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魔法所需的東西,首先是『正確發音』,然後是『正確魔力量』,最後就是『正確認知』。


    『瞬間移動』的反複練習已經進行了好幾個月。


    掌握了適合『瞬間移動』的『正確魔力量』,同時也能以『正確發音』高概率成功詠唱咒文的善治郎,終於要開始攻克『正確認知』這最後一道難關了。


    對善治郎的『正確發音』和『正確魔力量』給出合格評價的奧菈,單著丈夫來到位於王宮一角的,一間沒有任何窗戶,牆壁地板都是石造的房間中。


    「奧菈,這裏是……?」


    看著帶著有點吃驚的表麵四下張望的丈夫,身著寬鬆柔軟長裙的女王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月例已經連續三個月沒來的奧菈,雖然到現在腹部還沒有明顯的隆起,但身體也沒發生上次那樣的惡化。


    米歇爾醫師以前就提過,這方麵的症狀即便是同一名孕婦每次妊娠時都不同是理所當然的現象,所以就算奧菈的身體狀況和上次不同到了現在這個程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下了「肯定是懷孕了」保證的米歇爾醫師,在追加「絕對不要離開周圍的侍女」這個條件後,還是允許了女王在王宮內處理一定程度的政務。


    「果然還記得嗎。沒錯,善治郎。這裏就是我將你召喚到這個世界時的那個房間」


    奧菈使『異世界召喚』後,善治郎被拉到了這間房間裏。


    換句話說,這裏就是善治郎第一次涉足的異世界場所。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多了。即便如此,第一次被召喚到這個世界時的衝擊感,善治郎仍能十分鮮明的回憶起來。


    「嗚哇,總覺得好懷念。感覺這裏完全沒有變化哩」


    「那是當然,因為這裏『就是為此存在的房間』」


    「誒?怎麽回事?」


    看到丈夫歪著頭表示不解,女王開始仔細說明。


    「這裏,是為了讓我等嘉帕王家成員,也就是『時空魔法』使用者能盡可能容易的使用『瞬間移動』而設置的房間。


    因為『瞬間移動』發動時在腦內描繪出鮮明的印象這種事,到完全習慣為止都非常難辦到。所以最開始時我等都是在這個房間裏使用『瞬間移動』來讓自己逐漸適應的」


    雖然聽明白了奧菈話中的內容,但因為抱有「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樣未能理解含義的疑問,善治郎再次發問。


    「最初發動『瞬間移動』轉移到的場所,選擇身邊的場所的話不是比較容易生成腦內印象麽?我的話就是後宮的客廳了」


    大概是早就猜到善治郎會這麽問,奧菈毫不遲疑的給了他答案。


    「自己身邊的生活空間,其實意外的挺難描繪印象哦。雖然精靈會多少幫忙修正印象和現實景象的誤差,但那也是有限度的。


    一年中,一天中,看上去都幾乎沒有什麽變化的空間吧,其實是種非常稀少的存在。


    另外,雖然這隻是除了我等時空魔法使用者之外幾乎沒什麽人知道的知識——東西的距離一旦拉的非常大話,會發生晝夜顛倒的現象。這種時候印象就會非常難以描繪」


    「啊,對了,時差嘛」


    聽了奧菈的說明,善治郎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拍了下手。


    『瞬間移動』隻是一種能在一瞬間進行長距離移動的咒文而已,並不能穿越時間。


    舉個例子,使用者人在白天日本,腦子裏描繪出白天紐約的印象訟唱咒文的話,那麽『瞬間移動』就不會發動。


    在這個場合裏,隻有把時差計算進去,在腦子裏描繪夜晚紐約的印象出來,『瞬間移動』才會成功。


    季節有巨大誤差的話情況也一樣。隻在嚴冬時節去過北海道的使用者,在盛夏時節就算他再怎麽想靠『瞬間移動』前往北海道也辦不到。


    聽完這類說明大致掌握了情況的善治郎,心中仍然留有疑問。


    「唔嗯—,也就是說,如果,腦子裏描繪的印象和現實有很大差距的話,『瞬間移動』就不會發動了嗎?也就是說,即便能描繪出房間內大致的景象,如果發動魔法時房間裏正好有個平常不會出現在房間裏的人的話,魔法就不會發動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用『瞬間移動』轉移到野外就實際上相當於不可能辦到。那麽這種魔法的限製可能要比善治郎想象的要高得多。


    然而,女王卻搖了搖頭否定了善治郎的這個疑問。


    「不,那種程度的話,基本上都會順利發動的。其實我在上次大戰中,曾經用『瞬間移動』直接轉移到己方野戰營地過,結果因為傳令的誤差我抵達時友軍都已經撤收了」


    那是可真被嚇到了,女王這麽笑著說道。


    「撤收前的野戰營地和撤收後的的野戰營地麽,比起那個我覺得『雨期』的王宮和『酷暑期』的王宮共同點還更多些」


    看到善治郎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奧菈笑著也表示同意。


    「老實說我也這麽認為。然而,現實就是那個樣子。就算接受不了也不接受不行啊。嘛,畢竟這和偉大的精靈有關,人類想要完全理解這其中的原理終究是不可能的吧」


    「嗯,畢竟是魔法呢。多少出現點不合常理,或者離譜的情況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回憶起以前自己聽到『時間遡行』魔法的使用限定是,也有很多不能釋然地方的善治郎放棄了糾結,先把這種現象解釋成「反正就是這麽回事」整個囫圇吞了下去。


    「總而言之,最初發動『瞬間移動』前往的地點,我建議你還是選擇這個房間的好。畢竟,如果你轉移到其他什麽地方又出了亂子的話,返回王宮時一定會造成非常大的騷動」


    「了解。啊,不過等一下,這樣的房間隻有王宮有麽?你看,除了瓦倫迪亞或者波多西之外,還有其他王屬領地的吧?在那種王家領地裏設置這樣的房間,我覺得應該會很方便吧」


    聽了善治郎的提議,奧菈露出驚訝的表情表示不解。


    「同樣的房間如果存在複數的話會造成印象的混亂啊,所以那不是沒有意義的麽」


    「不是,沒有必要弄成完全一樣哦。改變照明用油燈的位置啦,或者在牆壁上用大字分別寫出『王都』、『瓦倫迪亞』的地名,這樣不就能區分了嗎」


    「唔嗯……說不定有值得考慮的價值,但我還是覺得因此產生混亂帶來的危險更大些。


    習慣『瞬間移動』到一定程度掌握住感覺後後,就能直接轉移到各地的普通房間了,說到底在國內轉移原本就不難嘛,因為在國內的話,時間和季節的誤差是幾乎不會出現的」


    嘉帕王國因為在國土麵積意義上也堪稱大國,所以西海岸和東部國境之間也有著相當程度的時差,但因為王都位處國家中部位置,所以不論是西海岸還是東部國境,與王都的時差都還沒大到需要特別注意的程度。


