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想著,‘不行,絕不能傷到白薇,絕不能’,心裏這想法一出,就見正從白薇眼前飄過的那道暗紅色光華微微一閃,竟如同有意識般從白薇地身旁躲了開,紅光避開白薇的一瞬間,白薇如釋重負,終於長長喘了一口氣……


    這一下,我徹底明白了,趕緊又用腦中意念催動,果不其然,片刻間的功夫,就見正籠罩在朱太白周圍的紅光,也已徐徐避開了朱太白的身體,朱太白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心中大喜,再看媼,也心滿意足地朝我點了點頭,笑了笑問:“你果然是開竅了,怎麽樣,是不是已能看到十二人頭鈴法力的延伸的痕跡?”


    “看到了,看到了!”我驚喜地答道:“這太神奇了,沒想到無形的法力竟能肉眼可見……”


    “不是肉眼,是心眼,”媼笑答道:“隻要用心眼去看,這世上的一切皆有跡可循,因為萬事萬物隻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便有它存在的道理,而它隻要存在,這世上便會留下它存在的痕跡,沒有什麽是看不到的,更沒有什麽是感覺不到的……”


    媼難得誇我,更難得會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麽一套深含禪機的話來,聽得我更是興起,於是趕緊又收回雜念,繼續以意念催動手中十二人頭鈴,同時雙眼目光看向房頂下麵院子中的一片亂戰,片刻之間,就見從人頭鈴中散發出的紅光‘呼啦’一下,瞬間如同一張展開的巨大紅色漁網般從空而降,撲向院中人群……


    緊接著,隻聽一陣陣慘叫聲此起彼伏地傳來,院子裏亂戰的村民們頓時都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捂著腦袋連連慘叫,甚至有人開始疼得在地上亂滾亂爬。


    不過,受到十二人頭鈴影響的顯然還不隻是他們這些村民,甚至連混在人群裏的小蘇、三姑娘等人也都開始頭疼得慘叫了起來……


    看到這裏,媼趕忙又朝我吼道:“喂!你小子想連自己人都殺怎麽著?小心三姑娘他們!”


    “這,這我可沒辦法了……”


    我為難地一咧嘴,忙又說道:“我才剛剛掌握了這十二人頭鈴的用法,能把白薇和朱太白避開已經不容易了,三姑娘、小霏他們都混在下麵人群裏,我哪兒能精確到連他們都給避開呀……”


    “哎,說得也是……”


    聽我說完媼也一聲歎息,緊接著眼珠一轉,又問:“對了,我有辦法!你盡量把十二人頭鈴發出的法力集中在院子中,不要波及四麵院牆……”


    “我盡量!”


    聽到這話,我趕緊催動意念,盡量壓縮在院子裏擴散開來的無形紅光,緊接著就聽媼朝院中喊道:“陳國生!小霏!三姑娘!你們快都往牆邊跑,爬上牆就沒事了!”


    媼話音一落,就見院子裏的三姑娘等人趕忙都抱著腦袋慘叫著跑向周圍最近處的院牆,拚了命的開始往牆上竄,果不其然,幾人陸陸續續才上了牆,腦海中立刻都恢複了平靜,再也感受不到十二人頭鈴所帶來的痛苦波及……


    “小六子,加大發力,把那些村民的陽魂都給我震出來!”


    “明白!”


    我屏氣凝神,口中咒文越念越快,心也變得越來越沉靜,霎時間,隻覺得身體越來越熱,熱流從身體各處傳送向右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再一看手中的人頭鈴,散出紅光的速度也已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從院子裏傳來的那些村民們的慘叫聲,也變得越來越慘烈了起來……


    終於,突然間就聽一聲猛然慘叫劃破夜空,緊接著就見一名身體消瘦的村民最先‘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扭動掙紮兩下之後翻著白眼再不動彈,一道白色殘影‘噌’地一下就從他頭頂囟門冒了出來,無疑是在人頭鈴造成的劇烈痛苦之下,魂魄已經被逼出了殼……


    又過了沒多久,隨著一個個村民慘叫著倒地身亡,越來越多的魂魄被從村民們的囟門處逼出,放眼一看,隻見院子裏歪七扭八地屍體趴趴躺躺倒了一片,一團團白光、一道道白影,開始在空中肆意搖晃飄舞個不停……


    看到這時,隻聽媼又一聲令下,吼道:“差不多了!快!吞百鬼!”


    “明白!”


    聽到媼的話,我第一時間停止搖動手中的人頭鈴,急忙盤腿坐地,左手拎著銅壺吞百鬼往身前一擺,催動咒語。


    片刻之後,隻見眼前擺放的銅壺‘喀拉拉’地自己顫動了起來,緊接著‘嗡’一聲響,一團白光伴隨著一股怪旋風從壺口內一衝而出,緊接著又一片慘叫聲此起彼伏地傳來,但這一次慘叫聲已不是來自地麵,而是來自於在空中漂浮著的那些村民們的魂魄……


    伴隨著慘叫聲,以及從壺口中越演越烈的狂風,一隻隻殘影一團團白光接連被吸入壺中,沒多久的功夫就見空中所有魂魄全都給吸了進去,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伸手從腰間法器袋中抓出了一張黃紙來暫時封住了壺口,扭頭朝媼點了點頭。


    我一點頭,媼轉身看向仍在做法的白薇,一聲驚呼:“白薇,時辰已到,盡快動手,如果拖得太久,這些陽魂非得被吞百鬼化了不可!”


