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龍之介,等下去不去打桌球?」


    某天放學後。


    龍之介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收拾書包時,日野一如既往地再這樣問他。


    「最近我玩的那個熱門遊戲裏麵的小遊戲竟然有桌球,現在它點燃了我職業桌球手的靈魂。所以我想實戰練練一些特殊角度提升下我的解球」


    「嗯,那樣也不錯……」


    「哈—,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今天也有社團活動嘛?行~行~,反正又是我自己一個人孤獨打桌球的日子呢——嗯?你說『這樣也不錯』!?」


    日野發出了峰回路轉的尖叫聲。


    「你…你……怎麽了?發燒了?通宵搞的睡眠不足?還是說我的癡情終於如願以償了……」


    「沒什麽,身體很健康。還有,你的思念也沒有傳達到」


    「一下子就被衝走了!? 那你這樣又是怎麽回事……」


    「因為……」


    被日野這樣問起,我突然一時之間回答不了他。


    龍之介猶豫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說道。


    「……今天,廣播部休息」


    「誒?」


    「……應該是說,會休息一段時間」


    「誒,休息?真的假的?至今為止還一次都沒試過吧」


    「……嗯」


    從學姐不再發出本音那天起計到今天已經一周了。


    這段時間裏雖然表麵上還是和往常一樣,但學姐的態度卻變得有些疏遠,甚至是有著退後一步的冷淡。


    當然指導工作和校內廣播等工作也依舊做得很好……但卻是感覺多了一堵溫度穿透不過去的牆。舞原同學好像也對這個感到很驚訝。


    而時間稍稍回溯至今天的午休。


    和龍之介在一塊兒的時候,學姐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啊—,對不起呀,從今天開始的兩三天,我可能要去學生會幫幫真衣。所以這段時間,社團活動就暫停一會吧……?』


    迄今為止,雖然學姐有時會遲來,或者隻是先回個家,但從來沒有缺席過廣播部(暫定)的活動。即便是發燒到三十八度的日子,也一定會來露個臉。


    然而這樣的人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


    原因我還是知道的。


    毫無疑問……是一周前的那些閑聊。


    勢如脫兔般逃離那裏的第二天起,學姐就不再發出那把本音,態度也變得疏遠起來。


    但當時到底是什麽驅動學姐這麽害怕地逃走呢。


    恐怕就連龍之介有限的想象力也知道……理由應該不是那些羞恥的對話被聽到而已。


    這樣的話……能聯想到的隻有一件事。


    就是被聽到那把最真實的本音。


    還被同學們拿來耍了。


    已經隻剩下這個可能性了。


    而且大概是……以前在高三樓時見到學姐,發現她說話時用的是發聲用音有關吧。


    雖然關於原因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測……


    但話是這麽說,現狀卻是龍之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喂喂,沒事吧。你現在的表情就跟一年前剛退出棒球部那時般的毫無生氣喔?」


    日野擔心似的輕輕地拍了拍龍之介的臉頰。


    「……隻是發生各種各樣的事而已」


    「嘛……社團活動暫停的話,說明就是跟那個小個子的學姐有什麽關係吧?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子了啊?我一點都不想再看到你變成以前那樣了」


    日野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認真地看著龍之介壓低了聲音。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那時也一樣,把你也卷了進來,給你添了好多麻煩……」


    又再回憶起一年前的事。


    因為初中最後一次的夏季甲子園的那件事後,我覺得沒理由可以再待在棒球部。


    再加上肩膀傷勢太重,所以在升上高等部的同時便自行退出了棒球部。


    「別跟我客氣啊,反正那些家夥也不懂你的優點。而且本來我對棒球也沒那麽認真,和你一起退出之後我也樂得一身鬆」


    「日野……」


    「不過,比起那些過去了的事,不是該想想現在這件事該怎麽辦?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應該是你那最在意的學姐發生了什麽事吧?既然這樣的話,雖然有點土氣但我也要說一句,你不行動一下的話以後肯定會後悔的吧?」


