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堂眼神沉沉地看著場上的周鼎,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故意說給夏鬱聽的“周鼎是很厲害,但秦斯比他更厲害。”“秦斯高中就被球探看中,參加了俱樂部青訓,省隊也看中了他,所以他從大一開始就一直在外麵訓練、打比賽。據我所知很多俱樂部都在接觸他,隻等他參加完這屆cba選秀就給他拋合同。他走的是職業的路,交過手的也很多都是職業的。周鼎跟他比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在大學城有點名氣又怎麽樣,還不是個‘業餘選手’?”他越說越來勁,眼裏的光芒也更盛,“業餘跟職業天差地別!”“可是他厲害跟你有什麽關係?”夏鬱看著沈佑堂,目露疑惑。沈佑堂一噎。“你在驕傲什麽?你在替那個秦斯驕傲嗎?可他認識你嗎?”夏鬱看著他,愈加覺得迷惑,“周鼎是小打小鬧的話,你又是什麽?”沈佑堂吸了口氣,他別開視線,不看夏鬱的眼睛“我隻是在客觀分析周鼎和秦斯之間的實力差距而已。”“你跟秦斯交手過嗎?”夏鬱作恍然狀,“啊,對,你們剛剛交過手,然後你被他搶了三個球,還蓋了一次帽。”沈佑堂咬牙,臉色由白發青。“你跟周鼎倒是打過好幾次,可你有贏過嗎?我好像從來沒見你贏過。”夏鬱說,“這兩個人你連他們的底都探不到,又憑什麽判斷他們誰強誰弱?你覺得你有那個資格下決斷嗎?”沈佑堂猛地側頭看向夏鬱,神情憤然而執拗“是,我是不如他們兩個,但我就是知道,周鼎比不過秦斯!”他剛說完,觀眾席上就響起一陣驚呼。兩人同時轉頭看向球場——隻見秦斯摔倒在地,而周鼎則把球扣進了籃框,扣完球,他又轉頭去扶秦斯。所以,是周鼎把秦斯晃倒了!再看比分,37比38,雖然還落後一分,但周鼎進了兩個球,秦斯才進了一個!打臉來得又快又急。沈佑堂騰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瞪眼看著球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夏鬱沒忍住地勾起唇“我就知道他會贏。”說完,又刻意地看了沈佑堂一眼。沈佑堂收到了夏鬱的眼神,隻覺得臉上更加火辣辣的。他嘴唇緊抿,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他不停做著深呼吸,站了一會後伸手把頭上的毛巾往前一搭,遮住臉,低著頭,轉身大步朝外走。教練回過頭,正好看到沈佑堂離開的聲音,問夏鬱“他幹嘛去?”夏鬱隨口道“他覺得自己打得太丟人,出去反省了。”教練點點頭“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兩人沒再多說,繼續把目光投向球場。因為是友誼賽,沒正式比賽那麽多規矩,換人、暫停也都算在比賽時間內。一節比賽12分鍾,一共四節,就是48分鍾,結束後再給10分鍾的加時,加起來差不多要打一個小時。球場上的隊員一個接一個地替換。為了讓更多的球員找到跟強手對抗的感覺,他們教練並沒有太在意比分,而是盡量讓所有的球員都上了場。隻有周鼎,一直沒被換下來。汗水涔涔而出,不停從額頭滑下,周鼎大口地喘著粗氣,籃球服幾乎濕透。現在已經快到比賽末尾,四十多分鍾連續不斷的高強度對抗讓周鼎變成了一個火球,他從邊上跑過時,夏鬱隻覺得臉上撲來一陣熱風。當周鼎再次跑過身前時,夏鬱道“加油。”他聲音有點低,也不知道周鼎有沒有聽到,但他覺得周鼎應該是聽到了,因為把球投進對方籃框後,周鼎回頭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好像那次他在主席台上往下看周鼎一樣。即使旁邊都是人,即使這一眼又快又輕,他們也知道,對方一定是在看自己。夏鬱彎了下眼睛,舉起單反擋在眼前。又過了十多分鍾,一聲哨響劃破籃球館內的喧囂。這場比賽,終於結束了!最後龍大5分惜敗於龍體,略有些遺憾,但又在意料之中,不過周鼎的表現極為搶眼,他是整場比賽中得分最高的,也是唯一一個打滿全場的球員。結束時,周鼎幾乎成了個水人。他身上全是汗,濕漉漉的,臉上也熱得通紅,一下場就跑到夏鬱身邊要水。“夏鬱,給我瓶水。”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手朝夏鬱一伸。夏鬱身旁有一箱礦泉水,但他沒給周鼎拿,而是遞給他一個手持的小風扇“用這個吧,往頭上澆水不太好。”然後才把水遞給周鼎,又道,“別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