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旅店一樓是餐館兒,也正好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斐然就先找了個包間,我去點了倆菜,回到包間,斐然正瞅著窗外的馬路發呆,似乎是在想事情。


    我不禁皺眉,有些反對的說,“你真要插手溫誌坤的事嗎?那個洪武跟他走動這樣密切,或許我們應該避著點兒。”


    其實我很想不通,之前從溫老板的別墅,斐然隻是看出溫誌坤是出馬堂的人,便避之而唯恐不及的匆匆離開了,這一轉眼才多長時間,怎麽連洪武都不放在眼裏了?這樣頂風作案,真的沒問題麽?


    斐然卻是答非所問的說,“我隻是在想裘老爺子給你定的卦。”


    “你想那個騙子的屁話做什麽?不可信的事兒就別費那個腦子了。”我不禁皺眉,突然意識到是不是因為我不在房間的時候那裘老頭兒對斐然說了什麽,才會改變她對溫家事的態度?


    以往日斐然拘謹清冷的性子,她已經不隻是‘不多管閑事’那麽簡單了,簡直是到了見死不救的地步,若不是有什麽為難到了我性命,又怎麽會讓她輕易妥協?


    我還在想,斐然卻是說,“不,裘老爺子說的那些話,我都信,先從這鰥寡之相說起,他說你我有夫妻之相,又都有鰥寡之相,而且是妻亡在前,你為鰥夫,便是我先你一步死,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沒錯,我確實是死過了,而今後隻要你與我成親,便可被稱為鰥夫。”


    “你死過了?”斐然的話讓我有些糊塗了,經過了那麽長時間,我已經完全可以肯定她不是鬼魂了,自然也不是行屍,那她所說的‘死過了’是什麽意思?


    然而,斐然並沒有回答我的疑惑,而是繼續說,“再說,他給你測的‘卦’和‘褂’兩個字,一人守二墳,墳中人戴孝,雖然他斷言其中一個土代表你,但即使他不說,我也猜出了八九不離十,我便那是個守墳人,守的是那口紅棺和你,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死了,那我便應驗了一人守二墳,又說墳中人戴孝,爺爺去世不足三年,裘老爺子雖然沒明說,但這卦大概會應驗在三年之間。”


    說完,斐然眉頭微皺,又略顯失神的補充了一句,“三年之間,若是你真的出了什麽事,那我豈不是也應驗了裘老爺子所說的鰥寡亡夫之相?”


    這些話,斐然說的頭頭是道,我也聽明白了,心情不禁也沉重了起來,可看斐然一副失神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安慰她說,“還是不要想這些了,以前老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便是人的命天注定,即使現在你我擔驚受怕的寢食難安,不是也依舊無法改變未來的事麽?”


    斐然卻是目光堅定的看向我,說,“不,隻有過去的事才無法改變,而未來就是用來改變的,或許這世上真有命運一說,可人生在世,不能輕易屈服,否則就連命運都會看不起你。弱肉強食的世界,隻有被命運掌控的弱者和掌控著命運的強者,而我要做強者,你也要做強者,必須要成為強者。”


    一番肺腑之言聽的我一陣熱血沸騰,但下一秒,我很快就又蔫兒了,心說話說的再好聽又有什麽用?我現在依舊是個弱雞,別說對抗什麽摸不著邊兒的命運了,就是一直纏著我的那個神秘人我都沒本事對付,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見過。


    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已經神遊天外,斐然繼續說道,“抗爭要提前,鋪路要趁早,我看這個溫老板人還不錯,是個可以倚靠的,而且那個劉管家心思縝密,當初你我的身世被登上報紙在大同市鬧得沸沸揚揚,他不可能沒查到我們和出馬堂的關係,既然知道我們和出馬堂有梁子,卻還來開口,劉管家應該是有後手準備。”


    她這最後一句話頓時讓我回過了神,不禁罵道,“艸,不會又是一個和趙岲一樣的卑鄙小人吧?他要威脅我們?老子救了他老板的命,甚至不惜滅掉了爺爺的魂魄,他就是這樣答謝的?”


