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郡王,好久不見。」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早該死去的榮郡王秦樞。


    秦樞當初被順帝賜了一杯鴆酒,實際上那杯酒被齊錚換過了,隻是讓他暫時閉氣,看上去像死了一般,但隻要十二個時辰之內及時施救,就可以醒過來。


    齊錚讓他飲下了那杯酒,之後趁人不備將「屍體」帶了回來,換了另一具跟他身高體型都差不多的屍體過去,做出被野狗啃食看不清容貌的樣子,丟在了亂葬崗上。


    而真正的秦樞則被帶到了這裏。


    蘇箬芸很早就知道秦樞被關在了這兒,但她之前有孕在身,後來又在月子裏,做完月子又休養了一陣,直到現在辦完了齊嘉儀的百日宴,才被齊錚允許來處理這個人。


    木架上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待看清來人後對齊錚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怎麽?齊世子終於打算給我個痛快了?把你夫人帶來,當著她的麵殺了我,給她外祖父報仇?」


    齊錚一言不發的站在蘇箬芸身側,好像根本就沒聽見他在說什麽似的。


    蘇箬芸看著秦樞,眸光陰寒,深不見底,淡淡道:「榮郡王錯了,要殺你的人不是他,是我。」


    秦樞這才轉頭看向她,神情不屑:「你?一個女人來殺本王?你也配!」


    蘇箬芸勾了勾唇角,在他周圍緩緩踱步:「榮郡王還是一如既往,看不起女人,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


    輸這個字似乎刺激了秦樞,他眉眼一厲猛地掙紮起來。


    「本王才沒有輸!本王隻是時運不濟!若不是你誤打誤撞的闖進了本王的計劃,本王遲早會登上皇位,這天下江山遲早有一天會是本王的!」


    「你一個內宅婦人,除了喝茶聽戲相夫教子還知道什麽!還不如那商賈葉氏,起碼還能在本王手下過幾回合,讓本王高看一眼!」


    蘇箬芸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輕笑一聲,旋即又搖了搖頭。


    「你並沒有高看她,不然就不會去招惹她。」


    秦樞蹙眉,說了句「無知蠢婦」,便不再理會她,轉而去看齊錚:「齊世子,拖了這麽久也差不多了吧?要殺要剮……啊!」


    一聲慘叫替代了後麵要說的話,秦樞腹間傳來一陣劇痛,額頭驟然滲出一層冷汗。


    他低頭看去,隻見自己小腹上正插著一把小小的利刃,不過手指大小,卻鑽入皮肉深處,好像在裏麵絞了一圈兒似的。


    鮮血順著那利刃的血槽緩緩流出,速度不快不慢,卻始終不停。


    蘇箬芸聲音清冷的對他解釋:「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兵器,我給它取名叫三刃。刀刃刺入身體後分成三股,每一股上都帶著勾刺,死死的摳在皮肉裏,若是強行拔出,就會帶出整塊兒整塊兒的血肉。若是不拔,血槽就會源源不斷的把你體內的血引出來,到最後你就會流血而死。」


    「你說……你到底是想把它?還是想慢慢的看著自己的血一點兒點兒的流幹,最後慢慢死掉呢?」


    秦樞急促的呼吸著,額頭因為疼痛和憤怒而青筋暴起,赤紅的雙目裏泛著血絲:「毒婦……你這毒婦!」


    蘇箬芸冷笑一聲,將手放到那露在小腹外的刀柄上:「我還是幫你療傷吧。」


    說著手指向外一提,噗地一聲將那利刃拔了出來。


    「啊!!!」


    秦樞再次發出一聲慘叫,小腹上一個三指寬的血洞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傷口血肉模糊,幾縷肉絲還掛在蘇箬芸手中的刀刃上。


    蘇箬芸似乎是嫌髒,隨手丟到一旁,又從齊錚手裏接過一個新的,往秦樞小腹的另一側捅了進去。


    秦樞疼的說不出話來,整個身子都開始發顫,口中除了含混不清的嗚嚕聲,再也聽不清其他。


    蘇箬芸帶了很多這樣的刀刃來,一個一個不緊不慢的照著秦樞身上捅著,邊捅邊道:「放心,我找的地方都很準,一時半刻死不了的。」


    這話於秦樞而言卻無異於一種折磨,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待連捅了秦樞幾十下,他身上從胳膊到腿上到處都布滿了這種刀刃的時候,蘇箬芸才終於停手。


    齊錚適時的掏出一塊兒幹淨的帕子,仔細給她擦著手上的血跡,蘇箬芸一邊任由他擦拭,一邊對秦樞說道:「死在一個女人手裏,很不甘心吧?」


    秦樞啊啊的吼叫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凶狠的眼神卻透露著他的痛恨與不甘。


    蘇箬芸如同看著一隻螞蟻般看著她,聲音輕柔似水,說出的話卻讓秦樞受到了重重一擊,整個人都近乎瘋癲。


    「你不是在找葉姑娘嗎?告訴你,我就是葉姑娘,你不僅死在我手裏,還輸在我手裏,你從一開始就從沒贏過我。你就是個廢物,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秦樞向來自負,認為自己聰明絕頂,利用順帝對他的信賴貪斂了無數財物,暗中謀劃近十年無人知曉。


    他看不起別人,更看不起女人,總有一種運籌帷幄,天下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蘇箬芸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刺進了他心裏,在他的身體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後,又徹底擊垮了他的內心。


    不……不!這個女人是騙子!她一定是騙他的!他不信,他不信!她才不會有這種本事!


    秦樞在心中嘶吼著,但往事卻如翻湧的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裏。


    曾經那些解釋不通的事情,被他理解為自己運氣不好的事情,在這一刻似乎全部有了合理的解釋。


    縣令的死,顧家的滅門慘案,未滿十四歲的失蹤少年,城門外路過的不肯配合查案的商隊,被他一箭射下的領頭人的帷帽,帷帽下露出的女子容顏。


    不是巧合……不是巧合!


    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的設計,從一開始他就是被捕獵的對象,最終深深陷在了獵人編織的大網裏。


    秦樞啞聲嘶喊,不知是身上太疼了,還是受不了事實真相的打擊,在木架上瘋狂的掙紮。


    蘇箬芸不再理會他,和齊錚一起抬腳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似想起什麽,回頭說道:「忘了告訴你,三刃還有個特點,你掙紮得越厲害,它刺入的就越深。」


    說完從昏暗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回到陽光下,遠離了陰影中的那片黑暗。


    同一時間的另一座城鎮,梁安,一個形容狼狽的少年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


    他身上的衣裳質料上乘,腰間玉佩亦是成色上佳,顯然是個貴公子。


    但此時那衣裳卻皺巴巴的有些淩亂,衣領和袖口還沾著些許汙漬,看上去像是有些日子沒洗,也沒有更換過了。


    王浩霖茫然無措的走在街頭,眼眶下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也不知多少日子沒有好好休息過,整個人如同遊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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