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事了,我也就告辭了,小六送我出門,一直在說謝謝。


    雖然這小姑娘有些大大咧咧,可見她是很在乎她爺爺的。


    都說隔輩兒親,我又何嚐不是呢?可是我的爺爺卻因為我而自殺了。


    想到此處,我的心情又沉重了些許,告別小六便朝街口走了去。


    這個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這老街上沒有路燈,隻有一層如霜的月光灑在地上,映出了我身旁的影子。


    遠離了小六家,我距離街口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就在我看著影子出神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在我影子的旁邊突然多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幾乎是在與此同時,一隻略顯沉重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點頭一驚,下一秒就感覺到了脖子下方傳來的冰涼觸感。


    那是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緊緊的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而我的手也在這時反應極快的探到了上衣口袋裏,口袋裏裝著一把匕首,這是斐然給我的,因為她要守著小柔兒,所以給了我這個東西防身。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動作,讓我看起來像是要掙紮開脖子上的束縛,而這時候,一個略顯輕鬆的聲音卻是從我身旁傳了來,“別動,隻要你動一下,我就可以輕易的割斷你的大動脈。”


    說著,那人繞過我脖子的手,便往上抬了抬匕首,迫使我也隨著他的力道仰了仰脖子。


    見我屈從了他手上的力道,這人不禁冷笑,低聲說,“這才乖,我暫時不會殺你,隻是想和你聊聊。”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我記得,他就是那個神秘人,之前在張莊瓜地的窩棚裏,還有我失明時醫院的走廊裏,我們兩個有交談過,那種桀驁不馴又略顯變態的說話方式我時刻都記在心裏。


    “這重要嗎?我的小蘋果,”那人說話的語調依舊猶如一個變態,說著便摟著我的脖子開始信步往前走,感悟一般說道,“你成長的太快了,超出了我的預測時間,迫使我不得不出來見你一下,這是你努力成長應得的獎勵,不過,你以後的路也會因此而變得更加艱難。誰讓你還沒熟透呢?在我吃掉你之前,記得要好好活下來,踏遍我留給你的每一個陷阱,不要浪費了我一番心血啊!”


    “做夢,我不會任你擺布的!”盡管我嘴上說的好聽,可這一路走來,又有哪一步踏出過他的棋盤?


    聞言,那人卻是冷笑了兩聲,說,“不不不,這不是任我擺布,這是一場博弈,勝者為王敗者寇,你隻有活到最後,才能得到打敗我的機會,不是嗎?到時候,是你吃掉我,還是我吃掉你,咱各憑本事。”


    “你就是一個心裏扭曲的變態,”我咬牙切齒的說著皺了皺眉頭,問他,“到底為什麽?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我和你有仇嗎?”


    那人也不在意我的話,隻是說,“一個變態,做事需要理由嗎?”


    我竟有些無言以對,可這個時候,我伸進口袋裏的手已經握住那把匕首。


    與此同時,我問那個神秘人,“你是行屍嗎?”


    那人聞言,頓了一下腳步,就在這一瞬間,我猛的一個轉身,拔出衣袋裏的匕首捅向了這人的肚子,這樣做的危險很大,隻要他輕輕一收手上的力道,我的脖子便會被瞬間割斷。


    我不是不怕死,我是覺得隻要這一刀捅上了,我就是死了也值了,我要給爺爺和老道報仇!


    然而我這一刀卻刺空了,幾乎是刺出這一刀的下一秒,我心底便生出了一股後怕的恐懼,立刻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並沒有感覺到疼,也沒有流血。


    那個神秘人並沒有因為我用刀刺他,而惱羞成怒的直接殺了我,他隻是往後跳了一步,躲開了我的攻擊。


    當我再看向他的時候,他就站在我對麵不到兩米的位置,手裏把玩著一隻匕首,目光坦然的看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見到這個神秘人,此人身材與我相仿,不是很高,應該是屬於精瘦那一類的,隻是,我依舊沒能看到他的臉。


    雖然當晚的月光很亮,可他的臉上遮了一塊黑布,雙眼以下的位置都被擋住了,可有一點很清楚,他的眉間有一顆朱砂痣。


    月光下,那顆血紅色的朱砂痣甚至顯得有些晶瑩透亮。


    見我盯著他的臉看,那人不禁彎了眼,傳出一絲笑意,說,“行屍這名字太難聽了,我更喜歡他們給我的另一個稱呼,長生人。”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緊張的看著這個男人,握著匕首的手甚至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開始顫抖。


