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間點應和昨天差不多。模糊的視野瞧見日光透過木屋門縫照進。


    「……早上啦,得起床了。」


    該煮早餐了。畢竟我是唯一一個有【料理】天賦的。我今天也伸伸懶腰早起。起床看看四周,發現庫洛德不在。我想說他應該又熬夜了,為了不吵醒其他人還有幼獸,我輕輕打開門。


    「……早啊,庫洛德。」


    「喔,早安。然後晚安。」


    庫洛德語畢後,發出沉悶的聲響立刻進入夢鄉。我在想:他那樣趴著睡不會不好呼吸嗎?


    「如果當警衛很累的話找個人代班不就得了?算了,也多虧有了他我們才能睡得安穩就是。」


    我邊說著邊走到外頭,原來托烏托比已經先起床了。她正單手握著短劍,與想像中的敵人作戰。


    左右然後前後,她留下殘影,以短劍刺向半空中某一點。


    「你一大早的還真帶勁。」


    「……雲,早安。」


    「其他人呢?」


    「……大家都還在睡。我起來之後就和庫洛德換班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來開始準備早餐了。」


    身上的防具是昨天的白洋裝,上頭再套上圍裙。


    「需要從這時間就開始準備早餐嗎?」


    「沒錯。就算是加工食品,要準備也是得花時間的。」


    我說著便甩甩手開始準備各式各樣的道具。


    取出昨日瑪琦她們打倒的特殊敵怪之一烤爐牛的掉落物品——烤爐開始準備。


    我以【料理】技能縮短製作麵包過程,一並準備小菜。


    因為我集中精神在做菜,沒發現瑪琦與露卡多都已經起床了。瑪琦懷裏抱著裏克爾,望著露卡多揮舞她的新劍。


    露卡多的新劍是把單手劍。但單手握來有些太大,劍幅也寬。雙手舉起的話又稍嫌重量不足——就分類上來說,應屬於重型單手劍吧。


    劍上裝飾極簡,整把劍散發出來的高雅氣氛與露卡多平時的樣子十分相襯。露卡多拿著新武器輕鬆地陸續揮出斬擊,偶爾雙手握劍一口氣大力揮到底時,光靠風壓就足以吹散周圍的青草。


    「早安。露卡多的劍已經造好了呢。」


    「早安呀,雲。嗯,劍昨晚就已經造好了,不過昨天太累了,現在才在檢查。露卡,劍感覺怎樣?」


    「就跟我想像中的一樣。我是那種重視一擊帶來的破壞力更勝於速度的玩家,至今使用過的劍反而都有點太輕了呢。」


    露卡多低語道後,便力氣放鬆將劍收起。


    「那麽,那把劍就算正式交貨沒問題囉?雲~早餐吃些什麽呀?」


    「早餐有現烤麵包配炒蛋、沙拉、蔬菜炒肉絲、水果切片。這邊我有甜點工廠,所以也能做美式鬆餅。隻要做好麵糊,煎一下就好了。其他還有昨天做好的果凍。」


    「喔喔!?可以選擇的話那我想吃鬆餅。」


    「那我就弄成自助式的,想吃什麽請自由選擇。」


    我話說著邊點燃爐火加熱平底鍋。


    我調好麵糊將煎好的鬆餅一片片底疊在大盤子上,將剛出爐的麵包裝到利利製作的木提籃擺到桌上。


    煮好的餐點是以可自由挑選喜愛菜色的自助式呈現,正當我覺得還少了些什麽,利利與希諾早上外出打獵時,帶了蜂型敵怪所掉落的罐裝蜂蜜給我。瓶子是打哪來的這點我還是別去計較才好。


    過一會後餐點已準備齊全,這下總算能休息一下。


    「一大早的就累死我了。十人加五頭幼獸的分量果然很多。今天就先把料理做好放著吧?」


    我說著一屁股坐到木製椅子上。


    瑪琦遞了杯裝水的杯子給我。


    「辛苦囉。你還好吧?」


    「很辛苦呢。因為料理能保存在所持道具裏,我想說先把今天與明天分的料理先做起來,剩下幾天再以探索為中心活動這樣比較好。」


    瑪琦嗯嗯地回答我率直的感想。我倆並肩坐一塊吃早餐。口中的鬆餅傳來麵糊本身的柔和香氣,搭配上蜂蜜那股足以嗆人的甜度讓我有了點精神。


    幼獸們也好似受到早餐的香氣吸引而起床,它們各自大快朵頤地吃著分裝盤內的食物。唯獨黑色幼狐獸還抱持著警戒心,但它似乎抵抗不了空腹感,吃著淋有蜂蜜的小鬆餅。比起我們玩家,它更喜歡依偎在同為幼獸的群體裏。特別愛黏著體型較大的利維。利維看來也不討厭它這麽做。


