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七對綠柳的回答不是很滿意,圓的,白嫩的,還有毛,活像一個長著毛剛出鍋的白麵饅頭,不過也快回家了不是?小七總算找到一件讓她開心的事,在床上打了個滾,嗓子裏麵「呀」了一聲,嘿嘿笑著道:「我住你這兒好不?」


    綠柳瞄一眼門口,起身衝著門口的方向行了個禮,才回頭看著錢小七道:「小姐回房吧。」


    錢小七臉上的笑容半路夭折,怪異的掛在半邊臉上,脖子秀逗的慢慢轉向門口的方向,看著緩緩從黑暗裏走進來的宋良卓,喉間輕「嗬」了一聲,脖子一歪,倒到床上。


    宋良卓耐性極好,最起碼錢小七是這麽認為的。


    錢小七貼著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宋良卓也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錢小七心底喊著,你走吧,快走吧,我不向你爭老婆之位了,你去和你那若水妹妹親熱去吧。


    呐喊歸呐喊,小七嘟嘟囔囔的說了十幾遍,門口那人也沒有離開的動靜。


    綠柳看不過去,走到床邊拽著錢小七起來,笑裏藏刀的小聲威脅:「小姐可不能再和姑爺鬧別扭了,不然我可是要回去告訴老爺、夫人,到時候他們不把宋府踏平,那才是稀罕哩!」


    小七咬咬牙,一個鯉魚打挺的翻下床,拍了拍手笑著道:「綠柳,好好睡吧,我先回去了。」


    綠柳笑著回禮,「小姐、姑爺慢走。」


    小七抖了抖肩,垂了眸子走出了門。


    錢小七跟在宋良卓後麵一路磨磨蹭蹭的回了臥室,一進臥房小七就盯著那床看,床不窄,可是住兩個人,哼哼,她還真是不習慣。


    錢小七坐在桌邊自行倒了杯茶喝,宋良卓解了衣帶,似是等著小七寬衣,背對著她站了良久也沒等到人,回頭見小七正喝著茶,眼睛亂瞟,宋良卓無奈地自己脫了外衫,走到床邊道:「小七,該歇息了。」


    小七掃了眼隻著裏衣的宋良卓,很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撇開頭道:「宋知縣先睡,我,呃,我渴得厲害,先喝會兒茶。」


    宋良卓心底有事,本想著洞房花燭夜早晚都得補上,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做好了打一場硬戰的準備,可看著小七紅著臉的模樣,似是害羞,而且被小七這麽一說,宋良卓也鬆了口氣,宋良卓想了下,睡到了裏麵,給小七留下寬敞的半截床位。


    小七瞄了眼,麵朝外閉了眼的宋良卓,心底輕哼了一聲,看看那位置,分明是想她錢小七半夜起來端茶、倒水的伺候他呢,小七扼腕,怎麽會看上這麽個徒有其表的人了呢?娶了妻還和外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此時小七抬手想拍桌子,手剛挨著桌子麵兒又及時的收了回來,唉,這可不是大茶館聽人說書,這桌子可是拍不得。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為了別的女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她小七這麽個溫柔善良,可愛單純的弱小女子。


    一壺茶喝完了,小七泄氣的趴到桌子上,看著黃豆般大小的燭光嗬欠連連。


    「上來睡吧,半夜了。」


    小七一個激靈,睡意全無,想了下還是端著蠟燭去了床邊,看一眼床上的薄被道:「屋子裏還有沒有其他被子?」


    宋良卓挑眉,「箱子裏還有。」


    「哦。」錢小七把燭台放到床頭矮幾上,轉身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翻了三個箱子,最後在牆角一個貼著紅囍的實木箱子裏,翻出一條質地上乘的毛毯,錢小七摸了摸上麵滑溜溜的兔毛,滿意的點點頭。


    小七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挨著床邊躺下,戒備的瞄了眼宋良卓,吹熄了燈。


    宋良卓疑惑的看著錢小七一連串的動作,想了下,低聲道:「怎麽像是不記得這屋子裏的東西了,那箱子不是你非得放進來的嗎?」


    「啊?」錢小七懊惱的皺皺眉,「磕到頭,忘了好些事情。」


    「要不要緊?」


    小七聽著這話似乎問的很是真心實意,「嗯」了一聲道:「沒事。」


    眼看著夏季汛期要到,宋良卓心裏有些不安穩,宋良卓想著之前和老丈人的約定,歎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我既然娶了你就會好好對待你,你莫要多心。」


    宋良卓頓了頓又道,「若水妹妹與我隻是兄妹之情,小七也莫放在心上。」


    「你們可以不是兄妹之情,我回頭……」錢小七打了個嗬欠,口齒不清的道:「回頭找爹說清楚,不會讓你難做人。」


    宋良卓意外的看著小七的後腦杓,不解的道:「怎麽,這是氣話?可還是惦記著那一巴掌?」


    「不是。」錢小七想說,其實是發現不喜歡你了,大家以後各過各的。可是本來就困的頻打瞌睡,一沾著床就睜不開眼,錢小七自己也不知道說了沒,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宋良卓笑了下道:「可見就是在耍脾氣。」


    宋良卓心思不定的盯著小七的後腦杓看了良久,室內暗的很,看到的隻是一團黑。


    以後就要和她過日子了,試著接受她雖然有些難,但總不至於難到哪裏去,既然決定娶了,總該負責到底。


    得盡快有個孩子!


