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天鵝飛了,我也瞬間泄勁兒了,無精打采的坐到了桌子旁,一邊打開飯盒吃飯,一邊敷衍的道了聲謝,轉而說,“我聽白無常說你和冥界的陰魂陽魄一起被人抓走了,這是逃出來了麽?”


    洪嘯天冷冷的回了我一句,“他騙你的。”


    “騙我的?”我驚詫的看向洪嘯天,手裏的筷子都差點兒捏斷了。


    聞言,洪嘯天點頭,說,“我現在是內職人員,用你們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文職,類似於文職秘書之類的,整天待在冥府整理檔案,怎麽可能被抓走?”


    他這樣說,盡管我有些氣憤白無常騙我,卻也是鬆了一口氣。


    不等我做任何表示,洪嘯天卻是又說,“不過,陰魂陽魄被抓走這件事確實是很嚴重,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去幫忙找回來,方才,我聽小九說,若是那些陰魂陽魄找不回來了,實在查不出盜魂者,那冥府很有可能從生死簿上下手來補全缺失的陰魂陽魄。”


    “從生死簿上下手?什麽意思?”我瞬間皺緊了眉頭。


    洪嘯天回答,“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前段時間我去給判官送名單檔案,瞄了一眼所謂的生死簿,這東西是分卷的,像是你我這種四柱純陰純陽的人全部記錄在不同的卷宗裏,找回丟失的陰魂陽魄很難,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陰魂陽魄很可能已經被害了,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陽間抽取新的陰魂陽魄,由黑白無常勾魂帶回陰間。”


    我質疑的看著洪嘯天,問他,“可陽間的人陽壽未盡,即使是陰差也是不能隨便殺人的吧?”


    洪嘯天搖頭,聲音依舊冷冰冰的說,“這不叫殺人,這在冥府算是召回陰司職員,是合情合理的。現在這件事冥府已然是更加傾向於用這種簡單的辦法來解決,所以才遲遲沒有派陰差去陽間尋回那些丟失的魂魄。”


    和到茫茫人海中去搜尋那個盜魂者再奪回魂魄相比,在那生死簿上簡簡單單的勾畫幾筆確實是更加簡單。


    若是我,我也會選擇後者。


    可現在洪嘯天跟我說這個,我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他說的沒錯,在冥府動手勾畫生死簿之前,我最好是將那些丟失的陰魂陽魄找回來。


    否則,這世間怕是要無故枉死幾十人了,而這些人之中很可能會有孫諫之和任無涯。


    畢竟這二人是萬佛的徒弟,一個是四柱純陽,一個是四柱純陰,想必本就是被記錄在冊的,對於冥府來說,也不過是提前將他們召回幾十年而已。


    可對孫諫之和任無涯來說,這一輩子就徹底結束了。


    我也就是有了定魂砂,否則連我的命都有點不保險了。


    這冥府辦事怎麽如此不靠譜兒?


    感覺有點像是古時候的強製征兵,人手不夠了,他們這是強取豪奪啊!


    思索片刻,我問洪嘯天,“這些陰魂陽魄,在冥府的地位很高嗎?我聽白無常說,都是陰司陰差的繼承者?其中甚至會有冥王?”


    聞聽我的話,洪嘯天就有些茫然了,搖頭說,“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就我現在的情況來看,我這四柱純陰的體質,在冥府確實是很受重用,小九和我比就差了很多。”


    那就八九不離十了,看來盡管白無常是想蒙我去跑腿兒,但他的話也並非全都是假的。


    兩對無言,我便指了一下車間裏那些紙製品,對洪嘯天說,“這些東西都是冥府要的,你找白無常來驗收一下。”


    洪嘯天卻是說,“不必了,我驗收過也一樣,他去修補結界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洪嘯天的話讓我有些吃驚,不曾想,他在冥府混的職位竟然可以和黑白無常相提並論?


    不過,他驗過也好,免得一直開著個電腦,一會兒我再做點兒什麽,又給我直播了。


    尷尬的想著,見洪嘯天確實是將注意力放到了那些紙製品上,我也就沒再要求見白無常。


    看了一會兒,洪嘯天似乎還算滿意,這才冷聲問我,“為什麽那些紙質房屋上都寫了字?”


    我被他問的一愣,隨即說,“不是冥府要求這寫東西都要寫上‘冥府收’的嗎?”


