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又心亂如麻。 案板被刀敲得咚咚響,不知道過了多久,虛掩的門被踹開。 裴嶼出來接,看著他們手裏:“這是什麽?” “你兒子,都到家樓下了,非說剛才路過的超市裏有汽車模型想看。”周澤銳把手裏東西就地一撂,才把孩子放在地上。 “那你就真的帶他去買了?”裴嶼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懂事。 “他跟我說是ae86,我挺久沒見86模型的,也想去看看,幹脆就一塊兒去了,沒事兒,我還順便買了小兒感冒藥。” 裴嶼:…… 他一時啞口無言。 就在掛斷電話的一瞬間,他還覺得周澤銳也算是個可靠的男人了,幫了他大忙,結果…… “你能給我找兩件衣服麽?我也洗個澡。” 裴嶼看他也是渾身濕透,都這樣了兩個人還要去買車模型,簡直匪夷所思:“我給你找找吧。” 睡衣的話,勉強他應該能穿吧。 “那你找了衣服放門口吧,我跟小昀一塊兒洗,我保證給他洗幹淨。” 裴嶼還沒來得及說話,兩個人就一塊兒進了浴室,根本都沒有他說話的餘地。 這種被人入侵生活的感覺,還是頭一回,強勢到無法抗拒。 他看向浴室,磨砂的門,裏邊兒一大一小兩個陰影,還傳出誇張而又陌生的笑聲,溢滿了整個屋子。 怎麽會這樣…… 周澤銳好像在用行動告訴他,他一個人不可以,他的生活還可以更好,更輕鬆……隻要這個家裏再多一個人。 當他做好飯菜,坐在沙發上的那一刻,他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又難以抑製地感動,還有湧出身體的叫囂要是每天都這樣就好了。 平時的這個時候,他才剛開始做飯,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裴嶼眯了一會兒,看了眼牆上的鍾,他們都進去半個多小時,怎麽都該出來了。他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你們好了沒?” 一陣沉默之後,他再次問了一遍。 小昀在裏麵忽然尖叫了一聲。 裴嶼一哆嗦,趕緊擰開門闖進去,一看,渾身都僵直了,然後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甩手砸上了門:“快把褲子穿好!” 門裏麵兩個還在那裏叉著腰亮著鳥大笑。 裴嶼閉了閉眼,再這麽下去小昀遲早被他教壞了。 吃飯的時候,不管周澤銳跟裴嶼說什麽笑話,裴嶼都隻會給他白眼。 “你還記得我愛吃糖醋排骨啊。”周澤銳拿胳膊肘頂他,“我看你鞋是濕的,不是特意下去買的排骨吧?” “好好吃飯。”裴嶼不理他。 “誒,你還臉紅呢?”周澤銳被他白了一眼又一眼,也不生氣,他濕漉漉的腦袋還帶著洗發水的清香,湊過去跟裴嶼耳邊說,“是不是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 畫麵回溯,裴嶼眼睛一睜,嗆得直咳嗽。 周澤銳心情好極了,幫他拍著背。 小昀抬起頭來。 “沒事兒,你吃你的。”周澤銳說,“吃完了我帶你拚86。” 裴嶼嗆了好一會兒,耳朵都紅了,喝了幾口水,聽見周澤銳的笑聲,實在沒忍住又橫一眼。 可周澤銳就喜歡他這麽看自己,小眼神兒別提多有勁兒了,裴嶼累的時候是絕對沒力氣這麽看他的。這大概說明跟自己在一塊兒,他確實也更輕鬆了,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他樂意天天讓裴嶼就這麽瞪。第三十三章 你不許讓別人這麽親你 吃了飯,周澤銳還主動提出要洗碗,不過當然是意思意思,裴嶼不會讓他動手也不放心讓他動手,這個大男孩,時而靠譜時而不靠譜,很不穩定。 “你這麽小就知道86了,我都是小學時候看電視才知道的。” 這回周澤銳不插手了,就拿著說明書協助他。 “動力係統。”小昀忽然說。 是他上次說要回家去拿帶給他的東西。 他又給忘了。 “別老慣著他,才多久,就被你慣壞了。”裴嶼工作了一會兒,喊他們出來吃水果。 “那你對他嚴厲點兒就行了,總要有個人多慣著吧。”周澤銳不以為意,他就是家裏慣著長大的,也沒長殘了啊。 