    「那……」


    的確是……這樣沒錯。


    我不想再因沒能把想說的話,想傳達出去的思念沒有大聲說出來而後悔了。


    現在可不是在說『不知道方法』,『自己做不做得到』的時候。


    「……是啊」


    比起做了但失敗時的後悔,我更不願意接受沒行動之後的後悔啊。


    總之,先找找看現在能做到的事。


    為此,有必要了解清楚學姐現在這個狀況的原因。


    而和學姐走得最近,最了解學姐情況的人無疑是——


    這時。


    「—啊,市村君,可以打擾一下嗎」


    背後突然傳來搭話的聲音。


    龍之介回頭一看,班長正一臉複雜地推了推眼鏡看著他們。


    「?怎麽了班長,找龍之介有什麽事嗎?現在我在跟他談很重要的事」


    「不是我啊……是有位學姐來找市村君的」


    「學姐……?」


    「對啊,而且為什麽那麽有名的人會……」


    我順著班長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後那裏出現的是。


    「呀,學弟君好啊」


    真衣笑著向這邊揮著手……龍之介現在最想找到的人出現了。


    2


    「學弟君,你現在有時間嗎?想跟你說句話—。嘛,不過就算你沒時間我也會把你帶走。內容你大概都猜到了吧?」


    她笑眯眯地這樣說著。


    內容肯定是關於學姐的事吧。


    我正好也想去跟真衣學姐打聽下情況,所謂的順水推舟就是這個意思吧。


    「誒,什麽,你和學生會主席相識的嗎?」


    正當龍之介要站起來的時候,日野一臉認真地拉住他的衣擺。


    「與其說是認識……那位學姐是學姐的好朋友」


    「真的假的啊……那位長得漂亮、成績優秀、體育萬能、興趣是騎馬、花道和社交舞,而且還是良家的大小姐,甚至還有粉絲後援會,你竟然認識這位全校學生都憧憬著的學生會主席……哈…哈…哈……太羨慕了啊啊……」


    日野抱著頭在一邊埋頭鬱悶地說道。


    真衣學姐……原來是這麽有名的人嗎?


    平時說話的時候很友好,很開朗,很好說話,完全沒有這種印象。


    但日野說的東西完全沒錯,因為周圍的學生們正朝龍之介這邊瞟了好幾次,周遭也充斥著『誒,他和那位以帥氣著稱的學生會主席好像關係很好……?』、『和市村是什麽關係呢……?』、『無論是誰狙擊都無法擊穿那堵銅牆鐵壁的學生會主席,竟然會露出這麽放鬆的表情……?』之類的狐疑。


    不管怎麽說,這些事之後再說。


    因為在此之前,龍之介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龍之介正要朝真衣那裏走去……突然覺得有話要說一聲,回過頭來。


    「日野」


    「嗯?」


    「……謝謝」


    我隻想…不,隻能說出這句話。


    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很輕鬆地找他商量,一年前如是,現在也一樣,是我身邊唯一的隊友。


    無論說再多感謝的話,都不夠表達出這個意思。


    聽到這句話,日野露出牙齒爽朗地笑著說。


    「別這麽客氣啊,我們不是朋友嘛?既然這樣,下次把我介紹給學生會主席當朋友好了」


    「這個,我拒絕」


    「呃—,真的假的?按這個套路來說,現在不是我們確認友情你再爽快地答應我的請求的時候嗎?」


    日野還故意地歎了長長一口氣。


    「日野不隻是我的普通的朋友。是摯友」


    龍之介斬釘截鐵地說道。


    「誒誒…………?」


    「不是普通的朋友。是獨一無二的重要摯友。下次請這樣說」


    「喂…喂喂……等一,為什麽可以一臉認真地玩突襲啊……?服了,這太犯規了啊……」


    「?」


    「……啊—,沒事沒事。畢竟你的優點是誠實嘛。我隻是還不習慣你這樣把所有東西一下子說出來而已,不過這也算你的一種成長。好了好了,我的事就算了,你還是快點去找學生會主席吧」


    日野一隻手捂著臉搖搖擺手。


    「?雖然我不太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真的幫了我大忙了。這個謝禮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啊,有空的時候再陪我去遊戲廳玩玩就好了。拜拜」


    龍之介離開還有些躲閃著他的臉的日野,走向教室門口正等著的真衣。


    「好了?那這裏也不是談話的地方,陪我過去那邊再說吧?」


    「我知道了」


    龍之介點頭回應之後,和真衣走到杳無人跡的消防樓梯那邊。


    「嗯,要說的當然還是花梨的事」


    看到周圍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之後,真衣開口說道。


    「學弟君,她最近究竟怎麽了?和花梨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最近這兩三天她就像被解雇的大叔天天聽著那些無聊的收音廣播那樣,死氣沉沉地抱腿坐著,還在學生會室裏玩起3000片的拚圖」


    「……」


    「雖然一開始還挺有意思的,但這樣下去好像學生會就多了個座敷童子一樣。所以,差不多是時候讓監護人的學弟君來收養一下她了——」


    「那個……」


    「諾諾,如果隻是因為什麽爭風吃醋而吵架我也會當個中介的喔?怎麽樣的?還是說你又碰到什麽幸運色狼事件了?」


    真衣一邊咚咚地戳著龍之介的胸口,一邊笑眯眯地說著。


    雖然是壞心眼的惡作劇,但一定是擔心學姐才會特意跑來找我的吧。真衣學姐果然還是很溫柔。


    所以我也誠實地回答了原因。


    「……不是這樣,我們沒有吵架那些…隻是……」


    「隻是?」


    「隻是學姐她……不再用本音來說話了」


    「誒,等…等一下,這不是超級嚴重的事態嗎!那孩子竟然在學弟君麵前也不露真容……究竟發生什麽了??」


    「實情是……」


    我說出了我所知道的全部情況。


    一周前發生過的一連串事情。


    聽完這段解釋後,真衣扶著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原來發生了這麽一回事啊……用那邊的聲音說話時被中島同學她們聽到了,而且還被她們拿來耍了嗎……啊—,嗯…這還對花梨來說還真是吃力吧—」