    洪嘯天似乎不了解這事,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多問,隻說還可以,讓我三天內將這些東西燒過去,剛好可以趕上結界修複之後的大整。


    算是給冥府的一個安慰,也順便可以拖延一下冥府處理這陰魂陽魄被盜事件的時間。


    他這樣說,我便點頭應下了,再無其他的事,洪嘯天便掛斷了視頻。


    我匆匆吃了兩口飯,就又去畫陰咒了。


    這件事不能不著急,我必須在冥府對生死簿下手之前,把那些丟失的陰魂陽魄找回來。


    忙活了整整一天,晚上老胡給我送來的飯菜。


    斐然天鵝肉我一口沒咬住,她就躲著我了,似乎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隻得踏踏實實的畫咒。


    這些亂七八糟紙製品的陰咒,我是畫了整整兩天一夜,第二天的晚上才畫完,張玲直誇我勤快了,其實隻有我自己知道,這他娘我再不勤快點兒,時間浪費沒了,孫諫之和任無涯的估計也就讓我一起浪沒了。


    當天晚上我就招呼了張家人,將這些紙製品全部搬到村外的空地上,挨個兒燒了。


    燒著那些紙製品,我就說明天一早要坐班車回大同。


    見我走得急,張玲開玩笑說沒別的活兒幹了,不會再奴隸我了,讓我不用跑。


    斐然也是奇怪,問我這麽急著走幹嘛?


    我將斐然叫到一邊,把洪嘯天說那事跟她說了一遍,這事是真的很急。


    但是斐然還要照看小柔兒,第二天一早我隻能自己坐班車先離開了。


    依舊是那輛破破爛爛的大巴,到平山鎮轉車,我直接回大同了,回來的路上我給孫諫之和任無涯打了電話,找人他們比我在行,更何況,這件事關乎二人的陽壽長短,他們也有必要知道。


    約在了凡德居見麵,我回到古董街,打開店門的時候,任無涯卻是早就已經等在店裏了。


    我看了看才被我推開的鐵卷門,又看了看任無涯,問,“你怎麽進來的?”


    任無涯一臉無所謂的說,“溜門兒撬鎖是行家,就你這破鎖,還不是分分鍾破開?”


    我這個無語,直接問他,“孫諫之呢?”


    “還沒來。”任無涯回答的幹脆,隨即摘了臉上的墨鏡,再身上蹭了蹭,問我,“你這個緊張我倆的死活,是在關心我們麽?”


    “額……算是吧?”我不確定的回了一句,隨即說,“畢竟你們是我父親的徒弟。”


    任無涯又問我,“那若是我們之中隻能活一個呢?”


    “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瞬間皺起了眉頭,轉而說,“冥界的陰魂陽魄被盜,若是冥府勾畫生死簿,從陽間抽取陰魂陽魄,除了我,你和孫諫之是一個都跑不掉。”


    “其實這種結果也不錯,這樣就可以和師父團聚了。”任無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那雙明朗的眸子卻是蒙上了一層陰鬱和落寞。


    他的話讓我有些糊塗了。


    片刻的沉默,不等我理清頭緒,孫諫之便推門進了店。


    他看了看我倆,見我倆都不說話,這才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茫茫人海,連地府都找不到的人,我們去哪兒找?我看這件事,不如就等死吧!反正……輪回而已,有來有往,也不錯。”


    見他一副輕視死活的樣子,我順價皺緊了眉頭,罵道,“你放屁,你死了小柔兒怎麽辦?”


    孫諫之一愣,我立刻糾正說,“小柔兒的包子怎麽辦?”


    聞言,孫諫之一臉苦逼。


    一旁的任無涯卻是站了起來,重新戴上墨鏡,說,“沒有那麽麻煩,我知道是誰幹的,這就帶你們去找。”


    “你知道?”頓時,我和孫諫之都是有些驚詫了。


    任無涯回頭看了我倆一眼,便出了古董店。


    我和孫諫之跟在他後麵,鎖了店門,走到古董街的街口,任無涯便掏出了一串車鑰匙,這時路邊不遠處停著的一輛紅色轎車響了兩下。


    任無涯走過直接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然後就上車了。


    我與孫諫之對視一眼,盡管心裏納悶兒,但還是先後上了車。


    這車價值不菲啊,任無涯哪來的那麽多錢?


    我打量了一下轎車內部的配置,隨即問任無涯,“你這車是哪裏來的?”


    “家裏買的。”任無涯的回答倒是簡潔。


    家裏?


    我頓時愣了一下,之前這任無涯對萬佛表現的那樣依賴,做事又毫不顧忌後果,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孤兒,原來他也有家麽?


    或許沒什麽好驚訝的,孫諫之也有家,就算是萬佛看中的人,也不可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很快我便接受了這個事實,點點頭,沒再繼續深問這車的事。


    反倒是孫諫之追問了一句,“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家?你不是一直和師父生活在一起嗎?”


    任無涯沉默了一下,專心致誌的開著車回答了一句,“有些事不能讓你知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代陰陽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萬無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萬無忌並收藏末代陰陽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