    宋良卓閉了下眼,試探著把手伸進小七裹得緊緊的毛毯繭裏,宋良卓見她沒動靜,深吸了口氣,一把把錢小七的毛毯繭攬到懷裏,閉氣就要吻下去。


    錢小七被這麽猛地一帶,嚇得醒了過來,盯著眼前壓過來的黑影尖叫出聲。


    宋良卓連忙用手捂住,低聲道:「別叫,是我。」


    錢小七「嗚嗚」直嚷嚷,被子又裹得太緊,怎麽都動彈不了,急得片刻就冒出一層薄汗。


    宋良卓啞聲道:「補你一個洞房,別怕。」


    錢小七「嗚嗚」著猛搖頭,宋良卓道:「我鬆手,你可別叫了,讓下人們聽了去,成何體統。」


    錢小七猛點頭。


    宋良卓鬆了手,錢小七立即像蠶蛹一般,一拱一拱的挪出宋良卓的懷抱,直接滾到地上,也顧不得身上的疼,拉緊毯子坐在地上道:「你想幹嘛?」


    這話問的有些深奧難解,縱然是狀元郎也被難住了,他想幹嘛,呃,怎麽說?想和她困覺覺?


    宋良卓掩飾般的輕「咳」了一聲,思量著開口:「我們已是夫妻。」


    不說夫妻還好,說起夫妻錢小七就怒了,咬牙狠狠道:「我告訴你宋知縣,可不帶這般欺負人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粗俗無禮,我現在也知道自己看不上你文謅謅的,改明兒我會回去與家裏人說清楚,你該和誰親熱和誰親熱去,我錢小七才不奉陪。」


    錢小七裹著毯子站起來,腿上的毯子還沒掙開,一個不穩,直直的又倒了下去,錢小七被磕的悶哼一聲,身後卻傳來那廝的輕笑聲。


    笑,笑個屁,把別人的痛苦當有趣,果然是被豬油蒙了心了,看上這麽個喪盡天良、惡毒凶狠、強迫她錢小七做見不得人的,羞人事的七品芝麻官。


    錢小七憤怒的踢踢腿,還沒把裹著的毯子踢開就被人抱了起來,錢小七羞憤難當,狠狠的用頭朝著他的胸口頂過去,自己又再一次摔到地上的同時,剛好把毯子扯了下來。


    沒裹毯子時,摔得果然就疼多了,錢小七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欸呀呀」的直哼。


    「鬧騰!」宋良卓帶著笑意蹲下身,關切地詢問:「磕著了?」


    錢小七一翻身給了他一個背,咬牙切齒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宋知縣你可別當玩笑,等我回家就說清楚了。」


    「晚了。」


    「啥?」錢小七麻利的坐起來,揉著小臂皺眉道:「何解?」


    「嶽父定不會同意。」


    「為啥呀?」


    「哪有嫁了女兒,再讓休回去的?那對名聲可是不好的。」


    「不是休,是和離!和離懂不懂?」


    宋良卓很是無語的搖搖頭,「睡吧,再折騰就天亮了。」


    「我不是和你嘔氣,我和你嘔不著,我是真不想嫁了。」


    「……」


    「宋知縣?」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


    「宋知縣,我知道自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人,你也嫌我丟人,咱們和離不成嗎?我爹一定用什麽東西脅迫你娶我了,到時候我幫你討回來就是了。」


    「宋知縣?」


    一室沉靜。


    錢小七歎口氣,為了這被逼娶她的宋知縣,也為了自己悲催的命運,看來,還真得早些回家一趟說說清楚了,她,錢小七,是真的不想嫁了,她才十七,今天她才知道,他都已經二十四了呢。


    差了七歲呀!


    錢小七伸出三指捏了捏,腦子裏依稀記得誰說過,大八大九就是不能大七,不然一輩子會被人欺!誰說過呢?錢小七抱膝坐了一會兒,又悲歎了兩聲,卷著毯子摸上了桌子,斜對角一橫,眼睛一閉就睡熟了。


    錢小七睡了一夜,醒來時還是覺得渾身疼,照例閉著眼翻了個身,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是睡在桌子上。


    錢小七猛地縮回手腳,睜開眼,盯著眼前的床幔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可沒半夜找男人的習慣,蒼天呐,這次是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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