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卿沉默。自六年前他意外發現寧王的真實身份,兩人便陷入這般糾纏中,他不舍退,便拖著封家遊走懸崖邊,稍有閃失恐是粉身碎骨,卻猶不舍得放。


    「你若不想摻和,一開始就不該糾纏上來,如今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他頓了頓,眸色倏然銳利起來,「本王沒了你也能成事。」


    封延卿的嗓子一緊,「魏正的侄女母憑子貴剛被封了魏貴人,六皇子尚是兩歲,要做傀儡豈不更好操控,他會選上你不過是利用激化你與太子的矛盾,將來為六皇子鋪路!」他就不信這人不清楚!


    寧王輕輕嗤了一聲,他與皇兄之間何需激化,鄭家與葉家數十年的權勢爭鬥,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葉家自母妃護駕身亡,胞弟失蹤開始就受盡打壓,若太子登基,恐怕就是他們這些的末日了。


    想到那些叔伯長輩的諄諄勸誡,寧王神色更是幽遠。他為何要幫那些害死母妃的幫凶呢,他不過——是為了自己活罷了。「不試一下怎麽知道鹿死誰手呢。」其實父皇說的沒錯,骨子裏他們是一樣的人……


    封延卿聽出他言語中的未盡之意,渾身一震。


    「人生不過一死,即便是死,也該拉著那些惡鬼一道下地獄去才好。」月光透過縫隙傾灑,將房中的男子身影拉拔長,那麽靜靜佇立身邊,寧王飲盡了最後一口,陡的攥住了他的衣領,發狠道,「我給過你機會,往後便絕不容許背叛。」


    沾著酒液的唇兀地撞上去,近乎蠻狠的力道掠奪而上。封延卿一怔,唇上吃痛,舌頭舔過自己唇上的血液,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兩個人的鼻間,也顯得曖昧起來,隨即主動攬住了那人過於纖細的腰身,原本深鎖的眉眼似被星光點亮。


    「我不會。阿璟。」


    寧王身子陡然僵住,醉迷的眼微微一眯,映入一雙深情不悔的眸中。扶著他臂彎處的手緊緊攥著,他怔怔摸上了對方的嘴角,指尖沾了一點殷紅,男人也隻靜靜地看著,任由自己動作,朗星般的眸子不見以往的嬉笑,如寧靜深湖,許的是多年情深。


    「很久沒有人這麽叫過了。」而如此喚過他的溫柔女子在那些陰謀算計中香消玉殞,留下硬被扮作男兒身的她戰戰兢兢而活,圈養男寵,花天酒地,不過是另一種掩飾罷,卻在這人的溫柔守候中敗下陣來。


    她喝酒從不醉,可也許是因為身邊這人,即使醉了也無礙罷……屋子裏的暖意熏人,烈酒的後勁上湧,漸是迷離。


    重複著綿密略帶粘膩的親吻,由她主動的,輕狂的,帶著發泄意味的深吻。她牽起桌上的酒再喝一口,順應自己的心思喂哺到已經衣衫不整的男人嘴裏,甘甜的酒液帶著絲滑的觸感在喉間蕩漾,令人迷醉的氣息順著喉嚨蔓延到胸腔,快速的心跳讓全身的血液都漸次亢奮著,渴望跟進一步的親密接觸。


    封延卿渾身繃緊,幾乎難忍,卻是製住了她作亂的手,「你可清楚你現下做的。」卻是恐其酒醒後悔……


    寧王抬眸,雖是矮了他一頭,卻借著圍困之勢將人按在了凳子與桌子之間,眸中一片暗色。


    「幹你。」


    「……」


    從輕啄一吻到床榻糾纏,一發不可收拾。糾纏間,衣衫委地,赤誠相見。封延卿伸出雙手,一手虛按著懷中人的發頂,除去玉冠,一頭青絲便被攪亂了,在月光下鋪灑成墨色的絲褥。


    雌雄莫辯的麵龐,此刻被酒意熏染,透著一抹瑰麗的緋色,唇角微微勾起,在酒液及唾沫的滋潤下微微反射著靡豔的春光竟是驚心動魄之色。此刻懶洋洋地姿態,頗有任君采擷的放縱意味。