    還帶著苦惱的表情說道。


    真衣學姐果然知道學姐為什麽會有那種反應嗎。


    「……學姐她,為什麽會討厭自己本音呢?」


    我下定決心這樣問道。


    更確切地說,這一連串問題的根本就在那裏,所以在這裏客氣也沒用。


    「……啊—,嗯…這個嘛。怎麽說好呢,這不是一句話能說清的原因呐—。不,雖然故事本身很單純的,但有很多根深蒂固的東西……」


    真衣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


    再過一陣子,她微微地點了點頭,抬起頭說。


    「嗯……如果是學弟君的話應該可以說吧?不管怎麽說,這可是花梨最在意的人,還能在麵前露出那麽幸福到發甜的表情。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想到什麽辦法解決的吧。好,我決定了!」


    然後一下子轉身看著龍之介。


    「那我就說了,為什麽花梨花變成現在那樣……」


    真衣的表情變得無比認真起來……慢慢地憶述起事情的真相。


    3


    「……」


    龍之介一人快步走在走廊上,腦海裏思緒萬千。


    腦海裏盤旋的全是真衣剛剛說過的話。


    學姐為何變得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本音這件事。


    內容的大概已經知道了。


    不是什麽大事……也許隻是這樣便到此為止。


    如果被斷言是不用那麽在意的事,也許也會無話可說。


    但龍之介非常清楚學姐那份痛楚紮根於深處的心情。


    有些事在其他人看來也許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對於本人來說卻是占了自己全部重量般的重要。


    所以,即使那件事發生將近四年後的今天,學姐還是無法從情感上釋懷,而非隻是接受道理上的層次。


    「……」


    不過,正因如此,有些東西是可以想通引發共鳴的。


    有些話……龍之介想由他親自傳達給學姐。


    而這些話注定絕對不講理的,但才是敲動人心的一服靈藥。


    而有些事,龍之介自己也十分清楚。


    (學姐對我說過的話……原來是這樣啊)


    這是學姐證明給龍之介的話,深深地晃動了那顆停擺了的心髒。


    那天發生的事至今也記憶猶新。


    那是一年前的時候。


    *


    從退出棒球部一來,每天都仿如生活在深陷於泥濘當中。


    失去動力般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幹勁。無論眼睛看到什麽,耳朵聽到什麽,心髒好像都停頓了一樣不再擺動,仿佛世界驟然褪去了色彩。


    關心我的日野也邀請我出去玩了好多次,雖然我也試過答應他,但還是無法消除籠罩全身的倦怠感。


    (棒球以外……什麽都沒有了啊)


    我再次體會到了這一點。


    高等部的走廊裏充滿了對新校園生活的期待和希望,但在我看來,那也隻是一片泛白的黑白景象。


    那個時候……某道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今天的廣播,最後是前幾天在東京都內舉行的戲劇部公演的話題…………以上就是演劇部、吹奏樂、手工藝等各社團所委托傳達的內容。是次廣播由廣播部部長高遠花梨負責』


    廣播部……


    聽到這個字眼,我的腦海忽然浮現出半年前夏天的光景。


    隻有一個人注意到了我肩膀的異常,那個獨自作出了選手交替的廣播,聲音好聽的,小個子的一個學姐。


    這樣啊,她說過她在廣播部當部長來著……


    「……」


    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


    也不是對廣播部有那麽大的興趣。


    但回過神來,卻發現腳步被吸附似的朝廣播室走去。


    我從廣播室經過隔音處理過的門的縫隙裏向裏麵說。


    「……抱歉,有人在嗎」


    「有~門沒鎖喔」


    我聽到裏麵傳來一把清脆的聲音後,便打開門走進廣播室裏麵。


    初次涉足的廣播室裏滿載著獨特的氣息。


    用隔音材料做成的牆壁像奶酪那樣有著一個個洞,散發著和外麵不一樣的味道。那邊放著麥克風,揚聲器等等,還有許多我不知道是什麽用途的器材。牆上還掛著一張寫著『不許逃跑,新部員!!』字樣的條幅。而在這裏眾多器材的包圍中,有一個身材小巧的女學生。