    即便西海岸和東部國境之間有日出時間相差大約一個小時的時差,在王都視角看來不管哪邊都隻有三十分鍾的誤差。


    王都時白天的話,西海岸和東部國境就也是白天;王都進入夜晚的話,西海岸和東部國境也肯定入夜了。


    除了早上的日出前後和傍晚的日落前後這兩個時間段外,腦內印象的描繪基本都不會出現失誤。


    「那麽國外呢?我記得奧菈以前,曾經用『瞬間移動』把吉貝爾法王家的伊莎貝拉公主送回去雙王國來著吧?」


    「我過去曾經多次訪問雙王國啊。我負責擔當的區域曾經偶爾會包含那裏真是幸運」


    說出這句話的奧菈的笑容顯得有點寂寞。


    過去嘉帕王國還有很多王族的時候,總會派出


    王族成員到有邦交的臨近諸國滯留一段時間,為的就是以後可以用『瞬間移動』隨時前往這些國家。


    那時的王族如今還在世的就隻有奧菈一個人。所以現在嘉帕王家可以借助『瞬間移動』前往的國家,就隻剩下那些奧菈有過滯留經驗的國度。而這其中能夠包含絕對不該漏掉的夏洛瓦·吉貝爾雙王國,的確可是說是非常幸運吧。


    然而,可以前往的國家目前大大減少這點仍舊是不變的事實,而奧菈也因此回憶起自己之外的王族在先前的大戰中全部去世的事。


    察覺到妻子露出寂寞表情的善治郎,小心翼翼的用右臂挽住妻子的腰,笨拙的將她抱住。


    「嗯,多虧這樣我也能前往雙王國了」


    「唔」


    坦率的將身體交給丈夫的女王,帶著柔和的笑容點了點頭。


    「但是,我會用『瞬間移動』將你送去雙王國,你必須先學會『瞬間移動』是絕對條件。知道了嗎?」


    「嗯,這是當然的嘛」


    雖然奧菈用『瞬間移動』將善治郎送去雙王國隻需要一瞬間,但隻要善治郎沒學會『瞬間移動』,他就隻能走陸路回來。


    之前在瓦倫迪亞時,因為『事態緊急』,奧菈也展露過【自己先用『瞬間移動』前往瓦倫迪亞,抵達後再分別用兩次『瞬間移動』將善治郎和自己先後傳送回王都】的蠻力技法。但那是因為在國內才勉勉強強可以允許的行為。


    說到底,善治郎前往雙王國,是為了準備好【將來奧菈生第二子時,可以隨時叫來吉貝爾法王家的治愈術士】的體製。


    如果善治郎不能學會『瞬間移動』,那他前往雙王國的理由從根本上就消失了。


    話題兜了一大圈終於回到原點的善治郎,帶著決議重新審視房間內的景象。


    「好,既然如此,那麽必須得爭分奪秒的早點學會『瞬間移動』才行呢。剩下的就隻要描繪印象了,我得加油」


    說完這句話的善治郎,用像是要把屋內景象烙印到腦子裏的氣勢,一分一秒都不願浪費的死死盯著房間看。


    「你肯努力是很好,但可不要留在這裏太久哦。因為這裏姑且也有通風口所以我覺得沒問題,但這房間畢竟沒有窗子又點著複數油燈」


    對女王的警告,善治郎老實的點點頭。


    「啊,對呢。既然如此,那我先回一趟客廳拿數碼相機過來吧。用數碼相機拍下來的話,就算不留在這裏也能練習描繪印象……」


    說到這裏才發覺自己犯了什麽傻的善治郎,帶著無語的表情發出呻吟聲。


    「對啊,關鍵就是印象。其他魔法先不說,『瞬間移動』需要的印象是固定的啊,那麽先把轉移點的風景用數碼相機拍下來,然後看著那個不就能使用魔法了嗎。為什麽我沒有注意到這麽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看著善治郎陷入動真格的消沉中,奧菈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背。


    「全神貫注投入到什麽事裏的時候,就是會出現這種情況了。不如說,你現在能及時察覺不是很好嗎」


    「嘛,也對。仔細想想,『正確發音』先不說,熟練掌握『正確魔力量』是我最近才剛完成。這期間基本沒白費什麽時間嘛」


    「就是這麽回事。沒必要什麽事都往壞了想哦。你其實做的已經很好了。從一到十每一步都不浪費,走最短距離達成目標這種事,通常來說是不可能的喲」


    「沒錯呢。雖然像笨蛋一樣看漏了捷徑需要反省,但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什麽無法挽回的失誤,沒有太過在意的必要」


    調整好心態的善治郎,為了重新繃緊精神深深吸了口氣。


    「那麽,我就回去客廳取數碼相機了。然後等拍攝結束後,今天的環節就算接受了呢」


    「唔」


    善治郎快步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就返回的他,按照預定拍攝完房間內的靜止畫麵和動態視頻後,就返回了後宮。


    ◇◆◇◆◇◆◇◆


    那之後過了五天。


    吃完午飯的善治郎,正在後宮的客廳中進行了習得『瞬間移動』的最終階段。


    發動魔法的三個必要條件中,『正確發音』和『正確魔力量』環節善治郎已經通過,現在隻剩下最後的『正確認知』。


    因為已經過了王電腦上的『咒文成敗表』表格上填○x的階段,所以不需要打開電腦了。


    善治郎站在客廳的一角,一邊拿著的數碼相機一邊訟唱咒文。


    『向吾腦內所繪空間,送去吾意指定之物……』


    念完這五天了已經訟唱過不知道多少遍咒文的善治郎睜開眼睛後,見到的仍舊是熟悉的客廳。


    「不行嗎……」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善治郎的表情中既沒有焦躁也沒有悲壯感。


    因為全是感性上的東西,所以善治郎也沒法說的很清楚,但找出「靠數碼相機來強化瞬間移動目的地印象」的做法,讓他有了一口氣大幅接近成功的感覺。


    「唔—嗯,果然這個比起視頻,感覺還是靜止畫麵更容易讓印象固定成形。如果隨便加入視頻的話,印象就會產生若幹誤差。


    好,再來一次」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即便遇到發動失敗的場合不會消耗魔力,也沒有什麽其他懲罰效果。


    隻會留下一個「什麽也沒發生」的結果而已。


    因此,隻要練習者本人的時間和集中力還能保持,那想做多少次魔法練習都可以。,


    「…………」


    善治郎集中全部精神盯著數碼相機上的畫麵。


    位於王宮一角,沒有任何來自外部的光照,總是焚燒著篝火的昏暗石室。


    自己立於這樣房間中心,與焚燒篝火對麵的牆壁麵對麵相站的印象。


    在腦海中描繪出這一係列鮮明的印象後,善治郎靜靜閉上了眼睛。


    接著,善治郎開始在腦海中描繪將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移植」到石室景象中的印象。


    『向吾腦內所繪空間,送去吾意指定之物。作為代價吾……』


    訟唱完咒文後,善治郎靜靜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熟悉的客廳,而是由複數篝火正在熊熊燃燒的石室。


