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不全?”我一聲驚問。


    白薇點了點頭,答道:“生魂殘缺,多因陷入昏迷或是受驚過度而導致,可是從牛德祿身上的跡象來看,應該並不如此,他是陽魂生生被人用什麽辦法剝離了出去,因此才變得瘋瘋癲癲神誌不清。因為生魂被從頭頂囟門強加抽出,導致囟門處潛在的傷口無法閉合,所以造成了天靈蓋軟塌難愈的跡象……”


    話說到這兒,白薇特意掃了一眼身邊那個被揍得鼻血橫流的漢子,又朝我說:“說起來,還得多虧了這些人隔三差五就揍牛德祿一頓了……”


    一聽這話,那漢子一臉嬌羞,急忙抱拳拱手朝白薇哈哈笑了起來:“不敢當不敢當,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滾他媽蛋,你還要不要臉了?”


    白薇瞪了對方一眼,又接著說:“按照常理,生魂被抽之後,囟門的軟塌隻是暫時性的,因為人的身體是有自主恢複機能的,所以一般一年之內都會長成,恢複到以往正常的堅硬程度……”


    “恢複了又會怎麽樣?”我問。


    “牛德祿的生魂是被強行從囟門剝離抽出的,如果在生魂找回之前囟門就重新長實,再想把生魂灌進去可就不容易了,也就是說,如果那樣的話,這牛德祿絕大可能得做一輩子瘋子了……而正因為這些村民隔三差五就揍牛德祿一頓,導致牛德祿經常遍體鱗傷,身體的恢複機能有限,忙著為他傷痕累累的身體自愈,於是頭頂囟門的愈合長實度也就被拖慢了下來,所以現在我輕輕一按,他的囟門還仍是軟的……”


    白薇話說到這兒,就聽那漢子抹了把鼻血,又恬不知恥地在旁邊賠笑了起來:“大姐大,這功勞主要歸功於我,不是我吹,全村上下都算著,數我揍他揍得最多!”


    “你還有臉說?”


    白薇一聲冷哼,隨後又說:“別跟我這兒耍貧嘴,有這空兒,趕緊把你們村長給我交來去……”


    白薇話音沒落,就見剛剛蹲在牆根下邊跟我們聊天的老人站了起來,邊夾著煙卷往前走,邊和顏悅色地說:“這位姑娘,我就是李官屯的村長,你找我啥事兒?”


    我在旁邊樂了,嘿嘿笑道:“嗬!你這村長可夠有意思的,天天啥事兒不管,蹲牆根兒看你家村民挨揍……”


    “哎,這不也是沒辦法嘛……”


    村長慚愧一笑,隨後又朝白薇說道:“姑娘,我看你剛剛的言談舉止,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俗中人,莫非你是什麽玄門術士、隱世高手?”


    “術士談不上,高手更不敢當,”白薇微微一笑,“我是大師……”


    白薇‘大師’二字一出,一時間周圍村民議論紛紛,我都不禁暗挑大拇哥,心說白薇這牛。b吹得夠響……


    其實也在所難免,世人愚昧,難分好歹,尤其人多嘴雜的環境下眾說紛紜各有居心,你要跟他們提什麽陰陽道什麽源宗什麽琉璃師的,他們不見得能聽得懂,沒準也不把你當回事,索性直截了當,‘我是大師’,你甭管我是什麽大師,反正我就是大師,一說‘大師’這兩個字,你隻要知道很厲害這就夠了……


    果不其然,白薇這話一出,周圍村民們頓時都投來了敬畏的目光。


    就聽白薇又說:“村長,牛德祿這事兒我已經查明白了,他瘋癲有因,是被人給害了,你們村村民莫名其妙脫這事兒也不簡單,我若猜測得不錯,應該是背後有陰物作祟……”


    一聽說有陰物作祟,周圍村民一陣喧嘩,但從眾人的眼中也能看得出來,難免還是有些懷疑……


    白薇見狀,索性從隨身的法器袋裏掏出了張黃紙來,隨手一折就折成了隻紙鶴,托在掌心中默念咒語,掌心往上一抖,紙鶴呼扇呼扇地就飛向了空中……


    村民們一見更是大呼神奇,先前懷疑地目光更是蕩然無存。


    村長趕忙驚問:“大師!您可得救救我們村兒啊!全村上下幾百口人不是小事兒,這要是都被害成了禿子,那還叫什麽村兒,那不就成了個廟了……”