    “我盡量!”


    白薇神情嚴肅滿頭大汗,那臉色已然比之前做法時還要更加的難看了起來。


    這也難怪,我利用人頭鈴和吞百鬼做法時,白薇已又嚐試了兩次召喚天雷,哪知道法力不足,天上的雷電卻仍然召不到她麵前的銅盆之中,而白薇也因法力消耗過大變得越來越虛弱,此時身形微微搖晃,顯然已經體力透支搖搖欲墜了……


    眼見著白薇又一次做法失敗,她已經立都立不住了,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好在及時用雙手撐住了法壇,這才不至於倒下去。


    可還沒等她重新開始做法,就聽媼盯著下麵的院子又開始焦急呐喊:“白薇,你可得快點啊!不然這幾百號人的魂魄在吞百鬼裏一化,可就都死咱手裏了,這小胡莊就真得改名叫寡婦村了!”


    白薇自然也知道這些,心裏恐怕比媼還要更加的著急,可是如今甚至連攥緊手中桃木棍的力氣,都快使不出來了,隻能撐著法壇虛弱地喘粗氣……


    “我來試試!”


    見白薇這副模樣,我看都看不下去了,趕緊衝到法壇前扶住白薇,從她手中奪過桃木棍來,學著白薇的模樣就開始重新做法。


    白薇見狀,在一旁虛弱問道:“小六子,你行不行啊?”


    “不知道,你和白龍以前可沒教過我這召雷的法術,我隻能照貓畫虎試試了!”


    聽我這話出口,朱太白在旁邊一聲長歎,無奈地搖搖頭道:“沒用的,術法豈是能一夕之間就學的會的,不然的話,像我們這些術士又何必傾盡一生去研習修行呢?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我們失敗了……”


    “你少說屁話!”我一邊做法一邊扭頭瞪了朱太白一眼,怒衝衝道:“你也別閑著,快再用一次茅山雷法……”


    “我?我就更不行了……”


    朱太白搖頭一陣苦笑,尷尬地說:“茅山雷火術乃是門中高級道法,當年我就隻學了個皮毛,如今就算用了也幫不上你們的忙,白瞎……”


    “我讓你幹啥你就幹啥行不?”我急了,瞪著朱太白就氣得罵了起來:“你個老癟犢子咋這麽多話呢?”


    朱太白一聽這話還要強辯,說道:“不是我話多,是已經看清楚了眼前的現狀!你臨陣磨槍照貓畫虎,我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搖,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你當你是誰呀?看人家做了幾遍法你以為你就能學會?你是神童啊你?”


    朱太白話音剛落,我心中一沉,冷冷開口:“我倒不是神童,但我是閣皂山降魔龍族馬氏傳人!馬三山是我爺爺,馬君武是我爸爸,你說我行不行?”


    我這話一出,朱太白猛地驚住,再看白薇和媼等人,也全都驚了一下,這才接連都反映了過來。


    隻聽媼驚喜地喊道:“對啊!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降魔龍族傳人血統特殊,對於道門術法天生過目不忘,能以極快的速度掌握三山道術!說不定真能成!”


    “你,你竟然是閣皂宗的傳人?”朱太白驚得大眼瞪小眼,吼道:“我隻聽說過你是陰陽家弟子,還真不知道你有這層出身!”


    “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著呢,少放屁,快做法!”


    “好!明白!”


    朱太白哪兒還敢強詞奪理,趕緊掐訣念咒又將茅山雷火術施了一遍,果不其然,一番做法之後效果也就跟個屁一樣,甚至連屁用都沒有。


    不過,朱太白做法時,我也已做完了源宗的召雷之法,邊做法更邊緊盯著朱太白的一招一式仔細地看,看他的手中訣法,看他的口中咒法,緊接著雙手緊攥桃木棍朝向空中,口中一聲怒喝——


    “雷電召來!”


    ‘哢嚓——’


    霎時間一道驚雷如靈蛇般竄出雲層,直墜屋頂法壇而來,哪知沒等雷電從高空連至法壇,就在高空之中漸漸虛弱暗淡,顯然,我的法力也仍還不夠……


    趁著空中墜下的雷蛇還沒消失,我趕緊把手裏桃木棍一扔,效仿著剛剛朱太白的模樣,雙手飛快結印掐訣,心中倉促默念一遍咒文,結印一成,左手掐‘左雷印’、右手捏‘右霆訣’,雙臂高舉朝空中雷蛇一指,霎時間氣貫雙臂,伴隨著身體一陣酥麻,一團淡藍色的雷火已然從雙手之間綻放開來,直直撞向空中的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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