    在房間裏持槍守衛的士兵們,臉上都帶著即便環境如此昏暗也能看懂的震驚表情,而且善治郎還知道他們都在看自己。


    他人的視線。作為王族的立場。理性的判斷這些東西雖然尚未失去,但現在也不過是勉強留在大腦角落的東西,那種渺小的存在是無法遏製善治郎即將爆發的感情的。


    「太棒啦了啊啊!我成功啦——!」


    善治郎以嚇得兩名士兵條件反射倒退一步的氣勢原地跳起來,心中的歡喜感情也就此爆發。


    即便接著馬上直接返回客廳,善治郎的興奮之情也仍未平息。


    「很好,很好,很好!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好厲害!能用魔法了!」


    因為之前姑且能用『空間遮斷結界』和『牽引』這兩個魔法,所以其實善治郎早就算是會用魔法了,但學會『瞬間移動』和學會那兩個魔法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即便僅僅從實用意義上說,與前兩個幾乎沒什麽用的魔法相比,『瞬間移動』也是能讓善治郎接下的活動範圍爆發性的擴張的夢幻的魔法。


    以善治郎笨拙的印象描繪能力雖然還不能做到像奧菈那樣「隻要是去過一次的場所,基本都能毫無問題的轉移過去」,但隻要像這次這樣用數碼相機加以輔助,善治郎能進行『瞬間移動』的範圍也會不斷增加的吧。


    然後最重要的是,這麽一來善治郎終於開始進行前往雙王國的準


    備了。


    「趕上了,這次能趕得及了哦,奧菈」


    仰麵倒在黑色皮革沙發上的善治郎,保持著躺姿對著天花板伸出拳頭。


    在他腦海中回憶起的,是上次奧菈產子,心愛的長男——卡爾洛斯·善吉誕生的瞬間。


    雖然米歇爾醫師說這是場「非常安定,耗時很短」的生產,但善治郎完全不相信這番話。


    愛妻感覺會永遠持續下去的忍耐痛苦的聲音。


    在隔壁的房間聽到這個聲音時,自己什麽也做不了的無力感。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解決辦法的話,善治郎也許會放棄吧。


    然而,這個世界卻有吉貝爾法王家的治愈術士,這種擁有遠遠超越現代醫療等級技術的人存在。


    這些人居住的夏洛瓦·吉貝爾雙王國,是必須經過橫穿半個大陸才能抵達的遙遠異地,而善治郎擁有毫不辛苦的跨越這段距離的潛力。


    如果自己能使用堪稱嘉帕王國血統魔法『時空魔法』代表的『瞬間移動』,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就能叫這些治愈術士來了。


    真要能那樣的話,自己就能為愛妻愛子準備好比地球上先進國家更安全的生產環境。


    明明這份可能性不是別人,正是身為丈夫父親的自己就擁有,可那時自己去過的過於悠閑,根本沒想認真學習魔法。


    所以,當自嘉傑爾邊境伯領回來後,從奧菈那裏得到「說不定懷上第二人了」的消息時,善治郎甚至產生了脊髓中插進了冰錐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把那時的無力感和恐怖忘掉,有過起了無聊的日子嗎?這次說不定自己要為此受到懲罰了嗎?


    然而幸運的是,命運將那些糟糕的預感一腳踢開,給予善治郎的隻有溫柔。


    「這樣一來,就能去雙王國了……!這次不要緊了哦,奧菈。這次由我來守護你,放心的去聲第二個小寶寶吧」


    如此低語的善治郎眼中,滿是對外來的光明渴望,以及無論如何都要讓那渴望成為現實的強烈意誌。


    當年傍晚,完成工作返回後宮的女王奧菈臉上,露出了喜氣洋洋的笑容。


    光是看到這張笑臉,善治郎就能確定自己的『偉業』已經傳達給妻子知道了。


    「看來成功了呐」


    用簡短的話語和滿麵笑容為自己祝福的奧菈,善治郎也帶著不輸給妻子的笑容伸出拳頭。


    「嗯,托您的福氣。老實說我自己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呢」


    奧菈讓隨侍左右的侍女退下一步自己獨自走向善治郎。


    「『瞬間移動』的場合,大家最開始時都是這個感覺。畢竟,沒辦法反複實驗自己是否真的成功了」


    『瞬間移動』是一種以奧菈的魔力每天勉強可以發動三次,以善治郎的魔力一天最多隻能用兩次的大魔法。


    走到善治郎麵前的女王,用雙手包住丈夫的右手。


    「你能這麽快學會『瞬間移動』,真是完全出乎我的預料。這全都是你不懈努力的結果。


    你是為了我才這麽努力的呢。謝謝」


    「這個嘛,呃……」


    妻子的話,讓手背握住的善治郎害羞的帶著好像很頭疼的表情左顧右盼。


    在平常,這種甜言蜜語善治郎隻有在和奧菈二人獨處時才會說,可現在為了支持有身孕的奧菈,她身邊隨時有侍女在旁邊待機著。


    雖然這些年輕侍女們臉上都帶著「我們什麽也沒聽到」的表情,但和她們打了很長時間交道的善治郎知道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那其實是在瞪大眼睛豎起耳朵不放過一絲情報,過後更要去和其他侍女大聊特聊的表情。


    (嘛,畢竟也沒法禁止這種背後的八卦行為呢)


    正因為如此,自己猜不會在侍女麵前做出羞人的行為,但現在愛妻都說到了這個地步,自己要打哈哈糊弄過去就太不像樣了。


    「嘛,確實是。嗯,我很努力了哦。為了奧菈很努力了哦」


    實際上,善治郎會這麽哪怕早一秒也好的盡可能快的學會『瞬間移動』,確實僅僅是因為奧菈再次懷孕了。


    「這麽一來,我就能去雙王國了。所以奧菈,你就放心去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吧」


    帶著半放棄矜持的心情,善治郎邊這麽說邊伸出雙臂抱住了妻子。


    「謝謝你,善治郎」


    「別客氣啦」


    然後開始隔著衣服品味老實委身於自己的妻子貼在胸口的一對胸部。


    照平日裏的流程的話,二人接著就要進行接吻了。但侍女們的視線實在太讓善治郎在意,所以他趕在差點開始前截停了自己。


    另外,雖然現在還沒有明顯的膨脹,但妻子的腹中已經寄宿了新的生命。


    所以善治郎不能像平時那樣緊緊抱住愛妻。


    「…………」


    「…………」


    結果,女王和王夫接下來再沒多說什麽,隻是像哪怕多一秒也要多感受些彼此的體溫一樣,把身體緊靠在一起。


    ◇◆◇◆◇◆◇◆


    北大陸烏普薩拉王國的公主提出希望和善治郎緊急會麵的申請,是在善治郎初次成功發動『瞬間移動』的翌日。


    即便是因為習得繼『空間遮斷結界』『牽引』後的第三個同時也是第一個實用魔法而興奮的忘了自己年紀的善治郎,在得到來自他國王族的『緊急』會談申請後,也立刻切換了思考模式。


    等到了在王宮中的一室與芙蕾雅公主碰麵時,善治郎的精神已經恢複了充足的冷靜。


    「讓您久等了,芙蕾雅殿下」


    「哪裏,對於您肯接受我們這麽著急的訪問,我們才是感激的無以言表呢。善治郎陛下」


    和平常一樣同坐在自己對麵沙發上的芙蕾雅公主打完招呼後,善治郎內心產生了少許疑問。


    (嗯?明明說是緊急會談,但她看上去卻很鎮定啊?)


