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一看,老道也捏著自己鼻子呢。


    見我看他,老道有些尷尬,但還是強忍著鬆開了捏住鼻子的手,說,“這是玄門宗祖傳的跌打損傷藥酒,消淤壯骨的,是有點兒味兒,但揮發的也比較快,你堅持一下,味道一會兒就淡了。”


    我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說道,“不塗了,不塗了,反正我也不覺得疼了。”


    老道卻是不肯作罷,好說歹說,連拉帶拽的,到底是把那黑褐色臭烘烘的藥酒抹在了我後背上。


    不過,除了很臭以外,並沒有其他的感覺,似乎這療效還不如昨晚周琳從藥店買回來的藥酒。


    抹完藥酒,我又把從旅店老板那兒買來的舊衣服穿上了,心說這衣服一穿,估計以後都不能要了…;…;


    老道卻是捏著鼻子到洗手間洗了半個小時的手,然後把我趕到了大街上,說讓我散散味兒再回去。


    我隻好化作一顆毒氣彈,就這麽蛋疼的蹲在了街邊,偶爾有一兩個人路過,也是躲得遠遠,眼神還會時不時的瞄一眼我褲襠。


    媽的,我真的沒有拉褲子裏!


    我正抱著頭蹲在地上,呈一副欲鑽地縫而不得其法的樣子,這時候有人拍了一下我肩膀。


    我回頭一看,是小柔兒。


    下意識的,我往旁邊挪了挪,說,“你躲我遠點兒,不嫌臭啊?”


    那小丫頭卻是又往我身邊挪了挪,挨著我蹲下,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沒嗅覺,我吃過臭豆腐,挺好吃的。”


    我還能說什麽,告訴她這和臭豆腐不是一個味兒,是屎味兒嗎?


    不過,聽她說沒有嗅覺,我倒是挺奇怪的,這不應該吧?老道那鼻子儼然是已經賽過狗了,他的閨女能沒有嗅覺?


    小柔兒卻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我臉上的表情,而是說,“我爸說你爸媽不要你了,讓我過來跟你說說話,以後我把你當哥哥,你會把我當妹妹。”


    小柔兒就像一台複讀機,把老道的話說了個大概。


    我卻並沒有因為她的‘安慰’而感到安慰,這特麽完全是在傷口上撒鹽啊!


    “你爸媽為什麽不要你了啊?是不是你不聽話了,吃飯的時候沒得到他們同意吧?還是你和陌生人說話了…;…;”小柔兒是真的完全沒有看到我有些發綠的臉色,還在喋喋不休的問我一些不著腦的問題。


    原本我還被她氣了一下,但是到後來直接提不起氣了,這個小丫頭的智商貌似真的有點問題…;…;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老道把小柔兒鎖在了家裏,出門前是各種千叮嚀萬囑咐,什麽不準碰電器,不可以玩火,不可以玩水之類的…;…;


    感覺老道像是在囑咐一個三歲的小孩子,直到老道鎖了卷門,我這才拽了老道一把,見他瞅我,於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問道,“小柔兒她…;…;”


    老道略顯促狹的眯了眯眼,有些不快的說,“人生在世各有所長,你歧視我丫頭腦子不好使?”


    我一聽,以為老道是要生氣,立刻擺了擺手,說,“不,不是…;…;”


    老道卻略帶鄙視的掃了我一眼,轉身朝大街上去了,隻丟給我一句,“我女兒的智商之高豈是你這種凡人能理解的?”


    聞聽老道一副嫌棄我的語氣,我在心裏小小鄙視了他一下,這才跟上去。


    老道打了輛出租車,也就半個多小時,我倆就到了吳濤居住的景華小區,還沒下車就看到白天才來找過老道的吳濤正在小區門口走來走去,時不時的看一眼手表。


    我和老道剛下車還沒付車費,吳濤一眼看見老道,那就跟見了親爹似的,直接躥了過來,掏了張紅票子扔給司機,就拖著老道往小區裏走。


    那司機嚷著,“哎?還沒找錢呢!”


    見吳濤根本就沒搭理他,那司機頓時有些嘚瑟,剛要把票子裝進錢兜,我便把腦袋探了過去,說,“找錢!”


    那司機尷尬的瞅了我一眼,這才數了幾張零錢給我。


    把那幾十塊錢裝到自己兜裏,我轉身去追老道和吳濤。


    可就司機找錢那麽會兒時間,老道已經被吳濤拖著走出去很遠了,我急匆匆的追過去,在跑進小區門口的時候,和一個迎麵走過來的老頭兒撞在了一塊兒。


    那老頭兒明顯是年紀大了,被我這麽一撞,直接哎呦一聲摔在了地上。


    臥槽,這老爺子不會訛上我吧?我心裏頓時一緊,但還是立刻過去想把那人扶起來。


    可等走近了,我卻是嚇的一哆嗦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老頭兒瞪著隻眼,巴巴的看了看我,這才說,“你這摔的也忒假了吧?放心,老頭子不訛你,你也別想訛我,起來起來!”