    那人卻是不再看我,而是轉身朝街口走了去,背對著我,說,“我隻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人,我愛的人,我在乎的人,沒有一個人理解我,我隻是在執行自己的使命,我沒有錯,錯的是世人。”


    我見他將後背朝向我,想都沒想便立刻握緊匕首,三兩步又衝了上去,速度極快的朝那人的後背刺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我的手卻被對方轉身抓住了,一掰,一拽,下一刻我倆的臉幾乎湊到了一起,他定定的看著我,冷聲說,“我不會殺掉孟小柔,因為我留著她還有用,所以人我就先帶走了,你也不用惦念,早晚我會把她送回來。”


    說完,他用力一推,便將我推出了兩三步,我反應遲鈍的站穩身子,這才吼道,“你不可以帶走小柔兒!”


    “有些事不是說說就能阻止的,”那人沉聲說著,用雙指從懷裏抽出了一張符紙,略顯玩味的看著我,說,“想阻止,就來追,追上是你的本事,若是追不上……那就認命。”


    那是一張黑色的符紙,符紙上用鮮紅的朱砂畫著一道神行咒,那人說完,便低念了一聲啟符令,下一秒他便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了。


    我心頭一緊,立刻也抽出了自己的神行符,可拿在手裏的下一秒,我卻放棄了。


    我不認命,但我確實是沒有那個本事追上他,我的符紙力量和時效都還太弱,根本不足以支撐我追上他。


    一把將手裏的符紙捏爛,我立刻掏出手機給斐然打了個電話,可手機那邊卻無人接聽,我又接連打了兩三個,還是無人接聽,我隻好轉而撥打一道真人的手機。


    這次,手機響了兩聲之後,終於接通了,我跟一道真人說讓他去樓上,保護好小柔兒,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急匆匆的跑到街口,攔了輛出租車,我便朝凡德居趕了回去。


    其實我自己也明白,即使我趕回去又能怎樣?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阻攔那個神秘人的本事,若是斐然和一道真人都攔不住,那我回去也是白搭。


    可一個人,可以看清自己的弱,卻不能慫。


    我趕回凡德居的時候,店裏的燈亮著,一道真人和他的兩個徒弟就在店門口,沒見到斐然和小柔兒,我不禁奇怪,還沒跑到近前,便著急的問,“小柔兒呢?”


    一道真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皺眉說,“你給我打完電話,我就上樓了,可樓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斐然也不在?”我心頭一驚,腳下停都沒停就直接跑進了店裏,衝上樓,挨個房間找了一遍。


    小柔兒不見了,斐然也不見了……


    這時一道真人也跟在我身後上樓了,他有些不快的說,“我們一直在樓下,根本就沒聽到樓上有什麽動靜,會不會是李姑娘帶小柔兒出去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斐然還能故意把小柔兒送給那個神秘人不成?”我急火攻心,朝一道真人怒吼了一聲。


    一道真人的表情有些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沒說話,反倒是他身邊的蔣如琳不幹了,上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威脅道,“你算什麽東西?敢跟我師父這麽說話?”


    我一把推開她,就要下樓去找人,蔣如琳卻是依舊不罷休,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抬腳就要踹我的小腿,這一腳若是被她踹中了我非跪在地上不可。


    “去你媽的!”我急眼了,一個轉身,用力一扯胳膊,將蔣如琳整個人拽了過來。


    她就是功夫路子再好,畢竟也是個女的,力氣沒我大,而且被我看穿了想幹嘛,還能折騰出個什麽?


    將人一把拽過來,我也沒手下留情,一把就將她推向了樓梯口,這女人居然想讓我跪下?老子讓你滾!


    你看我不順眼,我什麽時候看你順眼了?


    蔣如琳的身子一歪,頓時就失去了平衡,踉蹌幾步,眼看著就一頭栽下樓去了,卻被呂登峰一把拽住,摟到了懷裏。


    我瞪了呂登峰一樣,便直接急匆匆的下樓了。


    呂登峰沒有攔我,蔣如琳也一時間沒回過神,隻有一道真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這氣是歎給誰聽的。


    衝出凡德居,我拿出手機,一邊撥打斐然的手機號碼,一邊往西邊找去。


    我是從東邊進的古董街,若是那神秘人剛剛才帶走小柔兒,那為了避免和我走對麵,他應該不會往回走。


    一路往西跑去,很快我就聽到了斐然的手機鈴聲,那鈴聲卻是從秦守天被殺的那條巷子傳出來的。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不要……”我瘋了一樣念叨著,甚至已經忘了去追小柔兒,那個神秘人隻說不會殺小柔兒,但並沒有說不會殺其他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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