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話一出口,我頓時恍然大悟,這時就聽白薇又沉沉道:“道家馭鬼神方法有四,一為五鬼術,借陰間五鬼上界差遣,用以求財辦事;二為替身術,以稻草紮成草人,配合符籙法器作法,用以控製旁人或仙家肉體供自己驅使;三為養鬼術,將橫死之人的陰魂離體前抽離肉身,並將肉身煉製成法器供奉,養成鬼為自己辦事;四為通靈術,此法與五鬼術大同異,隻不過不是招來五鬼,而是招來遊蕩惡靈,因為某種條件達成約定之後,惡靈會心甘情願為術士賣命做事,以此來交換所需報酬。我剛剛就仔細觀察了一下,從這兩人行事來看,五鬼不上人身,因此排除第一種可能;替身術不需陰魂附體,因此排除第二種可能;因此正躲在背後和我們較量的術士,必是個通幽的高手,或是驅使自己養的鬼,或是通來惡靈達成協議,命它們來攻擊咱們。這兩人手腳腕上所綁的紅繩,則是用以壓製陰氣的,作法事將陰氣所在被上身者身體裏,一般人則察覺不到,看來那術士有些道行……”


    “師傅,那現在怎麽辦?”秀秀驚問。


    “別急,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白薇著從腰間法器袋裏取出兩張黃紙以及一捆細白線,並擺好火盆又點燃兩根白燭之後,這才手持桃木棍衝入戰局,先朝即將體力不支的秀秀走了過去。


    一邊往前走時,就見白薇一邊將手中那捆白線拉出一段,隨後咬破手指用指間上的血一抹,拉出那段白線立刻變成了血紅色,隨後,白薇開始將血紅色的白線一圈一圈纏繞在手中桃木棍上。


    等她走到秀秀身前時,就見那漢子正高舉著棍棒要往秀秀的身上砸,白薇二話沒偷偷繞到漢子背後,忽然出手,用手中桃木棍一下勒住了那漢子的脖子根部,同時朝著秀秀吼道:“快,用手指狠戳他下頜!”


    秀秀不敢怠慢,趁那漢子被白薇製住拚命掙紮時,立刻上前一步,用手指朝那漢子喉嚨口狠狠戳去,霎時間就聽那漢子喉嚨裏傳出‘咕嚕’一聲,白薇立即雙手攥著桃木棍兩端自那漢子脖根往上壓,一時間就聽從漢子喉嚨裏傳出來的悶聲越來越急促,緊接著那漢子身形一顫忽一張嘴,竟從嘴裏嘔出了一張卷成卷的黃紙符來。


    不等被吐出的黃紙符落在地上,白薇已然伸手夾住,緊接著‘嗖’地一下抽回桃木棍,隻剩原本纏在桃木棍上的一段染血白線被留在了那漢子脖子上。


    白薇將線狠狠一勒就在漢子脖子上緊緊係了住,隨後又擺弄著棍子朝我走來,方法如上次一樣。


    將我這邊這漢子嘴裏的符紙也取出來之後,白薇又走回到銅盆邊,用指間夾著那兩卷符咒在白燭上開始燒,因為都被喉嚨裏的唾液浸濕了,因此燒了很長時間才點燃,而這段時間裏,那兩人竟安安分分的立在原地渾身微微抽搐,再也沒有攻擊過我們一下。


    緊接著就見白薇將兩捆引燃的符紙扔在銅盆裏燒,燒成灰燼後一分為二,將其中一份扔進個碗裏調和雞血筆墨,再在兩張黃紙上各自寫下符咒,符咒寫成後,白薇便讓我和秀秀將兩張黃紙各自貼在兩個漢子的臉上蒙了起來,隻在兩人鼻孔處各戳了兩個洞。


    這時白薇又已將剩下的一半灰燼再度分為兩份,分別捧到那兩人鼻子前,用手掐住兩人喉嚨口的皮往外一拽,兩人立刻開始深深吸氣,將灰燼全都吸進了鼻子裏去。


    見事已成,白薇叫我和秀秀用白線各自拴住兩個漢子的褲腰,隨後這才扯掉拴在兩人脖子上的線繩,那繩子一被扯掉,兩個漢子立刻周身猛地一抽,緊接著齊刷刷僵直地轉過身去,大搖大擺開始循著來時的方向走去,沒過多久就跳進了山溝裏消失不見了。


