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下對方不老實的兩隻爪子,將手腕扣到胸口耐心解釋道:“我在部隊和學術方麵的成就代表不了什麽,不能總沉湎於過去的榮耀。”  “無論我曾經多麽優秀,現在我隻是娛樂圈的一名普通藝人。”  “所以,沒有什麽感想。”  這番話讓陳不鬱心裏特別不是滋味,蘇葉分明是值得萬人敬仰的一等功的英雄,進入娛樂圈後居然要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指指點點。演技卓越,卻不得不向資本妥協。  “你讓我不爽了。”陳不鬱耷拉下嘴角,手指摳著蘇葉胸口的布料:“你為龍雉洲付出那麽多,卻要被資本羞辱……”  “仔細想想,為你澄清本就是官方媒體應該做的,總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吧?”  “你應該一直享受鮮花和掌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那些阿貓阿狗挑……”  “不鬱……”蘇葉打斷道:“人的一生本就有高潮、有低穀、有平穩,沒有誰能一直站在巔峰。”  “我既然已經離開部隊,就代表我要開始新階段的人生。沉湎於過去的輝煌沒有意義,我自然需要也能夠接受平凡的自己、不是戰鬥英雄的自己。”  “這,就是我一直沒有在鏡頭前提起這段經曆的原因。”  “可以提,但沒必要。”  陳不鬱目不轉睛地盯著蘇葉,震驚不已:“他竟然如此透徹,能說出這麽正經且有哲理的話來?”  “這是我熟悉的那個蘇葉嗎?”  蘇葉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不解道:“你一直盯著我幹嘛?”  “難道……”  他半眯起眼睛:“這麽長時間過去,你終於發現我長得比鄭江籬和鄭簡帥了?”  陳不鬱:“……”剛才果然是錯覺,他還是我熟悉的那個蘇葉,味一點沒變。  “關燈,睡覺。”  感謝在2020-11-28 00:43:07-2020-11-28 15:30: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唐口口、今天的大家也很可愛 1個;天空 40瓶;抹茶要加糖 14瓶;雲雀的一天、dirc、月雨、沒有一分錢了啊、……10瓶;孜孜 4瓶;那就叫我大王吧 3瓶;齊一之 2瓶;苔蘚、楓糖、梅蘭竹菊 1瓶;第64章 小貓咪炸毛  4029年1月5日風波過去的第四個月,陳不鬱將厚厚的一遝劇本拍到蘇葉麵前。  他抱起肩膀,窗外白茫茫的雪景襯得他如寒梅般孤傲:“我們的電影,一月中旬開拍。”  自蘇葉的服役經曆曝光,他的身價如竄天猴般直線上升。  代言、雜誌、綜藝和影視邀請不計其數,韓梅梅也不再像以前般以「過來人」的身份自居,對他的選擇「指點江山」。  所以蘇葉這段時間的工作行程,基本由陳不鬱親自安排代言,隻接洲內外知名的快銷品牌和奢侈品牌;雜誌,隻在時尚圈八大雜誌內選擇拍攝;綜藝,隻接蘇葉感興趣的題(薪)材(酬);影視,將狗血爛劇和資本操控篩選完後,一無所獲……  綜藝和快銷品牌代言的合作多是蘇葉自己吸引到的資源,而奢侈品牌和八大期刊的合作則來自陳不鬱的搭橋引線。  連浸淫娛樂圈多年的韓梅梅都對此感到驚訝,她本以為陳不鬱是因逐月娛樂力薦才得到時尚圈的青睞,卻沒想到他全靠自己的人脈。  如果被陳不鬱知道韓梅梅的想法,定然會嘲笑她太過天真。  以鄭逐月雁過拔毛的資本家脾性,她若是在時尚圈有這種資源,怎麽可能不推舉自家藝人?  陳不鬱之所以能夠在時尚圈如魚得水,是因為自小便受邀參加各大奢侈品牌晚會,和許多攝像師、設計師和高層交往多年。  再加上他出眾的外貌、獨特的氣質和難以企及的矜貴,素來以貌取人的時尚圈自然願意為他敞開大門。  有陳不鬱盡心竭力地幫忙,蘇葉在四個月內先後登上兩大雜誌封麵、成為全球頂級男裝zm的摯友、拿下高奢品牌諾亞的珠寶線代言。  這種忙(賺)碌(錢)而充(賺)實(錢)的生活,讓蘇葉以為陳不鬱早就將投資電影的宏願拋在腦後了。  他拿起筆記本厚度的劇本,封皮上被書寫在牢籠中的「掙紮」兩個加粗字體格外醒目:“我還以為你把這件事忘了。”  “怎麽可能?”陳不鬱半眯起眼睛,涼涼道:“你以為我是隻有六秒記憶的金魚嗎?”  “我一直在甄選導演、劇本和演員,哪想你每天摳腳那麽悠閑。”  “既然我說過今年三大影帝的獎杯必然有你一尊,那就一定會實現。”  蘇葉捧著翻開的劇本,仰臉注視著陳不鬱強調:“你一定是記錯了,我既不閑也不愛摳腳。”  “你說的一定是大貓,他不僅愛摳腳,還愛□□。”  趴在窩裏□□的大貓抬起頭來,歪了歪頭,不明所以地看向蘇葉:“嗷嗚?”  陳不鬱:“……”一如既往地難以溝通。  《掙紮》這部電影,電影如其名,基調致鬱。講述主角江默童年遭受家庭暴力、少年遭受校園暴力、青年遭受資本欺壓、談戀愛遭受網絡暴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真愛,最後卻不得不屈從於現實而分手的故事。  如果將江默的人生比作一張茶幾,那一定上麵擺滿了悲劇;如果將江默的人生比作一張餐桌,那一定上麵擺滿了餐具。仿佛聚集了全世界的惡意,連空氣都在針對他。  看似戲劇誇張的故事情節,卻是無數平凡人生的縮影。  或許沒有人是江默,但所有人都是江默的一部分。  蘇葉一目十行地瀏覽完劇本後,不由發自內心地讚揚道:“的確不錯,是我目前為止看過質量最高的劇本了。”  “編劇能將如此龐大的情節以主線編織在一起,卻絲毫不冗雜、狗血,敘事功底深厚啊。”  傲然地勾起嘴角,得意的陳不鬱正準備炫耀自己眼光刁鑽,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在陳不鬱通話的兩分鍾時間,蘇葉見證了他的臉色從「晴轉多雲」到「烏雲壓頂」再到「風雨欲來」的變化全過程。  蘇葉反射性地瞳孔收縮、心跳加速、立毛肌戰栗,他的喉結緩慢地滾動:「殘救,不鬱又生氣了。」“不關我事吧?對吧?”  “這種情況,電話那頭惹他生氣的可能性更大吧?”  殘救係統點了點身體,擺出胸有成竹的模樣:“一定是。”  “宿主一定要抓住機會使勁寵他,絕對能刷不少好感度。”  蘇葉深覺此言有理,於是在陳不鬱掛斷電話後貼心地安慰道:“是誰啊?”  “不管是誰惹你生氣,我都幫你收拾他。”  他揮了揮石頭似的拳頭道:“無論是「以理服人」,還是「以力服人」,我都特別擅長。”  逐漸褪去血色的臉頰慘白,陳不鬱失魂落魄地呆立在原地半晌,淚水「唰」地落下來。  蘇葉:“!”這麽毫無預兆的嗎?  他一步躥到陳不鬱跟前,手忙腳亂地擦拭他濕漉漉的臉頰:“你別哭啊,搞這麽突然……”  “你好歹先紅下眼,給我點緩衝時間,讓我有機會補救啊!”  陳不鬱恍惚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感受到蘇葉手掌溫度的瞬間,他的鼻腔像是被檸檬堵住般酸澀,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簡哥……”  嗓音由於緊繃的聲帶而低沉喑啞,嘴唇克製不住地哆嗦,僵硬的手指絞住蘇葉的前襟:“簡哥出事了……”  “嗯?”蘇葉一怔,隨即將陳不鬱冰涼的雙手捂在胸口,清朗的聲線因被壓低而變得醇厚:“噓,不鬱乖。別著急,我們一點點來。”  “他應該在醫院,對吧。剛才的電話有沒有告訴你在哪家醫院?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在……嗚嗚嗚……嗝……”陳不鬱打了個哭嗝,可憐巴巴地耷拉著嘴角:“在塵聖……嗚嗚……”  他像隻木偶般隨波逐流地跟在蘇葉身後,一直自責地嗚咽:“都怪我……嗚……我明知道他失戀了……”  “我卻沒當回事……嗚嗚……我居然讓他搬走了……嗝……”  鄭簡三個月前和男朋友鬧分手,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一落千丈。  陳不鬱對鄭簡再了解不過,他強行將對方拎回家看護。但因為陳不鬱和蘇葉工作繁忙,反而是大貓始終陪伴在鄭簡身旁。  在鄭簡自認為狀態轉好後,他便先斬後奏地搬走。  一手握住陳不鬱因自責而蜷縮的手指,一手擦拭陳不鬱如泉水般噴湧的淚水:“鄭簡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情況或許沒你想象中嚴重,不要嚇自己。”  “江籬說……是急性白血病……嗚嗚……”  盡管現代醫學已經能從細胞層麵治愈許多公元世紀的絕症,並且開發出許多使用壽命可觀的人工器官。  但是在血液類惡性疾病方麵,骨髓移植仍是目前最佳治療方案。  捧起陳不鬱濕漉漉的臉頰,蘇葉條理清晰地分析起來:“不鬱,不鬱你聽我說好嗎?”  “白血病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哪怕在短時間內難以找到適配的骨髓。也可以通過放療、化療乃至移植人造骨髓的方式,有效緩解病情。”  “可是……”蘇葉的安慰適得其反,哭得更慘的陳不鬱抽噎道:“簡哥在第二性別分化期間受到嚴重創傷,荷爾蒙和基因都出現病變。輸血的時候,哪怕血型溫和都有很大概率排異,人造骨髓根本不能用在他身上……嗚嗚嗚……我不知道……”  他一頭紮進蘇葉懷裏,「哇」地大哭起來,淚水瞬間浸透對方的襯衫。  “總之都怪我……嗚嗚嗚……嗝……”  陳不鬱一路哭到塵聖醫院,兩隻眼睛都腫成棗夾核桃,無論蘇葉怎麽哄都哄不好:「不鬱居然如此在乎鄭簡,這就是好感度九十點以上的待遇嗎?」殘救係統沉默片刻,表情為難道:“宿主,這種待遇還是不要羨慕了,健健康康地活著不香嗎?”  “我隻是在想……”蘇葉垂眸捋順陳不鬱被汗濕的額發,憂心忡忡地回答:「等我把好感度刷到九十點以上,還真不能輕易受傷了。」“不然他哭成這副慘樣,誰能有我這麽耐心來哄他啊。”  陳不鬱在推開車門的刹那整理好表情,再次套上那副堅不可摧的頂級alpha盔甲,仿佛趴在蘇葉懷裏泣不成聲那段都是幻象。  他深吸一口氣克製住信息素的躁動,拉住蘇葉的手臂直奔鄭簡的病房,然後恰好和在病房門口踱步的鄭江籬迎麵相撞。  三步並作兩步跨到鄭江籬麵前,壓抑著情緒的陳不鬱將揣在褲袋裏的手掌攥緊成拳,幹巴巴地詢問道:“你們都做過配型了嗎?”  “結果怎麽樣?有沒有適合簡哥的?”  鄭江籬避開陳不鬱灼熱的視線,啃咬著食指的骨節,含糊不清地回答:“不行,沒成功。”  “爸、媽、我還有大姐,都不行。我配型倒是成功了,但是他對我的信息素有排斥反應。”  好在陳不鬱的頭腦此刻前所未有地清醒,他鎮定地追問道:“鄭涵映呢?難道他沒做配型嗎?”  “他霸占了簡哥十六年的人生,你別告訴我他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鄭江籬向來聽不得任何人挑鄭涵映錯,他不耐煩地反駁道:“陳不鬱,你要是還當我是哥們,就別總針對二哥,你根本……”  蘊含著檸檬清冽和薄荷冰冷的信息素在空氣中猛然炸開,堅硬的拳頭狠狠砸在鄭江籬的下頜,直接將他掀出一米開外。  陳不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追到鄭江籬跟前,俯身薅住對方的領口,像拎死狗般將人提拉起來。  他麵如寒冰,一字一頓地吐出森冷的話語:“你二哥隻有鄭簡,別把那些莫名其妙的阿貓阿狗排在他前麵,我不愛聽。”  “陳不鬱!”扭頭吐出一口染血的唾沫,鄭江籬揮開陳不鬱的手臂。  眩暈的腦袋使他趔趄地後退兩步,半曲著腿靠在被消毒水滲透的牆壁上,他怒極反笑:“你他媽是來找事的,是吧?!”  “我愛叫誰二哥叫誰二哥,和你有他媽一分錢關係?”  “你打,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他挑釁地撞向陳不鬱的胸口,食指險些戳到陳不鬱高挺的鼻尖:“我還就告訴你,鄭涵映是我二哥。”  “我鄭江籬隻有一個二哥,那就是鄭涵……”  在鄭江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陳不鬱利落地將麵前那根咄咄逼人的食指扭斷,遂即雙手扣住鄭江籬的後腦猛然下壓,以便讓對方引以為傲的英俊麵孔能夠和自己的膝蓋進行親密而深入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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