    封延卿隻覺一股熱流匯入了下腹,連單衣都被熱汗浸濕。因著驚喜來得太突然還有些不太適應,緊張地手指輕顫,一點一點去除她身上的偽裝,卻在碰觸到底下的暗袋時突然被人按住了手,「阿璟……?」


    寧王將那物件扔至了一旁,反轉在上,一頭烏絲隨著俯身滑落,掃過封延卿身上,帶起酥麻。女子沉沉凝著他,似乎在那一瞬間恢複了神智,帶著審視與悍然,微微眯起眸子,伸手徹底將最後貼身的衣物除去,燭火耀動,常年不見陽光的白皙軀體線條曼妙極,與那白色布條呈現極致誘惑。


    封延卿不自覺吞咽了口口水,喉嚨發幹得厲害,竟是難得發怔。


    從始至終,她都占據了主導的地位,而封延卿不察,竟讓她拿鐐銬拷在了床頭,再無翻身的機會……


    ……


    京城裏的局勢暗潮洶湧,沈如意隱約察覺,不甚在意。元景帝還在位,這些也隻能是暗潮,掀不起明麵的風浪來,然就憑元景帝幾次召見封將軍秘密商談,沈如意便不信那位久居龍椅的人沒有打算。


    獨獨一樁,令沈如意心中隱有不安。柳兒死了,隨著盧氏被休棄,院中的丫鬟婆子發落別處,柳兒牽涉其中直接發配去了莊子做苦活,沈如意有意從柳兒那著手卻沒料到她當日衝撞莊頭被活活打死,這般顯而易見的殺人滅口卻不似宋筠溪一人能成,沈如意越發肯定她身邊有幫手。


    她將這事同封晏說了去,勞心費神的事兒就交由他去,自個則安安心心養胎,陪著封晏備考。期間還因為沈顧氏的原因見了幾回林夫人,托大哥的福,她已經與父親相認,餘下林夫人因著產期將至不敢告訴,能時常碰麵已是滿足。


    日子一晃,就到了二月,沈如意方是六個月不到的身孕卻是顯懷得厲害,肚子圓溜得很。大夫診斷懷的是雙兒,這一來封家上下愈發是緊張重視,再不讓她像之前那樣隨意出門了。


    不過今個是封晏參加春闈的日子,沈如意自前些時候起就同某人磨,最終心滿意足地上了馬車隨封晏一道去了考場。


    這般由夫人陪著到考場的算封晏是獨一份,隻是後者陪他看了幾個月的書竟是比他這正主還要緊張。


    春寒料峭,封晏給她披上了狐裘,看了眼那遮不住那圓潤肚子,伸手撫了撫,卻不料被踢了一腳,「……!」


    「出來已經晚了,你趕緊進去罷。」沈如意掃過往內場去的學子們,催促他道。一壁還讓宛桃和長安仔細檢查了遍該帶的東西,在掃見封晏被自己靠皺了的領口時踮起腳替他整了整,「夫君莫緊張,平常心便好。」


    封晏笑著瞧她緊張的樣子,「旁邊那的茶莊我打點過,你且在那等著,點了你愛聽的戲,還有昨兒個你想吃的點心,我一會兒就出來。」


    沈如意頷首,目送封晏入考場。


    旁人瞧見這幕的,雖不清楚是哪家的,單看二人在一道的畫麵就十分養眼的很。獨獨西側一角冒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封家二公子也來參加春闈,當真是成家立業不同了。」


    封晏卻恍若未聞,將人尷尬撂了原地徑直步入考場。


    那人是魏係一派的,圍場算是結下了梁子,奈何人家不搭理,隻凝著封晏背影暗暗啐了一口。傲個什麽勁兒,要知道今個主考的是與封將軍有過節的錢大學士,他就自求多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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