    白薇倒是沒讓我們追,隻讓我們在後麵慢慢地放線,就如同放風箏似的,緊接著過了大概幾分鍾的時間吧,白線大概已經放出去幾十米後,一陣慘叫聲忽然從兩個漢子消失的山溝傳了出來。


    一聽見慘叫聲,白薇頓時一聲冷哼,隨後把玩著手裏的桃木棍,就帶著我們循白線過去查看情況,下了山溝後我們循著樹林往前走了沒多久,就見剛剛那兩名漢子又已出現,正在林間一處空地前對個身穿道袍的五六十歲老道士拳打腳踢,那老道士抱著腦袋趴在地上,早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站不起來了,而就在她身前不遠處,竟還擺著一座法壇,法壇上擺著兩個端坐盤腿姿勢的金人,以及各色祭品法器和冥紙蠟燭。


    一見我們走了過去,那老道士抹了一把鼻血,立刻抱頭痛哭道:“高人饒命!高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不敢什麽?”


    白薇一聲冷哼,隨後掃了一眼法壇上的兩尊金人,不禁皺了下眉頭,聲音也變得冰冷了起來,隨後盯著那仍在被毆打的老道士又道:“你連養鬼都敢,還有什麽不敢的?我記得天師道內早有古訓,禁止門人修行養鬼邪術,你竟連祖師爺的古訓都不放在眼裏?”


    老道士一聽這話嚇得連連哭求道:“高人!這兩隻鬼是我養的沒錯,但生前並非是被我害死的呀!我一直以來對它們不薄,每日果品供奉,豈知現在會落個這種下場……”


    “哼,這你怪誰?”


    白薇冷笑道:“我破了你的法解放了這兩隻鬼的天性,它們自然會來找你算賬,雖然不是你害死了它們,但要不是你將這二鬼煉成鬼供養,它們豈不早就投胎去了,又何必在此受你指揮?”


    “高人!我知錯了!真知錯了!我以後定要好好反省,再也不做這種害人的事了!”


    見那老道士哭得撕心裂肺,也受了應有的懲罰,於是白薇這才上前撕了那兩個漢子臉上的黃紙,兩人瞬間又不再動彈。


    見老道士還趴在地上連喘粗氣站不起來,白薇蹲在他身前笑問道:“我問你,你是什麽人?又是誰派你來害我們的?”


    那老道士不敢隱瞞,有氣無力地回答道:“貧道,貧道一介平平茅山弟子,道號妙真,師承茅山派五雷道長……”


    老道士這話一出,白薇不禁愕然,我趕忙問:“白薇,這五雷道長是什麽人物?”


    白薇沉沉答道:“茅山當代精英之中有四位師兄弟並稱茅山四賢,其一為茅山掌門毛方,其二長生道,其三天寶道,其四五雷道,這五雷道長正是毛方、殷長生以及程天寶的師弟,當今茅山派公認的二號人物……”


    話到這兒,白薇又朝那老道人急忙忙問:“可你們是怎麽現我們的?”


    那老道士答道:“兩個月前,我家師傅五雷道長帶著我們這一眾弟子跟隨掌門師伯一起下的茅山,誓要為長生道、天寶道兩位師伯報仇雪恨,找你們陰陽道討個法,但礙於隨行弟子眾多,未免引人耳目,因此下山後師伯就命幾位同路師叔伯兵分幾路分兵而來,我自然跟隨的是我師傅五雷。就在前夜,我派掌門師伯毛方對陰陽道下戰書,一時間消息傳遍大江南北,我們這一路人馬自然也收到了消息,隨後又聽聞你們又逃離了出事的地方,於是我師傅掐指一算,算定你們必是要回五龍山搬救兵,就沒急著帶我們去找師伯會合,而是命我們十二名弟子分別在通往五龍山的道路上設伏,以便搶這頭功一件,結果貧道倒黴,竟正好守了你們要走的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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