裴嶼說:“那是你們家條件好。” 周澤銳跟著就說:“那你嫁給我,你條件不也好了。” 話就這麽忽然說出口了。 兩個人吃東西的手勢全都定住,沉默讓氣氛變得曖昧,隻有小昀還在果籃裏扒拉聖女果。 裴嶼捏了下手指,想站起來,周澤銳卻忽然攥住了他的手摁在腿上,咬牙道:“坐下。” 居然是用命令的語氣。 然後他說:“小昀,去房間裏吃。” 小昀對著他們看了一眼,抱著小果籃,真的回屋慢慢吃去了。 這個孩子…… 裴嶼拔了兩下手,皺緊了眉:“鬆開。” “我不鬆。”周澤銳霸道地把他攥得更緊,抓著他的手摁在自己胸口,逼近了他,看著他的眼睛,“我就不鬆手,你緊張了對吧。” “我沒有。”裴嶼立刻別開了腦袋。 “還說沒有,我都聞到你的味道了。” 裴嶼一愣,忽然意識到什麽。他做完手術,隻是腺體活性和敏感度降低了,但所有功能都是正常的……他很久沒有這種性別意識了。 他居然跟一個年輕力壯的alpha待在一個屋子裏…… “那麽香,你自己都聞不到麽?”周澤銳最容易被這股香味蠱惑,那股味道不完全屬於裴嶼,還夾雜著他對裴嶼美好的幻想。在他的幻想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味道可以與現在裴嶼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種羞澀,靦腆又蠱惑的味道相比。 他忍不住朝裴嶼的脖子湊近,另一隻手摸到了裴嶼腰上,一把扣住,再往懷裏一帶。 裴嶼立刻頭皮發麻。 他把腦袋擱在裴嶼肩上,用力嗅了一下,下半身幾乎立刻有了反應。 他怎麽會這麽喜歡這個味道…… “真的好香,香得我都忍不住了。” “夠了,你這是性騷擾。”裴嶼給他嗅得方寸大亂,用力動了一下。 周澤銳幹脆把他抱緊了,快速地呼吸幾下,才跟他耳邊低聲說:“我就是要性騷擾你,我想騷擾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裴嶼身為一個omega,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接觸過alpha,也沒有真正意義上感受過ao之間性別的差異,還有吸引。 是alpha都是這樣的,還是隻有周澤銳是這樣的。他就隻是聞了幾下而已,怎麽下邊兒會……成這樣? 周澤銳憑著本能,順著氣味嗅到了裴嶼脖子後邊兒,鼻尖蹭了蹭,自然而然地張開了嘴,腦袋裏卻恍然閃過上次的畫麵。 想到他脖子後邊兒的牙印,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截胡的王八蛋是誰他還沒找到。 不找出來他這輩子都難安心,天天晚上都得失眠,白天得一直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誰能允許有人覬覦自己老婆? “上次你脖子後邊兒到底是誰咬的。” 裴嶼僵了一下:“你怎麽知道的?” “我看到了,告訴你別想騙我。哼,說實話今晚我就放了你。” 裴嶼緩緩反問:“……你放了我?” “怎麽,你不信我能強行把你吃了?” 裴嶼倒是不怎麽信,不是不信他不能辦到,而是不太信他會這麽做。 “這跟你有關係麽?” “怎麽沒關係!不是我咬的我就要知道!我頭上這頂綠帽子我得知道誰給我戴的!” 周澤銳真的很衝動。 他麵對事情的第一反應可能不是思考,而是表達情緒。 既然知道他被別人咬了,現在卻沒有任何陌生的味道,他就猜不到上回是誰咬的麽?很明顯,是宋嘉銘做的孽然後被手術洗掉了。 “我們沒在交往,放開我。”裴嶼說。 “我就不。”周澤銳用勁兒,胳膊箍住了裴嶼的腰,胸膛擠著胸膛。 接著,衝動小夥兒又沒出息地僵住了。 軟的…… 看著那麽平,居然這麽軟…… 裴嶼給他擠得呼吸困難,屁股下邊兒一根烙鐵也嚇得他心驚膽戰,他掐了周澤銳兩下,他的胳膊還是紋絲不動。 “你除了這個還會不會別的了?快放開!” “有,我還會強吻,你想試試?” 裴嶼嚇了一跳,馬上說:“我不想。” “我不管,你就得挑一個,告訴我是誰,要麽我就親你,選擇權在你。” 真是好慷慨的選擇!裴嶼當即就在心裏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