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什麽喜房?哪裏又是什麽新房?


    根本就是一棟拔地而起的複古別墅,且不說那二層樓的占地麵積,就是這別墅的院子也大的出奇,雖然裏麵沒有種植什麽名貴花草,但確實是鋪了人工草坪,而且明顯這院子裏的擺設還沒完工,似乎還有小橋流水和亭台正在建設中,隻是暫時停工了。


    我和老道都被眼前這座與農村形象格格不入的複古別墅震撼住了,張強卻是已經推開鐵欄門先進去了。


    跟在我倆身後的張軒解釋道,“我爸雖然沒什麽文化,但很喜歡這種複古風,這新房花了他半輩子的心血,所以家裏人懷疑這房有問題的時候,我爸很生氣,可能是不希望自己的心血被否定吧?”


    聞言,老道略一沉默,問道,“這房子占地麵積這麽大?土地都是哪兒來的?我是說…;…;有沒有占了墳地之類的?”


    沒錯,最容易形成凶房的一個原因,很可能就是蓋房的時候挖了不該挖的東西,或者是把房子蓋在了不該蓋的地方。


    張軒想了想,卻是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並不想那麽早成家,不管是不是房子的問題,還是希望道長能盡量阻止這次婚事,都是父母操辦的,女方估計也不是很情願。”


    我看著張軒,心說,對啊,畢竟嫁了你可能洞房都入不了就死了,除非那女的是傻子,或者愛你愛的死去活來的,不然誰會沒事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當然也有可能對方是個惡俗的拜金女,畢竟張家這麽有錢…;…;


    想到張軒年紀輕輕就有了那麽大一棟房子,再想想漂泊在外,在這個世上似乎連一瓦之地都沒有的我,我頓覺自己的整個人生晦暗無光,也難免出現了那麽一點點的仇富心理。


    五味雜陳的想著這些破事,我們三個已經進了院子,老道從破兜子裏拿出了一個羅盤,左走走,右轉轉的溜達了很久,表情卻一直愁眉不展。


    見張軒進屋去找他父親了,我便湊過去問老道,“有什麽發現嗎?這個房子真的是凶宅?”


    老道卻是搖頭,說道,“既然張強這麽重視這棟宅子,在蓋房之前不可能沒有考慮這方麵的事,應該早就找人看過了,這房子的占地、麵積、甚至是一些細微的擺檔,都很合情理,順風順水,沒有一點兒問題。”


    “你就這麽肯定?屋裏不是還沒看嗎?”聽老道說這房子沒問題,我竟然有些小失望。


    畢竟,這樣的房子可能我這輩子都沒機會住上,就更別提在裏麵娶媳婦兒了?所以潛意識裏,我反倒希望是這房子的問題,最好扒了重蓋才好,免得讓我這種人看著眼熱。


    見我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老道抬手彈了我一個腦蹦,說道,“做這行,可不能有小人之心,會造報應的。”


    我捂了下被老道彈的腦袋,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麽,老道卻是繼續說,“張軒不是克妻的命,這房子也沒有問題,那問題恐怕就出在張軒本人身上了。”


    “張軒本人身上?”我想了想,說,“雖然這小子命好的有點兒讓人嫉妒,但我覺得他人還行,不像他爸那麽難相處。”


    老道卻是冷笑一聲,沒再說什麽。


    他端著羅盤繼續在院子裏溜達,直到張強父子從屋裏出來,這才上去跟張強搭話,說,“這宅子外麵貧道都看過了,並沒有什麽問題,四處順風順水,確實是一處吉宅,而且有很多地方的安排擺設更像是高人所為,甚是值得小道學習啊!”


    “我就說這房子沒問題,都是家裏那些老古董不懂裝懂,搞得人心惶惶的。”張強被老道這一通馬屁拍的很是舒爽,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老道抓住機會,繼續樂嗬嗬的說,“不知道張先生介不介意貧道進內堂去一探究竟啊?也好長長見識,學習一番。”


    聞言,我立刻在心中鄙視了老道一番,原來老道剛才沒進屋,不是不想進去,是沒敢進去…;…;


    張強見這老道識時務的很,也沒再多為難,點了點頭,留下張軒陪著我倆,就先離開了。


    老道進了內堂,四下打量,似乎更是確定了這房子沒問題,於是轉而問張軒,“你前兩次娶妻,新娘子都是死在這喜房裏嗎?”


