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少請自重 作者: 山楂片 文案: 賀宋兩家訂婚,兩個未婚新郎,一個喜,一個憂。 三年後,宋家取消婚約,依舊是一個喜,一個憂。 賀楚墨: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宋子澄:別問了,愛過,日後不見 賀楚墨:...... 賀攻腦子不好,心係綠茶丟了老婆,最終追妻追出大西洋...... 前微虐,後頭有點兒甜第1章 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來去進出的人一撥又一撥,宋子澄遠遠望著自己兩點鍾方向的一對身影,心如入寒窖。 腦子在一瞬空白後,宋子澄連忙別過臉,神色努力地恢複如常,仿若未曾見過那礙眼的一雙人。 今日是好友黎誌暉與紀常青出國留學的日子,自己既是好友身份,又是作為宋家代表來送別,怎也不能失了禮數。 但黎誌暉卻留意到他刹那的黯然,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眉心隨即緊蹙,不動聲色地站到宋子澄的身側,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不遠處的二人。 宋子澄一愣,目光微閃,抬頭看了看他,隻看到他冷冷的下顎線,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搖了搖頭。 “大暉,該登機了。” 紀常青跟家人告別後,走過來招呼了黎誌暉一聲,又對宋子澄道:“橙子,再會啦。” 明明是離別憂傷的場麵,卻被紀常青的笑意衝散得隻剩下不舍,宋子澄笑,“到了記得給我發信息。” “得咧!”紀常青瞥了一旁那木頭一般杠著的黎誌暉,挑了挑眉,手搭在宋子澄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說悄悄話,“雖說是訂婚了,你可不能瞞著哥們倆,偷偷失了身。” 這什麽跟什麽?宋子澄無奈,紅著臉輕捶了他一拳。 紀常青朝他眨眨眼,哈哈大笑起來。 黎誌暉站在二人身邊,靜靜看著他們鬧騰,臨近登機時,他才走到宋子澄麵前,輕輕地抱住他,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等我回來。” 拒絕了黎紀兩家的好意相送,宋子澄在手機上叫了網約車。因為堵車,界麵顯示車子還有三分鍾才到,宋子澄等在機場門口,不多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他的不遠處。 車牌號碼是陌生的,但宋子澄眼尖,一眼便認出了駕駛位上坐著的,是賀楚墨的司機。 莫名地,宋子澄就慌起來了,腦子像瞬間炸開了一樣,人未反應過來,已本能地躲在身旁的一根大柱子後。 人縮在柱子後,心砰砰的跳得厲害,宋子澄頓時覺得自己蠢到家了。 他躲個屁啊!給訂婚對象帶青青綠帽的明明是賀楚墨那個渣人! 心虛也該是賀楚墨心虛才對啊。 可宋子澄在賀楚墨麵前就像中了邪一樣,天大的委屈都不敢說,他壓抑著心裏的不爽,躲在柱子後悄悄張望,當真切望到賀楚墨與一陽光少年走出機場的時候,仿佛被施了法,整個人定在了原地,連網約車司機打來的電話,都恍若未聞。 雙手緊緊攥著手機,攥得指骨發白。 那是林喬? 如果他沒有看錯,是林喬回來了? 時隔八年,他回來了? 宋子澄眼前一陣陣發黑。 “......假如沒把一切說破 那一場小風波 將一笑帶過 在感情麵前 講什麽自我 要得過且過才好過 全都怪我 ......” 宋子澄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接了。 