    「來開個會吧,大家就一邊吃飯一邊聽。」


    出聲的是庫洛德。他剛剛明明倒頭就睡,睡了片刻後最後起床來一起吃早餐。這男的睡這麽短時間,竟然不會傷身。難道因為這是遊戲嗎?我不禁這麽認為,如果他在現實世界也這麽做,那就叫人擔心不完了。


    「那先來說說今天的預定事項。我與瑪琦要去各營地走一趟。」


    「是為了什麽呢?」


    「你就想說我們是去幫忙打理基礎需求吧。昨天我大致看了留言板上的內容,還滿多人沒有生產職玩家支援。今天我們要去見認識的生產職玩家,決定如何支援其他戰鬥玩家。」


    「對生產職來說可以提升生產天賦的等級,有好處。戰鬥玩家接受支援也可以安心戰鬥,皆大歡喜囉。」


    或許已有一部分的人在承接這樣的工作了吧?我的想法好像已經寫在臉上了,庫洛德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們一開始也沒打算出麵,不過事情演變得有些不太平衡,令人看不過去,就靠我們還算小有些名氣的玩家出麵處理。」


    「喔,你這樣還算小有名氣啊?不過你們也真辛苦。有沒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


    「嗯,應該沒有吧。雲,你應該不打算接下留言板的藥水製作工作吧?你隻要輕鬆地在這邊等就行囉。」


    就算瑪琦這麽說……我手托腮思考。賺取的利益是否與我耗費的時間成正比呢?如果接下工作,我也多少會變得有名些,也能達到宣傳【加油工坊】的目的。而且,我也不必耗費私人時間就能拿到想要的東西。


    然而……那僅限於彼此達成共識時。


    如果不擅長與他人交涉,幹脆就與塔克或繆他們的隊伍一起冒險,探索這座浮遊大陸也不賴,我主要負責擔任幫忙回複的角色這樣。


    我仰天思考。要不出動而安全獲得好處,還是承擔風險出外冒險?我苦惱著,不經意地往周遭環視一圈,發現利維以及他背上的幼狐獸。


    沒錯。與其冒險外出與它們兩個分離,選擇安全這點絕對好多了。


    「那我就試試看吧。如果沒有賺頭也可以立刻收手不幹。」


    瑪琦聽了我這番話後,臉上浮現出安心的表情。


    「唉呀~這下真的得救了。雖然也有其他玩家擁有調合天賦,但沒人像雲你這麽賣力呢。」


    「這是在兜圈子說我這人很奇特的意思嗎?」


    我這麽說候,瑪琦哈哈哈地幹笑移開視線。我是不在意啦。


    「最後要說聲抱歉。你的防具我還沒修好,預計今天就能完成了,我要說的就以上這些。」


    聽過庫洛德的話後,晨間會議結束。


    之後我將藥水交給露卡多她們,她們帶著新裝備以及新的心境出發前往攻略遺跡。我自瑪琦那收下寶石原石後做了些簡單的便當,交給庫洛德與瑪琦後目送他們離開。我與利利看家,在營地各自忙著自己的生產活動。說不定瑪琦的真正用意,是要讓昨天碰上麻煩的我休息,讓利利盯著別亂來也說不定。


    我為了補充昨天消耗的魔法寶石,研磨自瑪琦那收下的原石並施以附魔。


    對照一下利利他的作業


    明顯比平時的木工活還來得粗重。


    他將圓木切割成木材,組裝有屋頂但沒牆壁的小屋。


    「利利,你在做什麽?」


    「利維的窩呀。利維不像希亞或是小狐狸那麽嬌小,所以要有專屬的窩囉。你看,就快搭好了。」


    利利說著,輕鬆舉起比自己高大的木材並放到木屋旁。


    「接著隻要鋪上稻草堆就行了,利維你看。」


    在稍遠處閉著眼的利維看往我們這裏望著小馬房。


    它一麵仔細觀察一麵靠近,坐在鋪好的草堆上確認舒不舒適。小馬屋正好在陰影處,挺涼爽的。不願離開利維身旁的小狐狸也跑到利維身旁。與我們一起看家的裏克爾、襪子還有涅希亞斯對新窩也產生興趣,五頭幼獸一起擠在小馬屋裏,舒服地眯起眼睛進入夢鄉。