    張軒點頭,然後引路往裏走,說道,“在二樓的臥房,拜堂後新娘子要換上我們這邊的喜服出來敬酒,兩次…;…;都是這個時候出的事。”


    說話間,我們三個已經上了樓,樓道的牆壁上掛著張軒和一個女孩子的婚紗照,看到婚紗照上那女孩兒的時候我不自覺的愣了一下,感覺這人有點兒眼熟,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繼續往裏走,很快我和老道就來到了張軒所說的臥房,張軒進屋指著房間的床,繼續說,“前後兩個新娘子都是猝死的,摔在地上,突然就沒氣了。”


    老道又問張軒,“人死的時候,屋子裏還有別人嗎?”


    張軒點頭說,“第一次出事的時候房間裏隻有新娘子,第二次的時候家裏人多了個心眼兒,我媽跟著進來的,可那個新娘子還是死了。”


    “你母親就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老道的表情充滿了疑惑。


    張軒卻是說,“沒有,因為人死的很快,摔在地上就沒呼吸了,後來也找大夫看過,就說是猝死,這裏離市區又遠,家裏不想把事鬧大,所以也沒人提議驗屍,新娘子的娘家那邊我爸也都用錢擺平了。”


    張軒說起他父親的所作所為,倒是一點兒都不隱瞞。


    老道若有所思的聽著,進了臥房,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就出來了,也沒再說什麽。


    離開別墅的時候,老道把張軒支走了,說是想自己轉轉,讓張軒去忙自己的,畢竟明天就要辦喜事了。


    張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回家去了。


    我跟著老道繼續往村子西邊兒走,見四周無人,老道這才說,“那臥房裏有鬼。”


    “有鬼?”我不禁奇怪道,“我沒看到啊!”


    老道點頭說,“我也沒看到,但有鬼的味道,明天那個鬼一定還會來,搞不好到時候又是一條人命。”


    我就不明白了,直接問老道,“你不是他家請來平事兒的嗎?既然知道有鬼,你這是不打算管了?”


    老道卻是斜了我一眼,說道,“我可沒說不管,問題是時間有限,一時半會兒哪裏找得到那鬼的蹤影?而且,你沒發現一件事嗎?”


    “什麽事?”


    老道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張軒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結婚,估計前兩門婚事也都是包辦婚姻,這一路上我問他答,他始終沒叫過那兩個已死新娘的名字,甚至連姓都沒提過,說明他和那兩個死者的關係並不親近,有沒有可能…;…;張軒本來就知道那個鬼的存在?”


    老道的話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不等我說話,他便又繼續說,“還記得剛進村子的時候,張軒的姑奶奶說過,張軒自從回到這村子就有些神經兮兮的,也或許那個時候他的身邊就有這隻鬼呢?如果真是這樣,張軒如果有意包庇那隻鬼,事情就難辦了。”


    “不會吧?”我狐疑的看著老道,問,“你的意思是,張軒連同一隻鬼害死了自己兩個剛過門兒的媳婦兒?”


    “難說,”老道的回答模棱兩可,隨即又歎道,“他表現的太過平靜了,至少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我問老道,“找不到那個鬼,就拿那個鬼沒辦法嗎?”


    老道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鬼和人其實是一樣的,找不到它的本體是沒有辦法將其消滅的,當然,也有的鬼魂喜歡依附在物件兒,或者人的身上,這種鬼魂一般是很好發現的,隻要和你一樣有一雙能見鬼的眼,總是能察覺到不一樣的地方的。”


    “那完了,現在咱倆明目張膽的來抓鬼,那鬼肯定躲起來了,那還抓個屁了?”我一聽,頓時有些泄氣了。


    老道卻是搖搖頭,說道,“非也,還有一個辦法?”


    我問他,“什麽辦法?”


    老道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說道,“那個鬼肯定是不會放棄殺掉新娘子的,問題隻在於你我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不如…;…;代嫁,你代替那個新娘子引鬼出來。”


    “你還能再想點兒更餿的主意麽?讓我去代替新娘子,且不說張軒同不同意,就是他同意,那鬼來了,它萬一把我弄死了怎麽辦?這又不是我娶媳婦兒,你說我冤不冤?”我一臉鄙夷的看著老道,表示拒絕。


    老道卻是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更何況你不是有個鬼媳婦兒罩著嗎?就算她不管你,這不還有我嗎?不會出事的。”


    “不會出事,你自己怎麽不去?”我依舊表示拒絕。


    老道無奈的說道,“我倒是想去,可你看我這身材,哪裏裝得了女人?”


    聞言,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也沒錯,我這十七歲的少年身相較於老道那把老骨頭,確實更適合去做替代品,可特麽這並不能作為讓我去送死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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