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諾與藍筱悠親自給霍叔上了香,瀝諾表情尤其沉痛,他與霍叔雖是君臣關係,但他視霍叔為長輩,痛失親長,他心中的悲痛無法言喻。


    而霍叔可說是密探頭子,遺孀自也非等閑之人,明白太子來意,哭著上前將一件東西不著痕跡地交給他了。


    半個時辰後,瀝諾與藍筱悠走出霍府,瞧霍夫人給的是一張地圖,瀝諾神色緊張起來,帶著藍筱悠騎馬直奔回宮。


    「這是什麽地圖?」藍筱悠瞧他見了地圖變了臉,一邊策馬一邊好奇的問。


    「若我猜的沒錯,霍叔找到玉璽了,這是大業玉璽的藏匿之處。」瀝諾說。


    「大業玉璽?」她吃驚低呼。


    她知道大業玉璽,這代表皇帝具有正統的統治權,即便朝代軍替,朝興朝滅,各朝皆有自己的國璽,但這大業玉璽仍代代相傳,時至兩百年後的晏金,這玉璽仍有重要義,然而,這麽重要的東西,該是存放在宮中,由皇帝親自保管,怎麽會流落在外?


    「前朝大業亡國之前,大業玉璽即失蹤,沒了這玉璽,父皇建國的正統性便受到質疑,多年來,父皇與我先後多方搜尋密查,後來得知在女業國破時,舒麗趁亂帶著玉璽逃脫了。」他明白她的困惑,麵色嚴肅地告訴她原委。


    「所以這麽多年來,你們父子尋找舒麗,不單是為了報當年迫害之仇,還急於找回大業玉璽?」她恍然大悟。


    「沒錯,霍叔突然暴斃,又留下這張地圖,十之八九與找到大業玉璽有關。」他推測道。


    「大業玉璽若在舒麗手上,照之前的消息,舒麗當已被靖王所殺,但顯然並非如此,那舒麗應該還活著,甚至因為霍叔探查到玉璽的下落而殺了他!那咱們現在還等什麽,這地圖標示的地方在哪裏,咱們趕緊去取回玉璽,並且找到舒麗給霍叔報仇。」她氣憤地說。


    「我正有此,這張地圖標示的地點在宮中,我這才急著回宮去。」


    她一愣,「你們遍尋不著的大業玉璽竟藏於宮中,那是藏於宮中何處?」


    「鳳宮。」


    「皇後娘娘的宮裏?!」她大驚,若玉璽藏在此處,舒麗為取回玉璽,定會想盡辦法進宮去,那皇後娘娘便有危險了,難怪他一出霍府便直奔回宮。


    曉得事情的嚴重性,她不再多話,兩人疾馳,以最快的速度回宮去。


    然而在趕回宮的路上,她忽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但卻被自己忽略的事,曆史上瀝淵王朝的國祚極短……


    之前與瀝諾未有感情,便沒將瀝淵國祚之事當一回事,自然拋諸腦後,可如今自己與這男人相戀,瀝淵關乎他的一切,瀝淵若亡,他豈不……


    她忍不住朝馬背上的他望去,腦中驀然出現「鏡花水月」四個字,她瞬間一栗。


    「瀝諾!」控製不住,她驚恐喊出。


    「怎麽了?」他聞聲緊急拉住馬韁問。


    「我……沒事,先……趕路吧,有話我晚些說不要緊……」


    麵對他關切的臉龐,她突然膽怯地說不出任何有關瀝淵國祚之事,這是曆史,自己說了能改變什麽嗎?若真能改變,自己不屬於這裏,卻任意擾亂曆史軌跡,又會有什麽無法預料的後果?


    她不禁害怕起來,心想著,晏金的墨王關婦應該熟知曆中,或許已經提醒過他了,他若心中有數,必有所提防……


    可萬一墨王夫婦也跟自己一樣,說不出口這事,瀝諾對未來根本一無所知,任瀝淵王朝灰飛煙滅,身為瀝淵太子的他又該如何?