    對於生下來就是王族的人,僅靠表麵的表情和態度進行判斷是很危險的,但反過來說如果事態真的很緊急的話,那芙蕾雅公主就應該會故意做出讓人一目了然的「心急如焚的表情」才對。


    這麽看的話,這次發生的事也許並不是很嚴重。


    雖然善治郎因此略微放鬆了些,但再怎麽說對方以『緊急』的理由提出會談請求仍是不變的事實,所以如果還要扯些閑話來當成開場白浪費時間,那就太違反禮儀規則了。


    「那麽,是出了什麽事嗎,芙蕾雅殿下?」


    聽到善治郎單刀直入的提出疑問,芙蕾雅公主臉上浮現出好像很開心的笑容。


    「是的。其實,雖然提出這種突然變更行程的請求讓我們很惶恐,但我們必須『瓦倫迪亞』一趟。能請您給予許可嗎?」


    「呃,發生了什麽嗎?」


    聽到因為這個出乎意料請求而稍微變了些臉色的善治郎的反問,銀發的公主微微點了下頭。


    「是的。其實,是我留在瓦倫迪亞的部下們來了聯絡。似乎是『黃金木葉號』出了些問題」


    那難道不是相當重大的情況麽?看到善治郎帶著略微吃驚的表情歪頭表示疑問,芙蕾雅公主帶著遊刃有餘的笑容又做了解釋。


    「說是出了問題,但並非船隻沉沒或者無法修複那樣嚴重的事態。說來丟人,南大陸的『雨期』是我們初次經曆的體驗,所以之前對現狀預估的似乎有些太天真,這會導致修複作業的進展產生大幅延誤」


    一次也沒經曆過『雨期』的北大陸人,光是靠「接下來的三個月裏,會以每兩天一次到每三天一次的概率出現雨天」這種話,很難能想象出相關的實際情形吧。


    結果,當初製定下的「


    船隻修理」作業的進程預定表,現在就出現了大幅延誤。


    修理船隻所需的場所和材料,以及不足的工匠人手,芙蕾雅公主向嘉帕王國借用了這些才能進行『黃金木葉號』的修複作業。


    既然作業出現了延遲,那麽芙蕾雅公主也就不得不向奧菈請求延長租借這些資源的期限。而在那種場合下,僅靠區區傳令得來的情報去和女王進行有關交涉,是不會讓芙蕾雅公主放心的。


    【如果不能去瓦倫迪亞用自己的眼睛確認現場情況,用自己的耳朵傾聽現場意見,就無法和女王奧菈進行交涉】,這便是芙蕾雅公主的主張。


    「原來如此……」


    這個提案稍微仔細一說明就能讓人覺得很理所應當,而且也不會帶來什麽特別損失。


    然而,芙蕾雅公主再怎麽說也是『王家的客人』,她要離開王都必須得有身為嘉帕王的奧菈的許可。


    「事情我都明白了。既然是這種情況,那麽奧菈陛下應該會給出許可吧。我會在今日之內就把這件事告訴給陛下知道,近期內很快就會給您回複的」


    「非常感謝,善治郎陛下」


    看著露出笑容鄭重的向自己低頭行禮的芙蕾雅公主,善治郎像突然想到什麽一樣問道。


    「我姑且確認一下,如果要前往瓦倫迪亞的話,隻有芙蕾雅殿下一人就足矣了嗎?」


    對善治郎的問題,銀發的公主略微思考了下後,才用謹慎的口氣做了回答。


    「這個嘛……絕對非去的不可的人,應該就隻有我和斯卡謝兩個人吧。當然,考慮到路途中的危險,可以的話希望能允許我們帶上至少一半士兵作為護衛同行」


    「原來如此」


    善治郎一邊在頭腦中咀嚼芙蕾雅公主的話,一邊進行思考。


    考慮到路途中的危險才帶護衛同行的話,就意味著隻有路途期間的安全需要保障。那麽如果『根本就沒什麽路途中』的話,出行人數就可以壓縮到最小限度的兩個人。


    「我明白了。雖然無法和您訂下準確約定,但我認為恐怕明後日之內就能給您一個好消息了」


    「那麽就萬事拜托您了,善治郎陛下」


    芙蕾雅公主再次笑著低頭行禮。


    ◇◆◇◆◇◆◇◆


    當天傍晚。


    回到後宮客廳中的善治郎,正用不習慣的龍骨筆在公式文件用的龍皮紙上寫下文字。


    「好,這樣就行了,應該吧。阿曼達,可以幫我確認一下嗎?」


    「是,那麽小人就拜讀了」


    把剛寫好的龍皮紙交給阿曼達侍女長後,善治郎在椅子上用力伸了個懶腰。


    「唔,這個世界的文字果然好難。要說難在哪裏的話,自己明明很順利寫出來了卻沒自信寫對了這點最致命吧」


    發出這種牢騷的善治郎的南大陸語能力,即便是恭維也稱不上高。


    因為一有閑暇時間就進行聯係,所以姑且也算是能讀能寫,但那最多也就相當於日本中學三年級生英語的水平。


    再說清楚點,善治郎的讀寫能力比總是笑著說「我最不擅長寫信了」的尼爾妲·嘉傑爾還不如。


    嘛,因為來到這個異語言圈還不到三年,所以善治郎的讀寫能力會如此拙劣也可以說是當然的吧。


    平日裏文件都有文官們代筆代讀,所以善治郎其實隻要能簽自己的名字就好,但那樣的話不管多久他的語言水平都不會提升。


    為了改善這一狀況,遇到需要書寫相對比較簡單、或是即便出錯也不會引發多大問題的文件時,善治郎都會像現在這樣自己親自下筆。


    另外這次雖然是公式文件,但因為會由善治郎直接交給奧菈,所以會看到這份東西上麵內容的人就隻有善治郎和奧菈,以及奧菈的第一秘書法比奧秘書官而已。


    所以就算寫的簡陋一些,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小人拜讀完畢了,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啊,謝謝了」


    接過阿曼達侍女長返還回來的龍皮紙後,善治郎又再檢查了一遍上麵的內容,就在這時客廳的房門打開了。


    「我回來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後宮的另一名主人——女王奧菈。


    極其自然的帶著多名後宮侍女的女王,邁著悠然自得的步伐走入客廳。


    「啊啊,歡迎回來奧菈,你那邊也完事了嗎」


    拿著剛寫好的龍皮紙的善治郎從椅子上站起來歡迎妻子回家。


    「唔,雖然身體很幸運的這次不像卡爾洛斯時那樣差到阻礙政務,但米歇爾醫師仍是一再強調要我嚴禁勉強自己。


    嗯?你手上的那是公式文件?真少見呐,你居然會把工作帶回後宮來」


    王配對眼尖的女王略微點了點頭,然後把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


    「嗯,我覺得這件事盡快辦比較好,而且反正都得回到後宮才能詳談呢。過後我會仔細說明,總之希望奧菈你能在這上麵簽字」


    奧菈接過的這份文件,是申請使用女王『瞬間移動』的請願書。提出請求的人是善治郎,『瞬間移動』的使用對象是芙蕾雅公主和女戰士斯卡謝二人。


    大致掃了一眼文件內容的女王,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讓我聽聽詳情吧」


    那之後,和善治郎麵對麵圍著桌子在沙發上坐下的奧菈,從丈夫那裏聽完了關於事情經緯的說明。


    「原來如此。情況我知道了。因為北大陸沒有雨期,所以他們當初提出的作業進程預定出現拖延也可以說是沒辦法的吧。


    既然有這種內情,那的確不管在縮短時間上方麵還是保障芙蕾雅殿下的安全方麵,都有值得我用『瞬間移動』送她們去瓦倫迪亞」


    在『雨期』進行長距離移動時非常困難。尤其是高貴之人還會乘坐著封閉的龍車移動,能讓那種龍車通行的道路是很有限的。


    而最糟糕就是移動時遇到土石塌方無法繼續前行想要折返時歸路又發生了土石塌方。結果旅人就這麽被困在路中動彈不得的可能性。這種出行者運氣倒黴到極點例子以前曾經出現過不少。


