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他的話,我頓感一陣不自在,解釋說,“我們是回大同,你應該是回邵陽的清風澗吧?不順路。”


    我的不自在,呂登峰看在眼裏,卻視若無睹,自顧自的說,“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總覺得恢複了前世記憶的呂登峰有些不對勁兒,心底本能的產生了一種抗拒,搖頭說,“我……還是不去了。”


    呂登峰卻是突然一把抓緊了我的肩膀,湊近了低聲說,“別逼我做一些不太好的事,你那些朋友都看著呢,就當是陪我隨便走走。”


    語氣略帶威脅的說著,呂登峰彎了星眸,朝車上往這邊看的幾人笑了笑。


    我也側頭看了一眼車上的斐然和幾個堂主,最後隻得點點頭,過去跟斐然知會了一聲,讓他們先回去。


    斐然倒是沒什麽不放心的,可能是覺得呂登峰救了我的命,不會對我不利,點點頭也就和眾人先回大同了,主要是任無涯和孫諫之的傷勢還需要她來做進一步的處理。


    當時已經是晚上了。


    那破麵包車離開之後,呂登峰打開轎車的後車門,將我那倒黴的前世之身放到了後座上,我正要繞過去開副駕駛的門,呂登峰卻是說,“你坐後排。”


    “?”我愣了一下,總以為他留下我,是有話要跟我說,這副駕駛的位子上又沒有人,為什麽要我和那屍體一起坐後麵?


    盡管心中質疑,可不用在前麵麵對呂登峰,我自己也鬆了一口氣,點點頭,我就照他說的,挨著那具和我一模一樣的屍體,坐在了轎車的後排。


    呂登峰站在轎車門口盯著我倆看了一會兒,這才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然後關上了車門。


    開車離開這山川的路上,呂登峰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時不時的彎著眼瞄一下後視鏡,明顯是在看我和那具屍體,我也不想挑起什麽尷尬的話題,所以也就忍著沒吱聲。


    可駛上大道之後,我就發現這車子行駛的方向不是去大同,也不是去邵陽,這不禁讓我有些心裏打鼓了,忍不住問,“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呂登峰意義不明的回了我一句,“送你回家。”


    “回家?”我詫異了一下,心說這呂登峰不會是記憶錯亂所以腦子不正常了吧?


    此時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既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呂登峰,也不是定魂砂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白袍青年。


    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拐帶了我的……變態?


    坐在後座上,瞄著後視鏡裏的呂登峰,我特麽突然多了一絲危機意識。


    察覺到我一直在看他,呂登峰卻是笑了笑,很是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這麽久不見,你想我了麽?”


    “?”我是越發覺得這個呂登峰不正常了,也許他的腦子真是因為記憶錯亂出現了問題。


    我能感覺到這一瞬間我暴露出了一絲錯愕,然而呂登峰卻沒有在意,隻是自顧自的長出了一口氣,說,“我想你了。”


    “……”我可以跳車麽?


    這想法一出現,我立刻往車門外看了看,這一看我突然發現,呂登峰似乎是把車開向了楊興鄉的方向。


    見我瞅著車外出神,呂登峰卻是很突兀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艸你大爺的,這貨不會是真的變態了吧?想把我整成屍體,和另外一具一起收藏了?


    額……


    想想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我頓感一陣心不在焉。


    呂登峰卻是自顧自的說,“我的心裏很痛苦,但有些事我不得不那麽做,現在看來,至少結果是好的。”


    好你麻痹啊,你都要把我收藏了,還特麽說好?


    我這個無語。


    很快呂登峰的車子便穿過楊興鄉,駛向了龍兒溝的方向。


    直到車子停在了龍兒溝廢棄的村外,我這才確定,他真的是帶我來了龍兒溝。


    我還坐在車上沒回過神,呂登峰便下車打開了後車門,說,“下車吧!”


    我也沒管車裏那具屍體,自己起身下了車,問呂登峰,“你說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龍兒溝?”


    呂登峰笑了一下,然後俯身將車裏的屍體抱了出來。


    抱了出來……


    那場麵,我看到另一個自己被呂登峰像是抱女人似的,打橫抱著,頓時感覺我那幼小的心靈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於是我立刻殷勤的說,“還是我背著吧!”


    呂登峰直接搖頭說,“讓我抱你最後一次。”


    你抱的不是我!那不是我!


    我一臉驚懼的看著呂登峰,再一次確定這貨的人格很可能因為承受不住上一世的記憶衝擊而扭曲了。


    可上一世的呂登峰溫潤的就像一縷清風,他是光啊,我才是黑暗的影子,那樣的他,那樣的記憶,又有什麽無法承受的?