    「我們也稍微休息一下吧?」


    「好呀。啊,點心還有剩嗎?」


    「看你要不要吃剩下的鬆餅囉。」


    語畢後,我們看著幼獸,享受上午的午茶時光。


    「我不想跟昨天一樣碰上麻煩,今天就乖乖地生產東西吧?」


    「雲雲有各式各樣的天賦,所以閑不下來呢。像是【調藥】、【料理】與【工藝品】這些。」


    「還有【合成】跟【煉金】咧。雖然我自己也覺得學太多天賦,不過還挺開心的就是。」


    「雲雲,想不到其實你還滿沒節製的呢。」


    「沒禮貌。說我挑戰精神旺盛好嗎?不過我的確是學太多了……」


    利利咯咯地笑。之後我們依然閑話家常。


    不一會後,原先躺在利維小窩裏的也嗅到茶飲與鬆餅的香味起床。


    除了幼狐獸離我有一步遠,其他幼獸都聚在我腳邊發出請求般的叫聲。


    「你們該不會想吃這個吧?」


    我將鬆餅盤拿到它們看得見的位置後,幼獸們的視線緊盯著鬆餅不放。我拿著盤子右、左、右擺動,幼獸們的身體也跟著左右搖晃。啊,襪子又跌倒了。


    我從所持道具裏取出新的鬆餅,但光是這樣它們不為所動。幼獸們的視線全都注視在我手上的蜂蜜瓶。我隻能歎口氣,將蜂蜜倒在鬆餅上。


    幼獸們從四麵八方吃著淋上蜂蜜的圓形鬆餅。圓形鬆餅越變越小塊、變得歪斜,最後全部落進幼獸們的胃袋。


    然而還未結束。裏克爾這三頭幼獸趴在我的腳邊嗚叫要求更多,小狐狸也凝視我手裏的瓶子。利維更繞至我身後,用它的頭部擠壓我。


    「喂、喂你們幾個,乖一點,叫你們乖點啊!」


    被利維這麽一推,我當場跌倒。我痛恨自己的無力與心軟。在那之前,蜂蜜自我手上的瓶子濺出,沾到我的臉頰與白洋裝。


    「啊……糟了,沾到蜂蜜了。白洋裝上的汙漬超明顯的……是說反正這是遊戲,衣服濕掉或髒掉隻要過一段時間就會複原,這汙漬等一下也會消失吧?」


    我這麽認為,同時以指頭拭去臉頰上的蜂蜜。我的指尖感受到強而有力的視線。


    我左手上容量還剩三分之一左右的蜂蜜瓶、沾有蜂蜜的洋裝、蜂蜜沿著滑過的頸子鎖骨,以及我的臉頰與指尖。幼獸們的視線全都聚集於上遊各處。


    咕嚕……某頭幼獸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後,它們一起朝我撲來。


    「喂,你們是想鑽到哪去啊!不能吃蜂蜜啦!」


    被幼獸包圍的我無法動彈。不,其實我能動。就怕一掙紮會壓到身形較小的襪子或涅希亞斯,所以才不得動彈。而且在它們飛撲時,我還不小心讓瓶子掉了。


    小狐狸將頭探進離開我左手的瓶口中,拚命地舔舐殘留於瓶內的蜂蜜。它偶爾會先看我這裏,才繼續舔舐。


    涅希亞斯以小喙輕啄以及舌頭舔掉右手的蜂蜜,那觸感令我背脊發麻。


    襪子飛撲,努力地舔舐濺在腹部一帶的蜂蜜。


    左右手、腹部都動彈不得。裏克爾舔舐我頸子到鎖骨上的微量蜂蜜,它還差點鑽進衣服裏。由於利維體型比其他幼獸來得壯碩,有著一股壓迫感。


    而且它的頭更抵在我肩膀上,讓我的手無法活動。


    「你、你們幾個,別亂舔啊!別去吸滲進布料的蜂蜜!不行。為什麽你要把頭鑽進衣服的縫隙裏!別伸舌頭去舔無關的地方!嗚!?利利,快救我!」


    「嗯——雲雲,加油!」


    「你這個叛徒啊啊啊!」


    我的淒慘哀號響徹天際,利利則是笑得樂不可支。啊,這家夥絕對隻想袖手旁觀,我在腦海的一隅如此深信著,忍耐這場酷刑約數分鍾之久。這中間的樣子絕不容見光,也絕對不想再回憶了。


    ●


    「雲雲,辛苦你囉。」


    「……呼、呼,你別顧著看,來救我啊。」


    「嗯——不行,我辦不到。你放棄吧。」


    利利微聳肩道。一段時間過後,衣服上的蜂蜜消失得一幹二淨,幼獸們仍惋惜地舔舐著我的手。


    「唉~我深深覺得自己真容易心軟。」


    「對呀,雲雲。你經常吃虧對吧?」


    「完全正確。」


    我聳聳肩,摸摸利維的頸子。


    舒適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我卻刻意打破這片寂靜。


    「利利,快換上戰鬥用天賦。」


    「嗯?好呀。」


    利利不先提出疑問而立刻回應我這點真是感激不盡。難道利利在我與幼獸嬉戲時,就已經察覺動靜了嗎?我也立刻更換自己的天賦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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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有sp 18


