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寧濤就道,「我上午去了趟百福坊,聽許多人在議論定安侯府,說定安侯府近來才接回了一位表姑娘。」


    宋景城手中一僵,就抬眸看他。


    「我也有聽過,但知曉的少。」丁成也應道,「你快說說看。」


    郭寧濤繼續:「據說這表姑娘姓孟,是定安侯妹妹的女兒。定安侯就一個妹妹,當年還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可惜後來嫁的不好,遠離了京中。聽說年前這表姑娘的父母都過世了,年紀也不大,就十二三歲,老夫人就做主接回侯府來住,寵愛有佳,連定安侯都很喜歡。」


    宋景城捏了捏酒杯,輕聲道:「百福坊也是無事了,議論一個小姑娘做什麽?」


    言外之意,讀書人不務正業。


    郭寧濤就不讚同了,事關前程,你說當議論不當議論?


    事關前程?丁成就湊進了些,說來聽聽。


    宋景城攏了攏眉頭。


    郭寧濤就道,「你們想想看,定安侯府是什麽樣的人家!世家貴族,高門邸戶,整個侯府卻隻有一個定安侯世子能入仕,定安侯不提拔沈家的子弟,但若是你我能能娶到定安侯府的姑娘,就等於有了定安侯府的助力,豈不是仕途平順,平步青雲?」


    丁成就搖頭,「這京中的世家貴族哪個不是門當戶對?侯府的大小姐是殿上賜婚嫁到的尚書府的,定安侯世子娶的是國公府的二小姐,豈是我們這等寒門學子要想平步青雲就能平步青雲的!最多能高中之後,能娶個侯府的庶女做妻室。定安侯的子女都是侯夫人親生的,侯府的庶女隻有二房和三房有,雖是沾親,卻也不見得有多好助力。」


    宋景城卻怔住!


    果然,郭寧濤就笑,「老丁,你想想,若是侯府的表姑娘呢!本就是老夫人和定安侯的心頭肉,自然想留在京中。但出身卻又欠缺些,大的世家不會娶過去做正妻,小的世家又怕嫁過去受欺負,但若是高中的寒門學子呢?入仕後,靠定安侯提攜一把,日後做了朝中的權貴,就自然而然扶上了對稱的位置,了了老夫人和定安侯的一樁心事。你說,這定安侯府內,誰才是我們寒門學子眼中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丁成恍然大悟。


    郭寧濤又道:「要我說,如果能入定安侯的眼,等日後高中,再求娶這位表姑娘,才是前程不可限量!景城兄,你覺得呢?」


    宋景城斂眸,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翌日,宋景城到侯府,安東已在門口等候。


    見他來了侯府,便迎了上來,神色有些愧疚:「對不住,出去了,姑娘不在。」


    安東是結巴,隻能三四個字一起,說得有些吃力,宋景城大致聽懂——孟雲卿有事出府了,人不在侯府裏,安東又不知道他的住所,沒有辦法提前通知他,就一直在侯府門口等。


    讓他白跑一趟,安東很愧疚,就一直道歉。


    宋景城莞爾,道了聲無妨。


    安東才把手中的小冊子給他:「姑娘的,宋先生。」


    他接過翻了翻,小冊子裏的字跡是孟雲卿的,是他昨日教受之後給她留的功課。


    她的話很少,大多時候隻是在聽,也少有神色波動。


    他想她是不喜歡上他課的。


    他從前在私塾代過課營生過,見過不少頑劣的學生;也給富貴人家做過先生,知曉如何進退,但給大戶人家的女子上課還是頭一回,他也不好拿捏,隻能走一步再看一步。


    腦海中就想起郭寧濤昨日的話,這侯府的表姑娘才是我們寒門學子眼中的香餑餑……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他而言,她不是香餑餑。


    而是他手中燙手的山芋。


    「宋先生,我送您。「安東是老實人,心中愧疚,一臉自然誠懇。他一直在侯府的馬棚幫忙,老祖宗給姑娘備了馬車,讓姑娘想用的時候用,安東想送他一程。


    宋景城婉拒,「不必了,我正好去拜會一個朋友。」


    安東過意不去,便一直要送他到鹿鳴巷街口。


    宋景城卻之不恭,一路上,便隨意問起了些珙縣時候的事情,當作閑聊。他之前是有聽聞孟雲卿的父母是年初過世的,也在想她一個小姑娘是如何獨自應對過來的。


    定安侯提得很少,他不便問起。


    郭寧濤他們知曉的也少,還大都是些不著調的。


    他就想問安東,安東道:「姑娘好,年幼,不容易。」


    安東的話很淺,宋景城點頭,想起昨日她看他,眼中好似平和,卻總帶著他看不透的情緒。在聽雪閣時候,她的婢女對安東很親厚,那她對安東也應當和善。


    孟雲卿不是性子乖戾之人,為何偏偏對他如此?


    還是,他想得有些多了。


    未及多思,到了鹿鳴巷口,他駐足,讓安東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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