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本就對我和斐然有恩,盡管他這做法有點要挾我的意思,可他說的也沒錯,我給他精氣,他給我力量,這很公平。


    隻要我這精氣不是傷天害理而來,又有何不可?


    片刻的沉默,我應了一聲,將拿著琉璃珠的手揣到了褲兜裏,朝清風澗的峽穀入口走去,這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了一聲轟然巨響。


    我被這巨大的動靜驚了一下,隨即回身去看,卻見夜色下葫蘆口的方向暴起了一陣灰蒙蒙的煙塵,像是有什麽東西崩塌了。


    上次我和萬佛破掉三門聚煞的時候,那青芒山也是崩塌了五分之一的山體,這琉璃珠強行吸收精氣,竟然也能破掉一方風水,這東西確實是狠。


    可力量也確實強大。


    感受著身體裏的勃勃生機,我冷笑著,最後看了一眼那煙塵,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清風澗。


    離開清風澗,我漫步到大路上的時候,路邊停了一輛出租車。


    我走過去,朝出租車裏看了兩眼,出租車的司機被打暈了,開車的人是孫諫之。


    盡管身上的傷勢修複了,可我幾乎浸透全身的血跡還是將孫諫之嚇了一跳。


    他問我,“你這是怎麽搞的?”


    我沒有回答,反問,“萬佛呢?”


    “額,”孫諫之愣了一下,隨即說,“師父讓我來這裏等你。”


    “我要見他。”我頓時皺起了眉頭。


    孫諫之卻是說,“可師父不想見你。”


    我冷著臉,打開車門,上了車。


    孫諫之的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卻也帶著一絲抱怨,“你殺了他。”


    “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麽?”我冷聲回了一句。


    “或許是期望和現實有一定的差距吧?給他一點時間。”孫諫之放低了語氣,說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發動了車子,掉個頭,駛向了邵陽的方向。


    我用孫諫之的手機給斐然打了個電話,向她報平安。


    斐然聽電話裏傳出了我的聲音,幾乎急哭了,說是感覺到了心悸,就知道我又出事了,已經在趕來邵陽的路上了。


    我告訴她已經沒事了,問她小柔兒如何了。


    斐然卻是說小柔兒已經醒了。


    出租車駛進邵陽市之後,我給劉管家打了電話,他才回邵陽沒幾天正忙的焦頭爛額。


    不過斐然似乎提前跟他說了我的事,所以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準備帶人去清風澗,聽我沒事了,便直接約在了三裏香茶樓見麵。


    我和孫諫之進那茶樓的時候,院裏的小斯見我這副模樣均是被嚇了一跳,可辨認出是我之後,便忙著去給我準備了一桶洗澡水,和換洗的衣物。


    孫諫之瞄著進進出出的幾個小姑娘,問我,“哎?這茶樓是你的?這些小丫頭對你好熱情。”


    聞言,我回手搭住孫諫之的肩膀,狠狠捏了一把,皺眉警告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懂?”


    “額……”孫諫之的嘴角抽了一下,這才急忙應了兩句,“懂,懂……”


    這茶樓不是我的,但從以往的情況來看,這茶樓應該是劉管家名下的,這件事恐怕連溫老板都不知道。


    怕孫諫之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我就是洗澡的時候也沒敢讓他離開我的監視範圍。


    木質的浴桶,溫熱的水,滿是血跡的身體泡在熱水裏,讓整個房間頓時充滿了一股濃鬱的血腥氣,不過,泡在熱水裏很舒服,身心瞬間的放鬆,讓我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孫諫之就坐在屏風另一邊的椅子上,意義不明的說了一句,“你給我的感覺有點兒……不一樣了。”


    我閉目靠在浴桶上,也沒做過多的解釋,隻說了一句,“人總是會變的。”


    屏風另一邊的孫諫之傳出了一聲無奈的笑,便閉上了嘴。


    我在水桶裏泡了很久,清洗著血跡,撫摸著身上那些曾經皮開肉綻的地方,體會著強大生命力不留疤痕的治愈,心底對這強大的力量也多出了一絲貪婪和渴望。


    清洗掉所有的血跡,我換上了和茶樓那些小斯一樣的白色輕薄布褂褲,出了房間。


    外麵一個小丫頭見我和孫諫之出來了,便低頭說,“先生,劉老板已經到了,在正廳的三樓等您。”


    聞言,我點了點頭,那小丫頭便腳步匆匆的退下去了。


    孫諫之的目光掃過那小丫頭,賤兮兮的感歎了一句,“這茶樓的規矩好大呀!”