    不管在安全上還是縮短時間上,都沒有其他移動手段能與『瞬間移動』相媲美。


    而關於『黃金木葉號』的修複狀況,對於嘉帕王國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大事。


    修理不完成芙蕾雅公主就回不去烏普薩拉王國,而如果她一天不回去嘉帕王國就一天不能與烏普薩拉王國建立正式國交。


    原本使用『瞬間移動』的話,請願者必須支付相應的代價才行,但因為這次也事關王家自己的方便與否,所以即便沒有代價也該使用。


    當然了,這些都是以對方接受靠『瞬間移動』去瓦倫迪亞為大前提的。


    聽了奧菈回答的善治郎,露出放下心鬆口氣的表情。


    「太好了。雖然芙蕾雅公主本人好像並不著急的樣子,但我個人覺得這事還是盡快的好。


    領導者為了交涉離開,現場隻剩執行者的狀態下出現的作業延誤導致執行者失控可是很可怕的啊」


    善治郎所害怕的,是現場的工匠們出現「無論如何都要按照當初的預定完成作業而亂來」的可能性。


    芙蕾雅公主和奧菈生來就是王族,所以她們到現在也還未理解對於下層來說,上層所下達的命令沉重到了何等地步。


    有時為了幫助上司實現交涉時訂下的約定,現場的執行者們多少會取比些較勉強的工作方法。


    更麻煩的是,在大雨天裏強行進行船隻修複作業這種事雖然『危險』卻並非『不可能辦到』。


    聽完善治郎這些擔心的奧菈,也帶著略微認真的表情開始思


    考。


    「原來如此,的確,說起來在上次大戰中,部下們也做出過類似的行動


    萬一現場執行者們因為這邊的意圖沒有傳達到而勉強自己,那麽就有可能出現傷者甚至是死者,這無疑對今後的交涉很不利」


    國家之間的交涉雖然隻注重力量關係和利益的取舍,但進行實際交涉工作的依然是有感情的人類。


    和自己的親近的人因為交涉對手的命令出現了死傷,這種場合下要交涉本身不出現任何糟糕影響是極其困難的。


    「我知道了。明天就把芙蕾雅殿下和女戰士維克多利亞叫來吧。用『瞬間移動』移動的話必須先派人過去目的地做好準備,所以無法明天就把那二人立刻送走,但最快的話後天就可以傳送她們了」


    「嗯,我也覺得這麽做比較好。謝謝啊,奧菈」


    櫻島妻子迅速製定好計劃,善治郎一口氣放鬆下來。


    「沒什麽,真要道謝的話,也該是我向你道謝才對。與烏普薩拉王國建交是國家事業,而這個國家的責任者可是我。


    另外雖然是剛想到的,但這次『瞬間移動』的先遣人員,我打算選擇你的騎士納塔裏奧和侍女伊尼斯,你覺得如何?」


    這句話讓善治郎感到相當意外,他思考了一會才理解了奧菈的言外之意


    這兩個人都是他出遠門時必定會帶上的人物,也就是善治郎的側近。


    「就是說,之後我也要去瓦倫迪亞那邊嗎?」


    聽到善治郎的提問,奧菈點了點頭。


    「唔,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你不是也能使用『瞬間移動』了嗎。


    比起一上來就前往外國的雙王國,我想先讓你用『瞬間移動』從曾經去過的瓦倫迪亞返回王都做為練手。另外,等你順利從瓦倫迪亞回來後,隔天再靠自己的『瞬間移動』重返瓦倫迪亞。


    如果這一係列試行都能完成的話。那等到芙蕾雅殿下她們在那邊辦完自己的事後,就由你用『瞬間移動』將她和維克多利亞殿下送回王都來。


    當然了,到那時你必須首先要送回來的,是作為先遣人員的納塔裏奧和伊尼斯」


    「啊啊,對了。我姑且也算是能使用『瞬間移動』了嘛。所以也能做到這樣的事了呢」


    聽了奧菈的提議,善治郎像是事到如今才產生了感動一樣,把視線落到自己的雙手上。


    『瞬間移動』果然是和善治郎迄今為止學會的『空間遮斷結界』『牽引』完全不在一個次元上的魔法。


    使用的話,不是比喻而是世界真的會變得寬廣。


    雖然善治郎向來是個對自己評價不高的人,但即便是這樣的他也非有自覺不可了。


    自己現在,擁有了可以對國政產生巨大影響的能力。


    看到丈夫終於對自身的力量產生了遲來的自覺。女王露出柔和的微笑。


    「就是這麽回事了。『瞬間移動』的真正價值,要等到國內外各地有複數使用者分配事才能發揮出來。畢竟隻是一天一兩人程度的話,就可以實現當日往返的嘛。


    最理想的狀況,是至少在東邊國境的穆特慧克要塞、西邊的港都瓦倫迪亞、南邊的銀山波特奇,北邊的舊王都菈菈公爵領這四個地方,都要配備使用者」


    在上次大戰前嘉帕王國還有很多王族的時候,這四個地點似乎都有配備有『瞬間移動』使用者的樣子。


    然而,聽到奧菈這番話的善治郎,卻露骨的皺起了眉頭。


    「唔—嗯,也許這是王族必須要盡的義務吧,但老實說我很討厭這樣呢。


    雖然都還是將來的事,但既然我不能長期離開王都,那麽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們也盡可能不要去太遠的地方啊」


    今後會嘉帕王國的時空魔法使用者,不可能出現沒有善治郎孩子血統的人物


    聽到善治郎明明理解這點卻仍舊發出的抱怨,奧菈安慰了他一下。


    「雖然我非常不願承認,但你應該不用在那方麵擔心吧。要在這四個要點配置王族,必須得以王都先配備有充足數量的王族為前提才能進行。


    畢竟對『瞬間移動』需求量最大的就是這個王都。而且身為嘉帕王的我,身為我配偶的你,身為下任嘉帕王的第一王子卡爾洛斯,以作為及遇到緊急情況時預備的我們的第二個孩子,是絕對不會被派遣到地方去的啦」