    「那個,找廣播室有什麽事嗎?委托播報,還是租借器材?——咦等等,你是一年級生吧?啊,那…那該不會想加入社團的新部員吧!?」


    女生——當時的學姐兩眼放光。


    「不,我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加入……」


    「沒關係沒關係!總之先參觀一下吧!我會向你展示廣播部的魅力,讓你成為光榮的新部員一號!……唔,咦…你是那個……?」


    這時,學姐好像注意到了什麽似的,抬頭看著這邊。


    她把手放在嘴邊似乎思考著什麽,然後怦地用拳頭拍了下手掌。


    「……啊,我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的樣子,原來是你啊!去年夏天你在棒球部當投手……」


    「啊,是的……」


    「這樣啊這樣啊,那個時候的孩子啊—。啊,那你真的聽說來參觀了?嘿嘿,謝謝——」


    那時學姐真的笑得很開心。


    看到那副純真得太純粹的樣子,要我說對廣播部其實並沒有那麽大的興趣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不過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 肚子痛嗎?」


    「不,並不是這樣的……」


    「說起來你是棒球部的還能加入廣播部嗎?兼部?咦,不過棒球部不是禁止兼部的嗎?」


    聽到學姐這麽純真無邪的話,突然被內心的沉重感壓住的我這樣回答她。


    「…………我,退出了棒球部」


    「退出?……啊—,是嗎,是這樣啊……」


    學姐似乎察覺到什麽,低下頭表情有些尷尬。


    但她又立刻抬起頭看著我。


    「今天的晚飯是咖喱飯!」


    還突然脫口而出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


    「……?」


    「洋蔥炒到焦糖色,胡蘿卜是可愛的貓咪造型。因為媽媽做的咖喱超級好吃,現在很期待時間快點來到晚上!另外,今天午間時的廣播也很順利。不愧是我啊!哼哼,無可挑剔的一百分滿分。還有播報前喝的堅果什錦茶,這次也賭對了!價格也合理,之後也喝茶的樂趣可能又增加了!」


    「……」


    這些內容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突然的近況報告(?),看著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而呆住的我,學姐說道。


    「這個呢,是今天一天的開心事,現在享受著的開心事,還有接下來期待著的高興的事。我把這些說出來了」


    「開心高興的事……?」


    「嗯,沒錯。呐,你聽說過言靈嗎?」


    「不,我沒聽說過……」


    不過這當中有什麽關係呢。


    看到我一臉驚訝的樣子,學姐繼續說道。


    「那個呢,所謂的言靈,大致來說就是,將想法化為聲音從口中將它們說出來,經過各種各樣的因果循環之後,實現的可能性就會變高。雖然好事也好壞事也罷,但這個能力好像隻聚焦在好事身上?嘛,總而言之隻要把好事說出來,實現它的可能性就會變高。所以隻要是好事我都會馬上將它說出來。要說為什麽的話——」


    「?」


    「——即使是再打不起精神的時候,試著發出開朗的聲音,不就能打起精神來了嗎?不管是那天開心的往事也好、還是今後期待的事也好、抑或是自己喜歡的歌曲的歌詞也好,甚或是漫畫裏的台詞也好,總之什麽都可以。說出一些自己喜歡的事。這樣一來,就會被這種開朗的力量牽著鼻子走,心情也會好起來。那一定就是言靈的力量喔」


    笑著說出這些話的學姐,臉上真的真的掛滿了名為開心的表情。


    燦爛又充滿能量的笑容,就像向陽而生盛開的向日葵一樣。


    那耀眼的光芒,讓我的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麽在微微晃動。


    「那麽,可以讓我說說目前為止最高興的一件事嗎?」


    「誒,啊…好的」


    學姐再次綻放出笑容,是比剛才更加燦爛的笑容。


    抬頭直視著我說道。


    「——不知道看起來認真又有趣還善良的新生會不會加入廣播部呢」


    「啊……」


    學姐露出洋洋得意地的笑容。


    「隻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辛苦的事,痛苦的事,多不勝數。但正因如此,高興的事和快樂的事也很多。所以呢,你也別想得那麽複雜,先試試將那些開心事說出來就好了。放空大腦,把心中想說的話,總之現在想要傳達的,隨心所欲地說出來。那樣的話一定會有所改變的。好嗎?」


