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灼雲微笑:“小三,我被子呢。” 小三撓著後腦勺:“……忘了。” “你就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麽?” “收拾自己的行李啊。” “行李呢?” “……忘車上了。” “車呢?” “回家去了……” 周灼雲笑:“有沒有沒忘的東西?” “哦!還真有!這個!”周澤銳手往兜兒裏掏,衝著沙發上休息的裴嶼,“你上回身份證掉了,我撿到了,忘了送去派出所,今天我回家順帶就帶在身上,你看正好” 周澤銳動作一頓。 周灼雲看著他:“身份證呢?寶貝兒弟弟?” 周澤銳哽了一下:“……在枕頭下麵吧。” 裴嶼頭更痛了:“沒事,我已經申請掛失,補辦了一張新的,反正也快過期了。” 周澤銳指著裴嶼:“我給你帶來個客戶,你看。” 你是給我帶個客戶麽?你是給我帶個祖宗,上來就占著會客廳沙發讓人睡大覺,吃女同事的止疼片,讓他下午不得不用自己的辦公室約見客戶。 但是精英人士麵上還是要彬彬有禮,讓助理給裴嶼倒了杯溫茶,然後對著周澤銳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不能聽麽?” “你跟當事人是什麽關係?” “我是他未來老公啊。” 裴嶼忽然耿直了脖子,扭頭瞪他,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周澤銳笑嘻嘻的,一手揣著衛衣的兜兒一手捋了把劉海:“我開個玩笑,出去打會兒遊戲哈。” 真行,還開始耍帥凹造型了。 周灼雲在心裏笑。說他不會開竅吧,果然還是因為沒遇上喜歡的,真碰到了啥事兒都無師自通。 “離婚?” 裴嶼點頭。 “不是為了我弟弟離婚的吧?” 裴嶼一愣,心驚肉跳看著他。 周灼雲笑了笑:“我也開個玩笑,看得出來你們不是很熟,你也不喜歡他。” 裴嶼:…… 他一點也不喜歡他們姓周的開的玩笑。第九章 好人卡拿去拿去 看在周澤銳的麵子上,周灼雲給他這回的谘詢費打了折。 “他還收錢啊?” 周澤銳覺得他哥丟了他的人。裴嶼卻很清楚,這是為了不讓他欠周澤銳的人情。 “他們提供服務,當然要收錢。” 不過律師費這種東西,確實很迷幻,沒有一個標準,完全看律師本人的意願和客戶的承受能力。他知道周灼雲今天收取的費用比他平時的谘詢費標準低很多了。 氣溫隨著天色變化也逐漸轉涼,風一吹,地上幾片半黃的葉子打了個旋。 裴嶼趕著回家:“今天謝謝你了,再見。” “誒誒,現在時間還早,不然咱們一塊兒吃點晚飯吧?”周澤銳有點兒舍不得他這麽快走,上前兩步拉住了他,“不是說好了晚上一起看霓虹燈?你別讓我食言啊。” “我沒說要跟你一起看燈。” “你是沒說,那是因為你什麽都不說啊。” 裴嶼知道這個男孩子可能有點死心眼,停下腳步:“你是不是覺得看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周澤銳傻了下,看了他什麽? “這種事就是偶然,今天你幫了我的忙,已經夠了,不是你周律師不會接我的案子。可是你就沒有戀愛過的alpha朋友麽?為什麽你的感情觀還像五百年前?” 周澤銳完全沒有懂他在說什麽:“你又不跟我談感情,你怎麽知道我感情觀什麽樣兒?”他自己都還不知道呢。 裴嶼卻以為他不喜歡自己置喙他的事,自己也確實說多了,他又不了解這個人,甚至連他叫什麽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就送到這裏吧,我打車回去。” “不,我要送你回去。”周澤銳擋在他麵前。 裴嶼歎氣:“我真的很累,不想在你身上浪費多餘的精力……” “現在是下班高峰,你要不想浪費時間精力,就應該坐我的車回去。”周澤銳是個年輕體強的alpha,他龐大的身軀和陡然認真的語氣,都讓裴嶼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你知道這時候打個車多難麽?