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提起端午,是有意還是無意?


    不過須臾,孟雲卿心中想了許多,直到麵色浮起一抹難得的緋色,才見到他臉上的笑意。


    「我在想,已經許久沒有陪老爺子過端午節了。」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天生的磁性,很是好聽。


    孟雲卿略微有些失神。


    原來他是說陪爺爺的事,她想錯了,不由麵色更紅了些,遂而低眉應道:「今年正好。」


    「是正好。」他淺淺看她。


    端午的習俗賽龍舟,食粽子,飲雄黃,掛艾葉,懸菖蒲,還又——配香囊。


    香囊裏放朱砂,雄黃,香藥,有辟邪驅瘟之意。


    他貼得更近些:「衢州的龍舟沒有多大看頭,老爺子沒有多少興致。倒是可以讓福伯備些包粽子的糯米和菰葉,再配些雄黃酒,陪老爺子喝一回。再準備些艾葉和菖蒲,插於門楣,懸於堂中,提神通竅,驅瘴防病。」


    她不看他。


    隻是他同她商量,她便點頭稱好。


    他眼中笑意更濃,她不看他,他又繼續道:「蒼月的習俗,端午要配香囊。香囊裏放朱砂,雄黃,香藥,可以辟邪驅瘟。」


    香囊?


    ——劍穗子卻做的醜了些,要不再做香囊吧。


    ——蒼月的習俗,端午要配香囊。


    她眼中微滯,一時忘了困窘,才抬眸看他。


    本就貼得很近,這般抬眸,她的唇畔就恰好擦上了有人的臉頰,於是連忙避了過去,卻更覺唇瓣的火辣滾燙。


    臉上的緋紅,就燒到了耳根子處。


    整個人幹脆緊緊貼上門框,留出和他之間的一段距離,掩耳盜鈴。


    段旻軒就笑:「馬上端午了,讓你給老爺子做個端午佩戴的香囊,孫女做的香囊,他肯定喜歡。」


    爺爺?


    孟雲卿微怔。


    她是有聽過蒼月端午送香囊給親人的習俗,是辟邪驅瘟的,原來段旻軒是讓她給爺爺做個端午佩戴的香囊。


    「好。」她咬了咬唇,心中暗自腹誹,早知道便不用先前那般窘迫了。


    思及此處,他也正好鬆手起身,仿佛是先前酒勁上來了,才一時扶牆的,眼下好些了,便起了身,也不覺得唐突。


    孟雲卿才微微鬆了口氣。


    「那明日便去趟衢州城吧。」段旻軒悠悠開口,她隻得點頭。


    既然說了要給爺爺做香囊,總不能讓福伯代勞,要做什麽樣的香囊,料子總是要自己挑得,去一趟衢州城也是應當的。


    再加上要縫些吉利的猴子掛飾,編些五彩繩,再加上先前說的香囊,還要瞞著爺爺偷偷做,給他驚喜,怕是需要幾日功夫,是得明日就去一趟衢州城置料子了。


    「那你早些休息。」他笑吟吟看她。


    「好。」孟雲卿應聲。


    隻是他不動,她也動彈不了,於是窘迫看他,不知他何意,一雙眼睛水汪汪得看著他,實在無辜得很。


    段旻軒奈何:「你攔著門,我如何出去?」


    孟雲卿當頭棒頭,隻覺身後一僵,她果然是整個人死死抵在門前的。


    莫名咽了口口水,才抽身退開。


    段旻軒笑了笑,也不多逗留,推開房門徑直走了出去。


    等段旻軒出去,她豎起耳朵聽,他腳步聲確實是回了隔壁,然後又是掩門的聲音。孟雲卿才回神開始惱起來,她從方才回屋開始,腦子裏都在想什麽才是!


    真真有些惱人……


    反正這日午間,她是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


    段旻軒明明就在一牆之隔,卻安靜得很。


    該是睡得很好。


    她自己卻在這裏作死。


    想起側顏處,他略帶溫和的鼻息。她抬眸時,唇邊擦上他的臉頰,似是帶了些許酒意。還有便是他眸含笑意,有意無意說的香囊……


    總歸,她是更難入睡了。


    袖袋裏掏出那枚繡著牡丹的香囊,看了又看了。


    端午配香囊,她是老爺子的孫女,她給爺爺繡香囊是應當,可偏偏又同段旻軒是沾親的。


    哪能厚此薄彼?


    這香囊,真的要送給他?


    孟雲卿閉眼,果真是四月天了,陽光有些刺眼,她伸手撩了撩窗邊的紗簾,奈何翻過身去——香囊上繡得可是牡丹呢!


    好端端的,誰端午節送牡丹香囊的?!


    到了下午,段旻軒果真還醉著,沒有爬起來。


    老爺子司空見慣,也不意外,正好說要領孟雲卿去後院逛逛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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