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沉默之後,秀秀點了根兒煙,才回答:“六子,我想跟你表白。”


    “啊?”我愣了一下。


    秀秀又道:“真的,我想跟你表白,我憋不住了,我想嫁給你!”


    “秀秀,你喝多了吧?咱倆不可能的。”


    一時間,我也不知該怎麽勸才好了,雖然心裏清楚,自己滿心裝得都是白薇,但又生怕錯一句話就會傷了秀秀的心。


    秀秀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為難,一聲冷笑,又:“你是不是嫌棄我以前嫁過好幾次人,不新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那自然就是因為白薇了。”


    秀秀忽一追問,我瞬間語塞,沉默了一下之後,默默點了點頭。


    秀秀一聲長歎,又道:“其實你不我也明白,你和白薇同甘苦共患難了這麽久,可以是郎才女貌情比金堅,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死心!六子,當初我被石靈纏住,是你不惜性命的舍身救我,和我躺在一個炕頭上引那石靈現身,從那時候我就下了決心,我秀秀此生非你不嫁……”


    “秀秀,可是我們……”


    “你什麽都不用……”


    不等我把話完,秀秀就抬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微微一笑,又接著:“你想什麽我都明白,雖然我知道你是好心,可那些拒絕我的話還是別出口得好,我怕我接受不了。今晚我開車離開後又折回來,就是想對你把這些心裏話出來,至於你怎麽回答,我其實心裏也早有了數,可我就是想出來,出來舒服……”


    “秀秀,何必呢……”


    我歎了口氣,就聽秀秀又接著笑道:“沒關係的,總之隻要你還沒幹淨利落的拒絕我,那我就不死心,我一定光明正大的和白薇爭,直到把你爭過來為止!”


    秀秀著話時,眼眶裏不禁轉起了眼淚來,加上酒醉後臉微紅,更別添了幾分滋味,越看越迷人。


    一見要亂,我趕忙拍了拍自己的臉保持清醒,又莊重地問道:“秀秀啊,可你怎麽跟老四到一塊兒了?你倆跟蹤我又是要幹嘛?”


    老四接過了話茬兒,答道:“秀秀是開車回來快到你家時,在路上遇見的我,就問我去哪兒,我去找白薇你們,秀秀順路,就讓我跟著一塊上了車。我倆話時車燈太亮刺眼,我就讓她先把燈給關了,結果我上車之後還沒等再把燈開開呢,黑乎乎的就見前麵,你偷偷摸摸開門走了出來,似乎沒注意到我們,就一個人開始往這邊走……我和秀秀一見,都覺得不對勁兒,就想看看你子三更半夜的去哪兒浪,於是就把車扔後邊了,偷偷在後邊開始跟著你,就跟到這兒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我聽完恍然大悟,就聽老四又激動地笑道:“六子,你跟我實話,你是不是要去執行啥特殊任務?”


    “任務?大半夜的能有啥任務?”


    “嘿嘿你別瞞著我了,白龍你倆肯定有事兒!”


    老四嘿嘿一笑,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又道:“傍晚吃飯之前我就看出來了,你子跟白龍坐在炕上對著窗戶偷偷摸摸的研究了半天,就跟其他人聊天時一直在偷偷盯著你們,你們一直在監視當時在外麵幹活的黃家大爺是不是?快,黃家大爺到底咋地了?”


    老四這麽一,秀秀也來了興趣,於是跟著逼問起我來。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怎麽辦才好了,見兩人執意要問,索性也就沒瞞著,將黃家大爺奇怪舉止之事言簡意賅地跟兩人了一遍,聽我完之後,兩人立刻也都覺得奇怪了起來,開始低頭沉思,我趁機道:“該的我都了,行了你倆趕緊回去,我還有正事要辦呢!”


    我完轉身要走,誰料想沒踏出步伐就又被兩人一左一右給拽了住,隨後秀秀第一個道:“你帶我一起去,就你一個人,我怎麽能放心的下?”


    “秀秀,你別鬧,我這是要去辦正事!”


    “誰跟你鬧呢!白薇你倆這麽深厚的感情,不就是一起做事建立起來的嗎?這回可算是她沒在,我什麽也要跟你一起去!你不帶著我,老娘就不讓你走,就地刨個坑把你埋這兒……”


    “這……”


    我一猶豫,老四也湊了上來,嘿嘿笑道:“六子,也算我一個!我鐵了心跟著白薇你們混,為你們鞍前馬後生死不計!上回景區出事兒,老子丟人丟大了,這回正好扳回一局立立威風!”


