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的情況讓我有些擔心,它會不會是因為承受不住那股凶猛精氣的衝擊而魂飛魄散了?


    可那琉璃珠依舊如往常一般,並沒有任何變化。


    也正是看著琉璃珠裏那緩緩遊動的蛇影,我才會抱著一絲期望,期望老蛇沒事。


    心中七上八下的,我和斐然已經進了龍兒溝的村子,這村子依舊質樸的有些簡陋。


    而李湛顯然已經等我們很久,因為一路往裏走,這村子裏我倆是一個弟子都沒看到,李家那本就不多的弟子都聚在了李湛的宅院裏,儼然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抬步進了李湛的宅院,我和斐然掃了一眼院子裏站著的人。


    看向李湛,斐然沉聲問,“這就是你選的路?”


    李湛不語,卻是麵色堅定。


    我不禁皺緊了眉頭,嗬斥李湛,“你是沒明白斐然的話嗎?李家要扶持新的出馬仙她不反對,可為什麽一定要取代老蛇?”


    聞聽我這話,李湛這才說,“這樣做,也實非我所願,可若是不扳倒柳仙,以柳仙的古怪性格,難說他不會報複叛離柳仙一門的李家。”


    “就因為這個?”我不解的看著李湛,覺得他這理由不是一般的可笑。


    李湛卻是一臉認真,“我必須為李家上下的性命著想,防患於未然,或者你們有辦法讓柳仙保證不會傷害李家的人,不會為難我們,若是可以如此,我自然也不想做這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站在李湛的角度來看,他這條件不過分。


    可我卻做不到,且不說老蛇封魄之後已經無法與外界直接交流,就是間接交流我現在都做不到了。


    “既然這樣,你把那野仙叫出來,它不是想篡柳仙的位麽?總要先過了我柳仙弟子這一關。”斐然上前一步,也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這若是旁的事,我還可以替斐然出頭,可這出馬仙之間的事,我一個外人確實是不好插手,隻好閉嘴在一旁看著了。


    斐然叫板,李湛頓時有些心虛了,皺眉說,“斐然仙姑,我知道你和柳仙師徒情深,可這關係到李家的存亡,你……你就不能……”


    李湛的話還沒說完,斐然直接說,“那我就站在李家的角度來說,你把那野仙叫出來,我替你把把關。”


    斐然這話堵的李湛一陣語塞,那腦門子上的汗都下來了。


    李湛明顯是不想和我們動手,他要做的隻是擋在仙堂前,不讓我們接觸野仙,以保野仙坐上正位為止。


    見他不說話,也站著不讓路,斐然便冷哼了一聲,轉而說,“怎麽?連出來見我的勇氣都沒有,這種貨色怎麽登得上出馬仙的大雅之堂?”


    斐然這話說的聲音略大,明顯就是說給那野仙聽的。


    人有血性,獸同樣有血性,尤其是這個野仙,本就道行淺,出身低,這般被斐然的言語刺激,自然是忍不住了。


    斐然這邊話音剛落,李湛眾人身後的出馬堂便傳來了一聲嘶吼。


    出馬仙都是獸身獸魂,精怪本身是不能人言的,比如當年二道河村害死李奶奶的那隻老黃鼬,它也是借了李奶奶的人魂才能講話,就算是老蛇這等道行高深的出馬仙,除了純粹的意識交流以外,也隻能依靠弟子的請仙上身來傳言。


    那仙堂裏傳出了嘶吼聲,這意思是那野仙有話要說?


    聞聽這動靜,斐然冷笑,對李湛說,“看到沒?這野仙沒你想象的那麽慫,若是有心篡位,卻還要你們這些凡人來保護,那它還篡個什麽位?”


    斐然冷嘲熱諷的激將法,讓李湛的臉色很是難看,隨即那仙堂裏又是一聲嘶吼。


    李湛無奈,隻得掐訣請了這野仙。


    片刻之後,李湛再睜開眼的時候,眸子裏卻是閃過了一絲凶殘,然後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從李湛嘴裏傳了出來,隻是言語間和其他的出馬仙一樣,有些含糊不清。


    這野仙張嘴便說,“我憑自己的本事得一方香火,有何不可?是李家先占了我的龍兒溝,我才占了李家的仙堂,柳仙若是不服,你讓它出來跟我打一場,贏的留下,輸的走。”


    “你口氣倒是不小,張嘴就讓柳仙來和你打?”斐然冷言冷語,沉聲說,“不用柳仙,你過了我這關,我就不攔你的篡位之路。”


    “哼,你是女人,我不跟你打,你把柳仙叫出來!”被野仙上身的李湛直接晃了一下腦袋。


    “女人?”斐然微微一笑,轉而說,“出馬仙還分男女嗎?你這是逼我先動手了?”


    李湛依舊是搖頭。


    老蛇是不可能出現的,斐然自然也不會揭老蛇的底兒,這野仙執意要見老蛇不與她戰,她便先動手了。


    二話不說,斐然便喚出了自己的禦魂。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斐然的新禦魂,那是一條金燦燦的長蛇,和老蛇的禦魂比顯得細長了很多,壓迫感沒有那樣足,卻能給人一種靈動的仙氣感。


    禦魂一出,騰空盤旋片刻便繞在了斐然身後。


    斐然直接說,“想篡仙位,想必是自己修煉出了禦魂吧?本事這樣大,何不放出來一看。”


    那野仙卻顯得很是看不上斐然的金蛇禦魂,哼唧了兩聲,說,“我不與你這小丫頭計較,放禦魂出來,我怕嚇哭你。”


    一聽它這話,我不禁樂了,心說這野仙兒倒也有趣兒。


    斐然也是勾了兩下嘴角,轉而說,“你的本體就在這龍兒溝吧?你若是執意不戰,那我男人可是會用法器吸幹你這龍兒溝精氣的,到時你的本體都完了,看你還奪什麽仙位?”