    「啊啊,沒錯呢」


    看到丈夫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女王的內心並非沒有一丁點罪惡感。


    目前,芙蕾雅公主要成為善治郎側室這件事已經進展到了相當具體的程度。


    如果芙蕾雅公主成為善治郎的側室,那麽她就會被嘉帕王國授予公爵爵位,並允許擁有一塊靠近海岸線的小領地。


    理所當然的,將來善治郎和芙蕾雅公主生下孩子會成為這個領地的繼承人,而這個孩子居住的地方自然不是王都而是那個公爵領。


    所以對善治郎來說,和自己的孩子分居兩地的未來實際上相當於已經半確定了。


    善治郎和芙蕾雅公主的孩子。


    對於女奧菈王來說,那隻是除了「渴求而又需要慎重對待的次世代王族」外就再無其他意義的旁人,但對於善治郎來說卻是繼承了他骨血的孩子。


    「嘛,那麽遙遠事現在考慮太多也沒有意義的吧」


    笑著說出這句話的女王,無意識的用右手摸了摸孕育著自己第二個孩子的腹部。


    ◇◆◇◆◇◆◇◆


    翌日。女王奧菈在王宮的一個房間中,和烏普薩拉王國第一公主芙蕾雅·烏普薩拉見了麵。


    聽完一係列詳情的芙蕾雅公主,因為吃驚略微睜大了她冰碧色的眼睛。


    「那麽,奧菈陛下是說要用秘術『瞬間移動』將我和斯卡謝送去瓦倫迪亞嗎?」


    「沒錯。雖然最先提出這個提案的事夫婿殿下,但聽過他詳細說明後我也覺得這是個最好的判斷。芙蕾雅殿下,您大概還不理解在『雨期』進行長距離移動有多麽困難吧。


    還有一點雖然也是夫婿殿下指出的,但作業進程的遲誤會對現場執行者造成何等程度的焦慮,也是一個問題。


    如果焦慮超出了限度,他們就有可能強行在雨中進行船隻修複的作業。這種情況有多危險,芙蕾雅殿下應該比我更清楚的吧」


    「的確正如您所說」


    聽完赤發女王說明的銀發公主,暫時開始了沉默的思考。


    她能明白奧菈的主張是正確的,但立即回答自己願意使用『瞬間移動』卻有一定風險。


    不管是『瞬間移動』這個魔法本身還是女王奧菈的人品,芙蕾雅公主都不敢說自己已經掌握到了十全十美的地步。


    嘴上說是瓦倫迪亞,其實卻是打算把目的地改成火山口中或者遠離地表的高空,即便不做的這麽誇張,隻要奧菈把芙蕾雅公主一人送到完全未知的土地上去,對北大陸公主也意味著會立刻送命。


    當然,目前芙蕾雅公主已經自己提出希望成為善治郎的側室,也確信由此而來的大陸間貿易可以為嘉帕王國帶來莫大的利益。


    對奧菈的人格已經掌握的完美無缺這種話雖然撕了自己的嘴芙蕾雅公主也說不出來,但至少她也明白女王是位有著十足理性與判斷力的為政者。


    順便說下,嘉帕王國的王族在為國內外的他人施展『瞬間移動』時會收費這個情報,芙蕾雅公主也已經知道了。


    說通俗點,『瞬間移動』是嘉帕王家的巨大優勢同時,又是他們的一個重要收入來源。


    如果把這樣的『瞬間移動』當成殺人手段使用,那也就相當於今後會斷絕這個收入來源(沒有人會主動去用施術者有心的話就能幹掉自己的魔法)。


    綜合這個情報的話,就能得出【女王誆騙芙蕾雅公主,將她傳送到危險場所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的結論。


    而隻要有了結論,芙蕾雅公主采取起行動就一向很快。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聽從您的好意了。關於代價方麵可以給我們一個大致範圍嗎?」


    聽到銀發公主當場作出決斷的話,站在她身後金發女戰士吃驚的倒吸了一口氣。因為要是芙蕾雅公主靠『瞬間移動』前往瓦倫迪亞的話,斯卡謝也得跟著一起奉陪,所以她當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話說回來,對斯卡謝來說芙蕾雅公主終究是發誓畢生侍奉的主君,所以她也沒法否定主君替自己訂下的行動。


    在重新繃緊了表情的斯卡謝麵前,女王奧菈又開了口。


    「不,因為是關係到『黃金木葉號』修複。所以對我們嘉帕王家來說也並非事不關己。而且對於要將北大陸的優越造船製鐵技術傳授給我們的各位,這種程度的服務我們是不能收取代價的」


    「哎呀,陛下的溫情真是讓我感激的無以言表」


    聽到奧菈的話,芙蕾雅公主在心中苦笑了下。


    雖然奧菈嘴上說不需要任何代價,但她的話當然不能就這麽直接解讀。


    「我不會收你們這種零碎的小錢,作為交換你回去本國後可要好好的把『造船技師』和『製鐵技師』給我帶回來」,簡單來說就是這樣的暗中叮囑。


    而這對於對善治郎抱有情意的芙蕾雅公主來說,也是她非要完成不可的事。


    「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那麽就得盡快執行呢。奧菈陛下,您準備什麽時候把我和斯卡謝送去瓦倫迪亞呢?」


