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歎一聲,「皇上看是還沒得到消息吧。」她看向一旁的朞相。


    聶相是個精明內斂的人,年約五十的他有一張精瘦的臉龐,他走上前,拱手將出使團在抵達晨州附近水域遭遇水寇襲擊的事簡略道來,再就福王入住徐善官邸,要徐善買人上船當家丁,並添給財物,續往尼丹國去也一並告知。


    其實魏鳴淵方才看到的書信內容,與聶相所說無異,還多了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內情,此刻看著太後,他努力的裝出一臉沉思後,再尷尬的看著她,「母後有何想法?」


    對他的請益,太後揚起了嘴角,但一開口,口氣即轉為嚴肅。


    「在尼丹國與我國領土交界處,也有我朝的地方官,皇上得下旨拉高地方官的職權,至少要能牽製福王,並得強力幹涉福王所有與尼丹國任何協議的簽訂,絕不能讓福王一意孤行,權尚書不在,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不利本朝的荒唐事來。」


    聞言,魏鳴淵隨即點頭讚同,「母後所言極是,朕在早朝過後立即頒旨派快馬送去。」


    太後微笑,再迅速的與一旁的聶相點個頭,臉上盡是滿意。


    「母後,朕得上朝了。」魏鳴淵說。


    「好,皇上別讓百官久等了,對了,哀家還有些要事要跟相爺商量,若相爺有事要奏,現在就先跟皇帝說了吧。」太後看著聶相道。


    聶相連忙拱手,「臣要提的事,就是福王的事。」


    「那好,相爺就隨母後去吧。」


    魏鳴淵先行一步,徐公公等人這才快步過來,向太後跟聶相行禮後,再快步跟上皇帝,一行人往金鑾殿走去。


    等離了一段距離後,徐公公才小碎步走到皇帝身旁,小小聲說著,「皇上真的要照做?」他是武功高手,剛剛的對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朕從小就被養在太後膝下,自然要聽從,就像福王被所有朝臣動不動就彈劾,但礙於先帝遺詔,朕也不能動他。」魏鳴淵答得同樣無奈。


    遠遠的,太後與聶相仍凝視著少帝等一行人。


    「臣看皇上被太後完全的掌握在手裏,太後大可以放心。」聶相說著。


    她冷冷一笑,「放心?那孩子太過老實,又死腦筋,做事一板一眼,要借由他的手除掉福王,怕是難矣。」


    「太後所言甚是。」聶相也皺眉。不管魏蘭舟在京城闖了多少禍事,每當有官員在朝上彈劾,皇上總是高高舉起,再輕輕放下,麵對百官的不滿,就拿出先帝遺詔當借口,表示不能違背父親旨意動他,否則便是不孝,就連太後也拿他沒轍。


    「那邊可做好安排了?」太後突然又問道。


    「太後放心,都交代了,船能不能平安抵達尼丹國都還是未知數呢。」


    「徐善呢?」她再問。


    聶相蹙眉,「太後在擔心什麽嗎?」


    「他也是我們在晨州的一顆棋子,他在晨州做的壞事,我們都清楚,別讓有心人趁福王留在他那裏,暗中動了手腳。」


    「太後擔心的可是無優閣?」他問。


    她點點頭,「這個秘密組織出現這三年多來,咱們的人,尤其是一些重要的棋子被他們拔除了不少,不得不慎。」其中還有不少位高權重的老臣,是連少帝都不敢動的人,卻無聲無息的被他們殺了,少帝就算大怒,派了多少兵力要圍剿,總是無功而返。


    有鑒於無優閣的出現,恰恰是在魏蘭舟在前福王被抄家後回京才出現的新勢力,她跟聶相利用這一點巧合,刻意將火引向魏蘭舟,派人在外四處散播傳言說他就是無優閣的幕後頭子。


    但沒憑沒據,再加上魏蘭舟沉溺酒色,形象崩壞,不論是朝中人或平民百姓竟視此為笑話,甚至還有不少人認為這是魏蘭舟自己派人四處去流傳,就是想讓自己成為大人物。


    可笑的是,她的人還真的逮到幾個在幫忙傳這個流言的奴才,他們也真的出自福王府,如此愚蠢,讓她當下真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她是低估了福王在百姓們眼中的無能印象。


    但即使如此,她對魏蘭舟仍無法放心,他自幼離家,去向不明,每年雖會返回福王府小住一段時日,有一說他是在外拜師習藝,可也有另一說,是他身子有難治的舊疾,前福王命人帶著他出外求醫。


    但真相如何,外人始終是霧裏看花,前福王也從不多談。因為如此,讓她難以對魏蘭舟放心,即使他表現在外的言行都讓人垢病不喜,但他的父親前福王魏崇德,足智多謀、才氣出眾,帶在身邊的三名兒子都曾在京城才子榜上列名。


    魏蘭舟少小離家,身為幺子,身上仍流著魏崇德的血液,她不敢輕忽,就怕他刻意藏拙,沉潛計劃為父兄之死報仇,顛覆少帝江山。


    見太後愁眉不展,聶相拱手再道:「太後且放寬心,徐善為人謹慎,臣還信得過他,畢竟他與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她沉吟片刻,「這倒是。」


    「臣送的那三名奴才,可有替太後解悶?」


    她微微點頭,那三名「太監」聰明伶俐,侍寢有術,確能解煩悶,這一想,竟勾起她的欲望,她臉微微一紅,「你去忙吧,哀家要回宮了。」


    「臣恭送太後。」聶相低頭,眼睛掠過一道算計,目送太後等人離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太後啊太後,您一旦癡迷男色,日後,那滔天的權勢就由臣來坐享即可。


    在晨州本該隻是過客的魏蘭舟,在徐善派人花了十天將船修繕好,連船員、奴仆都挑好送上船幹活後,老天爺卻一連下了幾日的綿綿春雨。


    魏蘭舟直稱這是留客天,他逍遙自在的帶著一群鶯鶯燕燕成天往外跑,不僅遊山玩水,煙花樓、賭坊、劇院,哪兒好玩哪兒去,不到天亮不回官府。


    他成了脫韁野馬,按理,最高興的該是不必當貼身侍女的楚心恬,但事實並非如此,她一點也沒閑著。


    在他的授命下,蓮子、訶子、梔子三個十歲小廝成了她的頂頭上司,他們前輩之姿,教授她如何當主子的貼身侍女。


    第一,是得讓主子睡到自然醒,待他喊了人,才能進房侍候,進房後,眼睛別直接看向床的位置,床鋪上極可能不隻主子一人,畫風可能很裸露。


    第二,侍候主子著衣時,眼睛也要放亮點,一旦主子眉頭一攏,就是不喜歡身上的衣服,就得快快脫下,換上另一件。


    還有,主子不吃冷食,三餐可以煮好溫著,但上桌前一定得熱騰騰。


    再來,主子外出不喜人跟,除非有交代,否則別亦步亦趨。


    接著,是沐浴時,他身邊通常有美人侍候,他們三小廝在這方麵比較沒經驗,但基於楚心恬勉強也算個稚嫩美人,她得有心理準備,可能會被召喚。


    但基於徐善已經替主子挑選六名美人上船侍候,這種機會應該也不多。


    巴拉巴拉的三小廝輪流在不同的時間點說了一大串,楚心恬總覺得好吵,慶幸的是,他們的靶子不隻她,四大暗衛也常被他們拿來練口才,慢慢地,她跟三小廝熟悉了些,還能幫他們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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