。這種話沒必要聽。』……我連細節都記得很清楚。」
「……我說這話有什麽根據嗎？」
「保科老師也問了一樣的問題，她麵紅耳赤地問你這麽說有什麽根據。而你則是一臉訝異——」
「啊啊——！『自己在重挫鼓起勇氣的學生內心，還說什麽根據，笑死我了。』，對吧！」
「啊，你想起來了!?沒錯，你就是這麽說的！」
「……我是說過。」
我、我的個性怎麽那麽差啊……
不過，那個女生明明在用微弱的聲音拚命說話——
教師卻沒有認真聽取她的意見，這讓我無法忍受——我應該是這麽想的。
「另外，你還說了一句『明明長得這麽可愛，以失敗為前提來考慮才奇怪吧。』。呼哇～看似絕對不會稱讚女孩子的別扭男生，竟然說我可愛耶，嚇了我一跳。」
「……天無，這段是你捏造的吧？」
我的記憶裏可沒這句話。
「你真的有說。雖然隻是在回嘴的樣子，但我覺得這句『可愛』讓我變得更有自信了。」
「…………唔、唔嗯……」
最後那句話姑且不論，這件事確實發生過。
稱讚天無很不像我會做的事，但如果說我是在反抗老師的心態下脫口而出，倒也說得通。
我也想起保科老師對我畏畏縮縮的理由了。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保科老師直到畢業都總是避著我……
「我從那時開始，就一直對你——」
「然、然後！保科老師也認可你了對吧!?」
話題好像要跳到之前的告白了！
如果她現在提起告白，我就無法冷靜地聽下去了！
「嗯，因為你為我說話的緣故，我建立了自信，也湧起幹勁……但直到現在還是會怕保科老師。被老師數落的記憶，好像還牢牢盤踞在我的腦袋裏。」
「……這樣啊。」
我明白天無今天舉止可疑的理由了。
因為來到有著討厭回憶的中等部，還遇上了可說是罪魁禍首的老師。
另外——我之前覺得天無討厭念書有別的原因，說不定就是出自她對教師的不信任感。
感覺先前掠過腦海的問題，答案也水落石出了。
「……你之所以經常打瞌睡，是出自反抗老師的心態？」
「我討厭的應該隻有保科老師而已，可是我好像變得無法信任所有老師了。你看，真香老師明明一點錯也沒有，我卻對她態度不好。」
「……你表現自大的方式還真奇怪。」
天無縫跟我一樣討厭老師——
然而其原因——遠
比我深刻得多。
「……好，天無。」
「咦？什麽事？」
「把衣服脫了。」
「……………………呼哇!?」
「打擾了。」
我猛然打開職員辦公室的門。
在三年間頻繁被叫來，我曾以為不會再來的地方。
裏頭的樣子跟我還在中等部時差不多。
不管是哪裏的職員辦公室都大同小異。
明明是假日，卻能看到好幾名教師的身影，是因為社團活動而上班的嗎？
「彩、彩木同學……你、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你在說啥呀。」
坐在入口附近位子的保科老師站了起來，一開口就這麽說道。
我到底害這個人吃了多大的苦頭……可能不隻天無那件事吧。
「不是啦……我隻是想得到你的許可。」
「許、許可？究竟是什麽事……」
「天無，可以了。沒事的，放心過來。」
我朝職員辦公室門外喊道。
如我所料，天無果然動也不動。
不，明明聽得見不知在磨蹭什麽的腳步聲，卻沒有靠近這裏。
啊啊，真是的……！
「快點過來——下定決心吧，縫！」
「…………唔！是、是的！」
天無——縫的動作就像兔子在蹦蹦跳一樣，進到了職員辦公室。
「什麽……!?」
看到縫的模樣，保科老師瞪大了雙眼。
縫穿著偷偷帶進來的、性感可愛的泳裝。
因為她猛然衝進來的緣故，那對彈嫩的大胸部晃個不停。
「太、太不知羞恥了……！」
「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聽到不知羞恥這句話。那麽，可以穿這件泳裝攝影嗎？」
「這怎麽可以！竟然在校內做這種打扮！我不能允許！」
唔嗯，這反應完全如我所料，沒有一絲一毫偏離預測。
「彩、彩同學，這麽做果然很不妙啊……反而更招人反感了。」
縫滿臉通紅，試圖遮掩泳裝胸罩下呼之欲出的胸部。
身穿大膽泳裝的美少女，出現在職員辦公室這種古板正經的地方——
這種情境想必加深了她的色情感。
「說得也是，得不到許可也無可奈何，畢竟我們是處在拜托別人的立場。不過，我想讓保科老師你見識一下。」
「我、我嗎……？為什麽？」
保科老師明顯露出一副不敢恭維的樣子。
其他幾名老師也一臉驚訝地看著這邊。
更裏麵的年輕男老師正把手機對著這裏。
但他好像在猶豫能不能拍。的確，考慮到現在的狀況就會拍不下去吧。
