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筱悠在牢裏關了三天後,灰頭土臉的出來了,回到家還得麵對老爹與老娘的一頓臭罵,尤其是爹,常州太守乃是管他生死的長官,自己竟將事情鬧到他那邊去,讓爹丟盡老臉。


    「你這小王八蛋,我讓人多關你幾天,你還回來做什麽?!怎麽就不死在牢裏算了,省得禍害我前途!」藍炯順氣極大罵。


    「藍炯順,你這老東西說這什麽鬼話,我兒子死在牢裏,你就高興了嗎?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還是獨子,你敢詛咒他?!」何錦娘近四十歲的人,保養得宜,貌美如花,雖然也氣兒子丟人,罵歸罵,但罵到叫兒子去死,這就太過了,當場與丈夫翻臉。


    藍炯順向來怕老婆,對自己兒子也是寵上天的,這不過是氣過頭一時罵了出來,罵完也是有些後悔的。「得得得,算我口誤,但這小子也太蠢,我讓他去查隔壁的底,結果沒查到什麽就算了,自己還鬧了個丟人現眼,甚至與人家交惡,我藍炯順生出這等笨兒子能不氣惱嗎?」


    藍筱悠被罵得啞口無言,堂堂縣令之子,成為階下囚,自己這回是真是顏麵無光了。「爹罵的是,兒子不成材,讓那姓瀝的給整了,不過您放心好了,那姓瀝的徹底惹毛兒子,這口氣兒子會討回來的,他完蛋了——」


    「完蛋的是你!人家嶽太守是墨王妃的表兄,墨王妃什麽人?是墨王的心頭肉,誰不知墨王多寵這個失明王妃,對她的娘家人亦是多有提拔,尤其這個嶽家,嶽寧繼承已故大儒嶽明的名號,成為當代儒師,更因此成了常州太守,隔壁的能請得動嶽寧出麵辦你這等小屁事,可見他也不是普通人,你想找他麻煩,你是瞎了眼了!」


    藍筱悠愣了愣,自己是被關了幾天大牢,氣傻了,倒沒去想瀝諾與嶽太守的關係,嶽寧為官清廉公正,又貴為太守,自己瞎鬧的小事這人卻親自出馬拿他,爹說的沒錯,瀝諾不是簡單人物。


    「沒錯,兒子啊,這回娘和你爹外出,聽見了一個消息,墨王認了一個義弟,此人是名大夫,正在為墨王妃治眼疾,天下皆知墨王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妻子,用盡方法找盡藥理要治好王妃的眼睛,可惜多年來始終沒有成效,這位義弟卻是打包票定能治癒王妃,墨王大喜,因而對這義弟有求必應。」


    「娘該不會是要告訴兒子,墨王的義弟即是隔壁的那家夥?」


    「可不是,你爹打聽到這消息,原本是急急忙忙要回來好好巴結人家,借著此人攀上墨王這棵大樹,哪知這大好機會卻教你搞砸了,難怪你爹會惱你,不過事已至此,惱你也沒用了,這會兒你就別再給你爹添亂,安分些,別再惹事。」


    「那也不對,墨王義弟不好好待在京城治療墨王妃眼疾,跑到咱們這兒來做什麽?娘會不會搞錯了?」


    「你娘沒搞錯,聽說治療墨王妃的藥隻有咱們平縣才有,所以這人才會暫居於此。你這小子給我聽好了,你爹我光一個嶽太守就得罪不了,更何況墨王,你爹要是惹上這人物,十顆腦袋都不夠砍,所以別怪我沒警告你,你再敢給我闖禍,瞧我不剝了你的皮!」藍炯順嚴重警告。


    藍筱悠肩膀垮了,垂頭喪氣的說:「兒子知道了,這家夥背景雄厚,我哪還敢沒長眼去招惹?爹放心吧,兒子會吞下這口惡氣的,不過,那治癒墨王妃平縣才有的藥究竟是什麽?」他好奇起這事。


