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胡說中了,我有些無語。


    見我不說話,老胡又說,“我勸你還是別管他家那破事兒了,一般人管不了。”


    我問老胡,“既然你去他家看過了,可看出了什麽?上鄭小雨身的東西是鬼是妖?”


    “沒看出是啥玩意兒。”老胡一撇嘴,繼續說,“沒陰氣,沒煞氣,更沒妖氣,那鄭小雨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可偏偏她就不是鄭小雨。”


    一聽他這話,我立刻追問,“你和那東西聊過了?”


    老胡那臉頓時黑了一下,悻悻的說,“沒,我沒說話,三兩句就讓那玩意兒給我懟出來了。”


    我頓時樂了,調侃說,“這麽慫?你可是和尚廟裏修出來的,對方幾句話,你就讓這麽個不明來曆的玩意兒嚇住了?”


    聞言,老胡嘿然,“你還真別抬杠,有本事你走一圈兒,不慫一個給我看看。”


    “看看就看看,今晚我就去,你一起不?”我挑眉問老胡。


    老胡考慮了一下,這才說,“我……我在外邊兒等你。”


    看樣子他是真慫了,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他這反應反而讓我愣了一下。


    和老胡相處這一星期,我發現他是一個挺能裝的人,裝逼的時候是誰都攔不住,還真沒見他認慫過。


    現在老胡把上鄭小雨身的那東西說的這樣懸乎,我心中倒也生出了幾分忌憚,可也多了幾分好奇和興趣。


    當天傍晚,我便打了輛車,和老胡一起去了鄭家。


    這個鄭先生看上去並不像是個財大氣粗的人,盡管他說自己也是個古玩收藏家,但他給我那地址是在大同的老城區。


    那一帶都是平房小院兒,原以為是個平常人家,可到了地方我才發現,平房小院兒和平房小院兒也是有差別的。


    鄭先生家的院子不大,卻收拾的很有意境,種了些花花草草,甚至還養了一缸荷花,房屋不像是新蓋的,卻翻修過,裝了複古的門窗,看上去很是雅致,門廳前還掛了個鳥兒籠,那籠子裏是隻花花綠綠的鸚鵡。


    我和老胡進院兒,沒見人出來,我就招呼了一聲,“有人嗎?”


    結果還是沒人應我,卻聽門廳下那小鸚鵡喳喳著叫喚‘有人有人’。


    我這個無語,猶豫一下,還是進了正廳。


    鄭家的廚房似乎是在廂房,這正廳收拾的很整潔,空間卻不是很大,看樣子,後麵還有房間,而左右也各有一間裏間,似乎這前麵是鄭先生辦公的地方,後麵才是住人的地兒。


    這格局倒是不錯,隻是這樣的屋子采光不怎麽好。


    我站在外廳左右看了看,見依舊無人出來,便又喊了一句,還是那鸚鵡回我‘有人有人’。


    老胡卻是有些不耐煩的說,“鄭小雨就在後屋那西北角的臥室裏,你一直問個屁?自個兒進去看看不就行了?反正是鄭賢請你來的,還用畏手畏腳的?”


    “額,話是這麽說,可鄭賢畢竟不是獨居,家裏有女眷,咱們這種外人不好進去亂闖……”我這正說著,門廳後的裏間急匆匆的走出來一個年輕人。


    這人和老胡一樣,留著偏分的分頭,模樣兒卻比老胡好看多了,白白淨淨的也斯文,穿著一件短袖的格子衫,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看上去二十左右,似乎就是鄭先生的兒子鄭翔了。


    隻不過他出來的匆忙,上身那格子衫似乎是被扯開了,上兩排的扣子沒了,顯得有些衣衫不整,頭發也亂糟糟的,像是才被人揉搓過。


    鄭翔出了裏間,見我盯著他上下打量,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儀表不妥,立刻拽了拽衣領,又伸手去捋頭發,問我,“你找哪位?”


    他這一拽衣領,我無意間便看到他鎖骨左側有一小撮兒淤紫,像是個嶄新的吻痕。


    見我盯著鄭翔發愣,老胡便接過話茬,說,“你還記得我不?半個月前,我跟你爸來過你家。”


    鄭翔呆呆的看了老胡一會兒,這才想起,尷尬的說,“哦,記起來了,你是胡先生。”


    “叫什麽胡先生,叫我老胡,”老胡撇了撇嘴,然後一指我,介紹說,“這位是你爸新找的先生,約了今晚來你家,你爸人呢?”


    “先生?”鄭翔狐疑的看著我,明顯是覺得我這年紀看上去還沒他大,能有多少本事?


    見他那樣看我,我也沒在意,隻是微微一笑,朝他點了點頭。


    鄭翔這才回過神,解釋說,“我媽這幾天身體不好,我爸送她回娘家去了,估計要等晚飯後才回來,你們若是來看小雨的,可以跟我進屋去看看。”


    聞聽此話,我也想起鄭先生和我約的確實是晚上,這時間才傍晚,盡管我和老胡都吃過飯了,可他若是有飯局,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吃。


    想罷,我也沒多問,隻說,“那就請你帶路吧!”