「保科老師，你以前反對的寫真事業，縫現在仍然做得很成功。就如你看到的一般，這麽棒的寫真偶像可不多見，我希望你了解這件事。」
「……你、你在說什麽蠢話。」
保科老師似乎總算重振態勢了。
她眯起眼鏡下的雙眼，神情尖銳地瞪著我。
「你是不是用錯成功這個詞了？我對天無同學的演藝活動也略有了解，狀況當然是有起有落，但稱不上順利吧？」
哦，看來這老師掌握了跟美春同等程度的情報。
也對，帶過的學生在演藝界裏，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說天無同學，你的成績似乎不太好呢。你已經是高二生了，演藝活動不順利、成績也不怎麽樣的話，會對未來造成阻礙的。」
「怎、怎麽辦，彩同學，我完全沒辦法反駁！」
「我說縫，你不能重蹈覆轍地被駁倒啊。」
縫雖然不笨，但太過率直或許是個問題。
「盡管我也難以置信，不過你缺少的是自信，不順利的原因多半出自於此。」
連我也沒想過，天真爛漫的天無縫竟然會缺乏自信。
可是聽到她的過往，想起在職員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後——我現在知道了。
縫被個性差的我所說的話推動，踏出了一步。
然而，中等部時教師的言語，再次如鎖鏈一般捆住了縫的腳——
阻礙她踏出人氣爆紅的下一步。
所以我必須再一次——再一次推動她前進，要更加強而有力才行。
「我要堅決主張，縫很可愛，而且很性感。」
「彩同學又說我可愛了！性感這點讓我很開心，可是這麽直白感覺有點微妙！」
我也不是想說才這麽說的。
這種發言不符合我的個性。
隻是現在——不得不說。
「有人會否定，然而也有人會支持你。你看，在場的所有男老師，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你喔。」
「咦……」
縫連忙環視整個職員辦公室。
男性教師們立刻移開目光，但已經太遲了。
他們的視線剛剛集中在縫——特別是那對巨乳上，這點獲得了證實。
「盯著我穿泳裝的樣子，算是支持嗎……」
「我之前就覺得有點奇怪，我們學校對你也太好了。高等部默許你打瞌睡，中等部大方地給出了攝影許可。雖然不曉得是不是在支持你，至少想阻礙你活動的人應該是少數吧？」
或者是學校高層的好色本性在發揮作用。
這個可能性還是別說出來好了。
「這、這是學校的經營方針，是基於天無同學的活動能為學校宣傳的判斷……但我身為她的前班導，是在擔心她的未來——沒錯，我是為了天無同學著想才這麽說的！教育並不是一味地溺愛！」
「…………」
她提到了教育。
用詞跟我最近接受的那檔事一樣，但意義截然不同。
不能一味地溺愛，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然而，在這份嚴厲之中——真的存在為縫著想的心情嗎？
「這樣的話，請放心。」
就在我正要反駁的時候……
一道凜然的聲音突然響起——真香老師穿過我和縫身旁。
「不好意思，剛才的話我聽見了。天無同學的演藝活動的確說不上順利，然而，隻要看了這次的攝影便會知道，事務所正在策劃新路線。這會耗費人力與金錢，若非對她抱有期待，想必不會進行風格差異甚大的攝影。」
真香老師站在保科老師麵前，滔滔不絕地說道。
咦，口譯的工作呢……？
「學業的事也是如此。天無同學也不是沒在思考，這次的期中考——毫無疑問能看到她努力的痕跡。正如您所說，高等部二年級是很重要的時期。但是，這段時期即使課業落後，要補救也綽綽有餘。您怎麽可以對天無同學這種努力的學生，說出引人不安的話呢！」
真香老師堅定地說完這番話。
保科老師不知為何滿臉通紅，嘴巴一張一闔，卻沒有說話。
「……真、真香t好像很理解我耶？」
「別叫我真香t。理解自己班上的學生是理所當然的，思考其未來的可能性也是。」
真香老師輕輕把手放在縫的裸肩上。
「至少我會支持你，天無同學。根據我的調查，你展開演藝活動之後，交友狀況改善了，乖巧的個性也往好的方向變化。你在學校——開心嗎？」
「嗯、嗯……我出道之後就變得開心多了！現在也超開心！」
「成績差和演藝活動無關，原本就是這樣呢。」
「你下的結論居然是這個!?」
咚——縫露出受到打擊的表情。
我也覺得不管她有沒有進行演藝活動，成績都會和現在差不多。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我好高興真香t有好好看著我！糟糕，我超喜歡你的！」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