    【弓lv24】【鷹之眼lv34】【敏捷上升lv20】【發現lv18】


    【魔法才能lv36】【魔力lv35】【附加術lv11】【煉金lv27】


    【調藥lv11】【料理lv12】


    保留


    【調教lv1】【合成lv24】【地屬性才能lv7】【工藝品lv26】


    【遊泳lv13】【生產心得lv25】


    ──────────────────────────


    此為臨機應變下的天賦構成。我取出長弓,視線四處掃射。


    共有三個反應。乍看之下他們是躲在安全區域外,但對我來說早就露出馬腳了。我不由得歎了口氣,要隱身好歹也要有利維等級的隱身能力吧。


    「雲雲,對方有幾個人?裝備是?」


    「共三人,一名劍士兩名法師。」


    「還挺不平衡的呢。對方是客人嗎?」


    「如果是客人,應該不會拔劍虎視眈眈的吧。我們該怎麽辦?」


    我隨口打發掉利利那不好笑的玩笑,根據狀況思考觀察。


    基本上,在安全區域裏,戰鬥行為是不會產生傷害的。然而,這也不代表待在這裏絕對安全,畢竟還有昨天的黑幼狐事件當前車之鑒。況且,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麽樣的本領。


    「我已經聯絡瑪琦跟庫洛德了,她們人好像在最遠的營地。」


    「所以沒辦法馬上趕過來啊。如果他們是臨時起意,肯放棄突擊的話就算了,若是刻意看準我們的話……」


    心裏有很多臆測。


    如果是沒小窩沒帳篷的玩家,為了搶奪居住區而來——就表示可能他們認為這小木屋是營運團隊準備的,才發動攻擊。


    如果是為了搶奪必要的回複道具或活動稀有道具——說不定光靠交涉就能解決。


    但若是為了以最佳效率搶奪幼獸——這是最糟糕的情況,沒得商量。


    「利利,你都是怎


    麽戰鬥的?」


    「嗯~普普通通吧?如果不是特別複雜的作戰計劃,我可以立刻執行。一般去打獵時也跟其他人差不多,畢竟生產職本來就不適合戰鬥囉。」


    「那你認為兩名生產職,有辦法應付隊伍組成不平衡的三名專業戰鬥玩家嗎?」


    「沒辦法。應該說無論對方是三人還一人,我都會逃跑。」


    「也是呢~」


    我們生產職的人,技能帶來的益處本來就少,與生產有關的狀態數值偏高,相對的戰鬥數值就偏低。平均等級相近的話,基本戰鬥能力上就會出現差異。


    「要趁現在逃走嗎?」


    「對呀。就昨天火災那件事來說,設置型的物件雖無法搶奪,但是可以對其造成損傷。」


    「喔,你說帳篷啊。與其說損傷,其實早就被燒光了。那我們就逃……嘖。」


    我不禁咂舌。幼獸們也與我的警戒心裏同調,躲到利利身後。


    我們才正準備逃跑時,對方已先往這靠近。


    三人組進到利利也能目視的範圍內。他們拿著武器,但卻不往我們這衝。


    「你就是黑之使役者嗎?」


    留著光滑長金發的藍眼珠少年劍士這麽問道,他的眼神看來就不友善。


    跟我想像中的襲擊者印象有些差距。他的眼神並沒有那種緊盯人不放的多餘惡意,純粹僅是敵意。我加強戒備。


    「你們是誰啊?沒看到我們家幼獸怕成這樣嗎?快把武器收起來。」


    我皺眉猛力瞪著對方。魔法師左右護法也一樣默默地回瞪。那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少年劍士的答案。


    但少年劍士卻對我說的充耳不聞,他往躲在利利身後的幼獸一瞥。


    「沒錯,你果然就是黑之使役者。總算找到你了。」


    「喂喂喂,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對我們還有其他多數玩家造成麻煩,你敢說你忘了昨天那場事故嗎!?那頭黑色幼獸還有教唆它的玩家,都是敵人!」