    “無規矩,不成方圓。”我冷笑一聲,轉而朝正樓走了去。


    不管劉管家業務方麵的能力如何,至少,他是個人力管理上的人才。


    上了三樓的雅間,劉管家正坐在桌前喝茶,還沒進屋便香飄滿院的清淡茶香也讓我寧心靜氣了不少。


    見我進了雅間,劉管家便立刻站了起來,神色沉悶的打量了我一番,說,“我聽下麵的小斯說,你染著血回來的?可是受傷了?”


    我搖了搖頭,坐到茶桌旁,示意劉管家也坐,但是不想和劉管家提那些事,於是隻說,“我殺了人。”


    “……”劉管家聞言,神色更顯沉悶,卻是看向了孫諫之。


    “額,我叫孫諫之,是無忌的……額,”孫諫之想了一下,這才勉強說,“是他大師兄。”


    “那孫先生也請坐。”劉管家這才點點頭,示意他坐下說話,隨後又問我,“小道長,你剛才說殺了人?殺了什麽人?可需要我幫你擺平?在邵陽這邊別的不說,這方麵我還是幫得上忙的。”


    “隻是一個流竄犯而已,清風觀的人也不敢把事情鬧大,無妨。”我不是很在意的搖了搖頭,轉而說,“劉大哥,以後不要再叫我小道長,我與清風觀已經沒有半分關係,稱我無忌就好。”


    聞聽我改口喊了他一聲大哥,劉管家頓時愣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


    一時間無話可說,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尷尬,我不是很在意的問劉管家,“那常仙廟在什麽地方?”


    劉管家微微一笑,緩和了一下語氣,說,“小先生可還記得當初幫溫老板清楚煞氣的那片墳地?”


    “你們將常仙廟建在那裏?”聞言,我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有些質疑這墳地用來蓋廟,會不會不太好。


    看出了我的疑慮,劉管家卻是說,“你大可放心,盡管裘老爺子不懂風水,但他卜卦方麵堪稱一絕,當初溫老板因那裏是大片的墳地而放棄了附近的房地產開發,後來你為了幫他除煞,不是在那老墳地引天雷劈了自己爺爺的魂魄嗎?溫老板一直內疚,便讓裘老爺子給算了一卦,想看看那裏能不能修築祠堂。”


    記得那時候溫老板是說要幫我爺爺修築祠堂香火供奉來著,可他也隻是提過一次便沒再說了,我原以為他就是說說而已,從未想過他會真的這麽做。


    聞聽劉管家的話,我便問道,“他真的在那老墳地修了祠堂?”


    劉管家點頭,繼而說,“裘老爺子卜了一卦之後,說是大利東南,溫老板便毫不猶豫的動工了,但他怕你阻攔,所以不讓我與你說,祠堂修的很大,內外三院,偏堂也多,所以常仙的仙位被我供奉在了祠堂的內院。”


    聽劉管家的意思,那祠堂和常仙廟是一地兩用了,不過聽上去修築的應該很寬敞。


    思索片刻,我這才問劉管家,“你說那祠堂是給我爺爺修的,可供奉了靈位?”


    聞聽我這話,劉管家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了,支吾著說,“因為祠堂是從內往外裝修的,所以先修好的常仙廟,我也是這次從大同回來之後,最近才安放好老爺子的靈位,當時一道真人還在常仙廟講經,我忘了你是隱藏了姓氏,給老爺子掛匾立靈位的時候,被一道真人問及,我便一時嘴快說了……”


    “紙總是包不住火的,說便說了,倒也無妨。”我隨口回了一句。


    劉管家略顯內疚的歎了一口氣,轉而說,“也是接到了李姑娘的電話之後,我才知道你們萬家和清風觀不和,這層關係我是真的沒查到,不曾想一時大意卻害你遭了罪。”


    “不算遭罪,有些事情總要親身經曆過才會明白。”我再次搖頭,示意他真的不必太過在意。


    因為當時是深夜,劉管家與我沒聊幾句便催著我去休息了,在不是很起眼的後院給我倆安排了客房。


    不知是不是吸收了太多精氣的原因,當晚我睡的很實,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我醒過來的時候,孫諫之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察覺到他不在,我便皺眉找了出去。


    劉管家似乎是特意交代過不許那些小斯打擾我,所以這後院空蕩蕩是一個人都沒有。


    直到我找到前院,一個端著茶盤的小丫頭這才迎上來,說,“先生,劉老板在三樓呢!”


    她那茶盤上是兩屜熱騰騰的小包子,似乎正要上樓去,我便問她,“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


    小丫頭機靈的說,“孫先生也在樓上,正在吃午飯。”


    禮貌的說著,小丫頭給我讓開了路,然後跟在我身後一起上了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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