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眼周圍的人,他們都在認真畫畫,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口袋裏的動靜。夏鬱鬆了口氣,但又沒有完全放鬆。保險起見,他悄悄地曲起手臂,把左手手肘壓在了口袋上,企圖按下口袋裏的震動。周鼎還沒打完球嗎?還是說這東西壞了?所以才一直震個不停?夏鬱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一不集中,畫作上便會露出端倪。不知何時,老師走到了夏鬱的畫板旁邊,雙手環胸,一聲不吭地看著他畫畫。這下,夏鬱的注意力更加不集中。老師就站在他旁邊,中間隻隔著半個手臂的距離,這麽近,誰知道老師會不會聽到聲音?如果是別的聲音還好,關鍵這聲音嗡嗡的,還帶震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帶了什麽不正經的東西。夏鬱在心裏輕歎了聲氣,壓在口袋上的手也更加用力。“你怎麽了?今天畫得不太對嘛。”看了一會後,老師忍不住道。夏鬱輕抿了下唇“昨天畫稿子畫晚了。”美術生接稿再平常不過,老師點點頭“難怪你狀態不對,自己再想想吧。”夏鬱嗯了聲,伸手把畫紙撕掉,幹脆重畫。老師卻在這時又道“你那隻手怎麽回事?不能動?”夏鬱“……不是。”見其他人都看過來,他抿抿唇,把壓在口袋上的手抬了起來。“夏鬱,你口袋裏有東西在亮!”坐在夏鬱斜後方的一個男生道。亮?夏鬱微怔,不是昨天就把燈關了嗎?他低頭看了眼口袋,布料下果然透出了淺淺的亮光“……”以後他一定、一定遠離那些用高科技做噱頭的花裏胡哨的東西!“哦。”夏鬱神情強作鎮定地低頭,從口袋裏拿出那個不光震動還閃著藍光的項鏈,手緊緊握住吊墜,防止大家看出它在震動。他道,“是我買的項鏈,拿來當素材用的,它壞了,所以才一直亮。”說完,他把項鏈丟進了自己的畫包,動作隨意,表情自然,仿佛那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東西。丟完,他拿起炭筆,垂眸繼續畫畫。見夏鬱這麽自然,大家也沒再多看,這年頭會發光的項鏈並不稀奇,都回過頭繼續畫自己的畫。夏鬱也挺直腰,目不斜視地看著畫板。過了好一會,覺得周身的目光徹底消失了,他才閉了閉眼,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下。這節課要上一整個上午。第一節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吊墜的震動就停了,估計是周鼎打完籃球,看到了他發的消息。當嗡聲停下的那一刹那,夏鬱的心也跟著定了下來。他大大鬆了口氣,注意力終於可以全部集中到眼前的畫上。他越畫越專注,也越畫越得心應手,周邊的一切仿佛都漸漸遠去,他眼裏隻剩下講台上的靜物,還有手裏的這幅畫。“他是來找人的嗎?”“路過吧。”“連著路過三次?還每次都往我們教室裏看?”“不會他女朋友就在我們班裏吧?”畫久了精神容易疲憊,不少人畫畫停停,注意力分散到了外麵。“不可能……吧?”“我也覺得不可能,早上大家不都不高興嗎?總不可能裝不高興。”“萬一有人裝呢?”“不可能不可能,我們這班群娘們要是誰成了周鼎女朋友肯定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裝個鬼裝!”周鼎?耳朵微動,夏鬱從畫板裏抬起頭。“你看你看,他又在往我們這看了!”“草!難道他女朋友真在我們這兒?!”在周圍人低低的討論聲中,夏鬱側頭朝窗外看了眼,一看,就恰好撞進了一雙深色的眼睛,那雙眼睛在太陽光的照耀下變成了溫暖的巧克力棕,但看起來有些忐忑不安。見他看過去,眼睛的主人立刻衝他揮了揮手,又晃了晃手裏的一疊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