    「化為聲音說出來……」


    把想說的、想傳達的清楚地說出來。


    總之,不管是什麽,都要試著說出來。


    「……我知道了」


    「喔,真的?」


    「是的。接下來我也要說說我現在最想說的話」


    「嗯嗯,說說看說說看」


    學姐滿意地點點頭。


    「——我喜歡學姐的聲音」


    「……嗷喵……嗚……」


    「不管是現在薄如蟬翼充滿清澈感好聽的聲音,還是以前聽過的那惹人憐愛的聲音我都很喜歡。光是聽到就會覺得置身在幸福當中」


    「……誒,誒誒誒……嗚……等…等一下,你在說什麽……!?」


    「如果聽不到這樣的聲音我的人生已經損失了十成。我想在身邊多聽聽學姐的美妙聲音,所以希望能讓我加入廣播部」


    「……人…人生……?美…美妙……?在身…身旁……?喵,喵——……嗚……!?」


    學姐高八度的鳴叫聲響徹了整個廣播室。


    一定就是這個了吧。


    這便是龍之介第一次將學姐出局的瞬間。


    4


    那時……毫無疑問確實也是我被學姐所拯救的瞬間。


    在那以前的我很不擅長與人交流。


    想說的話,想傳達的話,甚至連心中所想的十分之一都無法用聲音將它表達出來。


    即便有什麽話想說,在說出來之前卻吞了回去,最後剩下沉默不語。


    也是這個原因……一直被人說是總是皺著眉頭。


    再到被說成總是板著臉。


    就像準備去黑幫幹架前,刺客任務裏的男主角一副安置在寺門前那尊仁王像一樣的壓迫感,或許也多少受這個印象影響。


    但是,學姐卻向這樣的我伸出了雙手。


    教會了我打破無色的世界的方法。


    現在回想起來,正是學姐她有過被周圍的人孤立,情緒低落的經曆,所以才會通過發出聲音來引導自己向前走,才不會放任類似狀況的我不管吧。


    「……」


    所以自那天起,我便決定在學姐麵前一定要清清楚楚地發出聲音。


    隻是在學姐和廣播部的相關人員麵前……我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的感情、心情、想法毫無保留地清晰地表達出來。


    明明說得這麽狂……卻到現在都還沒做到。


    不是對別人,而是想對學姐說的……該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也許也是和學姐的關係太近了,所以難度提升了不少,或許隻是我自己的個人情感也說不定。


    但是,再這樣逃避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


    為了奪回和學姐在一起時的那些快樂時光。


    為了再次讓學姐高興起來,看到她綻放出那向陽花般的笑容。


    現在正是應該踐行學姐的教誨,踐行言靈的時候了。


    「請稍等我一下吧……」


    決意已定。


    龍之介動起腳步,朝廣播室的方向走去。


    「花梨你啊—,還打算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


    真衣的話讓花梨有些尷尬地抬起頭。


    「唔……這…這個呢……就…就等這拚圖拚完之後,吧……」


    「真的是—,你明明連想拚完的意思都沒有把?而且3000塊要拚到何年何日?」


    「話…話是這麽說……」


    眼前是已經拚好了一半的拚圖。


    但到處都散落著未動過的塊圖,幾乎是不想完成的狀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差不多該放下回去廣播部了吧。這讓學弟君很擔心你的吧?」


    「……」


    「喏,花梨是部長,還是個年長穩重的成熟女人對吧?你也總不能一直耍性子的吧?而且悠悠忽忽的話,說不定學弟君就會被身材好的學妹的聲音吸引走了哦?啊,這種情況就是移情別戀了嗎?」


    「誒……嗚嗚……」


    「為了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你還是早點回去廣播部,然後在學弟君耳邊輕聲細語說——」


    「那…那個不行——!!」


    「喔……」


    「市…市村他說過最喜歡我的聲音……!而…而且那是因為舞原同學的聲音很成熟,很美妙,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擁有那樣的聲音……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市村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不是的,應該是第一次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就,所以……嗚……!」


    「……」


    「……」


    「……(竊笑)」


    「……嗚……!?」


    這時,花梨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麽,在笑得非常開心的真衣旁邊抱著頭,眼看臉蛋快像熟透的西紅柿一樣搖搖欲墜。


    如果龍之介在場,肯定就會作出出局的判定。


    「你看你看,答案都從你口中出來了不是嘛。快回去廣播部……應該是說回去學弟君那裏吧?」


    「嗚,嗚ー……可…可是……」


    「?」


    「可…可是……當時市村聽到我的聲音被當成傻瓜耍了……」


    花梨弱弱地說。


    「……」


    「在不久之後肯定……這件事的影響會變得越來越大也說不定。隻要和我走在一起的話,可能會被說和聲音奇奇怪怪的人走在一起,會被惡作劇,被欺負,也會被卷入這不得不被這麽說的氛圍當中……」


    最後的聲音幾乎要消失不見般軟弱,無力地把臉埋在膝蓋之間。


    真衣看到她這樣,輕輕歎了一口氣。


    「哎—,這樣的事,花梨你不是最懂的嗎?學弟君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和那時候的廣播部裏的小屁孩不同。再說這是你自己說的不是嗎,學弟君打從第一刻開始就說過無論花梨哪一邊的聲音都非常喜歡」


