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我覺得這個野仙隻是個神智未清山精野怪,所以當時並沒有把它放在眼裏,更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它連我的一道請神咒都扛不住。


    這件事我和李湛約定了保密,便沒再提及了。


    我和任無涯在龍兒溝住了兩三天,我是在等那老蛇,每天幾乎是定點去敲門,可老蛇一直沒有給我任何回應,我隻好暫時作罷,先去洪家找那洪嘯天的鬼魂了。


    期間劉管家倒是給我打過一次電話,似乎是從裘老頭兒那裏聽說了斐然的事,所以來詢問我情況,聞聽他的關心,盡管劉管家幫不上什麽忙,我這心裏還是暖了一下。


    他給了我一種,我不是在孤軍奮戰的感覺,而且聽我說要給斐然立仙位,便主動提議他要做第一個供奉者。


    我當然不會懷疑劉管家的誠意,言談間也就應下了這事,劉管家說會提前準備香堂,讓我事成之後隨時給他打電話。


    他那邊準備的倒是積極,可我這邊卻連此事的第一步都還沒邁出去。


    到了哈爾濱之後,任無涯直接把這破麵包車又堵到了洪家大院兒的門口。


    守門的那倆小弟子一看這破車又來了,頓時大喊大叫的進院兒裏去叫人了,沒一會兒洪武就帶著幾個人出來了。


    見我和任無涯下車,洪武那滿臉的橫肉不禁抽動了一下,卻是也沒主動找茬,隻是看著我倆。


    我是來拜托洪嘯天休掉斐然的,自然也是想求個和字,畢竟洪嘯天和洪武不一樣,他是一個鬼魂,我是打不得罵不得,萬一他魂飛魄散了,那斐然這輩子都別想被休掉了。


    這或許也是一個因果,洪嘯天因斐然而死,斐然也欠他的,他便成了斐然的劫,隻是這個劫現在要由我這個第三者來破解了。


    沉了沉心思,我走到洪家大院兒的門口,思索片刻,這才開門見山的問洪武,“前幾天你挖回來的那棺材還在麽?”


    一聽我張嘴就又提棺材的事兒,洪武那臉頓時就黑了下來,不快的問我,“姓萬的,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一看他這暴脾氣要上來,立刻解釋說,“我沒別的意思,那棺材是洪嘯天吧?我找他有事。”


    聽我這麽說,洪武到嘴邊的髒話頓時又憋了回去,他現在的狀況和趙家不同,趙家供奉的黃仙並沒有被我所傷,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去找李家的麻煩,而洪家的灰仙在清煞之期,身子最虛的時候被我所傷,現在的洪武除了身邊那些打手估計也沒什麽倚仗了,所以他應該也不想我再砸一次洪家。


    猶豫了片刻之後,洪武這才問我,“什麽事?”


    “額,是有關李斐然的事,我和你不好說,還是讓我和他見一麵吧!”我有些尷尬,甚至有種小三兒上門舌戰原配的既視感。


    洪武也是有些驚詫,可他見我不想說,似乎也懶得管我這破事兒,隻是牛逼哄哄的提醒我,“這事兒你可是第三者,我跟你說,我這祖爺脾氣可是暴的很,要是見了麵,你惹他不高興了,出了事兒可別怪我不管你。”


    我立刻點頭,說,“不怪你,你讓我見見他就成。”


    “那你進屋等會兒,我去後院兒問問。”洪武大大咧咧的說著,讓人帶我和任無涯進院兒,他自己就去後院了。


    我和任無涯被洪武的手下帶到了側廳,見那手下出去了,任無涯有些奇怪的說,“這個叫洪武的還真是大度,上次咱倆都把他打成那樣兒了,怎麽這次見麵還一副沒事兒人似的。”


    我掃了任無涯一眼,這才說,“你別搞錯,上次打他的人是你,我隻是打了灰仙一拳而已。”


    “……艸”任無涯鄙夷的看著我罵了一句。


    我沒搭理他,等了有兩三分鍾,洪武就回來了,讓我跟他去後院兒,但任無涯隻能在前廳等著。


    我也沒管這小子,就跟洪武去後院兒了。


    洪家大院兒的後院我還真沒來過,不過,他這後院也沒什麽好看的,除了和前院一樣的房屋,就是滿院子練功用的木樁子,還有幾個沙袋,在南邊牆根兒的棚子裏甚至堆了不少刀棍,是一點兒前院的雅致都沒有,怎麽看都像是土匪窩。