    左右護法呼應劍士的話舉起法杖。


    「雲雲,逃跑囉!」


    這莫名的黑鍋讓我嚇得有些呆住,靠利利那句話我才回過種來。我們立刻跑離現場。


    要說自己代表正義鏟奸除惡,那是無所謂。不過對方根本急著妄下斷論,完全不聽我解釋。


    涅希亞斯站在利利肩上,他手上另外抱著兩頭幼獸。利維身上載著小狐狸,與我並排一起跑向東方,但在後頭追的三人組腳程意外地快。


    「我們就一口氣拉開距離吧。《附加(ent)》——敏捷!」


    我們留下黃光殘影提升了速度。


    「這裏就交給我——《風之裝甲》!」


    其中一名法師詠唱魔法後,出現一片淺綠色薄紗將三人全數包起。


    而且他們的速度更明顯提升。


    「那是什麽魔法啊!」


    「那是【風屬性】的高等天賦【嵐屬性】的魔法呢。對方能使出那種等級的魔法,表示我們隻要挨了那家夥兩到三發就會瀕死囉。」


    「現在是悠哉說那種話的時候嗎!不加強防禦的話小心掛點。《附加(ent)》——精神!」


    我再度施加附魔鞏固防禦。


    我對背後狂奔的三人眾感到恐懼。利利雖然嘻皮笑臉的,但看得出隱藏著一抹焦慮。


    我盡可能絞盡腦汁導出解決方案,但因為焦急與恐懼心理狀態的影響下,腦筋無法正常運轉。這時,我想到了某項方法。沒錯——那就是傳sos郵件給所有熟人。


    ——『求救。現在與利利逃跑中。撐不住了』


    內容簡潔,發出後再回顧一次內文,才發現自己送了一封內容支離破碎到能理解我有多慌張的郵件。


    就在發出郵件下一刻,從背後刮來的強風以及火焰掠過我們身旁,足以將耳朵炸聾的爆炸聲響與閃光於森林內擴散。我與利利大吼:


    「啊啊啊啊啊!他們的魔法冷卻時間也太短了吧!哪有人可以那樣連發的!?」


    「時間之所以會那麽短,一定是因為他們的【詠唱縮短】等級很高喲!」


    「我不是要問你那個啦!可惡,快把你們的mp用光啊!」


    我大聲咒罵,並快腿逃向東方。


    對方擊出的魔法燒灼樹木、挖穿地麵。偶爾也會有魔法直往我們身上飛來,就靠我的泥土盾以及隱形的利維的水盾抵擋。但對方的魔法威力技高一籌,魔法的餘波熱烤發絲與皮膚,強風毫不留情地直擊後背。我們雖拚老命地抵擋這些攻擊,但我補充後的魔法寶石也消耗殆盡,利維的水盾也並非萬能。


    然而我方也非絕不還手。


    我突如其來回頭轉身朝法師射箭,箭矢卻被劍士全數擋下。我心急如焚咂舌後再度跑動,重複以上過程。由於受到連發魔法的阻礙,我們無法施展更強大的回擊攻勢。


    至於利利呢,由於他抱著保護幼獸奔跑,自然無法集中精神回擊。


    現在根本是磨棋狀態。


    看是對方先將mp耗盡無法追擊,還是我們先吃上對方攻擊倒地出局。


    千鈞一發的逃亡攻防一直持續。


    「雲雲,沒有什麽妙計嗎?」


    「我已經向所有熟人發出sos郵件了!」


    「看來無望囉。」


    「喂,你說那話是什麽意思!」


    利利這句嘀咕我可沒聽漏,什麽嘛,你想說的是我的朋友很少嗎!?我算算……塔克、繆、賽伊姊姊……咦?剩下的好像就瑪琦她們?


