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頭兒是看都沒看李湛一眼,躲我就跟躲瘟疫一樣,就由那些保鏢簇擁著出了村子。


    我一路在他後麵追著,不停的解釋我找黃仙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


    可不管我怎麽解釋,怎麽喊,趙老頭兒都不搭理我了,隻是一瘸一拐急吼吼的往村子外走,然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就催著那些保鏢快點開車。


    心裏著急,我又不能放狠話強留這老頭子,也隻能在村子口眼睜睜的看著趙老頭兒帶人離開了。


    他們那好幾輛轎車都開出去很遠了,我還在瞅著車子出神,見我一臉不甘心的樣子,李湛卻是說,“這龍兒溝靈氣旺盛,野仙多,他就是再請,黃仙避而不見,也還是會請到野仙兒。”


    李湛的話讓我愣了一下,微微蹙眉,我便問他,“黃仙為什麽避而不見?我滅了那老妖精仙堂的香火,它至少應該出來表個態吧?”


    “表什麽態?”李湛意味深長的看向我,隨即又說,“若是柳仙沒活也就罷了,現在柳仙複存,它小小一個黃仙,敢表什麽態?”


    李湛的話讓我更糊塗了,有些詫異的問,“那老蛇有這麽牛逼麽?”


    可能是覺得我這話有些粗俗,李湛略顯不滿的皺了皺眉,說,“小道長,那是斐然仙姑的長輩,最起碼的尊師重道還是要有的。”


    我隻好把那個‘逼’字劃掉,繼而又問了一遍,“那老蛇有這麽牛麽?”


    李湛的臉色依舊很是難看,可瞅了瞅故意抬杠的我,也隻得無奈的認了,轉而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一方水土一方人啊,小道長。”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我便轉身朝村子裏走了去,既然老蛇這麽牛逼,那我找不到黃仙,就隻能先找它談談了。


    李湛跟在我身旁,繼續說道,“更何況,柳門的仙師也確實要比其他的仙家強。”


    他這話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禁皺眉,調侃了他一句,“李湛你好像不是那種自吹自擂的人吧?”


    聞聽我的話,李湛不禁微微一笑,一語道破天機,“聽說……上一次的清煞之期被柳仙獨占了。”


    “什麽?”我頓時一驚,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李湛無奈的看向我,那表情卻並不是在開玩笑,繼續說,“不然,你以為柳仙憑什麽有本事救活斐然仙姑的命?當初也是,現在也是,吊命這種事兒,可比治病要難百倍而不止。”


    我更好奇的是……


    “那上一次清煞之期,這老蛇自己一個滅了其它四堂的香火?”


    李湛挑眉,點頭。


    額,如果真是這樣,那確實是牛逼了,不是吹的。


    見我不說話了,李湛又說,“柳仙好鬥,論起狠,哪個仙家也不敢與之相較,可這柳仙仙師卻也性格古怪孤僻,它認定的事沒有誰能改變,縱使會因這事而丟了性命,也還是會一意孤行。”


    聽他這話裏的意思意有所指,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反感的問道,“你是說斐然的事?”


    李湛也不否認,直接點頭說,“小道長,柳仙複活不易,於我李家真的很重要,所以……”


    “你不必說了,”我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李家的事我不想管,我隻想斐然活著,那老蛇就算想第二次以命換命,我也不會阻攔,不管斐然會不會怪我,我隻想她活著,而且,就像你說的,老蛇性格古怪孤僻,它一意孤行又豈是你我能攔的?”


    聞言,一旁的任無涯也是看向李湛,附和的說,“就是就是,人家要死要活關你什麽事兒?”


    李湛被我倆這一唱一和的搞得有些尷尬,隻得閉上了嘴。


    其實從利益上來講,自然是老蛇活著更值一些,可我不需要利益,我隻想要斐然。


    而且,現在我也算是找到了可以讓斐然活下來的辦法,老蛇也不一定要再死一次。


    心中苦悶的想著,我們幾個便回到了李湛家的院子,我到斐然所在那東廂前敲了敲門,這門依舊堅如山壁,而我敲門之後,房間裏也是沒有任何的聲音。


    我也隻能試探著詢問,“柳仙仙師可還在?”


    房間裏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李湛這才走上前來,說,“一直保持著這個情況,不管我說什麽,仙師都沒再給任何回應,所以我擔心它是……”


    “至少暫時應該沒事,不然黃仙也不會因忌憚避而不見。”我微微搖頭,略微沉吟片刻,還是將我從一道真人那裏找到的辦法說給了老蛇聽,我想聽聽它的看法。


    可即使我說完了,那房間裏也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又敲了敲門,老蛇還是沒有應聲。


    反倒是一旁的李湛說,“斐然仙姑享受香火供奉……這恐怕行不通吧?”