    “該答謝的人家已經答謝過了,”斐然有些無奈的說著,將口袋裏那張卡掏出來扔給了我,繼續說,“卑鄙是人的天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也怪不得劉管家,要怪隻能怪我們有把柄被人家抓住了,我就不信他監拍那麽長時間就隻有那些照片,劉管家這是故意拿洪武的照片給我們看。”


    我接住銀行卡,不快的說,“這些人就跟有病似的,那個趙岲放著那麽多的高人不去找,非讓我去破煞也就算了;這個劉管家就奇了怪了,你說他那麽有錢,這點兒事就不能買個高手去麽?或者買通溫誌坤的手下也行啊,不就是進屋砸個神像麽?這麽簡單的辦法我都能想到。”


    “你別忘了,劉管家隻是一個管家,你手裏拿那些錢可不是他的,那是溫老板的,而且這次他拜托我們的事根本就沒提及一句有關酬金的事兒。”


    斐然幾句話便瞬間將我點醒了,我頓時意識到這是個賠本兒買賣,更加不快了,“還以為那劉管家是什麽好人,又他媽看走眼了,我拿他當個人,他直接把咱倆當驢使了。”


    “你說誰是驢?”斐然看我的眼神突然有些冷颼颼的,我立刻閉上了嘴,斐然這才繼續說,“就憑溫老板的實力就是百個溫誌坤也不是他的對手,那小小的一棟別墅,我相信溫老板有能力將其夷為平地,可現在的問題是劉管家不想溫老板知道這事兒,不想溫老板和溫誌坤撕破這張臉,所以就需要我們這樣一隻外來的手幫他一把,而且要免費幫。”


    聽斐然說完,我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兒,說道,“完了,咱倆一開始就不應該跟劉管家回來,那老王八裝孫子裝的好,直接給咱倆拽溝裏了,真他媽坑。”


    “也許吧,他在去大同之前應該就查了你的背景,當時沒說這事,估計隻是想看看你實力怎麽樣,若是解決了溫老板的事,再說也不遲,若是你連那隻煞都解決不了,他也就不必站出來做這個惡人逼你了。”斐然微微點頭,表示讚同我的看法。


    “那怎麽辦?”我有些無奈的看著斐然,說,“洪家的出馬堂倒不是不能得罪,反正咱倆也早在那通緝名單裏了,現在的問題是,去拆了別墅裏的神像真有那麽簡單麽?從照片上看,溫誌坤那別墅是裏三層外三層的保鏢和攝像頭,除非咱倆變成透明人,不然怎麽進去?”


    斐然卻是說,“光明正大的進去。”


    我不禁一愣,看向斐然問,“利用溫問良?”


    斐然很是坦然的點頭。


    這頓飯我是吃的心情各種複雜,其實直到現在我也依舊不讚成這種以身犯險的做法,就算劉管家將我和斐然出賣給出馬堂的洪武,那洪家和斐然都多久的仇了?這段時間我們在大同待著,也沒見他們去找麻煩,也許人家早就不計較這事兒了。


    現在我們若是插手這件事,不等於直接站到了洪家的對立麵麽?


    不是我慫,隻是那神秘人的事我還沒查清楚,再攪進一個洪家,隻怕到時我會更加焦頭爛額。


    可看斐然的意思,她似乎肯定了洪家不會對她的事善甘罷休,就是逃了個婚而已,能有多大仇?問題是這事,我往深了追問,她又一直不肯說。


    從那旅館吃完飯,我倆便定了一個房間,然後進去睡了一覺。


    昨晚忙活了大半宿,我還好中途昏過去了一段時間,斐然卻是守了我一晚,估計是累了,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當然,盡管她那婀娜的身姿很誘人,我也暫時沒打算對她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女人都是用來疼的,對我來說,身子真的不重要,隻要能一直守在身旁,我可以永遠不對她做那種事,隻是不知道這能不能改變三年之內我倆即將生離死別的命運。


    夫妻之相,鰥寡之相,一人守二墳,墳中人戴孝。


    這是裘老頭兒的話,斐然能體會其中的凶險,我自然也能體會,她怕失去我,我又何嚐不怕失去她?


    可麵對這種未知的事,我能做的也就隻有裝傻,然後不去觸碰她,盡量不去應驗裘老頭兒的第一個卦言,夫妻之相。


    至少,要等我過了這三年守孝之期。


    知卦而破卦,可反行其道,我就不信我不娶斐然,她還能成了寡婦?


    聽著身旁斐然均勻的呼吸,我望著旅館這略顯陳舊的屋頂,心中暗暗決心,我不會死,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會一直陪在斐然身邊,有我在,至少她不再是孤單一人。


    斐然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四點多,醒了之後我倆下樓吃了點東西,然後我便拿出手機給溫問良打了個電話。


    這小子早上才被溫老板教訓過,求饒喊的嗓子都啞了,接電話的聲音沙啞了很多。


    聞聽我要約他出來,溫問良頓感無奈,說,“還是算了吧!我現在下床都困難,還在大伯家趴著呢!大伯說身體好之前哪兒也不準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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