    白薇微微一笑,答道:“你放心,我既然跟你們說這些,就說明我有破解之法,不過我們初來乍到的,身上帶的應用之物不夠,還得仰仗村裏給擔待擔待,給預備點家夥事兒才行……”


    村長聽完趕緊驚呼道:“沒問題沒問題!隻要能幫我們李官屯把這事兒給了了,您要什麽我們出什麽,大師不必介意,盡管張嘴!”


    “很好,”白薇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你先給我預備四個豬蹄一對肘子,燉爛糊點兒,一盆香菜丸子湯外加一盆大米飯,再來點兒酒,啤的白的都成……”


    “行行行,我這就叫人去準備!”


    村長也不含糊,說著話趕緊叫了兩個村民過來,一番吩咐之後趕緊叫村民跑回家裏去準備這些吃的喝的,隨後白薇又讓幾個村民幫忙用繩子把牛德祿給五花大綁了住,就帶著我到一邊休息了起來……


    休息時,村長還特地吩咐一個離家近的村民把家裏的桌椅搬了出來,又是沏茶又是倒水的伺候著不說,連果盤都給我們擺了滿滿一桌子……


    休息時我問:“白薇,你要那些吃的幹啥用?咱要起壇作法?那你應該多要點香燭靈錢才對啊……”


    白薇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答道:“作什麽法,先吃飽了再說……”


    沒一會兒的功夫,幾個村民就端著一盤盤噴香的肘子豬蹄跑了回來,菜往桌上一擺,白薇我倆也不客氣了,畢竟連吃了兩天拌野菜烤玉米,如今一見了葷腥,白薇我倆都收不住了,一人端著碗白米飯往地上一蹲,一陣風卷殘雲胡吃海塞……


    村民們自然也都不敢走,在旁邊好生伺候著,見我倆吃得這麽痛快,連挑大拇哥——


    “了不得,不愧是大師,胃口真好……”


    有一個來鍾頭的功夫,白薇我倆吃飽喝足剔了個牙連帶喝了個飯後茶,又上了個廁所,這才總算完事兒,村長見狀陪著笑湊了上來,問白薇說:“大師,還滿意不,要是不夠的話,我再給您宰隻羊?”


    白薇趕忙擺手,說道:“別破費了,羊先留著,回頭我們帶走……”


    白薇說罷起身,邊朝著被五花大綁扔在路邊的牛德祿走去,邊又吩咐村長去準備靈錢冥紙元寶蠟燭以及應用之物,這才準備開始幫牛德祿起壇……


    法壇搭成,法器備好,隻見白薇手指桃木棍立於法壇之前,一番掐訣念咒——


    “天地清明,本自無心;涵虛塵寂,百樸歸一。離合驟散,緣情歸盞;我似菩提,縱化歸虛。靈合至此,醒今世之滔滔;死魂進去,活魂出來;死魂進去守屍靈、活魂出來好托生。號黃泉之奈何,諸魂寂靜,敕安撫心魂,平服戾氣,抑製邪魔,恢複真我……”


    天師道、全真道乃至於陰陽道本屬一家,白薇所念的正是道家常用的安魂咒,隻不過所使祭器符咒上有些變動,咒聲落下,白薇提筆勾兌朱砂雞血就開始在黃紙上寫咒畫幅,隨後命兩個村民把被綁著躺在地上的牛德祿一左一右給攙了起來,將寫好的黃紙往牛德祿的臉上一蒙,霎時間就聽牛德祿口中傳出一陣痛苦地"shen yin"聲,緊接著身子也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這一症狀一直持續了三五分鍾,牛德祿突然腦袋一垂,竟昏死了過去。


    村長見狀,趕緊跑上前問道:“大師,牛德祿這是怎麽了?您可沒少吃我們村兒東西,吃完把人給弄死了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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