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也沒有旁的親人了,他若是帶她回侯府,會不會對她也更好些?


    他如是想,就看著手上的紙鳶微微揚起嘴角。


    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便喚了段岩一道放紙鳶,段岩嘴角抽個不停。


    再往後,京中有人來尋她——是京中的定安侯府,沈家。


    他才知曉她是定安侯府遺落在外的表姑娘。


    沈家來了人,要接她回侯府。


    定安侯府在燕韓國中都是鼎盛的名門望族,她的外祖母和舅舅也都尚在,身邊有了親人,她再就不是一個人。


    於她而言是好事。


    他也猶疑,要不要帶她回宣平侯府?


    等他啟程同沈修頤回京,他也沒拿定主意,隻是心中不放心,也沒想好,就也一路跟著。


    入江的客船上,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定安侯府一個好好的表姑娘為何會流落在珙縣,十餘年間都不聞不問,這其間應當另有隱情。隻是他不知這所謂的隱情,對她是好是壞?


    他是希望她好。


    就讓人給趙世傑捎口信,郴州等。


    他許久沒有沾過酒了,隻是忽然來了心思便多飲了幾杯,斷片之前,他記得他是想去看她的……


    等他醒來,已經是翌日黃昏了。


    他去甲板上吹風。


    說來也巧,遠遠就見她獨自坐在一處看書。


    也不知她看的是什麽,清風拂麵,她也渾然不覺,隻是捧著手中的冊子發笑,有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月牙。


    他很少見她笑,她長得不算好看,甚至不算清秀,她的笑容卻讓人如沐春風,尤其在四月的入江上,就似一股清流,洗滌他心中所有的繁冗,隻餘下屢屢溫和柔軟的陽光,清淺落在她身上,好似鍍上一層清暉。


    他想,他許是不該躲在她身後了。


    「看的什麽書?」他聲音有些冷冰冰的,是不想一臉笑意嚇到她。


    但她似是還是被他嚇到了。


    「姑娘看起來麵熟。」


    「不熟不熟。」徑直將手中的冊子塞給他,似是一隻兔子一般逃跑了。他嘴角微微勾勒,低眉看了看手中的冊子,眼角挑起一縷意味深長的笑意——拐帶千金小姐二三事。


    還真是,說到他心裏去了。


    一本拐帶千金小姐二三事,他在客船上了翻了好幾遍,明明是本無聊至極的女子讀的話本,卻被他看得滾瓜爛熟。


    他若是想拐帶呢?


    ☆☆☆


    如今,塵埃落定。


    從平陽王府出來,到定安侯府,已是入夜。


    他借住在西院,會途徑沈琳的聽雨閣。聽雨閣內燈火通明,隱隱還有嘻嘻哈哈的笑聲傳來,門口,他一眼認出聽雪苑的小丫頭來。


    孟雲卿在聽雨閣?


    他腳下遲疑,又忽而莞爾,踱步離開,往後的時日還長。


    聽雨閣內,孟雲卿也不知為何,轉眸看了看窗外。


    似是又開始下雪了,瑞雪兆豐年。


    思凡正好抱了沈琳的針線盒過來,孟雲卿才收回了目光,笑眯眯看向沈琳。


    沈琳便道:「外祖母說你女工最好了,今日你得教教我。」


    難得她有興致,孟雲卿看了看她的大針線盒子,朝思凡問道:「你家小姐這是要做什麽呀?」


    思凡捂嘴偷笑:「還不是想趁著正月裏,給新姑爺多做些東西。」


    沈琳輕咳兩聲,孟雲卿就也跟著笑起來,嫁衣之類都是禮部備好的,她要做的其實很少才是。


    沈琳躲不過去,隻得翻了翻手中料子,羞赧道:「我想做個香囊。」


    香囊?孟雲卿委頓。


    劍穗子做的醜了些,要不,再做香囊吧。


    正月初十,魏老先生恢複了授課。


    年節時,魏家在外地的子女都回來了,一家人相聚一堂,其樂融融,共享天倫之樂。


    年節過後,魏老先生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整個人都精神抖擻。


    侯府大門口,見魏老先生的馬車停下,孟雲卿遠遠便迎了上去。


    開年第一課,尊師重道,舅舅讓她去大門口迎,她也想去接魏老先生一程。


    魏老先生笑眯眯點頭,「有勞表姑娘了。」


    「舅舅吩咐過,一定要來大門口接您。」她將定安侯搬出,老先生才不會推脫。


    言罷,孟雲卿就上前扶他進府。


    魏老先生也卻之不恭。他年事大了,一路上就走得很慢,也正好同孟雲卿說話:「侯爺前兩日特意給我來了書信,說表姑娘二月裏就會離京,怕是少則也要去個一年半載的,提前讓我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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