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倒不是對柳葉有非分之想,他就一閹人,哪裏會有那等心思。隻不過就是為了和皇後這裏人搞好關係,再者也是做給外人看,別想著挑撥男女主子關係,那是一張鐵皮,毫無縫隙,外人誰都插不進去。


    六月一笑,讓柳葉給東宮眾人按職級發了好些個賞錢。不過也吩咐道:「交代一聲,如今正在先皇孝期,咱們東宮要做個表率才是,萬不可發生什麽不良之事。若是有那玩鬧的賭錢的,一個不留全給先皇陪葬去。」


    東宮眾人無有不從。皇後娘娘從初始入王府時的略有生疏不足,到如今已經無可挑剔,恩威並加,讓人無不服氣。


    等忙碌一天,直到深夜趙熙才回到東宮。因著六月孕期愛犯困,哪裏能等他回來再休息。


    柳葉本待讓小唐服侍趙熙梳洗一番才上床休息。可趙熙怕擾了六月休息,隻用帕子將手臉洗過,再稍用熱水泡了泡腳就躺在六月身邊。


    小唐其實很是心疼主子,悄悄對柳葉說道:「主子這都在靈前跪了兩天了,就算為了鬆鬆乏,也很該泡個熱水澡才好。」


    柳葉也很是無奈,「皇後倒是想等,可孕嬤嬤哪裏讓。再者皇後那身子根本不由自已,坐著就能睡過去。皇上也是太過疼愛皇後,其實就算外麵放一通鞭炮,皇後也未必能醒。」


    小唐噗嗤一笑,「哪裏就有這樣誇張,那我們明兒晚上好好勸勸陛下才好。」


    「陛下哪裏是聽你我勸說之人。不如這樣,明兒午膳十分,你找個借口讓皇上回東宮一趟,泡泡澡,再睡一個時辰比什麽都強。」柳葉出了個主意。


    他們這些舊人都知道,趙熙在那靈前就是做給外人看的,哪裏就真是孝心一片。就先皇做出來那樣多事,哪個兒子能真心待他。


    六月第二日醒來,哪裏還見到皇上影子,連身邊床鋪都是涼的。


    「陛下可是一夜未歸?哭靈也不必夜夜守著,也不怕傷了身子。」六月不免很是心疼。


    柳葉笑道:「哪裏未歸,陛下半夜來,天還未亮又去,您都睡著呢。為了不吵醒您,陛下連洗漱都是匆匆帶過,夜裏還將您摟在懷裏,您都不知道罷了。」


    六月臉色微紅,她就說嘛,覺得好像睡在他懷裏一般。隻天明未見到人,還以為自己是夢一場。


    其實哪裏用小唐找借口,趙熙先就吩咐小唐,「午膳前記得到靈堂,就說皇後娘娘那裏今日不太舒坦,不好,這個借口都皇後不好,你想個別的借口,將我叫回東宮就行。」


    他都兩天沒和媳婦好好說話了,心裏很是煩悶。若再這樣,他真想撂挑子算了。做明君不好做,昏君誰不會呢。


    小唐心裏苦啊,好做他昨夜想了一夜,不然臨時想哪裏想得過來,皇上也忒會為難人。


    等中午六月見到趙熙,很是驚喜。「你怎麽有空回來?」這幾天一直一個人吃飯睡下,她也很不習慣。


    趙熙嘻嘻笑道:「想媳婦了唄,難不成就不能回來。你這孕懷的太是時候,省得去那靈堂裏受累。你是不知,我們這些個大老爺們還好點,許貴妃和德妃如今都累的不成樣子。還有一位老翰林和兩位有誥命的老夫人直接暈死過去。我剛也下了命令,那年過七十或是體弱有病的,就在家裏為先帝誦經便是。你說老頭子這是造什麽孽,死了還要帶走幾個人陪著。」


    六月白了他一眼,「人死如燈滅,你就別寒磣先皇了。這都是曆朝曆代規矩,又不是先皇所設。你也別太實在,先顧好自己身體。也不是不孝順,但天下百姓還需要你坐陣不是。」


    「還是媳婦知道心疼我。這兩天未見,你也好似瘦了,是不是孩子鬧騰你了,不聽話等他出來我揍他一頓。」趙熙心疼得不得了,聽說懷孩子也是個辛苦活。


    六月用手指點了點他額頭,「就會胡說,咱們孩子最是乖巧。好些孕婦前三個月能吐得一塌糊塗,我這裏可從未有過。這樣乖巧,估計是個懂事的小公主。」


    趙熙很是不屑一顧,「咱閨女還用懂事,她爹是皇上,她娘是皇後,隨便囂張跋扈,要那樣乖巧懂事做甚?」


    這人,讓他教育孩子便沒個好。六月決定,她要擔負起教導孩子大權,絕不能被此人培養成紈絝。


    就在說話功夫,柳葉帶著人家將浴湯準備好,裏麵放了解乏中藥,活血化瘀緩解疲累。


    六月本要服侍趙熙一番,無奈這藥材裏有活血之物,她也不好多碰。再者趙熙哪裏舍得勞動媳婦做這些雜事,往日那是為了二人水乳交融一番樂趣才互相洗浴,如今可不敢做這事。


    看六月有些愧疚,趙熙便悄悄笑道:「看你這猴急樣子,太醫可是囑托,前三個月萬不能任性,到了近四個月胎氣穩固,偶爾讓你舒服一下倒還是能夠。」


    六月狠狠扭了他一把,便施施然離去不再理他。這廝實在可惡,一片好心反遭調戲,再不搭理他。


    不過,想到要老實好久,六月也不免心生惆悵。一件事情做成習慣,一旦沒有就難免會空虛。話說,她當真也有些想做那幸福之事。


    就在惆悵之事,她突然靈光一現,貌似三月當時很有心得,倒是可以請教一二。一些基本道理她自然是懂,但手段千變萬化,多掌握一些總歸是好事。


    又不是隻懷這一胎,忍一忍也就過去,以後且有得熬呢。再說,她這裏準備充足,才不會讓別人有機可乘。


    新皇登基,分封諸王,大赦天下乃尋常慣例。


    封王這裏很是順利,先帝子嗣稀少,分封之事便極簡單。七王爺封景王,八王爺封寧王,皆賞賜京中府邸,擇吉日出宮入府。


    唯大赦天下此事,趙熙與諸位老臣爭議頗多。按照老臣凡罪皆減三等的說法,天下不定有多少壞人衝出江湖。


    趙熙向來對此等說法嗤之以鼻,「按愛卿所奏,豈不是如西昌候那種在押秋後處死之人,最後也不過是流放千裏完事?還有那殺人之徒,最後不過是關押幾年。此等禍害不除,幾年之後不是又要連累無辜生命。」


    林相打頭,「皇上,凡是總有特事特例,如西昌候等賣國之賊必然是滿門抄斬,但為示恩德,大赦天下乃是必然之事,是上蒼賦予新皇之福,豈能隨意更改?」


    趙熙嘴角帶笑,一一掃過這幫子老臣。嘴裏全是慣例慣例,說的全是一片道德之言,最終目的不過是逼他這個新皇低頭,還是照著老章程治國理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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