    她按著心跳過快的胸口,一股濃濃不安、陰滯難明的情緒籠罩著她。


    他發覺她神情變化,忽然變得愁緒滿麵,但此刻母後安危堪慮,趕回宮中為要,便也沒多問她想什麽,聽她說無事,便再度揚鞭返宮。


    回到皇宮,拜敦已等在宮門處。


    由洛洛山回京,瀝諾先讓拜敦去一趟霍叔在京城的秘處,那裏是霍叔處理全國各地密探送上來秘聞的地方,拜敦去那裏搜上一回,瞧霍叔是否還留下什麽訊息。


    「抱歉,卑職在霍叔的秘處並未尋到任何消息。」拜敦一見他們歸來,立刻上前稟告。「無妨,本太子在霍府已有收獲。」


    他將地圖遞給拜敦瞧,拜敦一瞧,同樣毛發倒豎。


    「殿下這是要去鳳宮?那得趕快了,卑職剛聽聞靖王以接太子妃出宮為名,帶著太子妃往鳳宮去向皇後娘娘辭行。」拜敦急道。


    「那糟了!靖王去鳳宮定有狀況。」藍筱悠也焦急起來。


    瀝諾臉色凝重,「走!」


    三人快步往鳳宮而去。


    進到殿中,隻見墨心端坐鳳座,周保強與周婕嬋兩父女則在一側坐著,那氣氛似在話家常,三人見皇後平安皆暗鬆一口氣,瞧來是他們擔心太過。


    「諾兒和筱悠怎來得這般倉促,出了什麽事嗎?」墨心以為他們人還在洛洛山,過幾日才會回來,這會兒突然見到兩人,不免訝然。


    兩人不動聲色,笑著走上前去朝皇後行禮,拜敦的身分不適合入殿便先退下了。


    「妾身因傷在床上躺久了就想動動,強拉著殿下出宮陪妾身走走,這會兒在民間市集買了支珍珠簪子,妾身心想母後定會喜歡,便急著回來獻給母後了。」藍筱悠掏出之前瀝諾買給她的簪子,這東西她一直隨身帶著,此刻正好派上用場,假意借花獻佛的說。


    瀝諾送國師去洛洛山一事,沒讓周保強知曉,怕這老家夥趁國師沉睡之際,派人去洛洛山行刺,那就麻煩了,所以至今周保強還以為國師人在清華殿,且有了和信珠人已清醒,隻是需要靜養,不見客。


    「果真出身卑賤,這般平凡之物,也拿得出手獻給母後!」周婕嬋見到瀝諾與藍筱悠形影不離,同進同出,不禁懷著滿腔怒意與妒恨的道。


    藍筱悠瞥見周婕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人已凋零,不複往日的容光麗顏,可見這段時間她沒少被瀝諾折騰,周婕嬋敢對她用刑,聽說瀝諾發了雷霆之怒,將周婕嬋眨到西華殿那冷宮去,周婕嬋心高氣傲,又怎麽忍受得了,再加上連皇上都出麵讓靖王主動將女兒帶回去,這般難堪之事,她如何能不迅速憔悴?


    「若說出身,太子妃似乎不比我這山間野婦強,聽說靖王還未封王前是個威風凜凜的馬上將軍,又俗稱馬賊是不?」藍筱悠冷笑道。


    「你、你!」周婕嬋頓時氣得麵紅耳赤,怒目粗頸。


    「得了,藍側妃說的沒錯,本王當年即是馬賊出身,這天下有一半是靠著本王那幫馬賊兄弟打下的。本王雖出身不高,可功績不算低,這點皇後娘娘應該認可吧?」


    周保強亦是惱怒,轉向皇後震懾的問。


    墨心並未教他那恃功自傲的姿態壓倒,臉上掛著微笑道:「靖王功蓋天下,叱吒風雲,是何等的威風,誰敢小覷?!本宮記得幾年前皇上親自慰勞靖王麾下擊潰大業軍的有功將領,皇上要他們坐下卻無人敢動,直到靖王讓他們坐,這才敢坐,所以問本宮你的功績,本宮隻能說小輩們無狀,不識英雄,該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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