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尚書好麵子,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嬤嬤或老夥計他都不帶,刻意重新挑了些年輕、相貌好的,他們與楚心恬沒深交,又清楚大廚、二廚,甚至連杜總管都對她有意,眾人中有的妒嫉,也有的刻意疏離,不想因她惹火上身,因此啟航沒多久,她就莫名成了獨行俠。


    二廚也早早看出這一點,膽子才愈來愈大。


    他緊扣她的手,森冷笑著,「丫頭,我知道你做點心特別有一套,但惹惱了我,我也能將你的手廢了,看權尚書還會想吃你做的點心——」


    這家夥搞不清楚狀況,到時候,死的不知道是誰呢?她想撂狠話,可是船身持續微微搖晃,她愈來愈反胃。


    「你們在幹什麽!」


    門口突然傳來杜總管不悅的聲音。


    兩人迅速將目光看過去,就見到兩鬢斑白的杜總管與高大黝黑的大廚相偕走進來。


    二廚不得不放開她的手,卻不忘咬牙說一句,「一到尼丹國,我就向權尚書要了你。」


    「嘔!」地一聲,她終於忍不住,張口朝他吐了……


    髒死了!二廚急急抹掉臉上的穢物,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楚心恬早就推開他,丟掉手上的大勺,急急的抓了一個小鍋子就埋頭大吐特吐起來。


    杜總管還愣著,大廚已快步越過他,拿了一條幹淨毛巾擰濕後,走到楚心恬身旁,將毛巾交給她,「沒事吧?」


    她接過手,正要說「謝謝」,就見大廚那雙色眼盯著她過於豐滿的前胸,一隻毛毛手已經摟住她的腰,作勢扶她,但手也有偷偷往上的傾向,對著正在擦臉的二廚說著義正詞嚴的話,「從今而後,你給我離楚丫頭遠一點,再有不好的舉止,小心我呈報到尚書大人麵前。」


    二廚不敢說話,但表情很難看。


    大廚看向杜總管,再擔心的看著懷裏的人兒,「楚丫頭從上船後就一直在暈船,我先扶她回房休息,等會兒再去找總管談福王爺不滿膳食的事。」


    「不必了,我來扶,你不是該準備主子們的早膳了。」杜總管一手扣著楚心恬,就要將她拉過來。


    「我不會誤了二位主子的早膳。」大廚才不想放手,這老色鬼都幾歲了,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眼見他們要吵起來了,她掙脫兩人拔河的手,「我自己可以回房,二位就做該做的事吧。」


    她快步的離開,但在經過門口時,仍聽到他人小小聲的議論。


    「哼,就是會裝模作樣。」


    「就是,廚房又不隻她一個丫頭,主子看上她的廚藝,她就目中無人,連杜總管也看不上!」


    廚房裏也有鬥爭文化,她懶得理會,但誰敢欺到她頭上來,她絕不姑息!


    她心緒複雜的回到艙房,沒想到,剛要關門,一個身影竟然閃身進來。


    此時,陽光已從窗戶灑入,她詫異的看著進門的杜總管,又見他將門給上了鎖,她臉色都變了,「杜總管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談。」


    見他貼靠過來,她連忙往右閃躲,聊勝於無的硬是將小張桌椅橫隔在兩人中間,「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別喊,楚丫頭,我會好好疼你的,這趟到尼丹國的路還要一個多月,權尚書估計在尼丹國更要待上兩、三個月,這時間有多長,別說大廚二廚,還有幾個侍從都打著你的主意呢,可是一旦你成了我的人,誰還敢再動你,是不是?」他笑得老眼眯眯,隔著小桌椅與她繞起圈圈來。


    楚心恬無言,隻能說船上生活的確枯燥,主子輩的人還有多項娛樂,但他們這些奴仆們幹完活了,能幹啥?男人精蟲衝腦,女人發點花癡,勾心鬥角一番,但她真的沒興趣成為其中之一。


    她邊走邊說:「杜大總管在府中就有妻妾五人吧,這還是明麵上的,這次跟過來的看似隻有一位,但台麵下的,在丫鬟裏的少說也有三位。」她其實更想說的是,您老不修,這樣還不夠玩?!


    「那又如何?我是替大人辦大事的人,身邊有女人隨侍是應該的,再說了,我跟大人要一個廚娘,大人也不會不給我。」他開始覺得這張小桌椅礙手礙腳,站著不動,「我知道你攢錢要跟主子贖身,但你別太天真了,當年,府裏買你進府也不過花了五兩銀,大人卻要你備五十兩才能贖身,等你存了五十兩了,你真能脫離奴籍?」


    敵不動,她也不走了,「大人答應我的。」


    「你以為大人是什麽人?好人?被他陷害身亡的好人倒是不少。」他一雙色眸仍盯著她因喘息而微微彈動的前胸,「當然,這一趟還有另一個大主子,就是福王,不過,他身邊也有好幾個太後送的美人隨行,可看不上你。」


    「看不上是他的事,不勞杜總管費心。」她忍著不抬手去遮住胸部。


    但他已看得心頭發癢,忍不住的舔了舔嘴,「我是提醒你,別存什麽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思,航行不過幾日,不少丫頭逮了機會,老往福王身前打轉,有幾個侍了寢,但第二日就被揮揮手,趕出門外,什麽好處也沒有得到。」


    語畢,他突然伸長手要抓她,但她動作更快,俐落的跳到床上,伸手從床底拿出針線籃內的剪刀,尖刃就抵著自己的手掌心,「大總管再不出去,我就刺傷我的手,但我會跟大人說是你刺傷我的。」


    她的聲音嬌嫩,但那雙眸純淨的明眸卻閃動著一抹不符合年齡的冷意,他看得出來,她絕對說到做到。


    「我出去就是,你好好休息。」他臉色鐵青,知道權尚書有多喜愛她的手藝,航程還遠,他就不信拿不下她!


    他開門出去,她立即衝上前將房門鎖上,再背貼著門,吐了一口長氣。


    楚心恬不是養尊處優的主子,不過休息半個時辰,就得苦命的回到忙碌的廚房。


    稍早前的事像是不曾存在過,四周耳語交談的主角早已變成福王,這也是他們上船以來,大家談論最多的人。


    他荒唐淫亂、閑散紈褲,打架聚賭,惡名昭彰,是京城說書人口中談資最多的大人物,因此,隻要在京城生活的人,沒有不知道他的生平及荒誕事蹟的。


    他的父親前福王是先帝最疼愛的弟弟,在先帝臨終時,前福王受托輔助少帝,成為攝政王。


    然而,皇帝的位置太吸引人,他逆謀竄位,最後被斬殺。


    但拜先帝在世時特別賜予的一道不奪爵、不削爵的聖旨,繼位的少帝仍讓他的獨子魏蘭舟承襲爵位,享受王爺級的榮華富貴。


    隻是,魏蘭舟身為逆臣之後,也沒半點自覺,吃喝嫖賭樣樣來,府裏的美人沒破千也過百。


    這次出使尼丹國,得知他也是使臣之一,的確讓多名上船的年輕丫鬟春心蕩漾,聽說,風流倜儻的他皮相極佳,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聽說,他對待美人大方得很,黃金珠寶隨便就賞一大把。


    楚心恬才不想跟這種男人扯上關係,她隻想趕快攢銀子讓自己重獲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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