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親昵的叫了聲姑姑,胡玉柔放開胡玉仙,衝她使了個眼色。胡玉仙心領神會,姐妹倆便一左一右扶了胡氏,一路進了上房。


    到了上房胡玉柔親自斟茶,捧到胡氏跟前。


    這些都是原主慣常做的,雖然如今胡玉柔身份變了,但胡氏也早已習慣多年,便接受的心安理得。接了茶輕輕抿了口,見這屋裏除了阿瓊和管媽媽外還有兩個陌生丫頭,便道:「阿柔,姑姑有話想私下同你說。」


    猜你不可能是來看我的。


    胡玉柔打發了阿香阿金,就是管媽媽和阿瓊,看著胡氏的意思也都一並打發到門口守著去了。


    胡氏這才放下茶,拉了胡玉柔的手又將她細細看了一遍,「聽說大人對你還好?」


    這問題問的,臉上半點兒神情看不出,該怎麽答?


    胡玉柔便隻道:「還行。」


    胡氏歎道:「我知道,你在這家裏是受了委屈的,方才管媽媽都已經與我說了。你那個不管事的婆婆,還有你那個事兒多的二弟妹,可嫁人居家過日子,誰家都不能和和美美的,你既嫁來了周家,隻要大人對你好,其他的便是受些委屈,也得忍了。莫要和大人說,免得惹他煩。你該知道,這男人啊每日在外頭忙,最是不耐煩聽這後宅汙糟事兒的。你自己得成長,自己得立起來!」


    這是在為她好嗎?


    字字句句,倒還真有些娘家人關心她的樣子。


    胡玉柔因為不是原主,將自己放在了旁觀者的角度,所以此刻倒是能理性的思考問題。心裏有了幾分感動,可總覺得胡氏這話說完總還有其他話似得,提起的心倒是沒徹底放下。


    胡玉仙卻忍不住開了口,「姑姑你這話不對,男人每日在外頭忙,大姐不是也開始管家了嗎,那也是每日在家裏忙了。如若在家裏還被人欺負,那多辛苦,本來就是該告訴大姐夫,叫大姐夫給她撐腰才是。」


    胡氏可不喜歡胡玉仙這個庶出的侄女,登時就瞪了過去,「你小丫頭家家的,不懂不要亂說,你這是想害了你大姐不成?」


    胡玉仙可不服氣了,她怎麽害大姐了,她是為了大姐好!


    瞧她一副氣呼呼要和胡氏吵架的模樣,胡玉柔趕緊拉住了她,「玉仙,行了,大姐知道你的心意,快別說了。」


    胡玉仙輕哼了一聲,想到胡玉柔從前就在姑姑麵前不敢大聲說話的,這如今都不做姑姑的兒媳婦了,幹什麽還那麽怕她。須知她此回過來,懷著的可不是好意呢!


    胡氏也懶怠和胡玉仙計較,鋪墊已做完,見胡玉柔懂事,她便說到了正事上,「其實玉仙有句話說的倒是也對,比如你當初被薛氏那個壞心的女人迫害著嫁到周家,你跟周大人說了,讓他幫你出氣,收拾了薛氏倒也是對的。」


    胡玉柔的心一下子警惕起來了。


    薛氏其實可以理解,那是為了不懂事的女兒才那麽做的。真正挑起事兒的,分明就是胡玉婉,這位姑姑隻說薛氏不說胡玉婉,不會是打著什麽主意的吧?


    那胡玉婉,可是一心喜歡趙寂言,一心想嫁趙寂言的。


    胡玉柔沒答話,胡氏等了片刻便繼續道:「可那畢竟是你的娘家,就算薛氏這個繼母做錯了,可你爹卻是無辜的。男人在外麵忙碌,如何會知道後宅裏的事?薛氏對你起了壞心,你爹原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嗬,胡玉柔心中冷笑,掙開了胡氏的手,隻看她還有什麽話要說。


    胡氏麵色果然頓時變得有些傷心了,「阿柔啊,你可知道,周大人已經逼得你爹一個月內關了兩家鋪子了!不僅如此,家裏其他鋪子也一直損失銀錢,你若是再不管管,胡家就要徹底敗了!」


    周承宇逼得胡家關鋪子?


    聽了這消息,胡玉柔第一時間就覺得快意。雖然她不是原主小姑娘,可是原主小姑娘卻真真切切是被薛氏和胡玉婉逼死的,縱然和她自己也有點關係,可她選擇死,並不證明她軟弱。這恰恰證明了她是個烈性的姑娘,她身上自有那股子骨氣在,這般姑娘她占了人家的身子,不能為人報仇心裏都憋屈的要死了。


    而今聽聞周承宇居然逼得胡家關了鋪子,胡領生氣,想來薛氏和胡玉婉自不會有好日子過。這倒算是給原主小姑娘出氣了!


    即便不是她親手做的,她也一樣開心。


    而胡氏說完見胡玉柔沒有回應,等了片刻後看過去,就見胡玉柔的神情似乎是帶著點兒喜意?


    她頓時就倒抽一口涼氣,伸手一巴掌拍在胡玉柔手背上,「阿柔,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胡玉柔被她打的手背一痛,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自然聽到了。」可這是趙寂言的娘,是原主心中已經當親娘一般看待的人,不滿也隻能忍著。


    已經說了這麽多,可胡玉柔卻一點兒態沒表,胡氏也有些急了。不再拐彎抹角,她直接就用了命令的口吻對胡玉柔道:「既然是聽到了,那今兒周大人回來後,你便同他說,叫他收手,以後不要再與胡家作對了。」話落頓了頓,又道,「至於薛氏,她至今還被關著禁閉,最疼愛的兒子阿斐她都快一個月沒見到了。還有你妹妹阿婉,她已經知錯了,在家庵裏吃素快一個月,已經受盡了委屈,你便消消氣吧!」


    吃素一個月就叫受盡了委屈?


    胡玉柔無法說出真相,可是卻可以告知胡氏那日發生了什麽事,「姑姑可知,在我出嫁之前得知要讓我替嫁時候我做了什麽嗎?」


    胡氏不知胡玉柔是什麽意思,茫然的搖了搖頭。


    胡玉仙瞧著,也有些不解。


    「我在出嫁的那天早上,選擇了自殺。三尺白綾已經吊住了我的脖子,腳踩的凳子已經被踢翻,那種無法呼吸漸漸瀕臨死亡的感覺,我都感受到了。若不是後來被救下,被灌入了讓我渾身無力的藥,姑姑,我已經死了!」胡玉柔說道,好似眼前真的出現一個無助的小姑娘,萬般無奈之下隻能選擇自殺一般。可她何嚐舍得死,她那麽喜歡趙表哥,還沒嫁與他,沒有為他生兒育女呢。


    忍不住紅了眼眶,胡玉柔伸手指著脖頸,「勒痕用粉都蓋不住,一連六七日才將將消除。若是當初我死了,胡玉婉難道吃素一個月就能彌補了?薛氏難道一個月不見兒子就能彌補了?」


    胡氏如何知道這些,這些光隻是聽著就讓人心頭發寒,她看著胡玉柔略帶憔悴的麵容,不由自主也落了淚。


    她拿出帕子將眼淚抹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你不是沒死嗎?既然沒死,那……那就不能原諒她們嗎?」


    何況,你嫁給了長洲縣的縣令。


    你如今的日子,過得並不算差。


    為什麽就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胡玉柔無奈,可卻說不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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