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後退兩步,躲開了萬佛的手,不知為何,這耳垂被他捏住的時候有種奇怪的感覺,讓我心髒漏跳了兩拍。


    這是父子之間才會有的感應麽?


    茫然的看著萬佛,我突然覺得很無奈,曾經被養父那樣嫌棄、排斥,而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是這樣一個瘋子、變態,我的內心深處竟還渴望著來自所謂‘父親’的愛。


    這種對常人來說最平凡不過的情感,對我來說,這輩子……恐怕都可望而不可及了吧?


    見我刻意與他保持了距離,萬佛也沒有很在意,撚動了一下捏過我耳垂的手,也不知是心軟了,還是又想起了什麽有趣兒的事,微微一笑,轉而說,“不過,你想救孟小柔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辦法?”我立刻追問了一句。


    萬佛將手背到了身後,毫不避諱的說,“殺了我,拿走定魂砂,成為新的陰陽師,你自然會知道救孟小柔的辦法。”


    “不,我不會……”我猶豫了一下,這才改口說,“我不會成為陰陽師的,也不想要你的定魂砂。”


    萬佛那淡定自若的眼神卻閃過了一絲失望,定定的看著我,說,“或許我應該用李斐然的性命要挾你。”


    我被他這話說的一愣,隨即皺眉說,“你若是再對斐然出手,我就和她一起死!”


    “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萬佛無奈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轉身便朝遠處走了去,口中念念有詞的嘀咕著,“你可以用性命要挾我,我卻不能用性命要挾你,不公平,當真是不公平……”


    木然的看著萬佛走遠的背影,我沒有去追,也沒再阻攔,我讓孫諫之把萬佛帶過來,卻沒想到他給我帶來了一個喝醉的萬佛。


    盡管沒醉到不省人事胡言亂語的地步,可此時的萬佛太過不正常了,搞得我也有些不正常了。


    用力仰頭,望天醒了一下神,我正要轉身往凡德居的方向走,凡德居的二樓窗戶突然傳來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怕是小柔兒犯了妖性和斐然動手,於是我快速的朝凡德居那邊跑了過去,沒等我跑到門口,一個人直接從二樓摔了下來。


    盡管在落地之前,已經盡量調整了身形,可孫諫之落地之後,還是踉蹌幾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踹在了他腿上,喝問這孫子,“你上二樓去幹嘛?”


    孫諫之一臉苦逼的回道,“沒幹嘛,我就是想看看小柔兒。”


    他話音未落,斐然站到了二樓的陽台上,朝下看了過來,淡漠的說,“讓他滾。”


    說完,斐然便一臉坦然的轉身回屋去了。


    我看向孫諫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把他扶了起來,囑咐說,“你師父喝酒了,你跟上去看看,別出什麽事,把他送到個安全的地方醒醒酒,劉長生有要抓他的意思。”


    聞聽我這話,孫諫之看我的眼神卻有些莫名其妙了,盯著我看了片刻,他這才問,“你在關心他?”


    “關心你大爺!”我抬腿就踹了孫諫之一腳,這貨立刻一步跳開,然後朝萬佛離開的方向追了去。


    我見他也走了,這才回凡德居,老胡見我回來了,立刻緊張的解釋說,“不是我放他上去的啊,是斐然妹子讓我別管的。”


    我示意他沒事,隨口說,“你早點休息,明天陪我去趟懸空寺。”


    “啊?”老胡有些不情願的傻了一下,這才說,“你看我身上的傷還沒好,能不去麽?你自己去也行啊,反正我都把那古墓的入口告訴你了。”


    我皺眉,堅持說,“不行,你就跟我去看看,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見我堅持,老胡也不好硬拖著不去,隻得點點頭回裏屋去了。


    我到樓上看了看,斐然正在用針灸的細針給小柔兒施針,我問她,“怎麽樣了?”


    斐然皺眉,搖頭說,“她的情緒很不穩定,隻能施針讓她多睡會兒了。”


    聞言,我點了點頭,反倒是放心了些。


    斐然施完最後一針,這才起身和我一起出了臥室,關上房門,隨我一起走向樓下,略顯擔憂的說,“戴家村的風水確實是很與眾不同,可也不至於孕育出妖胎,戴柔這妖胎沾染的奇怪,還有,最初孟凡德應該不知道這孩子是個妖胎。”


    我狐疑的問斐然,“這妖胎若是上了女人的身,就沒有什麽特征麽?”