    花梨抬起頭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


    就在這時。


    『——這是來自廣播室的播報。不好意思突然打擾各位。我是二年級生的廣播部部員市村龍之介,接下來我有話想要傳達給,作為部長的三年級生的高遠花梨』


    揚聲器裏頭突然傳來這樣的播報。


    「咦,這把聲音?」


    「誒,市…市村……?」


    「是吧? 誒,這是什麽?學弟君打算幹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誒,誒……?想…想要傳達給我的話……?」


    5


    龍之介站在廣播室的麥克風前,做好心理準備之後。


    骰子已經擲出來了,是勢在必行的一舉。


    這場比賽——已經沒有退路了。


    龍之介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繼續說道。


    『雖然我現在並不知道學姐在哪裏,但我相信她一定在某個地方聽著這個廣播。想要相信著,化為聲音說出來。想傳達給學將誒的事情……隻有一個』


    『我……喜歡著學姐的聲音』


    『雖然加入社團的時候已經說過一次,不過從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就一直化為了這把聲音的俘虜。無論是那無邊無際的清澈,宛如直接向心靈傾訴的女神般妌麗的回響聲;還是那聽起來就像搖晃鈴鐺那樣天真無邪,讓人心曠神怡的天使般可愛的聲音也好……。好比是想在房間裏從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從早安到晚安無間斷般一直聽著那麽喜歡」


    這是真的。


    從那個夏日在保健室第一次說話開始……嗯嗯,或許從更早的聽到更換投手的廣播開始,龍之介就已經被學姐的聲音所吸引了。


    既如女神般純淨神聖,也如天使般純潔活潑,響徹著妌麗與可愛的交融曲。


    『學姐的聲音……拯救了那時的我。也許她本人也沒有注意到,但學姐的聲音就是如此的有力量。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讓聽者心潮澎湃,勇往直前。這個力量不僅是適用於努力地做出的發聲用音,還是平時最真實的本音也一樣。無論學姐哪一邊的聲音,對我來說都是無可替代的,是比任何都要珍貴的寶物』


    聽到學姐的聲音就會有幸福的感覺。


    在這聲音的旁邊,感覺再疲憊也可以再努力一下。


    它就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不,或許是獨二無三的……學姐的聲音對龍之介就是一帖心靈療藥。


    『學姐的聲音,就是這麽地有魅力。即使對方有話要反駁我,或許不太喜歡這番話……我也是打從心底這麽想的。至今、現在、今後,都不會有變。我喜歡著學姐的聲音。所以』


    稍微停頓了一下,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將全部的感情傾注入這把聲音裏。


    『學姐的聲音……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輩子都在最近的地方聽到學姐無論哪邊我都最喜歡的聲音』


    這便是龍之介想要傳達的。


    龍之介能做的……隻有毫不隱瞞地把自己的想法用聲音表達出來而已。


    學姐也不太喜歡自己那可愛的本音。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但在肯定舞原的聲音時,大概也包含著對無法喜歡自己的聲音,學姐自身複雜的想法吧。


    但是學姐也沒想到自己曾經說過吧。


    即使自己厭惡的,也會令其他人羨慕不已。有著喜歡這樣的人吧。


    所以從不希望自己否定了自己。


    希望學姐自己也能想回這一點。


    龍之介聲音所及之處,想要傳達給學姐的語言。


    願……化為言靈。


    這時,一陣哢嚓哢嚓哢嚓的風火氣勢撲過來!廣播室的門猛地被打開了。


    接著,學姐就像火球一樣滿臉通紅地衝了進來。


    「你…你給我等下市村!這…這是在向全校學生發表什麽羞恥的內容啊……嗚……!在…在這麽多人麵前,說…說什麽最喜歡的……還有女神和天使之類的,一…一一一一生什麽的……!」


    「可是,剛剛的都是我真實的情感」


    「真…真實的……也是有可能吧,不過,這太直接了啊!這…這樣的話……不…不就成了……求…求求求…求婚一樣嗎……喵……!?」


    「因為我決定在學姐麵前不再隱藏自己的想法,而是要清楚地表現出來」


    「太…太清楚了嗚……!雖…雖然這讓我很開心,但…但也不是這樣……嗚……!啊——嗚嗚嗚……」


    學姐翻起魚白眼似的,當場捶胸頓足掙紮著。


    龍之介對這樣的學姐繼續說道。


    「學姐」


    「?」


    「我……從真衣學姐那裏,聽說了學姐不再發出真實聲音的理由」


    「……咕……!」


    學姐的表情瞬間痛苦地扭曲了。


    但是。


    「不過,即便我知道了這些——我剛才說的話,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這是真衣學姐說過的故事。


    那個內容仍然浮現在腦海裏。


    「……我說啊,花梨,你那邊的聲音讓我很不舒服」


    當時真衣學姐突然脫口而出了整個故事。


    「本來呢,那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好像就對聲音有著自卑感。很多人說她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像娃娃音一樣。所以她在小學和初中的時候,都盡量不引入注目的不怎麽發出本音。話雖如此那時候也不現在這樣,可能的話,在很多人麵前還是會努力說話的。但是有一天……沒記錯應該是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吧。稍微發生了一件事」


