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笑,「你說得十分對,想那些不痛快的作甚。我隻是看他如今躺在床上生不如死有些感慨罷了。其實我私心裏恨不能他快快死去,但卻下不了這個手幫他一把。」


    「殿下萬萬不可,那人畢竟是你父親,就算他如何對不起你,好歹也算有養育之恩。世上有多少父母將兒女當做物件隨意買賣,甚至往死裏打罵。這樣相比,皇上也不過是教養上有些忽視罷了,並不是多大罪過。」


    六月倒不是當真覺得隆正帝還算不錯的父親,隻是殺父乃大罪惡,若是開了這個頭,以後還不定怎樣無底線。


    做人最怕的就是撕開底線,底線一低再低,最後都無法預知會變成什麽樣子。如今,六皇子雖然時有任性,但並不是惡劣之人。若是由著他任性而為,最終還不定成為怎樣惡人。


    六月苦口婆心,將那聽來的家長裏短說不清的無道理之事說來與殿下聽,隻為打消他弑父年頭。


    說到最後,六皇子都笑出來,「還真不知你那小腦袋裏裝著這麽多故事,一個個十分有趣。你且放心,我也隻是想想,並不當真動手。不過,若是有人要動手,我也不攔著就是。」


    如今六皇子當真沒有多少時間出宮,整日價呆在宮裏侍疾。不止他,三、七、八皇子也一樣如此。這種情勢,有哪個敢輕易離開,萬一皇上醒過來,或者其他人有不臣之心可怎生是好。


    三皇子以老大自居,在這殿內主持各種事物,恨不能當自己是太子。


    七皇子本就性子沉穩,經過晉陽王之事,更是陰沉沉不吭氣。他其實也覺自己無必要吭氣,隻要八皇子當不了皇上,其他不管誰當皇帝都與他無關。當然,他看三皇子那副恨不能尾巴翹上天的樣子也不舒坦就是了。


    八皇子,他還能怎樣,本就不是特別聰敏,後來身子徹底廢了,母後又靠不上,早就成了行屍走肉。也是現在,他才看清眾人嘴臉,原來那樣討好,一旦他失勢,就恨不能躲得萬裏遠。


    至於六皇子,隻要老三不來故意找茬,他都裝作看不見,隻一心侍疾。他受六月多次教導,為了在宮裏能找點事情來做,便日日在床邊講著鄉野小故事。


    或是誰家家裏太窮怎樣得了一個寶貝就發家致富,或者誰家怎樣賣了田地娶媳婦,或者誰家連生了七個女兒還生不出兒子等等,其實很是無趣。但六月堅稱,皇上這樣高高在上之人定未聽過此等故事,講來才有意思。


    六皇子覺得皇上都病入膏肓神誌不清,哪裏還能聽懂什麽故事。但因著媳婦兒多次囑咐,他想著閑著也是閑著講就講吧,至少還有一個靜心的好處,省得像老三一樣坐立不安,恨不能臉上明晃晃寫著盼父皇早死之意。


    眾妃此時也全部輪流侍疾,尤其是那些沒有皇子的妃嬪,恨不能獻出自己十年壽命換來皇上健康。不然皇上死了,她們隻有如行屍走肉般枯萎在那淒涼北宮裏。


    現在她們雖然不得寵,日子也不算好過,但比起太妃,卻又好上太多。


    四妃坐陣,宮裏秩序還算井井有條,並無出什麽大岔子。至於朝堂之上,三皇子和西昌候想要把持朝政,但對他們不滿之人甚多,哪裏會服從,因此鬧得一塌糊塗。


    三皇子倒是想把那些不聽話之人都統統拉出去砍了,但一則人數眾多,二則他當真還沒這權力,畢竟不是太子就算了,連監國權力都未拿到,哪裏能隨意砍殺大臣。


    朝臣反對這二人的最大理由,暗地裏是因著二人品行不良,做的事情太過惡心人,明麵上更是正當,那差點弄死了皇上的尼姑可不就是三皇子所獻,而那道士是西昌候所獻,這二人當真做盡了齷齪之事。


    因在朝堂上無法施展開來,西昌候獻計,將其他皇子給弄下去,那位子自然而然也就惟有三皇子才有資格繼承。


    兩人商量半晌,方從晉陽王身上想出一妙計。晉陽王用皇上勾搭小母妃這個事情,弄得皇上灰頭土臉。他們如今也可拿來一用。


    這日,六皇子如往常一般到殿內侍疾,剛一進去就覺得不是十分對勁。貼身服侍太監並不是皇上常用之人,那四妃也皆不在內,隻留兩個小妃嬪在一旁服侍。


    因一眾妃嬪從倫理來說皆是六皇子母妃,他平日裏並不與那些人打交道,尤其是那幾個年紀輕輕之人,所以對她們麵容並不清楚。


    隻今日這人他不可能不認識,乃是他家媳婦的老熟人,叫個什麽木的那個女人。雖然和這女人不熟悉,但知她品行不好,為權勢說反目就反目,毫無節操,十分讓他不喜。


    六皇子問那一太監,「靈公公去了何處,為何不守著父皇?」


    那太監低頭答道,「奴才不知,好似文貴妃那裏有事相請。」


    「那其他三位皇子又去了哪裏?」六皇子再問。


    那人和另一人對視一眼方答,「奴才並不知,估計是有事才晚來一會。」


    六皇子也不再多問,隻向外走去,想著人多才一起進來。這些人個個麵懷鬼胎樣子,他不想多呆。


    隻他還未走成,蘇木和另一妃嬪便開始脫起了衣服,還讓幾個太監將他攔住。


    六皇子斜眼看了一眼這兩個女人,哪裏還能不明白這是一個套,專為他設計。


    「不知廉恥,父皇待你們何曾虧待,竟然做出這等下/賤之事。你們就此罷手,估計還有一條活路,若是一條道兒走到黑,陷害了本王,你們不也是死罪?」六皇子一邊踹那幾個太監,一邊大聲斥責。


    蘇木嬌滴滴一笑,就想攀附過來,「殿下莫要嚇唬我們。反正我們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若是蹬腿死了,我們也好過不到哪裏去。不如就陷害你一把,那人可是保證定會讓我們好好出宮,帶著財富嫁一戶好人家。」


    六皇子冷笑,「沒腦子的蠢婦,文貴妃、三皇子之流講話你們也信,估計明兒這時,你們連斷頭飯都吃不上就能歸西。父皇如此厚待你們,你們虧不虧心。」


    他嘴上斥責,拳腳也很麻利,幾個大力太監,一般皇子自然能夠攔下。但他從小好武不好文,拳腳功夫了得,對付這幾人還真是簡單小事。


    隻時間緊急,他手腳更要麻利一些才好,不然外麵有人進來,他當真說不清楚。


    就在這時,隻聽外麵響起匆匆腳步聲,竟然是守門侍衛進來查看發生何事。


    那領頭之人一看竟是這樣熱鬧場景,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兩個妃嬪,幾個太監死死圍攻六皇子,這幾人嘴裏還不清不楚,說是六皇子對這兩人無禮在先,他們這是誓死反抗。


    這隻要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相信這等說法。若是六皇子強行無禮,這衣服脫得也忒整齊,竟然沒有撕破撕裂。且這幾個太監若真有這護主忠心,就該在那兩個女人未被非禮時如此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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