    「那邊也要做些準備,最快的話明天就可以進行傳送」


    聽到奧菈的這句話,芙蕾雅公主把視線轉向自己深深信賴的心腹女戰士。


    「斯卡謝,我覺得明天出發就很好,你認為呢?」


    兼任照顧芙蕾雅公主起居的護衛女戰士立刻就回答了主君的問題。


    「是,沒有任何問題。行李今日之內就能整備完畢」


    聽到有能的女戰士這麽說,女王給了她一個忠告。


    「啊啊,維克多利亞殿下,『瞬間移動』能順便搬運的,僅限一個人可以不費力手提大小的行李。所以打理行裝是你可要注意這點」


    「我知道了,非常感謝您的忠告,奧菈陛下」


    高個子女戰士對異國女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


    翌日。


    和預定的一樣,芙蕾雅公主與護衛她的女戰士維克多利亞·庫倫奎斯特也就是斯卡謝,站到了風雨中的瓦倫迪亞的土地上。


    作為先遣人員的侍女伊尼斯,已經在昨日先行被送來了瓦倫迪亞,所以當芙蕾雅公主和斯卡謝靠著『瞬間移動』抵達瓦倫迪亞公爵府時,這邊已經做好了歡迎她們的準備。


    芙蕾雅公主前往王都時帶走了『黃金木葉號』上一多半的戰士,剩下的戰士都留在了這瓦倫迪亞和武力較低的船員們一起留守。


    接受了這些留守組戰士們迎接的芙蕾雅公主,在和瓦倫迪亞代官達米安打過招呼後,立刻就冒著大雨前往港口。


    存在『雨期』這樣季節的嘉帕王國,雨具的文化當然也比較發達。


    披著用水生爬蟲類生物的皮製成的,類似帶兜帽的鬥篷一樣雨具的銀發公主和金發女戰士,在因長時間降雨到處是積水的石道上徑直前行。


    對於在故鄉烏普薩拉王國時有過野營和下河經驗的芙蕾雅公主,多少濺到些水可不會讓她止步不前。


    看了眼落下大雨的鉛灰色天空,以及被染成同樣色彩的大海後,芙蕾雅公主輕輕甩掉鬥篷上的積水,用歎息的口吻念叨道。


    「像這樣親身體驗過後,將『血統魔法』視為絕對的南大陸價值觀,也就不難理解了呢」


    「確實這已經屬於一種荒唐無稽了。雖然在回數上有相當的限製,但這樣的魔法的存在,可以從根本上顛覆戰略」


    大概是為了表示讚同吧,高個子女戰士說這番話時的口氣和她的君主很像。


    芙蕾雅公主的祖國烏普薩拉王國,是一個王族沒有血統魔法,把心力大部分傾注於技術的國家。


    因為,這個國家的人一般都擁有比起魔法綜合性能上技術更為優秀的價值觀,但見識過如此實用的血統魔法後這個價值觀卻很難不發生動搖。


    即便有隻有一小部分人可以使用這個限定,乘坐龍車數日才能走完的路程在一瞬間就被跨越這種事,以北大陸的常識來看也已經屬於一種犯規作弊了。


    「真好呢,想要呢」


    聽到主角嘴裏反複漏出這種祈願一樣的念叨,走在她身邊的高個子女戰士趕快提出小聲忠告。


    「公主大人。在這南大陸,盜取血統魔法好像是種一即便被盜方立刻宣布開戰也容不得盜取者有怨言的蠻行哦」


    不僅是女王本人,連身上背負著他國潛在血統魔法資質的善治郎,也曾在這方麵多次警告芙蕾雅公主。


    所以她不可能會不知道有意識盜取血統魔法的人,會受到何等嚴酷的對待。


    「……真遺憾」


    最後不甘心的念叨了一句的銀發公主,像是要切換自己的心情一樣,露出明快的笑容向心腹女戰士發出抱怨。


    「說起來,斯卡謝,這裏已經靠近港口了喲。是不是因為這身雨具的關係,你忘了我身上穿的是什麽?」


    芙蕾雅邊這麽說,邊用手指了指略微掀開雨具後露出的男性服裝。


    「我失禮了,船長」


    察覺到主君想說什麽的女戰士,苦笑著訂正了自己的說法。


    從瓦倫迪亞公爵府到港口並沒有多遠距離。


    所以沒過一會,芙蕾雅公主一行人就抵達了『黃金木葉號』停靠的棧橋前。


    今天也是個大雨連續不斷的惡劣天氣,不過因為沒有風,瓦倫迪亞港外側又有三道防波堤守護,所以港口內的海麵還算平穩。


    但這並不意味著在這種大雨天裏進行船隻修複作業就沒有危險了。


    站在陸地上的芙蕾雅公主仰望自己數個月未見的船後,發出一聲感慨。


    「善治郎陛下,真的是一位獨具慧眼的大人呢」


    「是,至少,他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這點是不會錯的」


    被說著這樣的話的二人仰望的『黃金木葉號』,就像善治郎擔心的那樣,即便在這樣的大雨裏也依舊在強行進行著修複作業。


    這其中,甚至出現了膽大包天到在這樣的天氣裏還像壁虎一樣爬到主桅杆上去的家夥。


    芙蕾雅公主看到這些後帶著半是自省半是驚呆的表情歎了口氣,然後對身邊的心腹下了命令。


    「斯卡謝,拜托你了」


    「遵命」


    接到主君命令的高個子女戰士先是深吸了一口氣。


    「都聽著!現在要傳達預定變更的指示!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下來!」


    然後發出不輸給大雨雨聲的巨大宣告。


    ◇◆◇◆◇◆◇◆


    又過去幾天後,善治郎也抵達了瓦倫迪亞。


    和瓦倫迪亞公爵的代理人達米安代官打過招呼後,善治郎首先做的是前往瓦倫迪亞公爵府的個人私室用數碼相機拍照。


    才剛學會『瞬間移動』不久的善治郎,沒有數碼相機拍下的畫麵輔助的話是幾乎用不了這個魔法的(雖然不看畫麵仍有不到兩成的成功率,但那必須經過反複嚐試才能辦到,所以還是當做沒有的好)。


    「隻要像這樣用數碼相機拍下照片,我的『瞬間移動』能


    抵達的範圍就會越來越廣呢」


    這種方法的危險在於,如果善治郎抵達異地後數碼相機的電力耗盡或者幹脆損壞的話,善治郎就會陷入無法使用『瞬間移動』的狀態。


    作為保險,善治郎動用了現在隻剩下很少墨水的打印機,將最重要的王宮石室的畫麵打印成紙質照片隨時帶在身上。但這東西畢竟也不是永久不滅的。


    果然,隻有最終將『瞬間移動』熟練掌握到能像奧菈那樣隻要去過一次的地方就可以隨時再次前往才能解決問題。


    雖然將來的目標是那樣,但現先仍是處於『瞬間移動』的使用者哪怕多一個人也好的狀況。


    因此即便需要靠數碼相機輔助,善治郎仍是貴重的戰力。所以現在他也隻能保持離不開輔助的狀態上陣了。


    總之,暫時靠這些喘了口氣的善治郎,接著馬上帶著護衛騎士納塔裏奧和侍女伊尼斯,去和芙蕾雅公主進行了的會麵。


    大概是因為來到瓦倫迪亞港這個距離船隻很近場所的緣故,芙蕾雅公主沒有穿最近善治郎已經看管了的長裙,而是換上了兩人剛認識時的那套船長服。


    不過以善治郎個人的感受看來,比起平日裏穿長裙的樣子,他覺得還是這套男裝更適合芙蕾雅公主。


    這並不是說芙蕾雅公主的相貌比較偏男性,而是這種穿著便於活動的服裝,活力十足行動的樣子,讓她顯得更加自然的意思。


    得到善治郎的允許在對麵沙發上坐下的銀發公主,開口首先說出的事感謝的話語。


    「此次您肯為我們如此勞心費力,實在非常感謝。多虧了善治郎陛下,我們能在出大事前及時采取了措施,在此向您鄭重道謝」


    配合沙發上芙蕾雅公主的感謝話語,站在她身後的高個子女戰士——斯卡謝也用右拳扣了一下左肩低頭行禮。


    從二人的鄭重態度中,察覺到對方會道謝並非隻因為奧菈用『瞬間移動』送她們來了瓦倫迪亞這樣簡單理由的善治郎,盡可能用柔和的口氣確認道。


    「果然,現場出現了強行進行修複作業的行為嗎?」


    聽到善治郎的提問,芙蕾雅公主晃動著滿頭銀發點了點頭。


    「是的,正如您所說。善治郎陛下的慧眼真是讓人欽佩不已」


    聽到芙蕾雅公主說過於誇張也不為過的稱讚,善治郎露出不敢當的苦笑。


    「哪裏,隻是愛操心的個性碰巧成真了而已,所以您不需要這麽佩服我的哦」


    「可是,這次我實在大意了呢。『黃金木葉號』的船員們明明是和我一起跨過大海的同伴,但這次如果沒有善治郎陛下的指摘,我都沒察覺到自己和他們在意思的傳達上有這種程度的誤差」