    說著,那老頭兒自己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那個老頭兒的長相很是恐怖,他的臉上有很大一塊燒傷後的疤痕,甚至連眼睛也隻剩一隻了,然而讓我感到恐懼的並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這個人。


    “你是…;…;孫先生?”我有些結巴的說著,意識到這老頭子就是三年前死在我家院子裏的那個風水先生,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先看了看他的腳下。


    有影子,他不是鬼嗎?


    那老頭兒卻是嘿然一笑,說道,“小子,你認識我啊?”


    我這時候也回過了神兒,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揪住了那孫先生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你個老骨頭棒子,就是化成灰兒我也能認出你,三年前就是你把我八字兒壓棺材上的,你他媽還裝死?我讓你裝…;…;”


    想到這人和養父串通一氣來害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管他是不是老人,抬拳頭就要揍,隻是我這一拳還沒打下去,看門的倆保安上來把我拉到了一邊。


    那老頭子似乎嚇的不輕,見我還要揍他,頓時也急眼了,指著我,說,“你這小子,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更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見狀,其中一個保安立刻過去也拉住了老頭子,老頭子一看,直接對那保安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上來就要打我,保安小哥你可得給我說說理,我這一把年紀了,哪經得住年輕人的一拳啊?”


    這倆保安雖然分別拉著我和老頭子,但他倆明顯也被老頭子的長相嚇到了,臉色很是難看,聞聽老頭子這麽說,拉著我的那個保安就問我倆,“你倆是這小區的住戶嗎?”


    聞言,我和老頭子都是搖了搖頭,然後我倆一塊兒被保安扔出了小區門口…;…;


    我一看那倆保安不管了,立刻上去又要揍那老頭子,老頭子卻直接抬手擋住了臉,哀嚎道,“哎呦喂,小祖宗,你有話好好說,別老動拳頭行不?老頭子我一隻腳邁進棺材的年紀了,經不起嚇,更經不起揍啊!”


    我見他那樣,想來也是沒本事跑了,便放下了拳頭,冷笑著問,“你不記得我了?我叫萬無忌,我這名字還是你給改的。”


    聞聽我的名字,那老頭子卻是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你是萬三江的孫子?”


    萬三江是我爺爺的名字,聽老頭子想起來了,我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說,“記起來了?”


    那老頭子卻是一把打開我的手,說,“你的事可跟我沒關係,之前你爺爺也找過我,我都跟他說清楚了,根本就沒去過你家,更沒幫你家遷過墳,肯定是有人冒充的,不是我,不是我…;…;”


    見老頭子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禁奇怪,“不可能,就是你,我記得你的臉,三年前,是我爸把你從鎮上接到村子去的!”


    老頭子麵露無奈,解釋道,“我都搬到市區有四五年了,你爸怎麽可能從鎮上接到我?我就今年入夏的時候回過一次老家,就是那時候碰上你爺爺的,他拽著我聊了一些你的事,可那年去你家的真不是我…;…;”


    我記得那天爺爺指責養父的時候是提到過那個風水先生,難道爺爺那個時候就知道那個孫先生是假的了?


    可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如果是雙胞胎也就算了,可這二人就連臉上的傷疤都一樣,這怎麽可能?一個人怎麽可能完全複製成另一個人的樣子?


    我有些呆滯的看著那老頭子,老頭子卻拿出紙筆,匆匆的寫下了一串手機號,遞給我,說道,“無忌啊,我跟你爺爺也算是老相識,你以後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我,我現在有急事就先走了。”


    老頭子說著,把那張寫了手機號的紙塞給我,然後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離開了。


    我還站在原地回不過神,心裏甚至有些後悔在爺爺活著的時候沒有問清這些事,爺爺肯定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實。


    拿著老頭子留下的電話號,我還在發呆,身後就傳來了老道的聲音,“我說傻小子你在這兒幹啥呢?趕緊的,我這一回頭兒你人就沒了,咱出來辦事可不能這麽不著調…;…;”


    老道似乎有些抱怨我沒有跟上他,我隻好尷尬的點了點頭,然後趕緊跟在老道後麵進了小區。


    吳濤也在小區門口,見我耽誤了時間,很是不快的瞥了我一眼。


    我還在想那個風水先生的事,自己是怎麽跟在二人身後進屋都不知道,反正等我回過神,已經坐在吳濤家客廳的沙發上了,老道正拿著個羅盤東轉西轉的,那吳濤就跟個狗腿子似的跟在他後麵問東問西。


    見沒我什麽事,我就從老道的兜子裏拿出了他的手機,然後按著紙條上那個手機號碼試著撥了過去,很快手機裏就傳出了彩鈴聲。


    我不禁一愣,心說這姓孫的老頭子還挺趕時髦?


    可電話接通之後,那邊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嬌嗔,“喂~”


    我被這聲音喂的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還是強忍著問了一句,“孫先生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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