    “若不是有意往這方麵想,是不易察覺的,能一瞬辯出妖胎的隻有出馬仙。或者說,隻有妖類才能在第一時間辨別出妖類。”斐然自嘲的搖了搖頭,顯然她是在自嘲自己與小柔兒同住那麽久,居然也沒發現她是妖胎所化。


    “那……”我猶豫著,盡管不想麵對真相,還是猜測說,“有沒有可能是萬佛有意將妖胎染到了戴柔身上?”


    我這話說出口,走到樓梯口的斐然突然停住了腳步,側頭看向我,猶豫了一下,這才說,“其實……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我倆想到了一處,那真相怕就是這樣了。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是萬佛將妖胎染到了戴柔身上,而他這麽做,就是衝著孟凡德去的,戴柔染了妖胎,孟凡德卻不知道,待十月懷胎,嬰兒臨盆的時候,他再知道卻是已經晚了,妖胎降生必會吸幹母體的所有精氣,於是萬佛給他出了主意,讓他去盜無極眼。


    應該是想讓無極眼的力量來頂替戴柔的精氣,為了保戴柔一命。


    可最後小柔兒降生,不止吸收了無極眼的力量,也還是吸幹了戴柔的精氣,所以她是妖胎所化,身上的妖氣卻被無極眼的至陽之氣所覆蓋了,再加上後來秦守天和孟凡德在她身上下了重重封印,導致這兩股力量一起被隱藏了起來。


    不過,從之前小柔兒情緒激動再次浮現出的咒紋來看,萬佛並沒有將她身上無極眼的力量引回無極眼之中,似乎他帶走小柔兒這半年隻是暫時幫她鞏固了封印,若是說唯一的變化,那便隻有小柔兒的心智恢複了正常。


    而且從剛才我和萬佛談話的情況來看,盡管他今天說話有些胡言亂語,甚至影射小柔兒會妖性發作大開殺戒,可應該還有挽救的辦法,隻是我想不明白,他這樣費盡心機做這些事,到底是為了什麽?


    就算是隨意為之,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十多年的計劃,絕對不會隻是因為他的一時興起。


    可萬佛的行為真的很難讓人理解,明明是他一手促就了如今的小柔兒,他又為什麽讓小柔兒去胡仙那裏送死,是這小丫頭什麽地方得罪他了麽?


    我將心中的質疑說給斐然聽,斐然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就在這時,劉管家和小六回來了,倆人還買了宵夜。


    我見張玲沒回來,便詢問的看了看劉管家,劉管家尷尬的笑了笑,說,“張玲太忙,今晚不回來了,公司還有一堆加班的,我倆是撐不住了,回來偷個懶。”


    說著,劉管家將宵夜放到了櫃台上,一邊打開,將裏麵的飯盒分給我們,一邊繼續說,“現在這公司就算步上正軌了,張玲那丫頭的辦事能力也確實很強,眼下沒我什麽事了,我打算這兩天就回邵陽了。”


    “回邵陽?”我愣了一下,挽留道,“溫老板那邊又不缺人手,劉管家何不多留些時日?”


    聞言,劉管家卻是苦笑了一下,坦言說,“不能多留了,這個張玲是抓住了不要錢的苦力往死了使喚,在多留幾天,我怕我這老命就要累死異鄉了。”


    小六也立刻抱怨,“就是就是,玲姐和斐然姐比簡直就是個周扒皮,我也要求休假,額,不然漲漲工資也行。”


    “你個財迷瘋,吃宵夜還堵不住你的嘴。”我無語的掃了小六一眼。


    斐然卻是勉強一笑,說道,“劉管家早些回去也好,準備一下,過些時日,我和無忌也過去一趟。”


    一聽這話,劉管家那張苦巴巴的臉上這才多出了一絲喜色,連連點頭稱好。


    小柔兒的事我和斐然沒研究出個結果,第二天一早她人倒是醒了,盡管情緒已經不像昨晚那麽激動了,可態度依舊是讓人很不自在,對我和斐然都是愛答不理的。


    因為我還要去懸空寺,那不腐屍體的事必須要盡快解決,所以也隻能留斐然一個人照看小柔兒了。


    當天一早,我和老胡離開凡德居便由他開著那破麵包車去往了渾源縣。


    懸空寺也算是個有名之地,近幾年發展成旅遊區已經沒了早先那清修寺廟的寧靜,而我在這之前並沒有來過這個地方,老胡也是有些年沒回來了。


    我倆到了地方,將車停在外麵,步行進了金龍峽,因為我倆的目的地在懸空寺的後山,所以也沒隨著旅遊的人流進去懸空寺。


    走過懸空寺下方的時候,老胡還滿是懷念的抬頭望了一眼,嘟囔著嘀咕了一句,“物是人非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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