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堂主病逝的事,盡管這周家沒給我信兒,但我上山悼念倒也無人阻攔質疑,順著山路往上走,臨近路口的時候,我見到了等在路口附近迎客的周通。


    一眼見到我,周通先是愣了一下,這才朝我身後看了看,走近了說,“我通知了老夫人給常仙信兒,她沒來嗎?”


    他這話問的我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說道,“我倆不是一條路,我以為她先到了,沒想到我還快了一步?”


    “額,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周通連連點頭,一抬手請我往裏走。


    盡管斐然是人,可仙的身份是無法抹去忽視的,她一個仙肯來這奇門山,已經是給周家莫大的麵子了,周通自然樂意之至。


    盡管這山頂有兩座宅院,可都供奉著胡仙,所以周堂主的靈柩是在宅院外一旁的空地上另外置辦了靈棚,靈棚裏守孝的人很多。


    畢竟周堂主年紀大了,也算是兒孫滿堂,周家又族門大,再算上那些生意上的盟兄弟,戴孝守靈的人竟從最裏麵的靈堂一直排到了外麵。


    讓老胡在外麵看著孫諫之,我進靈棚去點了炷香就出來了,正打算先帶孫諫之去破開宅子後麵的五行八卦陣,就見秦穎帶著十多個女弟子從路口走了出來,也是和周通說了幾句話,便朝這靈棚來了。


    我和秦穎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她就帶著那些女弟子先進去點香了。


    心裏惦記著李家要篡柳仙位的事兒,因為這秦穎算是李湛的表妹,所以她的立場我還是有所忌憚的,於是便在外麵等了一會兒。


    不消片刻,秦穎就帶人從靈棚出來了,見了我就問,“任無涯呢?”


    我被她問的一愣,心說這女人之前還叫無涯道長,這怎麽突然就直呼其名了?


    皺眉想了一下,我這才說,“他沒和我們在一起,前段時間倒是見過一麵。”


    “他身上的傷都沒養好,就偷偷跑掉了,也沒跟我說一聲,太不像話了!”秦穎一臉抱怨的皺了皺眉。


    聞言,我立刻附和了一句,“是,太不像話了,回頭見到他,我幫你出氣。”


    秦穎側頭看我,小聲嘀咕道,“這倒是不用……”


    我倆正說著,趙老頭兒帶著人從周家的男院走了出來,看樣子他是早就到了,和秦穎一樣也帶了十多個後輩弟子。


    出了大門,看到我們站在外麵說話,趙老頭兒便也湊了過來,略顯殷勤的跟我打了個招呼。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了,周通見我們都在外麵站著,便過來將我們讓到了男院的偏廳。


    這邊供奉的是胡三太爺的仙位,原本不招待女客,可特殊時期這些規矩也就沒人在意了。


    這大院兒和女院的格局差不多,正廳是出馬堂,左右各有兩個偏堂,一邊的偏堂似乎招待了周家生意上的夥伴,遠遠的看過去已經有點兒人滿為患了,但左邊的偏堂卻很清淨,似乎就是給我們準備的。


    周通直接將我們引到了左側的偏堂,這偏堂內外三間,很是寬敞,除了正間,左右的偏廳都是擺了三套桌椅,已經有下人在準備茶水了。


    進屋之後,周通便說,“這宅院擠了些,特殊時期各位就不要在意了,幾位就在正廳就坐吧!其餘的弟子,可以去偏廳落座,下麵的人已經在準備酒菜了。”


    我和秦穎彼此看看,都是沒說話,趙老頭兒這八麵玲瓏的性格直接就應下了,讓周通去忙自己,不用管我們。


    周通走了之後,眾人也就紛紛找地方落座了。


    我們仨和秦穎、趙老頭兒坐在了一桌,其餘的弟子是一家一桌。


    秦穎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皺眉嘀咕了一句,“怎麽李湛還沒到?”


    聽她提起李湛,我這心頭就緊了一下,試探性的問,“你平時和他聯係的很多麽?”


    秦穎卻是搖頭,轉而說,“倒是不怎麽聯係,不過姑父不管出馬堂的事了,表哥這個掛名堂主若是再不積極一點,怕是會落人話柄。”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看了看秦穎和趙老頭兒,這才說,“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這倆人被我說的一愣,趙老頭兒奇怪,“小道長有話說就是了,什麽叫想跟我們說?”


    秦穎也是不禁一笑,繼而說,“我印象中,無忌小道長可是個臉皮很厚的人,什麽事居然讓你學會拐彎抹角了?”


    “額,”我尷尬的撓了撓頭,這才低聲說,“李家……要扶正野仙代替柳仙的事,你們知道麽?”