原來隻是網約車司機的電話。 再三致歉後,他找到車子走上車,剛關上車門,眼淚不知為何,就啪嗒啪嗒地流下來了,止也止不住。 宋子澄覺得自己很丟臉,雙手捂住眼睛不放,隱約感到心裏出現了一個缺口,某些東西跟他的眼淚一樣,全傾撒出來,堵不住,也抓不回來。 司機本來因等得久,心裏有些火氣,可一看這剛上車的小年輕,眼淚流得跟倒翻了的白醋一般,抱怨的話一下子就哽在喉嚨,無處發揮,他瞄了瞄後視鏡,嗯啊了幾聲,輕聲出聲安慰,“小夥子,別哭啊,是發生啥子事了,跟你叔說說,好排解排解。” 小夥子不理他,咬著唇,吞下了細微的嗚咽聲。 司機大叔不氣餒,“難不成是對象跑了?這種事兒你叔見多了,不就人跑了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跑就跑咧,咱不稀罕。” 宋子澄聽著這濃濃的鄉音,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下,哭聲忽然大了起來。 司機大哥頓時就慌了,開著車也不好停,一粗漢子手足無措,心裏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壓根意識不到自己說錯了話,半響後斟酌著繼續勸: “小夥子,你說你,哭有啥用,人走了再換一個不就得了,咱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人生路還長著了,這點事兒,沒啥子好難過的,反而能讓你看清,什麽是值得,什麽是不值得。” 宋子澄聽進腦子裏,更覺難過,他也控製不住,仿佛壓抑好久的情緒一下子釋放了出來,哭得幾乎停不下來,眼淚流了一手一臉。 司機大哥說了一路,他就哭了一路,好不容易才收斂住,眼睛腫得厲害,喘著氣,聲音低低的,像是跟司機大哥說話,又像是跟自己說: “追不上了.....” “啥,追不上啥.....”司機大哥八卦地豎起耳朵。 “那人欠著我錢,跑了。” “......” 原以為是情債,殊不知是卷款跑路。 司機大哥有點兒尷尬,粗漢子一尷尬就開得飛快,很快就到目的地了,眼看著後座的小年輕依舊眼簾掛淚,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這心就軟得一塌糊塗,“小夥子,錢沒了可以再掙嘛,千萬別想不開啊。” 宋子澄眨巴著眼睛,他哭過一場,現在已經緩過來了,一想到自己剛剛找的無聊借口就覺得有愧,點著頭應,“知道了。” 付款下車,宋子澄看著網約車界麵,那好心的司機還在上頭的對話框裏鼓勵他:‘你還年輕,錢沒了,慢慢掙,總會有的。’ 宋子澄自嘲一笑,錢沒了,可以掙,人心沒了,能要回來嗎? 更何況,是從來都不屬於他的東西。 眼前是富人別墅區,網約車進不來,宋子澄下車後,走了差不多五分鍾,才回到家。 嚴格來說,是賀楚墨的家,宋子澄的借住地。 三年前,賀楚墨與宋子澄訂婚。 卻不是因為愛,而走到一起。 當年賀家的家族企業,因產業轉型改革,內部股權變動極大,賀家家長決意讓賀楚墨接任總裁一職,趁機掌控公司大部分股權。 但當時,賀楚墨剛接手公司,資曆尚不足以讓董事會的人乖乖閉嘴,於是賀家家長找到宋家,希望兩家聯手合作,同時以聯婚的方式鞏固雙方關係,助賀楚墨登上賀氏集團總裁一職。 而與賀家聯婚的對象,幾經周折,最後落在了宋子澄的身上。 宋家家勢極大,以茶葉起家,後重心發展地產與市/政建設項目,在m市地位穩固,人脈極廣,是上流圈子裏難得家世清白的大家族。 宋家太老爺子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宋歲安,現已五十多歲,自留學回國後接任宋家的全盤事業,並打理得有聲有色。而小兒子宋歲然,當年為了追求宋子澄的母親,跟老爺子鬧翻,秘密離了家,後不幸在國外遇上車禍,出事時,年僅二十七歲。 