    「正是隻有咱們平縣紫南山才有的駝子草,這奇草是近百年才在紫南山出現的,得三年深根,四年出土,五年結珠,真正長成要花上十二年,這不打緊,這株草其貌不揚,不喜陽光,長在山澗縫裏,極其難尋,墨王義弟就是來尋它的。」


    「原來如此。」藍筱悠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爹,兒子知道您一心想做京官,若能攀上墨王,那便能平步青雲了,隻如今兒子得罪了他的義弟,所以我打算將功贖罪,既然駝子草這般難尋又難長成,若兒子能弄到手,直接送到墨王手中,豈不就是大功一件,咱們還管那姓瀝的做什麽?」他盤算的說。


    「你以為這容易嗎?聽說那墨王義弟找了個把月,連個影子也沒瞧見,你想搶在他之前取得駝子草,這是作夢吧!」藍炯順直接潑他冷水。


    「是啊,兒子,那紫南山高深險峻,你別好大喜功要去找什麽藥,你可是娘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寶貝兒子,萬一有個什麽閃失,就算你爹因此做了京官,你娘我也不樂意!」


    「沒錯,你以為爹為了前程可以犧牲兒子嗎?你可是咱們藍家獨苗,你好好給我待在家裏,哪裏也別去,去跟墨王義弟賠罪的事爹會自己來,爹精通人情世故,就不信搞不定這個墨王義弟!」藍炯順也如此說,夫妻倆全要這個兒子安分一點,別給他們惹事就好。


    「好吧……」藍筱悠說不過兩老,便低眉順耳的應著,可那雙古靈精怪的眉眼沒安分過,轉溜個不停。


    姓瀝的已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哪是爹娘幾句警告就能消除怨氣的,這駝子草自己誌在必得,有了這個,瞧這姓瀝的能不向他低頭嗎?!


    「藍小子,這會兒墨王義弟之事先擱一旁去,爹跟你說一聲,這回到鄰縣去,爹順道替你物色了一門親事,是徐大富的嫡女,徐錚,聽說性格宜室宜家,重點是徐家有座礦山,你若做了徐家女婿,將來保證金山銀山吃喝不盡,咱們官貴商富,恰恰結成富貴人家!」藍炯順想起這事,高興的告訴兒子。


    「藍炯順,我不說過了,這叫官商勾結,你做官的咱們家怎能娶一個銅臭的商人之女做兒媳婦,這傳出去閑話還能少嗎?我不滿意這門親事,是不會同意的。」藍筱悠還沒說什麽,何錦娘已站起來拍桌反對。


    「欸,你這女人怎麽回事?平日裏你花我『勾結』來的錢比任何人都痛快,我這會兒給你找個錢礦,將來讓你在那群姊妹淘麵前錢花得更爽快,就不懂你為何要反對這樁婚事?」藍炯順不解的搖頭問。


    「我愛花錢可也不想找一個以為可以拿錢砸我,不敬公婆的媳婦!」


    「這人都還沒進門呢,你怎就說人家會拿錢砸你、不孝敬你,你這得的是什麽毛病?」


    「總……總之,兒子才二十,不急著娶妻,你要急,你去納妾!」


    「你說什麽鬼話,我跟你有理說不清了。」


    「說不清就別說了,咱們不娶!」


    「你——」兩人吵了起來。


    「都別吵了,爹,我聽人家說,子女是自己的前世情人,我是娘的小情人,娘這是吃醋了,不想兒子被別的女人搶了。得,娘,兒子答應你,你不中意的兒子絕不娶,要娶的鐵定是能對你百依百順、低聲下氣的,這樣可好?別再跟爹吵了。」


    藍筱悠笑嘻嘻的摟住何錦娘後,又轉向藍炯順道:「爹,你也真是的,急什麽,那徐錚家裏有錢又怎麽樣,憑兒子的相貌才情,就隻能找個家裏挖礦的嗎?那是粗人,兒子想找的是像娘這樣氣質高貴,能吟詩作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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