    聞言,被野仙上身的李湛看向了我,隨即似乎是想了一下,嘀咕說,“我就是想要份香火供奉,怎麽這麽難?”


    斐然眸子一轉,卻是沒說話。


    似乎是真的怕我吸幹這龍兒溝的精氣,那野仙最後還是喚出了自己的禦魂。


    說實話,那一瞬間我和斐然都有些被嚇到了。


    這野仙是個不肯低頭,卻有點慫的貨,原想它也不會有多大的本事,卻不想他直接給我倆亮出一條花斑大蟒。


    禦魂本就是氣所凝結的放大型獸體,老蛇的禦魂是黑氣凝結的黑蛇,體型已經算是龐大魁梧的了,斐然的禦魂是金色霧氣凝結而成的細長金蛇,體型不算魁梧,卻很長。


    我還見過胡三太爺的禦魂,那隻火紅的大狐狸,盡管沒有完全顯現,但體型也和老蛇的黑蛇禦魂不相上下了。


    按理說這禦魂可以隨著持有者本身氣的增長與削弱而自由變換大小,但這個野仙召喚出的禦魂,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它應該沒有刻意增強氣,並不是在故意放大禦魂來壓魄斐然的金蛇,隻是實質上的體型龐大而已,既魁梧,又很長。


    這禦魂的體型比例卻有點怪,以至於隻看了一眼,我和斐然便辨認出了這是一條蟒,還是一條花斑大蟒,五顏六色的霧氣凝集在一起來回浮動,看上去讓人有些眼暈。


    片刻的愣神,斐然挑眉問了一句,“你不是蛇?”


    那野仙似乎是有些尷尬,抬手撓了撓李湛的肚子,有些悻悻然的說,“怎麽不是蛇?蟒也是蛇,我不就是長得有點兒大嘛?”


    斐然無語了。


    見斐然不說話了,那野仙又說,“說真的,反正這柳仙也不稀罕李家的出馬堂,它自己都沒出來攔著,你們一直跟我較什麽勁?”


    “我開始就說了,你想當出馬仙,我不反對,但不可以替代柳仙,是李湛想來硬的,那我便硬給他看,今天就此分個高下,也免得日後再生事端。”斐然思索片刻,對那條花斑大蟒很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那野仙心裏也明白,斐然是想讓它服氣,不然直接吸幹這龍兒溝的精氣就什麽都解決了,哪裏還用得著跟它在這裏廢話?


    片刻的沉默,野仙隻得點了點頭,說,“那咱點到為止,就按我剛才說的,贏了的就留在李家出馬堂,輸的就得走啊!”


    斐然也沒跟它計較,便點了點頭。


    二人對視一眼,下一秒,身後的兩道禦魂皆是躍躍欲試,這可把院子裏站著那寥寥十多個弟子嚇的不輕,這些人有意找個地方躲避一下,卻又不想丟了李湛的臉,一個個也隻能臉色難看的在那兒撐著。


    其實這一蛇一蟒常人是看不到的,也就有陰陽眼的才能見到,當然出馬弟子也能看到。


    所以即使是在大白天倒也不必估計旁人的眼光,更何況這龍兒溝地處偏僻,除了李家出馬堂這些人也沒旁人了,所以兩條禦魂直接將戰場拉高到了李湛宅院的上方。


    離地三米左右的位置,纏繞盤旋遊移了一番,金蛇便猛地抬頭以淩厲之勢衝向那花斑大蟒的下巴,試探了一擊。


    盡管這花斑大蟒體型龐大,但這野仙明顯是道行不夠,移動速度沒有金蛇的速度快,一個躲閃不及,竟直接被這金蛇撞了下巴,頓時花斑大蟒那五彩繽紛的大腦袋便被撞的甩了一下,各色霧氣一晃,當真是有些五彩繽紛了。


    這一擊便看出了一二,斐然的金蛇縱然體型纖長,凝結其成型的霧氣卻很是渾厚精純。


    而那野仙的禦魂,凝結其成型的霧氣明顯有些渾濁,盡管氣勁很足,質量卻比不上斐然的金蛇。


    一擊之下,這外強中幹的花斑大蟒便有些渙散了。


    那野仙也不傻,一看幹不過斐然的小金蛇,而那小金蛇還有再來一下的意思,頓時就服軟了,急吼吼的說,“哎別別別!這要是給我把禦魂整散了,我得哪輩子再修出來?”


    它這一嚷,斐然也就擺手招回了小金蛇,問它,“你不搶柳仙的仙位了?”


    被野仙上身的李湛露出了一副苦逼的表情,悻悻的說,“說話算數,我這就離開李家的仙堂,回深山修行去,等我下次再出山,一定能混一份香火……”


    野仙略顯粗獷的語氣有些不甘心,可也沒死皮賴臉的搞個魚死網破,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聰明的選擇。


    然而它話音未落,我的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老蛇的黑蛇禦魂毫無預兆的騰空而起,直接衝向了那野仙來不及收回的花斑禦魂。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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