    聞聽他的話,我不禁皺眉看了過去,問他,“有什麽行不通的?”


    李湛猶豫了一下,臉色很是為難,似乎是有話想說,卻又不敢說。


    “你倒是說啊!”我頓時有些著急了。


    李湛這才說,“享受香火總要有個名頭,就像柳仙代表蛇,黃仙代表黃鼠狼,白仙代表刺蝟,胡仙代表狐狸,灰仙代表老鼠,你總不能讓斐然仙姑代表人類吧?”


    我不禁詫異,“就這?”


    見我不是很在意,李湛卻是沉默了,看他那態度似乎不止如此。


    可我還是說,“她是柳仙的親傳弟子,又得過柳仙的道行,那和老蛇一樣代表柳仙不就行了?”


    “可是……”李湛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直想踹他。


    無奈的皺眉,我直接說,“你有話能不能直說?”


    李湛這才尷尬的抽了抽嘴角,隨即小聲說,“斐然仙姑的靈位供在洪家祠堂。”


    他這話說出口,我也想起之前斐然是和洪武說過陰親不算什麽的,可她人又沒死,靈位供在洪家祠堂怎麽了?那不過就是個木牌而已,大不了我去搶回來。


    不等我將這些話說出口,李湛便繼續說,“雖然是陰親,但斐然仙姑和洪嘯天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靈位便是一個人的命位,所以,盡管這些年斐然仙姑代替柳仙活在世間,她卻沒有辦法代替柳仙享受供奉,她是凡人,而且是一個已經死掉的凡人,隻要她在洪家的身份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可能享受香火供奉。”


    李湛的話讓我腦子嗡嗡直響,我頓時有些急眼了,問他,“這是什麽歪理?斐然自己都說那陰親不算了,憑什麽硬是要把她歸為洪家人?”


    “小道長,你是修道的,你自己還不懂麽?這不是我們硬要把她歸為洪家人,隻是她與洪家的塵緣未斷,怎可稱仙?”李湛皺眉,言語之間也盡是無奈,“而且當初那陰婚是明媒正娶,有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洪嘯天死後他的棺材裏甚至下了斐然仙姑的衣冠塚。”


    “什麽?那個猥瑣男都死了居然還想拿斐然的衣服意淫?”我頓感一陣氣憤和羞辱,可再轉念一想,我他媽有什麽好氣的?本來就是我搶了人家的老婆,舌頭都伸了,還在乎人家私藏兩件衣服麽?


    大吼一句,我頓時又有些悻悻然了。


    李湛那表情也是黑了一下。


    我隻好轉移話題,問李湛,“那怎麽才能讓斐然擺脫洪嘯天妻子的身份?額,要不……我再娶她一次?”


    聞聽我這話,任無涯立刻插嘴說了一句,“那是犯重婚罪啊。”


    “重你大爺,她那是陰婚,還是二百年前的陰婚,這不算!”我皺眉反駁了一句。


    裏站卻也是搖頭,說,“那不行,你得讓洪嘯天休了斐然仙姑,休妻。”


    我頓感一陣頭疼,皺眉說,“你確定不是在拿我找樂子?那洪嘯天不是已經死了麽?一個死人還怎麽休妻?而且這麽長時間了,就算是鬼應該也早就投胎去了。”


    李湛卻是立刻說,“沒有,洪嘯天的魂魄還在,據說這個人命理屬陰,死後陰氣太重,魂魄一直封在棺材裏,隻是不知道它有沒有挺過這清煞之期。”


    李湛的話,讓我一瞬間便想到了,砸洪家祠堂那晚所見到的黑棺材。


    那口棺材裏的鬼,難道就是洪嘯天?


    短暫的愣怔,我立刻問李湛,“這清煞之期對鬼魂的影響很大麽?”


    李湛點頭,“那是自然,清煞之期,清的便是世間陰煞,還這天地一道清明,鬼自然是屬陰的。”


    他這話,讓我不禁眨了眨眼,之前戴在左眼上的無極眼晶片,因為沒有了那種灰蒙蒙的感覺,所以我一直沒摘下來,現在想來,之前這無極眼所看到的那些灰蒙蒙的霧氣,難道是天地間數百年所累積的陰煞之氣?


    見我不說話了,李湛這才又說,“斐然仙姑雖然是女兒身,卻天生陽氣過盛,也正是因為這個,李家當初才給她安排了洪家這門四柱純陰的親事,也找先生批過八字,說是陰陽調和,二人命相很合,卻不想還是出了岔子。”


    洪嘯天的八字是四柱純陰?


    而我的八字似乎是四柱純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代陰陽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萬無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萬無忌並收藏末代陰陽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