    此言一出,秦穎和趙老頭兒都愣住了,二人收斂了笑容,收斂了目光,似乎是在想事情。


    這對出馬堂來說是一件大事,也由不得他們不想,由不得他們不盤算。


    我見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也就沒催,片刻之後,秦穎這才皺眉問我,“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就是從太原直接過來的,是李湛親自承認的。”我麵色認真的回道。


    趙老頭兒犯難的皺了皺眉,問我,“那周家和洪家知道這事兒了麽?”


    我點頭,說,“知道了,那兩家都支持李家那麽做,所以我想問問你們怎麽想的?”


    我這話縱然是想給斐然拉點同夥,可對秦穎和趙老頭兒來說也無疑是個大難題。


    那二人又陷入了沉默,我也就不再說話了,此事不簡單,總要給他們時間考慮。


    廳中,我們這半桌人沉默著,氣氛顯得有些沉重,片刻之後洪武帶著十多個人也被周通引入了廳中。


    抬眼一瞅這屋坐著的都是認識的,周通又附耳和洪武說了幾句什麽,見洪武黑著張臉點了頭,他這才朝我們幹笑幾聲,然後出去了。


    周通出去之後,洪武側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十多個弟子,那些人立刻很自覺的去偏廳坐著了。


    然後洪武掃了我們幾個一眼,坐在了我的對麵,誰也不挨著,不遠不近的位置。


    見他不說話,氣氛頓時有些尷尬了,趙老頭兒便沒話找話說的念叨了一句,“周堂主走的真是有點突然,他比我大不了幾歲,這人上了年紀,也當真是朝不保夕,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還能活多久。”


    聞聽趙老頭兒的語氣有些感傷,秦穎便沉聲安慰了一句,“人活在世,各安天命,生來死往這種事真的是和年齡無關,長壽的死不了,短命的活不長,趙堂主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


    秦穎這話說的沒毛病,卻像是觸了洪武的逆鱗一般,一直黑著張臉沒說話的洪武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洪武體型魁梧,手勁兒也大,這一巴掌拍桌子上,頓時桌上那茶壺杯盞都是顫了三顫,濺出了不少茶水。


    他這兒出了動靜,頓時兩旁偏廳那些弟子也紛紛都站了起來。


    前不久洪武的兒子洪陽才辦過喪事,盡管趙老頭兒和秦穎不知道這裏邊兒還有我的事,但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秦穎倒也理解洪武的心情,便沒有跟他計較,而是側頭看了看自家的弟子,朝她們壓了壓手,頓時秦家的女弟子又紛紛坐回了椅子上。


    見狀,趙老頭兒也是回頭看了看趙家那桌弟子,那些人也就跟著一起坐下了。


    見對方的人都沒動手,洪武這邊的弟子也都坐了回去。


    趙老頭兒和秦穎都受不了洪武的暴脾氣,所以二人盡管沒計較,但也沒和洪武說話。


    我隻得開口安撫了一句,“洪堂主有什麽話,坐下說可好?”


    “姓萬的,”洪武卻是一點兒坐下去的意思都沒有,瞪著我,諷刺說,“你少在這兒給我人五人六的,裝什麽君子?你就是一卑鄙小人!你把我祖爺爺的魂魄弄哪兒去了?你說,是不是讓他魂飛魄散了!”


    洪武怒視著我,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他的兒子,洪陽的死,在邵陽的時候洪武就說過了,洪陽是咎由自取,他不會跟我計較此事,原來他黑著張臉是因為洪嘯天的事,不過他怎麽知道是我帶走了洪嘯天的魂魄?


    我看著洪武,有些發愣。


    洪武卻是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遝符咒扔到了我麵前的桌子上,質問道,“這是不是你的?”


    我定睛一看,那一遝符咒確實是我畫的,額,難道是那天我掏小葫蘆的時候不小心把符咒丟那兒了?


    見我看著那一遝符咒不說話,洪武瞬間皺眉,指著我,嗬斥說,“你到底把我祖爺爺弄哪兒去了!”


    洪武的話還沒說完,廳門外便又走來了一群人,帶頭的是斐然,她的身後也跟著十多個人,都是我那掛名公司的男模,也就是一些武館頭子,曾虎,蔣辰,魏天,程似錦,吳小千和一些我不太熟悉的人。


    斐然依舊是往常的連帽衫打扮,她身後那些人卻都穿著正牌的西裝,個個帶著墨鏡站的筆直,走起路來都特麽的霸氣四射。


    這一群人走進門口我們幾個對門坐著的都愣住了。


    然而他們似乎故意放輕了腳步,所以背對門站著的洪武並沒有發現,還在指著我嗬斥,“姓萬的,我跟你說,你太不要臉了,搶了我祖奶奶,還把我祖爺爺魂飛魄散!你忒他媽沒人性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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