    「事件……?」


    「……嗯。那時候那孩子也加入了廣播部,要演朗讀劇。還是要在全年級麵前朗讀的東西……加上花梨演繹的角色性質,不得不用本音才可以貼近人物特質。當然花梨也事前知道這件事,但還是很努力做到了。不過,你想,初中的時候,總會有一兩個蠢蛋想要特出自己的不同而捉弄別人吧?花梨的情況是被一個輕浮男……那家夥在朗讀劇的第二天就開始說『你的聲音好怪吧?難道是娃娃音嗎。哈哈哈,是娃娃子,是娃娃子!』然後就開始捉弄起來了。而那個輕浮男大概是喜歡花梨吧。因為當時他做什麽花梨都沒理睬,所以應該想用這種方式捉弄她,引起她注意吧。可結果就是……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成了最壞的一步棋……」


    真衣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最糟的是那輕浮男不但在年級裏很有名,交際也很廣。所以轉眼間這個綽號和傳聞就傳開了……和那孩子關係很好的廣播部的同學們因為害怕被當成不懂察言觀色的人,也跟著周圍的人一起捉弄花梨的聲音。雖然沒有實質的惡意但也變成了一股不可抗力,但這對花梨來說,就等同於被背叛了一樣」


    「……」


    「從那時開始吧,花梨就完全不再在別人麵前用她最真實的本音說話了。在別人麵前說話的聲音就變得繃緊,學弟君也知道的吧,隻有在家人麵前,以及在我麵前,她才會用那把真實的本音來說話。真是太可惜了哎,花梨那邊的聲音明明那麽可愛」


    「是的……」


    學姐的本音就如天使一樣可愛。


    隻有這一點,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讓步。


    「不過,肯定不是不講理的」


    真衣繼續說道。


    「我想花梨自己也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嘲弄自己的聲音。其中就有學弟君這麽好的人,和花梨的關係那麽好。不會對花梨的聲音說三道四,也不會因為周遭的氛圍影響做出什麽輕率的事情。但雖然那孩子腦子裏是這麽想的……但還是感情跟不上道理吧,一定」


    「……」


    這一點龍之介也非常清楚。


    夏季甲子園那時,雖然棒球部的隊友們背地裏對龍之介表示不滿。但即使是那些的曾經的隊友們,也不會用明確的惡意將那些話當麵說出口吧。


    盡管內容是龍之介長時間一直在意的……雖然心裏明白起因的真相,但卻怎麽也無法地輕鬆地便可以釋懷。


    「這大概就是故事的全部了吧。啊,順帶一提,後來我痛快地教訓了億下那個輕浮男。所以別說是再捉弄花梨了,他就連方圓十米也靠近不了。想不想知道我做了什麽?」


    「……不,這個就不用了」


    「這樣啊,真是遺憾呢」


    真衣說完之後便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不覺得學姐的聲音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比世界上任何東西都要喜歡。這個剛剛在廣播也說過」


    龍之介繼續說道。


    「關於那件事,周圍的人說什麽我都不會在意,被說是不懂察言觀色的木頭也毫不介意。我會一直說著我喜歡的東西。更別說因此就討厭和學姐在一起的時光,絕對不可能」


    「……」


    「所以……所以學姐就做回原來的學姐就好。那在我耳蝸了盤旋的可愛的聲音,是我最喜歡的聲音……請不要做出連自己都嫌棄自己的事」


    沒有任何一點虛偽的成分,這便是龍之介的真心話。


    學姐的聲音拯救了我。


    教會了我邁步向前的方法。


    深陷於學姐的聲音當中。


    這一點今後也不會改變。


    不在乎周圍有什麽反應。


    隻要學姐開心就好……隻要臉上還浮現出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那便足夠了。


    「…………」


    學姐沉默了一會之後,抬頭看著龍之介的眼睛。


    「……謝…謝謝……」


    表情就像除去了附體在身上一樣釋懷般輕鬆,說出這麽一句。


    「現…現在說的話,還有剛才廣播裏的話……都非常,非常觸動我的心。可…可是太直接的話我會有點那個……心裏會怦然一跳……不過市村想傳達的想法,我已經好好地接收到了。但是將我的聲音捧到這樣的人……當然真衣也天天好可愛好可愛地說著,也有好朋友關心我的話語。所以這是第一次這樣……初…初次的體驗……的說」


    「……」


    「因為我知道市村不擅長在這麽多人麵前說話……雖然覺得很抱歉讓你為我這樣做了,但我也為此感到高興……托你的福,說不定會改變了什麽。不過要我馬上喜歡我一直以來都討厭著的聲音也不太可能……但是,已經可以懷著想要喜歡上它的意誌……我是這麽想的。如果隻是在市村麵前的話,一直用著這邊的聲音或許也不錯……那…那個,雖然不能是從早安到晚安那樣子,但至少……在一塊的時候我想用著那把真實的聲音……」


