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老太太對自家姑娘的好她全都看在眼中,也難怪姑娘會舍不得。


    可她一直覺著,姑娘回了宣寧侯府才是正經。老太太對姑娘再好,到底也歲數大了,不能庇護姑娘一輩子。再說姑娘如今十四歲,已到了說親的時候,姑娘的親事,總該老爺和老太太做主才是。


    表少爺待姑娘再好,恐怕也拗不過舅太太去。


    方才她在門外站著,寇氏出來的時候,那臉上的怒意是藏都藏不住的。姑娘既無意表少爺,何苦繼續住著惹了寇氏的嫌。


    左右早些回了宣寧侯府,便是開始不習慣些,也終歸不是客居在別家。


    隻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回了蕙蘭院。


    懷青扶著自家姑娘坐下,一旁丫鬟碧竹端了煲好的紅棗銀耳羹過來。


    「姑娘早起喝藥,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兒喝碗粥吧。」


    傅沅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蓮紋青花小碗,拿勺子攪了幾下,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還未喝完,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道:「姑娘,大少爺來看姑娘了。」


    傅沅一聽,微微愣了愣,不等她開口,那丫鬟就吞吞吐吐道:「大少爺說了,姑娘今日若是不見,他日日來看姑娘,直到姑娘肯見他。」


    那丫鬟說完,眼中不由得帶了幾分不安,她雖伺候著表姑娘,可到底是府裏的家生子,如何敢攔著大少爺。


    傅沅看了她一眼,思忖了片刻才對著她點了點頭。


    那丫鬟得了吩咐,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朝外頭走去。


    很快,就有丫鬟掀起簾子,謝遷從外頭進來,瞧著坐在軟榻上的傅沅。


    傅沅見著他不說話,一時很是躊躇,打破了屋內的沉靜,對著謝遷道:「表哥今日怎麽過來了?」


    謝遷隻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懷青道:「我有話要和你家姑娘說,先退下吧。」


    見著他的臉色,懷青遲疑了一下,下意識朝坐在那裏的傅沅看去,心裏自是有些不放心的。


    傅沅隱隱能猜出他要說些什麽,屋裏還是留了人為好,免得傳到大舅母耳中,平白生出誤會來,於是開口道:「她二人自幼服侍我,表哥有什麽話盡可直說。」


    聽著她的話,謝遷突然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苦澀道:「妹妹如今是愈發疏遠我了。」


    傅沅聽他這樣說,心裏也有些不大好受,二人自幼一塊兒長大,她一直都將他當兄長一般,也不想彼此有了什麽誤會。


    「表哥誤會了,隻是因著咱們都大了,礙著規矩,不好和小時候一樣親近。」她還想說些什麽,卻是在謝遷了然的目光下全都咽了下去。


    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謝遷看著她,突然走上前去,懷青見著忙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道:


    「表少爺何苦難為我家姑娘,姑娘出自宣寧侯府,如今長大了自該回去的。」


    謝遷也不理會懷青,隻看了傅沅半晌,開口道:「祖母想叫你留在府裏,我也如此,你可願意?」


    說著,就把手伸到腰上,取下一塊兒雕琢精致的羊脂玉佩來,遞到傅沅麵前。


    傅沅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怔了一下,才要開口,又聽他道:「母親那裏,你不必在意……」


    沒等他將話說完,傅沅就搖了搖頭,道:「我自小將你當哥哥的,如今也一樣。」


    看著謝遷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傅沅微微轉頭,避開了他的視線,溫聲道:「大舅母中意鄭國公府的大姑娘崔貞,我覺著,她和表哥很是相配。」


    雖然那個夢中,崔貞對她這個妾室百般刁難,可對表哥謝遷,卻是事事在意,小心討好著。


    若沒有「她」的存在,二人定會舉案齊眉,不會最後落到那般的境地。


    她的話令謝遷的臉色立時就陰沉下來,臉上終究帶了幾分頹然,拿著玉佩的手遲疑了半晌,這才收了回去。


    「妹妹好生養著,我改日再來看你。」說完這話,就轉身朝門外走去。


    傅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失神。


    懷青見她失神,知道她心裏難受,便道:「姑娘也該委婉些,何苦提那崔家大姑娘。」


    方才她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自家姑娘說完那句話後,表少爺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


    「既然他今日過來,總是要說清楚的。」傅沅深知表哥謝遷的性子,她說那句話,也是想叫他徹底斷了心思。


    這樣,對彼此都好。


    傅沅輕輕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


    青芷院


    寇氏臉色鐵青坐在軟榻上,心裏的那股怒氣怎麽都平息不下來。


    方才,在老太太屋裏,見著兒子一點兒都不避諱看著傅沅,她恨不得拉了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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