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看!”明燕瞪他一眼,凶巴巴的,“我就不能這麽想了?我在你眼中,就隻會刺繡作畫?”


    謝念康被凶的莫名其妙,可也不會和明燕起爭執,隻是道,


    “你誤會了,我倒是覺得你這麽想也不意外。


    你平常接觸的我姨姨,淩悅公主,還有你母妃,都不是普通的內宅女子,你誌存高遠,才是應該的啊。”


    明燕輕輕哼了一聲,一張俏臉瞬間緩和了,嘴角也微微揚起。


    女帝又忍不住笑了笑,慈愛地依次摸摸幾個孩子的臉頰,開口道,


    “你們都是好孩子,以後這天下都是你們的,好好去展翅飛翔吧,不要浪費了你們的天賦和出身。”


    明玉和明燕,還有謝念康等人都點點頭,表示應下了,最後又跪下來,衝女帝磕頭拜別,然後才回了馬車。


    女帝目送他們的馬車漸漸遠離,眨了眨濕潤的眼睛,轉過身道,“回宮。”


    -


    回去的路上,因為外出的新鮮感已經沒了,一路上行程緊了很多,停下休息的次數減少了。


    就這麽趕了一個來月的路,太子和葉青芷等一行人,終於回到了京城。


    進了皇宮,先回了東宮沐浴洗漱,去掉一路的風塵。


    皇上也派了內侍專門過來傳話交代,讓他們先歇歇,不用急著過來請安,等到晚上再簡單地聚在一起吃個晚宴。


    太子精力比較充沛,他素來又不是嬌貴的,從前做錦衣衛使時,更習慣了走南闖北,這次出行,對他來言,非常舒服了。


    所以,洗漱一番後,太子就去處理這段時間積壓的政務了,妥妥的工作狂。


    太子妃還有葉青芷都覺得精疲力盡,坐馬車坐的渾身都酸痛,尤其是屁股,就是鋪再多的被子,坐久了也難受啊!


    “哎呦,我這屁股啊,真是受了大罪了,以後這遠門誰愛去誰去,我是不去了。”


    葉青芷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覺得哪哪都舒服,抱著她的枕頭和被子,更是舒服地直哼哼,嘴上還不停地抱怨著。


    “主子,你這一走就四個月,還沒入夏走的,這回來,都要入秋了。”


    張嬤嬤看著躺在那裏,沒一點禮儀可言的主子,不由笑了,


    “你走前交代著,要我們好好看護院子裏的葡萄藤,這葡萄恰好熟了,可以吃了。”


    “是哦,出門一趟,居然小半年過去了,我的天哪,這效率真是……逆天。”


    葉青芷開始無限懷念飛機,高鐵了,那才叫出行啊。


    前世不想出門玩,一是剛開始當社畜時兜裏沒錢,等當上高級社畜有點錢了,可又沒時間了,都被資本家榨幹了。


    現在有錢有地位還特別閑,可是,出門工具實在是慢啊,也讓人不舒適。


    將她出門遊玩的心思又弄沒了。


    在周邊逛逛,跑跑馬,泡泡溫泉就行了,堅決不出遠門了。


    除非她的天才徒弟六皇子能造出來蒸汽機……葉青芷暢想了一下,或許再等個二十年興許真的可以實現呢。


    葉青芷想了一會兒,也就不想了,直接閉眼睡覺,還是做夢吧,夢裏才是啥都有呢。


    -


    翌日。


    肅王府。


    葉青芷帶著一車子從西域買回來的禮物來看望娘親還有弟弟妹妹。


    “昨個就聽王爺說了,你們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娘都惦記很久了,路上可順利,沒生病吧?”


    穆念秋看見葉青芷,就歡喜地笑了,抓著她的胳膊,仔細地瞧著她,看她有些消瘦,又心疼了。


    “娘,我們路上走的慢,沒什麽意外,也沒生病,我好的很,這一次,我帶來了很多西域的特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給弟弟妹妹呢。”


    葉青芷笑著問她,


    “娘,安澤,安雅他們呢?可會走路了?可會喊人了?”


    “你來的不巧,剛睡下,一會兒等醒了讓奶娘抱過來。”穆念秋笑著說道,


    “安澤能自己踉踉蹌蹌地走了,安雅還不能撒手,扶著小胳膊可以自己走。


    不過,安雅會喊爹爹,也會喊娘了,安澤嘴巴笨一點,還不會呢,就會啊啊啊地叫。”


    “哈哈……倒是都有各自的優勢,誰也不必笑話誰笨。”葉青芷笑著說道。


    “你這說法倒也有趣。”穆念秋也笑了,拉著她坐下,


    “倆孩子不在,我們娘倆才能安心說說話,有他們在,咿咿呀呀的,你想說話也不行,要看著他們,陪著他們玩才可以,要不然會一直喊你,還會生氣發脾氣。”


    “哎呀,帶孩子真是太沒自由了。”葉青芷笑著搖搖頭,


    “哪怕身邊一堆伺候的人,可做娘親的隻要想陪著孩子,真是一點空都沒有,除了他們睡覺的時候。”


    “身邊伺候的人怎麽能比得上娘親呢。”穆念秋開口說道,


    “隻有你親自陪伴他們,他們才和你親啊,你都丟給奶娘帶,他們不和你親,你又要難受了。”


    “是這個理啊,我懂的。”葉青芷笑著點點頭。


    “你什麽時候要孩子啊?”穆念秋問她,畢竟話趕話也說到這了。


    “娘,我不想生孩子。”葉青芷搖搖頭。


    穆念秋意外地看著她,靜默了一會兒,才輕聲問她,“為什麽啊?”