    我心中詫異,卻也有些好奇他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了。


    而接下來呂登峰帶我去的地方,竟然是老蛇棲身的那麵山壁。


    這是一個小小的斷崖,山壁下堆積了大量的石塊,但是這石塊並不像翠屏峰後山的那麽碎,都是很大的大石塊。


    因為懷裏抱著我的前世之身,呂登峰看著那些石塊,沉默了一下,這才對我說,“搬開它。”


    他這是要掏了老蛇的窩?


    可他怎麽知道老蛇藏在這裏的?


    又掏老蛇的窩幹什麽?


    皺眉猶豫了一下,可我心裏也是奇怪老蛇為什麽不肯現身幫我,最終我還是抽出一張禦力符,念下了啟符咒,然後將那些堆積在山壁下的巨型碎石搬開了。


    清理了那些石頭之後,山壁下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橫向矮洞,看上去像是天然形成的。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照明功能,然後往洞裏照了照,想看看老蛇在不在,可我還沒看清,呂登峰已經抱著那屍體一個矮身,進了那山洞。


    見狀,我還是沒敢貿然進去,依舊是觀察了一下,直到呂登峰在裏麵喊,“小師弟,快進來。”


    尷尬的抽動了一下嘴角,我這才有些不情願的進了那山洞。


    難怪我看不清裏麵的情況,這山洞比我想象的要大,或者說是深,並不像翠屏風那山洞高闊,這山洞始終就是保持在一種扁平的形態上。


    而呂登峰已經走到了很裏麵的位置,我用手機照了照,也就立刻跟了上去。


    看樣子這山洞裏麵應該是別有洞天。


    因為抱著一具屍體,地形又不好走,呂登峰的腳步顯得有些慢,我腳步輕鬆的跟在他身後,這路傾斜向下,沒走出多遠,山洞子便開闊了起來,不用再貓腰走路,甚至傳來了水滴滴落的清脆聲音。


    伴隨著往裏走,山洞裏也逐漸潮濕了起來,很快我便看到了那傳出水聲的地方,那是一個不大的小水潭,直徑大概有五六米,盡管水麵很清澈,卻也一眼望不到底,顯然這水潭很深。


    而讓我驚詫的是老蛇此時就安然的趴在那水潭旁,似乎是察覺到我在看它,還轉動深邃的眼珠看了我一眼,但也隻是看了我一眼而已,根本就一點兒要搭理我的意思都沒有。


    見到老蛇的一瞬間,我是有點激動的,當時就要質問老蛇為什麽不理我,可我正要開口,突然注意到呂登峰也在看老蛇。


    呂登峰看老蛇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事先並不知道老蛇在這裏。


    短暫對視,老蛇收回目光的同時,呂登峰也收回了目光,雙方均是並未多做深究,而是繼續朝山洞的更深處走了去。


    因為地形的原因,呂登峰此刻的腳步輕鬆了很多,很快便走遠了。


    我見他走的急,也就沒顧得上問老蛇什麽,急忙跟了上去,用手機給他照著路,很快我倆便又走到了一堆碎石前。


    呂登峰回頭看我,我一臉懵逼的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又抽出了一張禦力符,做起了苦力,開始清理那些大石頭。


    這些石頭比山洞外麵那些多了不是一點半點,直到清理完,我足足用了三張禦力符,完事兒已經快累死了。


    搬完石頭,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緩氣兒,呂登峰就站在一旁等著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將手裏的屍體放下。


    見他如此執著的抱著那具屍體,我反而有些動搖了,開始有些同情呂登峰,不明白他到底在執著什麽,也更加無法理解他性格上的轉變。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


    這些石塊後是一條蜿蜒向上的通道,和我們之前走過的山洞不同,這條通道是人工開鑿的。


    跟在呂登峰身後,我感覺走出去了很遠,然後就到了這通道的盡頭,盡頭是一處安裝了機關的石門,而這石門似乎隻能從通道裏打開。


    至於石門內部,那是一處墓室。


    墓室分內外兩間,而我們所在這間似乎是裏間,也就是說我和呂登峰走的那條通道是密道,這密道從墓室裏是無法察覺和打開的,隻能從外麵打開。


    裏間的墓室不大,隻有一口敞開的石棺,石棺兩側各擺放著幾口大水缸,這水缸裏原本應該是栽了荷花之類的植物,但是此時已經都枯死了,水麵倒也澄清。


    呂登峰將屍體放到了半敞著的石棺蓋子上,有些出神的看著那屍體,似乎是在想什麽事情。


    我四下看了看,便朝墓室的另一間走了過去,下意識的用手機照了一下,這一照,我下意識的停住了靠近那墓室的腳步,甚至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那間墓室明顯比我們所在的這間要大很多。


    而那墓室的地上擺滿了人頭,都是萬家人的人頭,因為我看到了那些人頭上猩紅的定魂砂。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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