白頭人宋黑頭人,這事對宋老爺子來說,打擊極大,得知消息時,人當場昏迷直接送進了重症室,險些就隨小兒子去了。 而當時,宋子澄的母親已懷上了宋子澄,她隨宋家人回國,聲稱腹中的孩子是宋歲然的骨肉。 這種荒唐事,宋家人自然不信,宋歲然的死,他們一直歸責於宋子澄母親的身上,所以從不給她好臉色,哪怕知道她懷著身孕,也處處針對,直到後來,宋子澄母親在產房血崩難產,獨留下宋子澄而去,宋家人才知道自己是錯得如何離譜。 就這樣,宋子澄以宋歲然兒子的身份留住在宋家。雖然這二十年來,有不少人質疑宋子澄的身世,並勸老爺子做親子鑒定,但宋老爺子從來不聽,甚至放狠話,誰都不許招惹宋子澄,態度強硬得讓人砸舌。當家人宋歲安更是直接把宋子澄過繼到自己的戶籍下,甚至在宋子澄十五歲生日時,把自己名下的兩套房產,三家商鋪還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送給了宋子澄。 得到宋家家長彌補式的偏愛,自然就會遭到宋家旁人的嫉妒冷待,所以當賀家提出商業聯婚時,宋子澄第一個被推了出來。 宋老爺子有兩個親妹妹,一個堂弟,總喜歡往宋家湊,還都是事兒逼。當初賀家相中的是宋歲安未成年的大女兒宋睿兒,但三事兒逼一直嚷嚷,說什麽咱們歲安是集團的總裁,他的兩個女都是集團的合法繼承人,真聯婚了,這公司就等於摘出去一半了,再說睿兒年紀這麽小,怎麽能跟賀家聯婚呢,這不給人欺負嗎?但子澄不同,他是男孩子,跟賀家那年輕人也一塊長大,年齡上也對,相差了五年,這就更合適了,般配啊。 宋子澄邊聽邊翻著白眼。 同性結婚合法化才過了幾年,這些人為了把他摘出去,好減少一個分家產的,當真是費盡心思。 宋子澄心裏清楚,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與賀家的合作,的確對公司日後有更大的發展,宋老爺子在商場叱吒了大半輩子,眼光向來銳利獨到,能答應賀家的要求,就證明這次聯婚是雙方共贏,他決意要把賭注投在賀楚墨身上,聯婚是必然的。 若妹妹們不願意,他一個養子,自然是‘義不容辭’。 所以宋老爺子問他意思時,他隻是讚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不勉強也不委屈,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跟賀楚墨結婚。 他喜歡他。 從六歲開始就喜歡他了。第2章 兩家背景相當,本宅也離得近,宋子澄小時候就是粘著賀楚墨玩的,雖然賀楚墨大自己五歲,學校功課交際圈都不同,但他就是喜歡粘著賀楚墨,喜歡在他的身邊轉悠,滿眼滿心都是賀楚墨。 哪怕他心裏清楚,賀楚墨喜歡的不是他。 賀楚墨本就不願意與宋家人聯婚,尤其得知聯婚對象是宋子澄時,更加不願意了,但礙於賀家集團內部的問題,最後還是妥協了,隻是強硬地把聯婚改為訂婚,正式婚期不定。 宋子澄豈會不知他的用意。但鐵柱都能磨成針,更何況一個賀楚墨,宋子澄能與喜歡的人訂婚,心裏歡欣,自信正滿,覺得隻要自己真心實意,總有一天,就能打動賀楚墨,讓賀楚墨看到自己的好,把目光專注在他的身上。 想不到三年過去了,等不到賀楚墨,卻等來了林喬。 宋子澄心中泛起一層苦意。 “我回來了。” 獨棟別墅大而空蕩,平素雖有阿姨來打掃,但現在已經是中午1點半了,阿姨十二點下班,偌大的房子此時空無一人。 宋子澄一個人在房子裏轉了轉,才去到廚房,把阿姨準備的飯菜加熱。他今早早起,早餐來不及吃就直奔機場,現在餓得前肚貼後肚。 飯菜香,宋子澄站在灶台前,捧著飯碗直接扒了一大口熱騰騰的飯,還夾了一塊嫩牛肉塞嘴裏,邊嚼邊把飯菜端出飯廳,人還沒坐下,便聽見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