    “老四,真不行,這事兒你幫不上忙……”


    “你少廢話!你不帶著我,老子也不讓你走,一會兒秀秀動手埋你時,老子幫她挖坑……”


    話時,就見兩人橫眉立眼分毫不讓,纏著我就不撒手了,任由我怎麽解釋卻就是不管用。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沒轍了,索性也隻能應了下來,歎著氣:“行,那你們就跟我一起去養豬場,可你們記住了,一會兒到了養豬場之後,千萬要聽我指揮,可不能壞了我的大事!”


    “好嘞!”


    兩人齊齊一應,頓時都喜笑顏開,於是我們一行三人沒再耽擱,快步就朝村口外的養豬場走去。


    出了村子,穿過一片荒草澤,黃家大爺的養豬場已在月光下現出了輪廓來。


    因為之前來過不止一次,這養豬場的角角落落我們早就輕車熟路了,於是來到養豬場牆下之後,我蹬著石頭一個竄身就上了牆,回頭開始朝著老四和秀秀嘿嘿地壞笑。


    養豬場的牆三米來高,對於我這種身手靈活的,要爬上來倒不算事兒,可老四之前在景區受了傷,腰間那玩意兒還沒消腫,如今腿都邁不開,而秀秀是個女孩子,爬牆可不如我。


    我本以為借著兩人爬不上牆的借口勸他們離開,卻沒想到老四緊隨其後一個箭步就竄上了牆,緊咬牙關往上一通竄身,很快就爬上了牆頭,邁腿時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卻仍不放棄,可見決心之強。


    而對於秀秀,我更估計錯了一點,這姑娘原本就是混社會的大姐大出身,據從商之前溜過門撬過鎖還偷過自行車,身手自然也不含糊,竄上牆頭時簡直顯得比我還要輕鬆,令我大呼厲害。


    見兩人都跟著上了牆,我也就沒多什麽,於是又帶頭跳進了養豬場的院子裏。


    我們三人往下跳時,離著不遠就是狗窩,未免遭賊,當初所出資為黃家大爺翻修了養豬場之後,大爺特地從縣城花重金淘換了條好狗來,留作看家護院之用。


    那狗身形魁梧比一般農村的土狗個頭大,渾身乳白色,一身颯厲短毛,別提多精神了。


    這狗剛一弄回來時,黃家大爺拴著鏈子在村裏一溜達,村裏孩兒都跑出來看新鮮,全村人都大呼神奇,可把黃家大爺給美壞了,可畢竟那時候老百姓見識少,那狗到底是個什麽品種,連村民們了,連大爺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是洋狗的種。


    多虧秀秀見多識廣,後來有次開車過來找白薇我們玩時,黃家大爺特地把狗牽來給她過目,秀秀看完就:“我認識,這是美國狗,以前有個跟我合夥做生意的老板家裏就養過一隻一模一樣的,我記得這狗叫……叫……叫拉什麽多……”


    這狗叫拉布拉多,全稱拉布拉多獵犬,不過秀秀似乎一時間也忘了全名,索性一擺手:“對了,叫拉得多。”


    聽秀秀叫出狗的品種,把黃家大爺激動壞了,一拍大腿答道:“對對對,拉得多,肯定是拉得多,他媽的這操淡狗拉得可不是一般得多,他奶奶的跟頭牛似的,一坨一坨的拉,何止是拉得多,吃得還多呢!”


    後來鑒於這狗的品種叫‘拉得多’,黃家大爺索性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多多’,一直視為掌上明珠般地伺候著。


    可即便是這麽好的‘洋狗’,卻也有一個缺點,它不會看家,別是賊了,隨便看見個生人都搖尾巴,這可把黃家大爺給氣壞了,可又不舍得換掉,索性就隻能當祖宗繼續供著了。


    顯然,秀秀、老四我們跳進養豬場時,這狗不會看家的毛病還沒改過來呢,見我們騰騰從牆上往下跳,尾巴搖得可歡騰了,直朝我們作揖,可我們終究沒工夫陪它玩,一從牆上跳下來,趁著沒人立刻朝黃家大爺睡覺的正屋走去,推了推中堂的門,推不開,我正要找鐵絲撬開門栓,就聽秀秀在一旁聲道:“六子,你快過來看,大爺,大爺他……”


    秀秀語氣有些慌張,我扭頭一看,就見她正趴在大爺睡覺那屋的窗戶跟下邊,慌張時錯地往窗戶裏麵看。


    我趕緊跑了過去,往裏一看,就見屋裏的窗簾竟沒拉上,黑洞洞的屋子裏,一個人影正在炕下晃來晃去……


    我心裏‘咯噔’一聲,借著窗外射進去的月光仔細一看,恍然驚覺,那不是大爺嗎?這大半夜的他不睡覺,在屋裏走來走去又是為何?


    我正疑惑時,老四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戰戰兢兢地道:“媽呀,,六子,你快看大爺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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