    進了後院之後,洪武帶我穿過院子,徑直朝後院的正房去了。


    推開正房的門,我便看到了擺在堂內的那口黑棺。


    因為是白天,考慮到鬼魂懼怕陽光,我進屋之後,洪武朝我使了個眼色,見我點頭,他便出去關上了房門。


    這房間的門窗都經過了特殊處理,是一絲一毫的光線都不會透進來。


    門關上之後,這屋裏頓時暗了下來,我也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陰氣。


    不過,這昏暗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這正堂的裏麵便自己亮起了兩道湛藍的燭火。


    幽藍的火苗緩緩跳動著,清冷的光映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有些詭異。


    見對方亮了鬼火來迎客,我便先開口做了一下自我介紹,“我叫萬無忌,是李斐然的……額,追求者。”


    想來想去,我也隻能想到這樣一個聽上去不是很唐突的詞匯。


    卻不想隨後這屋裏便有聲音回了我一句,“我知道你的事,洪武都跟我說了。”


    這鬼魂說話的聲音很是沉穩,卻並不是從棺材裏穿出來的,而我也沒有看到任何鬼影,對方似乎化為了一道陰氣,遊蕩在房間裏,所以這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一樣,讓我捉摸不透他的位置。


    察覺到他像是在躲著我,我便繼續說,“我來此並沒有惡意,也不會把你怎樣,是斐然她遇到了難處,我想讓你……”


    我話還沒說完,對方卻是笑了一聲,這笑聲不冷不熱的,聽上去仿佛不曾夾雜任何情緒。


    聞聽他笑,我便收住了嘴裏的話,猶豫再三改成了,“我想求你幫幫她。”


    那鬼魂卻是反問我,“那你是以怎樣的身份求我?”


    他的話把我問住了。


    這個洪嘯天是斐然名義上的丈夫,而我是斐然認定的伴侶,盡管我倆暫時也沒做什麽讓他顏麵掃地的事兒,但總得來說,這個洪嘯天的頭上還是有點兒綠了。


    可他既然願意見我,那應該就代表這事還有一絲轉機吧?


    稍作猶豫,我還是咬咬牙,硬著頭皮說,“不管你怎麽看待我和斐然,我倆是兩情相悅的,她現在命在旦夕,若是你真的在乎她,那便請你賜她一封休書,還她自由。”


    “一封休書倒是好寫。”那鬼魂沉聲說著,這昏暗的房間裏突然卷過了一陣陰風,隨即一股內斂而強勁的氣在黑棺上盤旋片刻,顯出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見這鬼顯出了身形,作為情敵,我不禁細細端量了他一番。


    洪嘯天比我要高上半頭,不瘦,卻也不顯魁梧,適當恰好的身材穿著一身漆黑如墨的壽衣,身上還披著一條厚重的鬥篷。


    長相倒也配得上斐然,除了有些病態的蒼白以外,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更多的是一種成熟的冷峻,和斐然那種清冷不同,這個鬼魂的臉看上去更加冷酷無情,甚至讓我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


    見我盯著他看,那鬼也在打量我,我倆彼此端詳了許久,最後還是對方先開口說,“李姑娘果然是好眼光,也不枉她多活這百年,總算是等到了你這樣一個如意郎君。”


    洪嘯天的話,我聽不出半分嘲諷,卻不禁有些心裏發虛,事實上正是因為我,斐然才吃了那麽多的苦。


    不過,聽洪嘯天這話裏沒有跟我對著幹的意思,我便也回了一句,“斐然眼光是好,可也錯過了你這樣一個良人。”


    聞言,洪嘯天卻是沒做太多的反應,隻語氣平淡的說,“你說好話也沒用,那一紙休書寫來簡單,可我憑什麽要幫你們?她李斐然是我的妻子,生是洪家的人,死是洪家的鬼,我不在乎和她做一對鬼夫妻。”


    我頓時鬱悶了,這鬼是不是也是個變態?


    他一臉平靜的說出這種惡劣的言詞,頓時讓我想到了萬佛。


    可萬佛與他不同,萬佛心性惡劣,卻習慣喜怒於色。


    這個洪嘯天表麵看上去一臉淡然不諳世事的樣子,而實際上,卻並沒有那麽好說話,或許他和萬佛一樣,喜歡玩弄人心。


    見我不說話了,洪嘯天繼續語氣平淡的問我,“如果我拒絕幫你,你會和我動手麽?”


    我依舊保持沉默,若是他說什麽也不肯幫斐然,我也不介意直接滅了他的魂魄,看他還如何惦念著與斐然做鬼夫妻。


    盡管我沒說話,那人卻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繼而說,“你覺得,你有多少把握能勝過我?”


    我不知道,我遇到的最凶的鬼魂便是當初逃脫那盒子封印的紅衣女鬼了,雖然這洪嘯天看上去沒有她那麽強,控製陰氣也還沒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可洪嘯天畢竟是四柱純陰,他自然也不會像普通鬼魂那般好對付。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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