    「雲雲,你怎麽了?」


    「沒有啦,隻是在想我的交友圈好像很小……」


    「不用在意!」


    「真是的,我說這話還真不合時宜……呢!」


    我一麵對話,一麵翻轉身子射箭。我一邊以這種出其不意戰法反擊,一邊確認背後狀況。


    起先對方施放的都是風與火的高等魔法,但現在已漸漸變成容易施展的低階魔法,轉變成以連發為重點的進攻方式。


    此外,看他們每發攻擊的空檔都會使用mp藥水這點看來,對方也在積極尋找時機。


    他們到處亂射的魔法有時會阻擋我們的去路,差點讓我們栽在原地,如果我與利利停下,就會成為活生生的標靶。


    盡管如此,我們持續逃跑總算有了回報。這副可無視肉體疲勞運作的虛擬肉體,可承受十分鍾以上的全力奔跑,身後的魔法攻擊也總算停歇。


    「對方總算沒mp了?」


    「呼,是就好了。如果真是這樣,也無法再追過來了。」


    「那我們快甩開他們吧。」


    就在我倆身子放低、準備再次跑動那一瞬間,我的【發現】天賦起了反應。不是新敵人,也非強大魔法,而是對準利利的隱形攻擊。


    「利利!」


    利利的身子隨著我的叫聲緩慢倒下。他擔心就這麽往前倒下的話會傷到幼獸,便身子一扭先從右肩著地。


    我慌慌張張地趕到他身旁,卻發現他hp並沒任何耗損,僅是倒下去而已。他還有意識,眼球也能轉動,但說起話來不流暢,嗓音也略顯沙啞。


    「雲雲……這、是麻……痹」


    「我知道了,馬上拿解痹藥水給你!」


    在我自所持道具取出解痹藥水那一瞬間,我中了對方再度擊出的隱形攻擊。我鬆開手上的解痹藥水,自己也接著雙膝跪地。


    身體宛如生鏽般沉重,僅有眼珠能自由活動。幼獸們擔心地望著我們,我雖想對它們說快逃,卻無法說出口。


    我們身中【麻痹3】異常狀態動彈不得。我知道這原因就出在眼前其中


    一名法師上。


    那長條縱型瞳孔,令人聯想到宛如爬蟲類的冷酷。自如爬蟲類的瞳孔變化,加上麻痹狀態這兩者可導出答案就是——


    「……那是……【蛇之眼】」


    我努力動著無法動彈的嘴呻吟似的低語。


    「沒錯。雖然花了我們很多時間,但總算成功了。」


    這三人組一點也沒歡喜之色,平淡地朝我們走近。其中一名法師壓住利利,另一名法師將我手臂彎至後背,要我跪在那誤會可大的混帳家夥麵前。


    「想不到你們抵抗這麽久。我們還被你們害得mp都沒了,不過這下能肅清惡人就好。」


    我狠瞪著一副語氣沒什麽大不了的劍士。我的手被壓在後方,長弓掉到地上。我無法自所持道具欄取出道具,也沒辦法說話。幼獸們看到我們遭如此對待,皆相當懼怕。


    「……別對、我家幼獸、出手」


    我瞪著並威脅對方。話中有著:有種你就碰幼獸們一根汗毛試試,我讓你一輩子吃不完兜著走的意涵。我身後的法師聽了,把我的手臂更上轉。我咬緊牙關忍受痛楚。


    「趁【蛇之眼】效果消失前把事辦好吧。我們的目的隻是黑色幼獸還有放任它使壞的玩家。」


    「至少讓我聽聽理、由。」


    「我們的隊伍成員都被那黑色幼獸放出來的火焰燒死了。」


    「……就說了,那跟我們、無關。」


    我呢喃道,雙臂被扯得更緊。劍士開始將劍高舉,仿佛隻是單方麵敘述,已無商量餘地。


    劍揮下那一刻我閉緊雙眼。雖然我早已做好覺悟,被砍中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但等上一會後遲遲未受劍的砍擊。想起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驗,我膽顫心驚地睜開眼,不知幾何,劍士與我之間插進一道熟悉的背影。


    「小雲發郵件求救,我還在想你碰上什麽事了,想不到是個大麻煩呢。」


    「……靜、姊姊。」


    ●


    「小雲,遊戲裏要叫我賽伊姊姊喲。」


    遊戲中別叫人家本名——賽伊姊姊的語氣與散發出來的氣氛一派輕鬆,跟眼前場麵不搭。她魔杖斜向一伸,將朝我揮下的劍路抵偏。


    「為何要來妨礙我!他就是控製那頭黑色幼獸的人啊!」


    「小雲他不可能會做壞事的,而且他向我求助了。光是如此我就有保護他的理由。」


    「那我就要強行突破了!」


    「……賽伊姊姊!?」


    劍再度朝賽伊姊姊揮去。身為法師的賽伊姊姊在近戰不利……可是結果卻與我所想的大相逕庭。


    姊姊將魔杖抽回,沿著劍路像要將劍捆起來似的將自上段撥往下段再往上彈。劍士的劍三度襲向賽伊姊姊,這回姊姊依然以杖將劍向上撥,劍就這麽飛往後放刺進地麵。


    「你耍劍的本事還不成火候呢。是因為常常都跟敵怪戰鬥的關係嗎……」


    對方雖被這一瞬間的攻防嚇著,下一秒便即刻發動小隊聯手攻勢。


    兩名法師放著我不管開始對付賽伊姊姊,劍士則自所持道具裏抽出備用的劍。


    「——《急速風暴》!」


    「——《噴射火焰》!」


    風與火的魔法同時自雙邊擊出,賽伊姊姊冷靜應對。


    「——《水之圓盾》。」


    姊姊一聲低語擊出的是與利維一樣的圓形水盾。這比幼獸利利能生出的水盾大上一輪,雖讓人覺得有些憂心,但水盾實際上穩穩擋下來自對方的法術。


    「雙方的優點沒有互相搭配好,聯手攻勢要更緊密點。」


    水盾隨著賽伊姊姊單手移動,著實承受攻來的風與火魔法。她的動作速度慢到連我都能清楚目視,姊姊以最小幅度的動作抵禦攻擊。


    「風的話優點在擊出速度與連發性能。瞬間火力強大是火係魔法的特征。理想的聯手攻擊方式,是先用火來打破我的防禦,接著在用風彈對我攻擊。要打倒我,不需要用到太高等級的魔法。」