    “有太多理由了,我能說好幾十條不生孩子的原因。”葉青芷笑著搖搖頭道,


    “歸根結底,我就是太怕對一個小生命負責了,不想當一個偉大的母親把自己束縛住,也怕自己未來會因為孩子做各種陰險算計,變的麵目可憎。”


    穆念秋雖然心思簡單,可她是做母親的,她很理解葉青芷說的這些話的分量。


    “真的不想?”穆念秋再次問她。


    葉青芷搖搖頭。


    “你不想生,那就不生,或許你命中就沒有親子緣。”穆念秋沉默了片刻,握住她的手,溫聲說道。


    “你有大哥,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他們都會護著你的,以後也是你的依靠,你不是說,念康那孩子也與你有母子緣,這也夠了。”


    “娘親,謝謝你,你能支持我,真是太難得了。”葉青芷忍不住笑了,眼睛也有些熱熱的。


    是因為這份難得的理解和支持,她知道被人理解有多難,所以,更覺得珍貴。


    “這有什麽,娘吃齋念佛那麽多年,再加上這兩年的經曆,愈發覺得人是有命數的,凡事遵循本心,莫強求,莫要鑽牛角尖。”


    穆念秋淡淡一笑,開口對葉青芷勸慰道。


    以前,都是葉青芷來勸她,給她出很多的主意,彷如她們之間的母女身份對換了。


    而現在,當葉青芷這個做女兒的麵對人生的重大選擇時,她也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給予了她最大的支持和包容。


    葉青芷忍不住站起來,抱住她,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娘,謝謝你的開導。”


    穆念秋很久沒感受到女兒的撒嬌了,因這份親近,都忍不住眼裏泛起了熱意。


    她抬手拍拍她的脊背,想了想又說道,


    “娘懂的不多,可太子獨寵你,太子子嗣也不算多,你若是不願意生,那太子去寵別人,開始冷落你,你會難受嗎?”


    “我不會的。”葉青芷說,“我就沒想過獨寵能一直持續下去。”


    穆念秋又拍拍她,輕聲說道,“那你能接受就好,娘擔心你到時候又無法釋懷這一點,生也難受,不生也難受。”


    葉青芷聞言笑了,鬆開她,重新坐在她的對麵,衝她說道,


    “這條不生之路,確實也是一條抗爭之路。


    但是,這條抗爭之路也就激烈鬥爭幾年,過了那個勁兒,過了那個時間,也就沒人催生了。


    可是,一旦生了孩子,那是活到老,操心到老,從懷孕那一刻,一顆心大半就放孩子身上了,要為孩子戰鬥一輩子。


    這麽一比較,還是選擇不生的抗爭之路更簡單。”


    穆念秋,……


    好吧,女兒的歪道理還是那麽多,可再細細一想,她說的好像沒什麽問題。


    隻是這一條標新立異的路,是在皇家,女兒又得寵,也不知道會抗爭到什麽地步。


    “娘和王爺這邊,是你的退路。”穆念秋說,“王爺真心把你當女兒的。”


    “娘,我明白。”葉青芷感動地點點頭。


    又說了一會兒話,安澤和安雅兩個孩子也睡醒了,他們已經一歲兩個多月了,養的很好,身上變的肉嘟嘟的了。


    葉青芷看著弟弟妹妹,陪著他們玩了一會兒,也覺得小孩子還是很好玩很香香的。


    看孩子就是這樣的,隻是陪玩一會兒,沒有人會說小孩子不可愛,也會因為他們的可愛,激發出你想生孩子的心思。


    可是,若你二十四小時陪伴養育小嬰兒,就是在崩潰和治愈中不斷的自我調節,調節不過來,就會抑鬱爆炸。


    以她現在的身份,自然不怕前期嬰兒的養育期,因為有無數的幫手可以幫她。


    可是,她害怕孩子長大後要麵對的那些算計爭鬥。


    而且,她和太子的育兒觀完全不一致,何必呢!


    興許有了孩子後,某一時刻,她甚至可能會想除掉領導,也來個去父留子……嗯,葉青芷想想,不生孩子的心又堅定了一分。


    哎呀,沒必要,真沒必要。


    正在和大臣們議事的謝晉,猛地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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