你要是不坐我的車,我保證你半個小時後還在這兒看日落。” 裴嶼是真的不想跟他糾纏,他現在隻想去幼兒園接小昀,然後做飯吃飯洗碗,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他這幾天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他的生活和這種會在大街上泡omega的年輕人完全不一樣。 他這邊剛想完,懷裏的小橙子嘴巴一癟,在大馬路上餓得嗷嗷大哭,那叫一個痛徹心扉,撕心裂肺,嘴巴能塞下半個拳頭。 夕陽越過高大的商務建築物灑下來,小橙子的臉也漲紅。 周澤銳忽然笑了一下:“難怪他叫小橙子,這小臉蛋兒。” 裴嶼不想在大街上引人注目,隻好點頭:“你的車呢?” 周澤銳高興的表情靜止了。 裴嶼皺眉:“又忘了?” “不是,開來了,又讓司機開走了……” 裴嶼看著他,終於還是搖頭:“算了,我打車吧。” “別,你別急,我這就上去借我哥的車,五分鍾,三分鍾就下來!你把孩子抱緊了啊,別給人撞到。”說完他就邁開長腿飛快地奔進了電梯間。 跑得那麽快。 裴嶼感覺到身邊一陣風。 他隔著自動門的玻璃,看見周澤銳抬頭看了一眼電梯燈,又一個轉身,沒有猶豫地衝進了樓梯間。 …… 裴嶼的視線停留在那個樓梯口,心口湧出一絲溫暖和心軟。 這種心軟無關別的,隻是對善意單純的感謝。 周澤銳雖然莽撞了點,但確實是個好人。第十章 在車上喂奶就是了 周灼雲跟他說,他的官司難度是有,但不是特別大,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麽他完全可以替他拿到兩個孩子,訴訟費也由對方來出。 周灼雲:“如果你有他出軌的照片,或者錄音之類的證據,我們很快就能提起訴訟。” “……如果沒有呢?” “你可以委托我們取證,也可以選擇自己取,我們收取費用是按照服務量多少來算的。” 周灼雲看了看腕表。 “時間差不多了,剩下財產狀況還有後續取證時需要注意的事項,我們下次再談吧。” 周灼雲會先提出結束,大概是因為看到他弟弟在外麵抓耳撓腮,心神不寧,眼神頻頻往會客室掃射,想趕緊放他出去吧。 他看得出來,周灼雲想幹什麽。隻要長了眼睛的都知道他弟弟對自己別有所圖欲行不軌。 可是他不會再結婚了。 做完那個手術,還能不能散發吸引alpha的氣味也說不準,什麽都說不準……所以,隻有現在這個官司是最重要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哥這車特別老氣?從裏到外灰不拉幾的,跟我奶的頭發一個色兒,有一回我奶奶坐他副駕睡著了,我從外邊兒愣是沒發現……”周澤銳把著方向盤繼續嗦著,忽然問,“誒你還沒說你家住哪兒。” 裴嶼顛了顛懷裏的小橙子,報了個地址。 “幼兒園?小昀就上幼兒園去了?”真是神童啊。 裴嶼沒搭理他,開車的時候周澤銳拿眼睛掃著後視鏡,想多看看身後的美人。 裴嶼安靜的氣質,秀氣的五官,連對人不冷不熱的態度,都在無聲地吸引他,自己歪歪的時候也老想著,這要是再配上一副金邊眼鏡該多勾人。 用中指頂頂中間的鏡梁,鏡片之後兩道審視的視線灑在他身上,用冰冷的嗓音指責他批評他…… 周澤銳同學,誰允許你意淫老師的。 充滿了知性的,禁欲的美。 他該不會真的是老師吧? 周澤銳又開始胡思亂想,跟老師談戀愛好像也挺酷的時不時用書背敲敲他不會讀書的腦袋,然後無奈地笑,或者在床上的時候給他一板一眼地教學? “你這個學生,怎麽總是不聽話,讓老師用身體來好好懲罰懲罰你……” 以後他學生怎麽喊我?師娘還是師爹?他教高中還是大學? “你專心開車。”裴嶼見他開車都不忘瞟自己,不太高興,“車上還有孩子,你這樣很危險。” “……哦,對不起。”周澤銳趕緊集中了注意力。 老師就開始批評他了。 小橙子又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