    靜姊姊以舞蹈般的姿態接二連三地抵禦攻擊。對攻擊自己的人上了一課這點令我無言,反之,我對那乳波蕩漾的樣子感到衝擊。


    「別忘了還有我在啊!」


    少年劍士躲在火與風之彈幕後往賽伊姊姊那一躍。


    「——《風之裝甲》!」


    風之法師對少年劍士使出追趕我們時用上的敏捷提升魔法,一口氣將距離拉近。賽伊姊姊維持使出水盾準備迎擊。


    但對方卻在賽伊姊姊擊出魔法前,自上段往下劈砍。


    「——《格蘭之劍》。」


    賽伊姊姊看準劍揮下來的時機伸出魔杖,同一時間魔杖前端覆上一層由水化成的劍,在一瞬間擋下對方攻勢。


    這把有著長柄的劍,看起來還比較像長槍。賽伊姊姊輕輕一揮,像剛開始一樣將劍撥開,在對手回砍前透過圓周運動將魔杖另一端打擊劍士。


    「你這家夥,莫非不是法師!?」


    「我是法師呀。不過隻會魔法在許多方麵都挺不方便的,所以我也學了些棒術罷了。」


    姊姊說著,再度於劍士回砍前以魔杖尖端突刺。


    劍士受到攻擊依然再度上前劈砍,賽伊姊姊以維持在空中的水盾擋下並以杖撥開。動作雖然遲緩,但賽伊姊姊就如楊柳樹枝流暢飄逸地化解攻勢趁隙進攻。就算外行人也看得出雙方技術上有落差。


    「為什麽!為什麽我都打不中!」


    賽伊姊姊往對方心窩一刺做為問題的回答。劍士為了抵消衝擊力道猛往後方一跳。而在劍士身後的——


    「賽伊姊姊!有強力魔法要來了!」


    「放心。姊姊很強的。」


    我自己都忘了麻痹早已解除放聲大喊後,賽伊姊姊露出一派輕鬆的笑容。這三人組中,由劍士負責爭取時間,後方的法師雙人組則是準備擊發強大魔法。


    他們為了確實解決賽伊姊姊而擊發大絕招。


    「——《猛灼烈焰》!」


    「——《幻象迷霧》。」


    賽伊姊姊——我的聲音被烈火噴發的轟隆聲蓋過,看著猛火吞噬靜姊姊。她消逝的身影令我呆若木雞。


    果然行不通。原先以為如果是姊姊,一對三是有勝算的……


    「火焰魔法攻擊力果然是最強的呢。如果正麵接招,恐怕連我都承受不了。」


    我看往聲音來源,賽伊姊姊人在樹上。


    她雙手交叉於胸下,朝下望著烈火燃燒的地方。


    三人組抬頭一望,驚訝地瞪大雙眼。風之法師同時舉杖瞄準姊姊,打算停止她下一步動作。


    「——《飛水裂彈》。」


    就在當下,數十顆水彈於賽伊姊姊身後出現。這是水屬性的初階魔法,不過即便是初階魔法,隻要數量一多也足以造成威脅。在場人士都被該光景震懾住無法動彈——不,要是敢發動攻擊,下一秒就會有數十顆水彈打在自己身上,那情景可想而知。


    「沒錯,如果是對付敵怪,詠唱後立刻擊出的確是最好的做法。但當對手是玩家時,是不需要什麽強力魔法的。」


    「那魔法水彈的數量是怎麽一回事!?哪招啦!為什麽法師還會打近戰!而且還放水擺出瞧不起我們的樣子!」


    賽伊姊姊對歇斯底裏大吼的劍士說明:


    「我既沒放水,也沒瞧不起你們。這是我的戰鬥方式。」


    話告一段落後,姊姊身後的水彈數量再度增加。


    「我的天賦構成基本上以法師為主沒錯,隻是利用【延遲】,像這樣將魔法儲存起來而已。近戰的話剛剛也說過了,我隻是學了點棒術。也差不多快沒時間了,那


    麽——」


    你們就加點油,試著接招吧。同時擊出的數十發水彈爆發而出的聲響,完全淹沒了這句話。


    三人組拚死命閃避飛來的水球,雖然並未絕望,還企圖等待反攻良機,但他們仍無法突破這水球陣仗。


    水球挖起地表、擊穿樹幹,水之彈幕廣到一個不必要的境界。其中部分看起來雖顯多餘,但隻要對方一動便會受到這些水彈洗禮。


    在兩名法師老早放棄的情況下,唯獨少年劍士抱著必會受傷的決心前進,但賽伊姊姊早已充填新的水彈。


    越接近賽伊姊姊,攻擊間隔與密度就急速增加,劍士耐不住連續魔法攻擊而被打飛。


    「這下你有意願聽我們解釋了嗎?」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保護那家夥!保護那個讓我們隊伍半數陣亡的人!那個命令黑色幼獸大肆破壞的始作俑者!」