    鄭翔點點頭,便要往後屋走,老胡立刻說,“那,那你倆去吧!我就在外廳等著就行。”


    這個慫貨,我真是無語了,點點頭就跟在鄭翔身後進了後屋。


    鄭家這前院前廳都是一副中式複古的樣子,這後屋卻有些歐式風格,客廳比我想象中的大,一旁的牆壁甚至還有一個壁爐,西南角是開放式的餐廳,其他四角便是四個單獨的房間了,應該是臥室。


    隻是這樣一個歐式風格的客廳,北牆牆角卻擺了一張中式的供桌,供桌上是一套遮著黑紗的鳳冠霞帔,這鳳冠霞帔前就是那個寫著‘九’字的牌位,再之前便燃著一長兩短的香,看樣子是剛換過。


    香爐前擺著三素三葷的貢品,顯得很正式。


    盡管客廳裏擺著這樣一個供桌顯得有些詭異,可房間裏照明的燈具基本都亮著,不顯昏暗,倒也沒讓人覺得不舒服。


    帶我進了客廳,鄭翔便直接朝西北角那臥室去了,我跟在他後麵,隨口問了一句,“這家裏可有旁的客人?”


    鄭翔也沒在意,頭也不回的說,“沒,就我留在家裏照看小雨,我爸不在,我家很少來客人的,就算有客人也很少來後廳。”


    聞言,我了然的挑了挑眉,那他鎖骨下那個嶄新的吻痕是鄭小雨留下的。


    思量間,鄭翔已經推開了西北角那臥室的房門,有些緊張的說,“小雨,爸爸的朋友聽說你病了,來探望一下。”


    房間裏卻沒有傳出任何應承的聲音,鄭翔扭頭看向我,點了點頭。


    看那意思是我可以進去了。


    我也就點點頭,走過去進了鄭小雨的臥室。


    這房間裏並沒有開燈,隻是床邊的櫃子上點了一根蠟燭,顯得有些昏暗,卻如老胡說的那般沒有一點兒陰氣,走進房間,我反而覺得有些暖融融的。


    而鄭小雨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睡衣褲,就盤膝坐在床上,盡管年紀小小,那表情卻是一副老神哉哉的樣子,見我進屋了,就目光坦然的看著我。


    我掃了一眼有些淩亂的床單,也沒過多的糾結,回頭瞅了一眼鄭翔,見他緊張的躲在外麵,似乎是不敢進來,我便回手關了房門。


    就在我關上房門之後,床上的鄭小雨直接冷聲說,“不要多管閑事,這鄭家人冒犯了我,我承諾留一人性命已經是網開一麵了,你若是敢多管閑事,小心我株你九族!”


    株九族?


    我挑眉看著眉目稚嫩,卻目光森冷的鄭小雨,她顯然是已經表示了自己的憤怒。


    可這不大的小臥室裏,依舊是沒有半點兒的陰氣,煞氣,甚至是妖氣。


    不過,這個鄭小雨身上確實是有一種讓人心存畏懼的威壓。


    我走過去,作勢要坐到床邊,本來嘛,有話大家坐下好好說。


    結果,鄭小雨突然嗬斥了我一句,“放肆!”


    她這一聲嗬斥,反應有些過激,倒是嚇了我一跳,急忙低頭看了看床上和腳下,以為踩著她尾巴了。


    卻聽鄭小雨冷聲說,“你這刁民好生不要臉,居然還想上我的床?”


    “額……”我這個無語啊。


    見她滿懷敵意的瞪著我,我隻好說,“你瞪我也沒用,我天生膽子大,嚇不死,想讓我罷手不管這事兒,我勸你還是拿出點兒真本事來看看,否則不管你是鬼是妖,這人間怕是待不了了。”


    聞聽我這話,鄭小雨那臉色頓時更加陰沉了,繼而冷聲說,“你好大的膽子,敢跟我叫板?既然你要看真本事,那就接招吧!”


    鄭小雨話音未落,這暖融融的房間突然就冷了下來,一股逼人心魄的寒冷迎麵而來,我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直接站到了房門旁,甚至做好了隨時逃出去的準備。


    這個上鄭小雨身的東西應該是個鬼,而且這鬼道行不淺,倒是和之前盒子裏跑出來那紅衣女鬼有的一拚,盡管是鬼魂,卻有道行在身,可以收放自如的控製自身的陰氣。


    若是她不及那女鬼,我尚有一戰之力,可若是她比那紅衣女鬼還強,那我也隻能和老胡一樣,慫了。


    見我後退,鄭小雨突然仰頭大笑了兩聲,咬牙切齒的說,“無理刁民,今天就讓你暴屍當場!”


    然而她這話才說完,房間裏那股陰冷之氣頓時消失了,我以為是她收起來了,結果鄭小雨臉色一白,張嘴便吐出了一大口血。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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