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機和身份證就夠了。”夏鬱說,“明天夏奕會把它們給我送過來。”“我跟你一起回去。”夏鬱從手機裏抬起頭“一起回學校?”周鼎頷首“嗯。”夏鬱看回手機“不用,你可以直接回家,我隻想一個人回去。”說完他嘶了聲,朝周鼎伸手,“給我個枕頭,腰疼。”“我幫你捏捏?”夏鬱看他一眼“你會?”周鼎道“我以前經常給我爺爺奶奶捏,手法還不錯。”又指了指床頭櫃,“裏麵正好有精油,要不要試試?”“當然要。”夏鬱放下勺子,含著笑意有所指道,“你弄壞的當然得你來修。”周鼎忽然覺得喉嚨有點幹,他道“那我去洗手。”洗個手的功夫,夏鬱已經脫了睡袍趴在床上。他看起來極為放鬆,雙臂伸展,頭陷進柔軟的枕頭,見他過來隻看了一眼便道“開始吧,讓我試一下你的手法如何。”周鼎嗯了聲,用紙巾擦幹手。他垂下眼,目光落在眼前那片瓷白的皮膚上。因為姿勢的關係,背後那兩片蝴蝶骨形狀分明地凸起著,宛如一對羽翼,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飛起,青色和粉色在上麵自成一幅撩人的畫。周鼎伸手,輕輕地按了上去“這個力道可以嗎?”夏鬱嗯了聲“可以。”周鼎的手幹燥有力,上麵還長著繭子,按在背上又痛又舒服,很好地緩解了酸脹乏力。夏鬱昨晚就沒睡好,今天又瘋了一天,按著按著,他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周鼎見狀道“我想陪你一起回學校,行嗎?”這是賀新陽教他的。——在對方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嚐試提出要求,甚至是提出略微過分的要求。昨天他在陽台上跟賀新陽聊了一夜。他把夏鬱的身份信息全部抹去,隻把他的性格和行為經過模糊處理後放在“網戀女友”身上,然後讓賀新陽根據這些來教他怎麽應對。賀新陽說他這個“網戀對象”是個缺乏安全感又比較自我中心的人,但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又是個非常心軟、好說話的人。而他要做的,就是找準這些“特定時間”,一點點攻進對方的心房。同時,提出的要求不能太過分。就比如他之前提出的戀愛邀請,簡直大錯特錯。賀新陽說,如果當時他提出的請求是回到之前的狀態——在人前是陌生人,但在人後可以牽手、擁抱、接吻,互表親昵,那麽對方有很大的概率會同意。因為明顯對方當時處於一個情緒低潮期,而他又是救助方,在那時的對方眼裏,是有形象、情感各方麵的正麵加成的,而且還是非常大的加成,所以在那個時刻,就算是提出稍稍過分的要求,對方也會有很大概率會點頭。周鼎一想也是。當時他是明顯感覺到夏鬱態度軟化、有些意動的。而且再回想他們之前的相處,他發現比起自己,夏鬱可能更喜歡肢體上的親昵接觸,甚至像是患有肌膚饑渴症一般——牽手時喜歡摩挲他的手指,擁抱時臉頰會蹭他的胸口和側臉,還有在床上,他總是要他抱緊他,像是恨不得嵌進他的懷裏,和他緊緊粘在一起。顯然,夏鬱是極其喜歡親密互動的。隻是因為那些條條框框才會突然喊停。但製定條條框框的人是夏鬱,判斷“可、否”也在夏鬱的一念之間,而且從關係建立開始,夏鬱就幾次模糊邊界,幾次犯規,所以用賀新陽的話說——讓一個慣犯再次犯規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周鼎覺得非常有道理。隻是可惜,那麽好的機會被浪費了。但也不要緊。賀新陽告訴他,隻要對方還沒有徹底地跟他結束關係,那麽總會有新的機會。眼前新的機會不就來了?而且恰好夏鬱今天又處在情緒低潮期,並且這個低潮比昨天還要低更多。他雖然沒能在關鍵問題上幫到夏鬱,也沒有那個立場和能力去解決他家裏的事情,但至少他讓夏鬱心情變好了很多。所以,周鼎覺得驗證賀新陽策略的機會來了。夏鬱昏昏欲睡,有些沒聽清“你剛說什麽?”周鼎暗暗吸了下氣,道“我說我明天想跟你一塊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