    「就跟你說犯人不是我了!那是某個混帳抓到幼獸後,還讓它戴上詛咒裝備的結果。原因確實出在這頭黑色幼獸,但那是一場諸多不幸堆疊而成的意外。」


    「那家夥上哪去了!」


    「好像一開始就被燒死了。」


    賽伊姊姊默默地道出真相。


    「在營地慘遭大火燒毀前一天,好像也有發生過幼獸突然大鬧營地的事件。然後,可能是始作俑者的那群人似乎全都來不及逃跑。」


    「那我要找誰報夥伴的仇!他們三人對這活動很樂在其中啊!怎麽能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鳥事就這樣說再見啊!」


    三人組皆已損失大量hp,各自丟下武器,悔恨地緊握著泥土。


    賽伊姊姊毫不猶豫地走向三人組。我原先想和她說些什麽,她卻豎起食指貼在嘴唇上要我安靜。她可能有什麽想法吧?此時隻能交給她處理了。


    「我想你們應該很難釋懷,但你們知不知道,不能一股腦地將責任怪罪在小雲他們身上?」


    「……知道。」


    他們垂頭喪氣,回答無力又沙啞。即便如此,賽伊姊姊依然露出滿意的笑容,對三人組施加回複魔法。


    縱使賽伊姊姊造成的損傷已回複,但精神層麵的創傷似乎無法即刻複原。賽伊姊姊對這三人組語調溫柔但強而有力地說:


    「活動還剩下幾天。你們要不要試著想想自己能做些什麽?而且是以不妨礙別人為前提。」


    「自己能做些什麽?那種事……」


    我們也不清楚自己還能做什麽——三人麵麵相覷時,賽伊姊姊繼續說下去。


    「待活動結束後,你們要能抬頭挺胸地麵對淘汰的夥伴,跟他們說活動很有趣呀。要不要練練等級?還是要打些稀有道具送他們?或是大肆炫耀一番,看他們羨慕的樣子?」


    賽伊姊姊,最後那句話也太差勁了。我在心裏這麽嘀咕。不過這句話紓解了他們三人的緊張情緒,各自臉上表情也柔和了些。


    「雖然被淘汰的那些人會覺得很不甘心,但如果夥伴知道你們幾個因此跑去pk,會有什麽想法呢?至少我覺得,要是他們得知pk這件事,應該不會有好臉色。」


    「……是的。我們也這麽認為。」


    三人組頂著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回應賽伊姊姊。利利的麻痹效果好像也退了,他與幼獸們一同站到我身旁。


    「我……」


    少年劍士好像想說些什麽,賽伊姊姊以同樣要我閉嘴的方式打斷劍士的話。


    「pk的事輪不到我來說。能不能抬頭挺胸地再見到夥伴,全靠你們自己決定。」


    這場襲擊是不幸的誤會與資訊不足下的產物。但若問我是否能全盤寬恕,好像也不行……這次除了我以外,另有其他受害者。


    我往利利那一瞥,他微微點頭說:交給你囉。


    所以,我依照自己的意誌走向前——


    「——雖然說是你們弄錯了,但你們攻擊我和一起組隊的利利這點是鐵錚錚的事實。」


    「……要怎麽做,你才願意原諒我們?」


    三人組被我這麽一說後更顯畏縮。我回道:


    「做錯事不就得道歉嗎?」


    「我知道了。對不起。」


    三人組低頭賠罪。


    「對象不是我。是利利還有我家的小家夥們。」


    三人組看著我手指的利利與利維它們,先是瞪大雙眼,再度深深低頭道歉。在那之後,我們目送三人組默默離開,利利拉拉我衣袖問道:


    「雲雲,你就這麽放過他們囉?」


    「我氣的是他們嚇到小家夥,其他我不在乎。」


    「小雲,你真的對自身得失毫不在意耶。」


    賽伊姊姊柳眉低垂,一臉傷腦筋的樣子。其實我真的覺得沒關係。


    「雖然我早猜到雲雲會原諒對方,但沒想到你這麽不當一回事呢。」


    雲雲的怒火好溫和喲。利利對自己的夥伴涅希亞斯這麽說。


    而賽伊姊姊笑咪咪地望著我們好一會後,「啊」地發出讓人不安的聲音。


    「話說回來……塔克還有小繆他們收到小雲你的oso郵件後,好像打算開始進行大規模搜索喔。」


    「……總覺得這下事情鬧大了。」


    「雲雲,善後加油喲!」


    「放心,還來得及。不過,大概至少得過一晚上他們才會氣消吧。」


    「真的假的!?可惡的臭三人組!我絕對饒不了他們!」


    我對接著即將到來的苦難發出怨歎怒吼,利利與賽伊姊姊則是一臉苦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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