    「……」


    「那…那個……」


    「……」


    「……市…市村是我最重要、最信賴、最在意的後輩,還說出喜歡我的聲音,所以……」


    「學姐……」


    「……嗚……啊—,這…這種害羞到死的話,不會再說第二遍了……嗚……!」


    學姐的臉蛋前所沒有的漲得通紅。


    那個樣子……怎麽說呢,總覺得跟平常有什麽不同。


    不過學姐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不,雖然平常的學姐也非常可愛,但現在不僅如此,該怎麽描述呢,有種想用手去觸碰,想要擁入懷中的感覺……雖然無法用語言好好表達出來。但總之,就是,勾起惹人憐愛般的可愛。


    回過神來,龍之介已經這麽說了。


    「——學姐,我,已經決定好了。如果能讓學姐每天都高興三次這個基準以上,還連續一周做到的話,就會去做的一件事」


    「誒……?」


    我直視著學姐的明眸。


    雖然已經是一周前的舊事重提,但若要踐行這個誓言——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向學姐傳達出自己的心意。


    「所以我想,在此時此刻將它說出來」


    「誒…誒誒誒誒!?」


    「學姐…」


    「誒,誒,誒……?」


    「學姐……我——」


    與強烈的決心一起想要說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


    「等…等一下——!雖然我不太清楚這是什麽,但stop一下!這和我高興的想法有點不太一樣啊!?」


    「誒?」


    龍之介的話被學姐的聲音打斷了。


    「那…那個,雖然至今市村不斷蓋過來的攻勢也真的讓我很高興……不過,比起這個我會有點不好意思的……應該是很害羞的啊!」


    「是——是這樣的嗎……?」


    「嗯…嗯嗯, 所以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麽,總之現在先把它放著吧! 保…保留著先吧!」


    別說耳朵了,學姐現在連脖子根都紅起來了。


    (要…要對我說些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再在這裏讓我繼續害羞的話,超過害羞的臨界值,我就要死翹翹了……!)


    「……」


    原來自己並沒有讓學姐高興,而是讓她害羞了啊……


    龍之介完全沒有思考到這一點。


    或者應該說是連一丁點都沒這麽想過。


    由於這一太過意料之外的事實,大腦都輕微處於無法運轉的死機狀態。


    雖然現在還沒能很好地認清現狀……遺憾的是,如果是這種情況下,就隻能放棄在這個場合踐行那個誓言了。


    「我明白了,那我就不現在說了」


    「嗯…嗯嗯,這樣不就很好喵?」


    「但是……隻是我原以為這樣會讓學姐很高興,現在有點打擊。所以既然現在預定的事情都告吹了,我想做些讓學姐會高興的事」


    「誒?」


    「讓我想想……這幾天經曆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學姐應該也很累了吧,我幫你按摩一下吧?我的技術很好的」


    「誒?」


    「那就睡在那裏吧。六十分鍾的療程好還是九十分鍾的療程好呢?」


    「有這麽長時間的麽!?話說要睡這裏也沒有床,而…而且我穿的還是裙子……」


    「不行嗎……那我們去卡拉ok,一起唱學姐你最喜歡的visual係的歌曲吧。我會幫你唱和音的了」


    「等一下……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喜歡visual係的曲子!?」


    「有關於學姐的東西我都了如指掌。選哪個好呢,『墮入黑暗的天之翼』?『endless tears』?還是『毒蛇之影~the shadow~』?……」


    「停…停下來!不要連呼那些中二病爆炸的標題嗚—!?」


    「好吧。那我現在列舉學姐的十個優點吧」


    「誒?」


    「首先當然就是很可愛。而且是非比尋常的可愛,一旦知曉了這一點,身體就會變得過著不能沒有學姐的日常生活。不僅如此, 聲音也非常迷人,光聽到就如同呼吸著負氧離子般心情舒暢、沐浴在植物殺菌素中一樣療愈,預見著血清素自然增生般幸福快樂。雖然有時會常常忘記東西有點天然呆,但隻要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被那開朗的性格和向日葵般的笑容,周圍也會自然地變得很溫暖……


    「所…所以你給我等一下啊!這些就是令人害羞的東西喔!?而且是說為什麽可以這麽順暢地一下子說出來!?你是想我害羞死嗎!?」


    「不,我隻是想讓學姐高興,才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就…就是純粹變得壞心眼了!率…率真用在錯的地方了喲!?嗶、嗶嗚——!!」


    學姐的眼珠子轉來轉去成了螺旋眼。


    最後那聲悲鳴聲回蕩在在廣播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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