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德越想越著急,越著急就越是亂想,轉眼過了幾個月,妻子仍然沒有一點音訊,林玉德每天到處尋找妻子的下落,還要飽受著妻子娘家人的責罵和詛咒,漸漸的,從急切到痛苦,又從痛苦到絕望,他每天吃不下睡不著,更無心再繼續工作,每天活著的唯一目的仿佛就隻剩下找回妻子,為妻子失蹤當天的冷落和無視贖罪。


    從那之後,他除了回過幾次南京老家去向妻子的娘家人謝罪之外,幾乎每天都在揚州城裏到處流浪,尋找,隻希望有一天能夠再見妻子一麵,而豔芳的小旅館也就成了他在揚州的唯一落腳點。


    為了吃飯,為了生活,為了疏通關係,為了在報紙和電視台登尋人啟事,林玉德可謂是散盡家財,存款花光了就賣掉拉肉的小貨車,賣車的錢花光了就賣掉南京老家的房產,房錢又花光了,就開始到處借錢,隻一年的光景,林玉德從個勤勞可幹的小萬元戶,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個一無所有滿身債務的流浪漢,因為跟周圍人借的錢還不上,甚至還挨過幾頓毒打。


    而林玉德尋回妻子的執念,也在這種種痛苦壓力之中越陷越深,終在懺悔中迷失了本性,每日借酒澆愁,試圖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減緩痛苦。


    這期間,一直都是旅館的老板娘豔芳在照顧他,並且時常勸說他開解他,希望他能從痛苦中走出來,重新正視自己的人生,一來二去,兩人難免就在這破敗的小旅館中產生了感情,那一夜,借酒澆愁的林玉德又喝了個酩酊大醉,緊拉著豔芳的手,哭嚎著叫嚷著自己妻子的名字,一直單身一人的豔芳終沒忍住,鑽進了林玉德的懷裏


    可是即便如此,林玉德尋找妻子的執念卻仍沒減緩,這也讓豔芳開始動搖,開始懷疑自己為林玉德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兩人之間的矛盾也在這份痛苦和執著之中油然而生。


    幾次爭吵之後,見無法令林玉德回過頭來重新開始,豔芳終於再也忍耐不住,清晨一場爭吵之後,把已經小半年沒有交過房錢的林玉德轟出了旅館,打算徹底放棄這段原本就不該屬於自己的愛情,誰知卻偏巧被白薇我們給撞了見。


    林玉德說到這裏時,一直坐在一邊的小旅館老板娘豔芳已經低著頭哭得泣不成聲,忍不住哽咽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人家早就有老婆,我現在卻橫插一腳,我算什麽呀我?可我心疼他,我心疼他每天這麽神經兮兮的到處找個明明已經找不到的人,我心疼他每天這麽內疚地自己折磨自己我,我不知道怎麽了,我當初明明就是可憐他,怎麽就糊裏糊塗的跟了他,到現在到現在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模樣”


    話說到這兒,豔芳狠狠地瞪了林玉德一眼,再開口時,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希望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她,隻要她不出現,你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我知道我自私,也知道我有錯,可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我還能怎麽辦?可你偏偏就是不懂我的心意,每天還是跟以前一樣繼續找她,繼續折磨自己,在你眼裏,我到底算什麽呀我?”


    豔芳一聲怒吼,嚇得林玉德身形一震,張了張嘴,卻又把頭低了下來,竟不知該怎麽麵對豔芳才好。


    白薇聽完一聲輕歎,朝豔芳笑了笑說:“什麽叫對什麽叫錯?其實遵從心意就好,心中所想的,便是最好的選擇”


    話說到這兒,白薇又朝林玉德望了過去,接著問道:“言歸正題吧,林玉德,你覺得自己的妻子一年前是被錢串子叼走了是不是?”


    “當然!肯定是!肯定!”


    林玉德狠狠點了點頭,又接著道:“我們夫妻關係一直都很好,她絕對不會這麽突然就離開我,一定是錢串子!要不然,要不然那天晚上我在飯館裏喝酒,為什麽她會突然打過來那樣一個電話?而且我回來的時候,窗戶明明是開著的,大冬天的,誰會自己開窗通風?難道想凍死嗎?”


    “你先別激動,你說得話我信。”


    白薇擺了擺手,接著說道:“總而言之,就是說你妻子當天晚上獨自回旅館時,就已經被什麽東西跟蹤了上,可是當時對方並沒對她做什麽,而是她回到了旅館之後,那東西才進來行凶下手,並且隻帶走了人,你妻子的金銀首飾以及錢包細軟完全沒有丟失一件,對不對?”


    “對,就是這樣!”


    話說到這兒,林玉德噌地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之後噗通就跪在了白薇的麵前,哽咽道:“這位小師傅,您如果真有本事,求求您,一定要把我妻子救回來!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一定!”


    “你放心,我必當盡我所能。”


    白薇點了點頭,扭頭朝我們望了過來,不過沒等開口,我們都已經提前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見陳國生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朝白薇笑了笑道:“明白了,我跟小六子這就去把車開過來,今晚咱住這兒”


    白薇含笑點了點頭。


    我和陳國生也沒耽擱,於是先一步出去把停在馬路對麵早點攤前的車開到了旅館門口,停好車後又叫來豔芳辦了一下入住手續,這就算是在揚州住了下來。


    白天閑來無事,於是白薇決定帶著我們都出去轉轉,一來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二來也好查探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而陳國生則在白薇的指使下,帶著小蘇去了趟揚州市局,以便通過官方途徑查一查近年來揚州城裏還有沒有其他什麽可疑跡象。


    一個白天的功夫,白薇、小霏、老四我們在街上東逛西逛,差不多把附近的地方繞了個遍,可是仍然一無所獲,什麽古怪都沒發現,傍晚時大家悻悻而歸回到小旅館時,發現陳國生和小蘇已經提前回來了,正坐在白薇屋裏舒舒服服地喝著茶。


    我們推門往裏一走,就見陳國生笑嘻嘻朝我們招了招手,問道:“怎麽樣啊幾位,查到什麽有趣的事兒沒?”


    白薇一聲冷哼,理都沒理他,撲到床上就休息了起來,這也難怪,這一天下來,把我們幾個腿都快走腫了,哪兒還有心思搭理他。


    見我們一個個都灰頭土臉滿臉地不悅,陳國生卻笑了,邊喝茶邊拍了拍擺在身邊寫字台上的一個檔案袋,笑著說道:“你們沒收獲,我和小蘇可有”


    一聽這話,白薇噌一下就從床上翻坐了起來,看向陳國生問道:“什麽收獲?”


    “全在這袋子裏呢,你自己看吧”


    陳國生說著拿起檔案袋扔向了白薇,白薇伸手一接,趕緊打開來一陣細看,老四、小霏我們也都忍不住湊了過去,這一看才知道,檔案袋裏裝著的,竟是厚厚一遝警方的案件資料,少說也有二十多份,每一份都詳細記錄著近年來的一起案件,而所有的案件資料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人口失蹤案


    我們看那些資料時,就聽陳國生氣定神閑地道:“這些資料是我利用749的權限從市局裏調出來的,裏麵詳細記錄著近年來揚州一帶發生的尚未偵破的人口失蹤案件,但不是全部,白天我和小蘇在局裏看時,已經提前過濾出了一批,剩下這二十幾起,都是有相似之處的”


    “相似之處?”我一愣,問道:“什麽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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