    「恕我失禮,芙蕾雅殿下您迄今為止都沒經曆過和『黃金木葉號』的船員們分離如此之久的經驗吧?距離很近時即便向部下傳達的命令有些扭曲也能立刻修正,但距離一拉遠就未必能辦到了。因此您的那些忠實的部下,才會死守您最開始的命令吧」


    根據芙蕾雅公主的性格,做出比起【單純的安慰,還是靠道理說服她更好】判斷的善治郎進行了如上說明。


    「原來如此,以他們的立場而言確實如此呢。那我就收下您的金玉良言了」


    因為對方又用真心感到欽佩的視線看過來,讓善治郎害羞的調整了下坐姿。


    隻有善治郎能想到【現場的工匠也許會在下雨天強行進行船隻修複作業】的情況,並不是因為他的頭腦比女王奧菈或芙蕾雅公主更好。


    僅僅是因為,他有著在上班族時代曾經多次經曆過類似現場工匠們立場的經驗罷了。


    舉個例子吧。現在有客戶提出「這個和這個,你們在某某日前幫我們弄出來」的要求,善治郎的公司也一句「好的了解了」答應下來,可之後載有完成這項工作必須器材的船隻卻在海外出了事故,導致器材的到來遲到了一個月以上。


    結果,留給實際作業的時間就這麽較少了一個月,等到善治郎等人如字麵意思拚上老命趕在約定日期交工時,對方卻說出了「哎呀,聽到船隻出了事故時就想到這下肯定來不及了,所以都做好至少會延誤一個月的覺悟了哩,真是謝謝啦」的話來。


    這種時候,善治郎一定會在心裏發出「既然如此,那你倒是早點說啊」之類說不出口的靈魂呐喊。


    在這類情況中,部下或者那些對於請求比較弱勢的人,都很難對曾和他們訂下契約的人說出「果然還是辦不到,請延長一下期限」這種話來。


    比起讓客戶失望甚至說出「那麽這件工作你們就別幹了」的話,如果勉強自己能趕上最開始約定的期限的話,他們通常都會選擇讓自己吃苦受累的做法。


    另外,如果他們因為真的做什麽也沒用了而說出「真的趕不上了」這種話,那麽過後又會為了將延長日期盡可能縮短而拚命去努力。


    有著這類經驗的善治郎,很簡單就能推測出【現場工匠們會因為直屬上司芙蕾雅公主和當地國王奧菈訂下的契約過於沉重,導致他們被壓得無法提出「這個限定日期有點難辦到啊」意見】這點。


    「那麽,關於作業進程的修正已經完成了嗎?」


    對善治郎的提問芙蕾雅公主雖然略微一點頭表示肯定,但同時她臉上也浮現出困擾的表情。


    「是的,關於『雨期』造成的工程進度的誤差修正、再計算已經完成了。但是,我很擔心這之後的『酷暑期』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讓作業進程發生紊亂。


    我們剛抵達嘉帕王國時那樣的炎熱天氣也會連續持續三個月時間嗎?」


    對芙蕾雅公主的疑問,善治郎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她真相,但他覺得還是應該把實情老實說出來的好。


    「芙蕾雅殿下,殿下初次抵達這裏的時候,日曆上姑且還是處於『活動期』的。嘛,因為氣候並不會在跨過某個日期線後就發生劇烈的變化,所以那時的氣溫仍大致相當於『酷暑期』後半段的程度吧。但即便如此也要低於氣溫最高月份的哦」


    「………………誒?」


    芙蕾雅公主經過在長時間沉默後,露出一個對她來說很少見的完全呆掉的表情。


    仔細一看,可以發現連站在她身後的女戰士斯卡謝也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睜大了茶褐色的雙眼。


    善治郎很能理解這對主仆的心情。畢竟連他自己初到此地時,即便得到冰電風扇的幫助也仍感覺要被熱出生命危險了。


    而且,芙蕾雅公主她們還是北大陸北方出身,比起經曆過日本關東地區超過氣溫三十五度酷夏白天和氣溫超過三十度熱帶夜的善治郎,她們的抗暑經驗更加匱乏。


    雖然善治郎覺得光用說的很難描述清楚那種可怕酷熱的感覺,但就算如此也不能不警告二人。


    「到了『酷暑期』最熱的時期,氣溫會升到人體體溫之上。而且不論白天黑夜都會持續保持那樣的高溫。就連嘉帕王國的當地人,也因為在此時的白天活動會生命危險,而把在『酷暑期』行動的時間限定在清晨和傍晚這些熱度稍微緩和些的時段。


    至於白天,則不論貴族平民基本都躲在屋內『午睡』來防止體力的流失」


    「………………」


    「………………」


    第一次聽到關於『酷暑期』情形具體描述的烏普薩拉王國主仆徹底無語了。


    「『黃金木葉號』的修複作業也有我國的工匠們參與吧,您從沒他們那裏聽說過這方麵的情況嗎?」


    聽到善治郎的問題,芙蕾雅公主帶著自省的表情深深歎了口氣。


    「我本人是沒有直接聽說過,但據說當地工匠們曾經發出過『照著這個預定天數進行作業真的不要緊嗎?』之類


    的疑問。


    隻是,因為他們都是第一次與大型帆船接觸,所以我們還以他們是因為技術上的問題才產生這種日期是否能趕得及的不安的,所以當時也沒有深究」


    「啊啊,也難怪您會這麽想呢」


    不管在什麽地方,相異文化圈的人們彼此進行交流時,總是會出現類似這樣的誤差。


    芙蕾雅公主手下那些『黃金木葉號』的船員們都沒經曆過『酷暑期』,所以他們根本無法理解還有這種光是白天在戶外活動就會產生生命危險的季節吧。


    另一方麵,因為嘉帕王國的工匠們也從未離開過南大陸中西部,所以他們同樣無法理解居然還有不知道『酷暑期』高溫厲害的人存在。


    這樣的兩者碰到一起,即便一方提出「照這個進度進行真的不要緊嗎?」的疑問,因為對方回答了「不要緊」,提問方也隻會產生「是嗎,那應該不要緊吧」的想法。


    畢竟,嘉帕王國的工匠們是第一次參與修複四根桅杆船隻。不管這個工作的難易度還是修複所需要的大致時間,他們都完全沒有經驗可以參照。


    兩邊的人不僅不理解彼此的『常識』,甚至連自己沒有理解對方這一狀況本身都不知道,這樣要還不發生信息扭曲那才怪了。


    「盡快召集當地工匠,然後向他們確認這個地方處於『酷暑期』時能進行什麽程度的修複作業吧。


    所以,和當初的預定不同,我打算幹脆直到『黃金木葉號』修好為止都留在瓦倫迪亞當地了,請問這樣可以嗎?」


    「我覺得這種做法很好,畢竟返回王都,靠我的傳送的話隻需要一瞬間。至於您在滯留瓦倫迪亞期間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向達米安代官吩咐。所以請不必多慮放鬆留下吧」


    「是,抱歉給您添麻煩了,善治郎陛下」


    聽到善治郎的話,芙蕾雅公主重新向他又道了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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